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他的聲音充滿欲望的沙啞,


    “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麽過的嗎?一個人在黑暗中孤獨的走著,每一腳都踩著血。處處冷槍,步步殺機。時時刻刻都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稍有不甚,就會被人生吞活剝,屍骨無存。我被折磨的幾乎瘋掉,可是最後,你看到,我贏了。”


    他轉過我的身體,粗暴的將我壓在牆壁上,俊美的不可方物的麵容此刻呈現出鬼魅般的猙獰


    “這一切,全是為了你。為了得到你,就是變成魔鬼我也在所不惜。”


    他一把扣住我的脖子,我頓時窒息,缺氧的大腦,意識一片朦朧,他扭曲兇狠的臉模糊在急速漫起的血色裏。


    我感到有人殘忍的將我壓在冰冷的地板上,地上那些鋒利的玻璃碎屑像一把把尖銳的刀刃生生刺進我的後背,很快溫熱的液體濡濕了襯衫。


    我感到一雙冰冷的手在我身上流連,無情的撕碎了我的胸衣,蹂躪著嬌弱的胸峰,


    我感到他熾熱的唇像燒紅的鐵,在我傷痕累累的肌膚上烙下一個個痛苦絕望的印記。


    當那雙曾經無限依戀信任的牽著我的雙手,扣住我的腰,抬起我的腿的時候,我決定做最後的掙紮,微薄的近乎垂死的掙紮。


    手觸到掉落在地上的冰錐,握緊它,狠狠的刺了下去……


    沒有人驚唿尖叫,身上的男人冷酷的看著我,“我以為你這一下會刺在我身上。”


    我扯了扯唇角,嘴裏漫出血沫“然後呢?”


    “隻要不死,我依然要你。”


    “喬伊,你比他們誰都狠。”我顫抖著聲音,血從脖子上的血洞汩汩的往外冒著,冰冷的尖錐仍嵌在肉裏。


    他看著我血肉模糊的脖子,用平直的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說


    “如果我告訴你,旋司夜在我手上,能不能讓你放下手上的東西?”


    “你說什麽?”可怖的冰冷貫穿了四肢百骸,我染滿殷紅的手顫抖起來,連身體也哆嗦起來。


    他握著我的手,一邊漫不經心的抽出那把鮮血淋漓的冰錐,一邊輕悠的說


    “他正處於深度昏迷,和他一起的有滕俊,元旭,和一個女人。你應該知道,我沒騙你。如果你死了,我就讓他生不得,死不透。”


    然後低下頭,嗜血似的舔食我肩頸上的血汙,輕哄道“凝夕,我要你,給我好不好?”


    “嗬嗬嗬……”我笑了,笑得清脆愉悅,笑得雙眼血紅,笑得眼前的男人冰冷的藍眼由一片沉寂變成無比的驚恐。


    我一手支著牆壁慢慢站起來,近乎赤裸的身體傷痕累累,血跡斑斑,齒痕咬印青紫相間,那醜陋肮髒的樣子連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你要我是嗎?來啊……”我對他嫵媚一笑,極盡妖嬈,


    眼前的男人受驚似的睜大了眼睛,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個字,


    從那雙驚恐的雙眼中,我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一個渾身浴血,殘破不堪,肮髒淩亂,不人不鬼的女人的影子。


    唇角微彎,那女人笑了,唇紅如血,臉白如紙,笑如鬼魅


    “怎麽怕了?不是要我嗎?”我慢慢向他走過去,鬼樣的血影在他圓睜的瞳孔裏漸漸放大,


    “凝夕姐……”他的手哆哆嗦嗦的撫上我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


    我微微眯起眼睛,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手指,輕輕的說“別這麽叫我,讓我覺得惡心。”


    他哆嗦的更加厲害,火燎似的抽迴了手,那雙勾人心魄的冰藍色眼眸透出無盡的恐懼和痛苦的哀求。


    “在這裏?還是到傳之的床上去?你要的不就是這種報複的快感嗎?隻要能讓你滿意,我什麽都滿足你。”


    我笑靨如花,輕柔的言語卻仿若一把鋼刀,毫不留情的刺穿了他的血肉,


    他終於支持不住,頹然的跪倒在地上,身淚俱下的說


    “凝夕姐,我錯了,我錯了,別這樣,我求求你,求求你……”


    我抽搐著倒吸一口冷氣,身體抖得像篩子,再也支持不住,身體靠著牆壁慢慢滑落到冰冷的地麵上。


    看著蜷縮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的喬伊,我突然怕冷似的懷抱住自己,迅速的縮到角落,臉埋在膝蓋裏,殘破的身體哆嗦個不停。


    司夜,這個世界,真的好冷……


    淩厲的夜風唿嘯悲鳴,未到冬季,天地已經凍了個徹底……


    (最近四月病毒成災啊,偶已經多次中招了55555,沒人管的嗎?)


