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離這麽一說,地下躺著那位止不住的點頭。眼前這人頭發披散著,身上被熏得已經瞧不出原來的顏色了。我和師兄對視了一眼,趕緊低下頭去看那人的眼睛。


    一看之下,這人隻有一隻小眼睛,正使勁兒的瞪著我倆,嘴裏不停的叨咕著什麽。


    我看到那人從口袋裏拿出一把小木劍,心裏不由的一愣,這不是乾盼山的那把吊魂草搓成的劍嗎。師兄見狀趕緊拿出保溫水壺到在那人臉上,我也上去連抹帶擦的,總算是把那層黑灰給弄掉了,紮紙劉也過來用袖子給擦了一遍。


    眼見這人的模樣出來了,我心裏一喜,喊了起來:“還真是乾大哥!”


    就看到乾盼山躺在地上,咧著嘴,眼淚都快下來了,一個勁兒的在那點頭。


    我抬手就去拽乾盼山手腕子上的禦鬼扣,邊拽邊問:“我說乾大哥,您怎麽不早說是您啊。害的我真差點把您頭發給燎了。”


    乾盼山歎了口氣,一張嘴,我就看到他舌頭上血的唿啦的,我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他一直說不清楚,跟咬了舌頭似的,感情還真是把舌頭給咬了啊。


    師兄遞給乾盼山一杯水,他接過去咕咚咕咚地喝了個幹淨。一抹嘴,就說:“哎呀我去,差剪把嗚惱妹給搭進去(差點把我老命給搭進去)!”


    乾盼山那舌頭沾了水似乎好了點,不過說起話來還是有點奇怪。不過從他的嘴裏,我們算是聽明白他到底是如何從那屍坑的洞裏逃出來了的了。


    乾盼山說,他在屍坑中,剛鑽進洞裏,就覺得有風吹,他就知道這洞肯定是通著地上的。那洞往前延伸了一些,就突然變得十分開闊,他以為是找對出路了,就想叫我趕緊進來。


    那洞裏連著的地方,像是個墓室,青磚的結構,地上也不是土了。他從洞裏爬出來,就發現這個洞是開在這個墓室的幕牆上,被打掉的那幾大塊青石磚還放在一邊的地上。


    在那墓室正中間,擺著一口大棺材。他拿手電四下一掃,冷汗就下來了。隻見那墓室的四周,齊刷刷地站著好些個死人。要是普通的死人也就罷了,可偏偏那些死人的指甲都長的跟鋼鋸似的,竟然全都是拔陰屍。


    乾盼山這下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了,那些死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看穿著打扮好像是有好幾個時代的。乾盼山數了數,一共有七具拔陰屍,每一具都是“十甲”。乾盼山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如果就這麽貿然驚動了這些拔陰屍,恐怕會比燒死還難看。


    於是,他就把小離又給塞迴了洞裏,準備偷偷的溜出去。這過程中,他極為小心,一點動靜都沒弄出來。


    聽他講到這,我就有點奇怪,趕忙問道:“可是,如果沒驚動那些拔陰屍。您又是怎麽被抓進去的呢?”


    乾盼山一擺手說道:“別騎了(別提了),我被刷進去才吉道(我被抓緊去才知道),那些根本就不是拔陰吸(屍)!”


    乾盼山繼續說道,他以為是自己的動靜太大了,才被拔陰屍給抓了進去。這就打算來個同歸於盡。結果他發現,地上散落著不少的雞毛,有幾具拔陰屍的腦門上還沾著幾根。他正和那些拔陰屍拚命呢,結果就發現那隻白毛的黃皮子站在棺材頂上,一邊指著那些拔陰屍,一邊拿爪子往棺材頂上插雞毛。


    乾盼山這一瞧,感情又是這白毛的黃皮子在這下道弄他呢,這下可把他給惹怒了。一跺腳,他把天罡正氣都使出來了,直接就和那些拔陰屍死磕了起來。我一聽也跟著捏了把汗,這天罡正氣是一門硬氣功,不是說使就使的。使的人要想達到護體之效,首先本身就不能有“漏”,其次這氣勁兒不是說來就來的,必須得積攢,所以如果一旦使用不當,那可真會是氣絕而亡。


    天罡正氣一出,乾盼山就想徒手斷拔陰屍的指甲。可還沒等打到兩迴合,他就跟掰爆米花似的,把其中兩具拔陰屍的指甲給弄斷了。這一弄斷不要緊,乾盼山也迷糊了。


    他心說,這可是十甲拔陰屍啊,之前對付黃胖子,都得是我和乾盼山倆人一塊兒才能行。如今他這跟切菜似的,唰唰的幾下就把它們的指甲給掰斷了,那可真不是他進步神速,肯定是這拔陰屍有問題!


    說著,他拿著那指甲一看,差點沒吐血。這哪是人的指甲啊,分明就是刷上黑漆的竹坯子!那白毛的黃皮子一看事情敗露了,直接就跳下棺材逃走了。


    乾盼山這下也不害怕了,用他的話說,搓一個小掌心雷就夠這七位玩一陣的了。等把這七位cosy扮演拔陰屍的“鬼詐子”給解決。他就尋思趕緊去告訴我逃進來。可是當他重新爬迴洞裏的時候,卻看到通著屍坑的洞口已經塌了。


    乾盼山很擔心我們的安危,就在這墓室裏找起出口來。他發現正對著棺材的前麵有條甬道的,於是就想從甬道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出去。結果,剛一走到甬道前,就發生了一件怪事。


    乾盼山眨著小眼睛心有餘悸地說道:“我剛走到那,就親聽到背後有動靜。迴頭一看,那具棺材的蓋子挪開了一條縫兒。”


    師兄聽到這裏,“嗯”了一聲,二白也在我腦袋裏說了句:“還有?”


