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爺,您還有事兒嗎?”我有點奇怪地看著眼前的老頭,發現他拉著拐杖的手上,隻有三根手指,也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後來才斷的。


    老頭看樣有六七十歲,身上的破夾襖都打鐵了,一動都直反光。他把拐杖收了迴來,把我扔的那十塊錢從地上的盒子裏拿了起來,緊跟著又把那盒子給戴在了頭上,朝著我直搖頭。我再一瞧,他頭上戴著的根本不是什麽盒子,而是一頂毛快掉光了的狗皮帽子。


    紮紙劉走了過來,抄著手賊笑的蹲在了地上,對那老頭說道:“大爺,十塊錢兒您嫌少啊。”


    二白說怎麽現在算命的都比乞丐還兇呢。我搖了搖頭,也沒弄明白到底怎麽迴事兒。小離走過來,衝著老頭一笑,直接塞給老頭一張紅票。那老頭看了看小離,又把錢推了迴來。


    紮紙劉嘿嘿一笑對老頭說道:“嘿,我說大爺,您這就不對了。這您都嫌少,那可是真瞧不起我們這些做小買賣的。”


    那老頭瞧都沒瞧紮紙劉一眼,緩緩的說道:“九月九,起墳頭。不住死人,倒給活人留。”


    紮紙劉一聽,臉色立馬就變了,噔的一下站了起來。那老頭也沒管紮紙劉臉上的表情,一指我說:“小夥子,你們這趟來,是觸了黴頭,不咋好。”


    我一聽就樂了,原本還以為這老頭有多厲害,感情還不是算命的那套三分算七分騙。上來就說我最近倒黴,要麽就是有血光之災,然後花點錢就能破雲雲。


    剛想到這兒,老頭的一句話讓我渾身一震,他用那雙有點渾濁的眼睛看著我說:“你身上……有個魂兒。”


    我一下就明白過來這老頭說的是什麽意思,他是說他知道我身上有二白在!也許是這老頭知道點什麽?我心裏一緊,就好像感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不過隨即我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人很容易被自己的主觀意識給帶到溝裏,所以往往算命的一看人的穿著打扮、麵目表情,就能把人的心裏給分析的透透的。


    我低頭掃了一眼地上擺著的紙,無外乎寫的是什麽易經算命,看相卜卦,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不過上麵的一句話引起了我的注意,那紙上第一句話寫的是“無信不測,無緣不算”。


    我知道很多算命的都願意寫“鐵口直斷”,意思是算的準,而且也不忌諱算出的結果是好還是壞。眼前這紙上的這句話,可以說是斷了自己很多的生意。但仔細一想,沒準我們走了,轉身他就會再演上這麽一出。不過,老頭的另一句話,瞬間讓我否定了自己的這些想法。


    隻見他抬了抬右手,指著我還有乾盼山說道:“你倆身上,有妖鱗。”


    我一愣,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腰,雖然不知道這“妖鱗”是什麽,但我隱約的覺得和鬼爪青雉的詛咒有關。就衝他指的這兩下,就夠我吃驚的了,於是我趕緊就問那算命的老頭,什麽是妖鱗。那老頭擺了擺手歎了口氣說道:“要不是收了你的錢,我還真就不想說這麽檔子事兒。但是,規矩就是規矩,不能壞。到底是咋迴事兒,你也別多問了。”


    我還想再問,乾盼山抓著我胳膊衝我搖了搖頭,他說我再問這老頭也沒用,就是給他再多的錢他也不會說的。


    算命老頭點著頭,不再言語了。我有點不甘心,以為是他想再多要點錢,可看那老頭一扭頭,還真就是不打算說了。我也是無奈,隻能拎著箱子往前走。


    走了幾步,就聽那算命老頭在我們身後幽幽地說了一句:“這事兒啊,有人能答你們,不過不是現在,還沒到時候。”


    我一迴頭,就發現剛剛還在地上坐著的算命老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了。那地上空空的,好像那老頭就從來就沒存在過似的。我四下打量了一圈,也沒能看到那老頭到底從哪走的。


    乾盼山盯著後麵,沒有說話。紮紙劉就跟丟了魂似的,一直心不在焉,臉上嚴肅的表情,跟之前賊溜溜的樣子判若兩人。小離倒是覺得挺有趣的,不停的問我那算命的老頭說的是什麽意思,看我臉色有點凝重,她也就沒再問。


