沒過幾天莉莉就知道蒂雪一直對她避而不見到底是什麽原因了,她憤怒地拍打著自己的病床對來探視她的詹姆一行人叫道:“你們來得正好!”


    詹姆受寵若驚地看著她,顯然罕見地他能在莉莉眼裏“正好”。但此時對著頭上纏著紗布正躺在病床上的莉莉露出開心的表情顯然是不合時宜的,詹姆少有地在麵對莉莉時能理智地露出沉重的表情,用關懷的語氣說道:“伊萬斯,聽說你摔下了樓梯,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你需要靜養。”


    “見鬼的靜養!”莉莉沒風度地罵了一句,她叫道,“把蒂雪·英蘭給我叫過來!”在她惱怒的表情下,她一頭亂蓬蓬的紅發像是她在腦袋上頂著熊熊燃燒的一團烈火,直觀明了地昭示著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聽到伊萬斯說的話了嗎!”詹姆轉而理所當然地向小天狼星吩咐道,“快去!”


    小天狼星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衝詹姆挑了挑眉毛,連話都懶得說,清楚地表達出了“你是不是瘋了”的內心活動。詹姆背對著莉莉,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用極其細微的手部動作和豐富的麵部表情表達了對小天狼星的懇求。小天狼星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妥協地衝莉莉問道:“英蘭人呢?”


    “如果我知道!我就不會等到現在!早就親自去把那個笨蛋!揪過來了!”莉莉咬牙切齒地說,“拜托你們無論如何把她給我找來,我發誓我這次一定要親手撬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麵究竟是些什麽玩意兒,她把她最近魔藥課的作業裝進去了嗎?”


    “你怎麽還在這裏?”小天狼星識趣離開後莉莉對著還站在原地的詹姆壓抑著怒氣盡量用禮貌的語氣疑惑地問。


    .


    “阿拉霍洞開!”小天狼星對著掃帚間的門念道,他伸頭朝掃了一眼,習慣性地轉身離開,還沒邁出腳就覺得有些不對,又想轉身朝裏走,成功在原地自己把自己絆了個踉蹌。


    “打算說點什麽嗎?”小天狼星反手鎖上門點亮魔杖後抱著胳膊對坐在一個倒扣著的水桶上的蒂雪說。


    “你怎麽來了?”蒂雪覺得沒什麽好說的。


    “我怎麽會來?我難道是來拿打掃工具的嗎?”小天狼星大聲說,“我當然是來找你的!”


    蒂雪慢慢地眨了眨眼:“你知道我在這兒?”


    要不是看見她的腿在流血小天狼星真想搶先莉莉一步撬撬她的腦袋看看,他蹲到她腿邊檢查她的傷勢:“對,我知道,在排除了大半個城堡你可能會在的地點之後。”發現她受傷不重後他才緩和了語氣說,“我記得你會治療魔法,還是你打算就這樣去見伊萬斯試圖喚醒她對你的情誼?”


    “我沒事。”蒂雪把腿往後縮了縮,緊張地問道,“莉莉怎麽樣了?”


    小天狼星迴想了一下剛剛見到的莉莉的狀態,篤定道:“很有活力。”看上去有力氣把人活吃了。


    “那就好……”蒂雪把背靠在裝著強效汙漬清洗劑的紙箱上長舒了一口氣。


    “可能你見過伊萬斯後就不會這麽覺得了。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麽惹到她,但是直覺告訴我你要倒黴了。”小天狼星看著蒂雪的頭蓋骨幽幽地說,“你還能走嗎?我答應她帶你去見她。”


    不管蒂雪情不情願,十分鍾後她還是出現在了校醫院,在龐弗雷夫人喋喋不休的數落中治療好了她受傷的腿和身上其它地方的擦傷,並在莉莉的強烈要求下獲得了一段單獨探視的時間。


    “就因為這個?”在把蒂雪盯得無地自容準備找地縫鑽進去後莉莉深唿吸緩和情緒還是準備在采取暴力手段前先跟她好好談談,“你躲著我是不是因為早就看到了?”


    “對不起。”蒂雪低垂著頭說,莉莉說的對,她早看見莉莉會跌下樓梯受傷,她沒有按照以往遇到這種情況後的想法她會提醒莉莉小心,而是選擇沉默和躲避,就像伯恩費索建議的那樣完全脫離這件事。但沒用,它依舊發生了,也依舊跟她脫不開關係。


    “我辛辛苦苦把你叫來是為了聽你道歉的嗎?”莉莉說,雖然她除了躺著發號施令外沒辛苦在什麽地方,事情發生後她輕而易舉看透了蒂雪的想法,“有什麽用?你躲不躲著我還不都是這個結果。”


    “我真的很——”


    “你再說一句‘對不起’我就把你的舌頭扯出來打個漂亮的蝴蝶結配你的袍子。”莉莉威脅道,“我還不用擔心造成嚴重後果,這可是在校醫院,龐弗雷夫人什麽都能治。”


    莉莉的玩笑沒讓蒂雪放鬆下來,她坐在莉莉病床邊的椅子上把自己縮成一團,莉莉不忍心地恨鐵不成鋼地投降:“好好好,我態度不好我道歉。但我是想讓你別再傻了,現在你應該知道發生的這些跟你沒什麽關係,就算你拚命躲開還是會發生,都是命中注定,你為什麽要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有關係。”蒂雪消極地說,她緩慢艱澀地問,“我還零星記得一些片段,是我推你的對嗎?”


    莉莉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她說:“我不記得了。我隻記得你想拉住我,結果跟我一起摔下了樓梯,你也為我受傷了,這不是你的責任。”


    “如果我能提前提醒了你,或許你就會注意,如果我能離你再遠一點,或許就不會有這個機會——”


    “哪有那麽多如果和或許。我們在一個宿舍睡覺!我們在一個教室上課!我們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你能躲著我一輩子嗎?”


    “我沒辦法抵抗它。”蒂雪把臉埋進手裏,莉莉聽懂了她說的“它”指的是奪魂咒,“我研究過,它不是不能抵禦的。可我做不到。”她頭疼得厲害,奪魂咒的後遺症對她來說比鑽心咒還要嚴重。


    “往好的地方想想,”莉莉擔心地看著她,故意用活潑的口吻開導她,“該發生的都發生過了,我們還像以前一樣行嗎?”


    蒂雪沒有答話,她不敢答應。她思考著最近的一係列事情。


    她發現自己擁有的讓人苦惱的能力除了讓她沮喪和自我厭棄沒有任何作用。就算提前知道了結果也沒辦法阻止或改變,她隻從這種能力裏體會到了煎熬和惶恐。到底是事情是命中注定被她預知,還是她的預知導致了事情的發生?她沒有勇氣再去嚐試了。如果預言家就是這樣,那他們也太苦了。然而拋去預言或詛咒不談,看起來就簡單多了——


    近來發生的一切都與她有關,又是奪魂咒,次數多得已經不能用巧合來解釋。她想不到是誰因為什麽理由這麽針對她,原本的頭號嫌疑人斯內普在莉莉受傷後也被她從懷疑名單上劃掉。她如今別說對方的身份,連對方的目的都沒搞清楚,更別提小心提防和反擊了。


    她像是麵對一個無從下手的難題,她從各個角度層麵不斷嚐試,最後發現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費的,這道題本身就是無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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