    五十九,血引


    我穿著白色的和服,端坐在塌塌米上,專心致誌的擺弄著這些清寂古樸的玄色茶具。北月說過,茶道貴在心將流水,身與浮雲,則可清淨無非。所以,他在心緒紛亂的時候總喜歡泡茶,聞一聞茶香,便覺天地悠然,煩惱盡去。第一道茶泡好了,我雙手端起茶杯,高舉齊眉,奉給坐在對麵的人。他單手接過,咕咚一聲,一口而盡。我無奈的笑了笑,“接茶時要用雙手,品茶要分三次喝完。你這樣不守規矩,破壞了飲茶的樂趣。”對麵的人看到我的笑容有瞬間的失神,恍惚的說,“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對我笑了……”我轉動著茶杯,輕快的說“說到底,我還是要感謝你。沒有你的護送,我們迴不了皇家。”他慢慢放下茶杯,半垂下眼,清醇的聲音裏夾雜著難言的艱澀,“不用對我這麽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我輕輕點了點頭,開始清洗茶杯,準備第二道茶。“凝夕姐,真的不用我做些什麽嗎?我說過,誰要是欺負你,我就要他不得好死。”看著他陰鷙殘忍的眼睛,我淡淡一笑,輕輕撫著脖子上仍疼得鑽心的傷口,嘲弄道“那千萬別忘了,最後解決掉你自己。”他的手神經似的抽搐了一下,沒再說什麽,默默低頭看著自己的腿。我沒再理他,兀自忙著自己的事……第二道茶泡好後,我將茶杯遞給他,平靜的說“喬伊,他是我哥哥。”他謹慎的雙手接過,規規矩矩的分三次喝完,然後將杯子輕輕放在身前,慢慢抬起頭,在那一瞬,掠人的眼眸she出一道嗜血的冰冷,“他欺負你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是你的哥哥。”我靜默的看著他,那雙異常美麗犀利的藍眼睛,此刻正醞釀著暴雨狂風。這不是一件好事,這雙眼睛的主人早已今時不同往日,他擁有了能讓天地變色的本事,沒有幾個人能承受得起他的憤怒。我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麽,阻止這毫無意義,卻必定是你死我活的爭鬥。殺戮血腥看的太多,我累了,也厭倦了。實在不想再看見血,特別是為我而流的血。“喬伊,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你說……”“別插手這件事。”他眼色一暗,“你以前教過我一句話,‘樹欲靜而風不止’。你以為他會放過你 ?”“你小看了皇家的力量,他們或許不善於攻擊,但絕對精於防守。再說皇家有日本內閣做後盾,一個組織再龐大也敵不過一個國家。”“可是,我擔心你……”他一時情急拉住了我的手。我嚇得渾身一顫,臉色刷白,匆忙將手抽了迴來。對麵那人的臉色卻比我還要難看,嘴唇都在發抖,似乎想說些什麽,可終是沒說出來。我微顫著端起茶杯,輕飲一口定了定神,沒再抬頭看他。空氣在悲哀的沉默裏慢慢冰冷,黃昏的風有些蕭瑟,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半晌後,他說 “我知道了,隻要你沒事,我就什麽都不做。”“謝謝……”“不用。”他煩躁的揪了揪額前柔亮的黑發,我知道,這是他的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他小時侯就是這樣,一有什麽不痛快,就拿自己的頭發出氣。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個習慣依然沒變。可是除了這個,其他早已麵目全非。心口泛起一陣苦澀,那苦澀漸漸凝聚,卻化成不可言語的沉痛,像岩石一樣盤結在心裏,壓得人幾乎窒息。