    我就問乾盼山說道:“又是鬼詐子?”


    乾盼山搖了搖頭說道:“要是鬼炸子,我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熊樣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不會這麽倒黴吧。”


    小離和紮紙劉似乎不太明白是怎麽迴事,就問我們為什麽這樣的反應。


    我看著他們說道:“一般有鬼詐子的地方,就不會有其他的鬼怪出現。因為鬼詐子是比素體還難溝通的鬼怪,別說是我們這些收鬼的無法和它們溝通,就連一些更厲害的鬼怪都不願意理鬼詐子。說白了,那些鬼詐子就是鬼怪版的精神病人,像瘋狗一樣,得什麽咬什麽。隻有一種東西例外不怕鬼詐子……”


    “啥東西?”


    紮紙劉盯著我們問道。


    “僵屍。”


    我一字一頓的地說道。


    乾盼山點著頭說道:“沒錯,剛開始,我也以為是碰到僵屍了。如果真是那玩意,我可不想跟它交手。可是,我等了一會,就發現那棺材又不動了。”


    乾盼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他以為棺材裏的是僵屍,就趕緊收了天罡正氣,悄悄地往墓室的甬道裏挪。


    因為僵屍是捕捉的是陽氣,和鬼詐子很類似。但是,鬼詐子隻是無意識的咬東西。僵屍可不一樣。僵屍極為兇殘,如果逮到什麽活物,不看著那活物的陽氣消失,它是不會停止攻擊的。


    而且,僵屍最難對付的就是因為它們的銅皮鐵骨,不用琥珀是沒法燒化它們的皮膚。電影裏說拿把桃木劍就能把僵屍戳死,那簡直就跟國產卡通片裏講的故事一樣,一樣純屬是無稽之談。


    乾盼山身上的家夥式肯定是不夠對付僵屍的,所以他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等了一會,也實在有點站不住了,就想往前走。可剛走一步,後麵的棺材蓋又響了一聲。


    那“嘎吱吱”的聲音聽的他汗毛直豎,也顧不得那麽多拔腿就跑。結果還沒跑兩步,就覺得身後一股勁風朝他腦袋拍了過來。乾盼山就地一滾,迴身就扔出一張符。他說,他也不知道自己扔出去的是什麽符了,反正抓到啥就來啥,能擋一陣是一陣。


    這黃符扔出去,就是一亮,原來是道引火符。借著火光,乾盼山就看到一個陰沉著臉長發男人閉著眼站在他麵前,一巴掌把那張火符拍到了地上。


    乾盼山也愣了,眼前這人除了閉著眼睛,似乎與活人無異,看起來不像是僵屍啊。乾盼山在心裏念了七八遍僵屍種類,沒有一種是長的跟活人差不多的。正當他納悶呢,就覺著肚子一熱,低頭一看,發現那張火符竟然把他棉衣給燒著了。


    他忙著滅火,在一抬頭,就發現那陰沉男不見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覺得頭上一疼,發髻似乎讓人給抓到了。乾盼山這迴可有點急了,從懷裏掏出那根吊魂草的木劍,直接就往往頭上刺去。


    這一刺,就聽到頭上一聲尖嘯,震的他腦袋生疼。乾盼山拔出木劍就往甬道裏跑,手電也丟在了後麵。可還沒等他跑兩步,腳底下被什麽絆了一跤,摔了個嘴啃泥。他從身上掏出一打黃符,直接就朝身後甩了出去。


    這一甩不要緊,黃符是又冒煙又爆響,全都燃著了。借著黃符的光亮,乾盼山赫然間發現,這甬道裏竟然堆滿了死雞。那些雞的毛全都被拔個精光,脖子似乎都被人給扭斷了。乾盼山一愣神的功夫,就看到一雙腳站在了他麵前。他抬頭一看,就看到那個陰沉男閉著眼,嘴裏叼著一隻還在撲騰的母雞,雞血順著雞脖子躺了那男的一身。


    那男人一抬手,把穿著的衣服給撩了起來,就看到在他肚子上竟然又長著一張人臉。那人臉張著嘴喝著雞血,邊喝邊笑。


    乾盼山瞪著眼睛說道:“我的個姥姥,我也懵了,也不知道那究竟是個什麽玩意。直接就咬了舌頭,一口陽血噴到了那玩意的身上。聽到那它一頓撕心裂肺的嚎,我這嚇的差點尿褲子。後麵那段路,我也不知道怎麽跑的,順著個土洞我就鑽了出來。一出來,我就朝著有光的地方跑,一步都不敢停,生怕讓那玩意給我抓住放血。”


    我聽得也是頭皮發緊,紮紙劉打了個寒顫問道:“那玩意沒追出來?”


    乾盼山呸了一口說道:“誰他娘的知道追沒追出來。反正我跑到火堆這,就聽見你們在死樓裏說話,我想都沒想就跑過去找你們了。也難怪你們認不出我,我這舌頭也不爭氣,咬的狠了點,說話都不利索了,唉。”


    看著乾盼山那驚魂未定的樣兒,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乾大哥,您也別害怕了。按理來說,那怪胎應該還是在那墓室裏啃白切雞呢,不會這麽快追出來的。”


    我正說著,忽然就聽到一聲尖嘯,從鬼樓後麵的黑暗中傳了過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陰陽狩魂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鬼煙李少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鬼煙李少白並收藏陰陽狩魂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