    “凝夕姐,今天我就走了,臨走前,你能不能……像小時侯那樣……再抱抱我”他俊顏微赧,低聲囁嚅道心有些抖,可碰觸到他淋漓著哀求的眼睛,拒絕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我長長的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好……”他像個孩子一樣,縮成一團躺在我的腿上,我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用手指輕輕梳理著他亮如錦鍛的黑發。這一刻,時間仿佛迴到那段單純無憂的歲月,沒有赤裸裸的欲望,沒有殘忍的傷害,沒有冰冷的索取。簡單的依賴,脈脈的溫情,全心的嗬護,曾經是我們之間的全部。可是,迴不去了,當他以絕對強勢的姿態壓在我身上的任意掠奪的那一刻,往昔的情誼都已塵封為曆史,化作了煙雲。時間在那一刻定格,仿佛一個標誌,紀念著一段快樂的逝去。思及此,我的眼睛有些cháo濕了……“凝夕姐,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當時我像狗一樣被人按在地上任意欺淩,是你救了我。我當時以為自己遇見了天使……”他閉著眼睛,天真的說著我吃吃笑了起來,彎起拇指敲他的腦袋“傻瓜,你見過殺人不眨眼的天使嗎?”他轉過臉看著我,藍色的眼眸亮的動人,喃喃的說“在我心裏,你就是天使。一個帶給我溫暖,教會我堅強,無所不能的天使。當時我就想,有了你的保護,我就什麽都不用怕了。”他開心的笑著,一臉的幸福甜蜜。我摸了摸他越發迷人的臉,心疼的說“可是,我這個‘天使’沒讓你見到天堂,卻將你引進了地獄。喬伊,有沒有怨過我?”他隻是搖頭,“不!路是我自己選的,從沒怨過任何人。我義無返顧的走下去,隻盼著自己有一天能夠強大到足以保護你,讓你不用再被那些禽獸欺負。可是……”他停頓了一下,強韌的肩膀聳了聳,仿佛正承受著莫大的痛苦,“我真的沒有想到,有一天,我自己也變成了禽獸。”說到這裏,他哽咽了,“凝夕姐,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傷害你,真的沒想過要傷害你……”手指上沾著他的淚,滾燙熾熱的溫度像融化的鐵水,幾乎將我灼傷了。我俯下身,輕輕環抱著他,溫柔的拍著他的背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不要難過,我不疼了,真的不疼了。”他寬厚的肩膀微微的顫抖著,把頭深深埋進我的懷裏,像隻受傷的幼獸,絕望無助的哀鳴,“凝夕姐,為什麽你愛的人不是我?”我抬起頭,看著滿院朝霞般絢麗,流風迴雪般飄搖的櫻花,我也在問自己,我為什麽不愛你?如果,愛可以選擇,如果愛你,可以讓我少痛一些,我想,我會選擇愛你可是,愛情是造物外的法度,無法選擇,不能掌控。所以,喬伊,我可以把你當作我的血肉至親,可是,我無法愛你。夜黑了,星亮了。人走了,茶涼了。我倒掉上一巡的舊茶,刷洗茶杯,準備著今天的第三道茶。內室的門被拉開,我的小哥哥北月填補了對麵的位置。“喬伊走了?”“恩”我淡淡的應了一聲,專注的擺弄著我的茶具,北月神色複雜看著我,似乎有些不忍,卻又不得不說“對不起,我盡力了。”“唔”簡單應了一聲,表示我知道了,然後繼續忙我的茶“凝夕……”對麵的人急急的叫了我一聲我抬頭看著他,淡淡一笑,“總會有辦法的是不是?”北月上前一步,猛的拉住我的胳膊,用力的搖晃著 ,心疼的撕喊著“你醒一醒吧!他不行了!救不活了!你什麽時候才能麵對現實?”茶杯掉在塌塌米上,濺了我們一身的水漬。覆水難收,就像一個人即將流逝的生命。“我的茶……”我哀叫一聲,使勁掙開他的手,拿起抹布拚命擦著塌塌米上的水。北月踉蹌了一下,跌坐在那裏,輕輕的搖頭,晶瑩的瞳仁裏充溢著滿滿的無奈和心疼。看著灑在地上毫無生氣的褐色茶漬,我的手哆嗦起來,幾乎撐不住身體,眼淚一滴一滴打在手背上。這些日子,不敢看,不敢碰,不敢想,不敢聽,躲避著關於他即將死亡的一切訊息。像一隻把頭埋進沙子裏的鴕鳥,沒有骨氣的做著自欺欺人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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