    沒走多遠,我們就到了火車站對麵的那家賓館。除了看起來有點沒精打采的前台之外,別的也還好,於是我們四個人就開了兩間標間,提著行李住了進去。


    我們幾個在賓館樓下的餐廳胡亂的吃了點東西,我打算好好的睡一覺,紮紙劉和乾盼山說是要去買幾件禦寒的衣服。我一想也是,走的時候太匆忙了,沒想到這裏會這麽冷,如果進入大興安嶺山脈的原始森林裏,說不定會更冷。


    乾盼山和紮紙劉出去之後,我洗了個熱水澡,感覺精神稍微好了一點,就躺在了床上。二白說沒意思,非要我去給他弄個娃娃迴來附在上麵。我說讓他將就將就,附在賓館這裏準備的疊成兔子形狀的毛巾上麵。二白說他寧可在我身上發呆也不要附在那毛巾上,他說肯定上麵會有很多奇怪的味道,而且,看那毛巾疊的兔子也就兩隻耳朵能用,他不想用自己耳朵去按電視的遙控器。


    看我躺在床上裝死,二白就說我太懶了。我說我實在是困的不行,等迴家一定給他買個帶手指頭的娃娃。跟他說著說著,我這困勁兒就上來了,一下子睡了過去。


    這一覺,直接就睡到了下午的四點。我醒的時候,紮紙劉已經迴來了,正坐在床邊整理家夥式呢。我伸了個懶腰,看到自己床上擺著一件羽絨服和一條保暖褲,拿起來試了一下,還算合身。


    我問他倆看沒看到小離,紮紙劉賊笑著說,來找過我好幾次了,看我睡的太沉就又迴隔壁去了。我看紮紙劉又恢複了之前那股子賊溜溜的勁兒,就問他怎麽會對算命老頭說的那句話有這麽大反應。


    紮紙劉苦笑了一聲說道:“其實,我這次來大興安嶺,是為了來找我叔。那算命的說的沒錯,去年九月九的時候,我確實給我叔立了個墓,不過裏麵放的是他的衣服。”


    看我有點不解,紮紙劉放下手中的東西對我說道:“我叔去年背著我,自己來了大興安嶺。等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失蹤一個月了。”


    我眨了眨眼吸了口氣問他:“那你怎麽就能肯定,你叔失蹤是和我們要找的鬼爪青雉有關呢?”


    紮紙劉歎了口氣說道:“我叔給我留了封信。告訴我他去了大興安嶺,假如他一年之內都沒有迴來,就讓我好好的把他的紮紙鋪子接過來。他說他碰到了一件挺棘手的事兒,必須得親自解決,讓我不要追查。”


    紮紙劉頓了頓繼續說道:“其實,前幾天,馬爺那邊的人已經到我這盤過道了,說能幫我找到我叔,意思讓我跟他們一起來大興安嶺。但是,我覺得他們那幫子人有點邪行,就沒答應。之後你師兄到了我那,把你們發生的事告訴了我,而且說我叔很可能就和你們遇到了同樣的事情,那塊金文碎片,其實不是你師兄找到的,而是我叔的東西,他之前把這碎片賣給了一個人,手裏隻留著這麽一小塊。”


    我聽到這裏,腦袋裏突然就想到了在老夏座鍾裏發現的那塊金文銅片,難道就是紮紙劉他叔賣掉的那塊?


    於是問道:“你叔手裏的那塊,不會是賣給孟凡了吧。”


    紮紙劉從手提箱裏拿出一隻竹條,嘬了嘬牙花子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聽你師兄的意思,買的人很可能就是那個孟凡。”


    我原本以為孟凡就是想用金文銅片去給人下灰,養鬼去喂鬼爪青雉。現在看起來,好像事情沒那麽簡單,至少孟凡對金文銅片的了解,要比我們多的多。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呢,難道真的隻是為了掩蓋他們下灰的手法?


    想了半天,不得要領,看著手機裏師兄的那條短信,最後的那串數字我仍舊是猜不透。聽紮紙劉的描述,師兄好像並沒有什麽危險。既然是這樣,我更想不通師兄為什麽要躲著我們。


    正想著,乾盼山從門外走了進來,小聲的叫了我和紮紙劉。我看他轉身看著“貓眼”擺手讓我和紮紙劉趕緊過去,好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


    我剛走過去,乾盼山就把我推倒“貓眼”前,神秘兮兮地說道:“少白兄,你快看。”


    我不明就裏地往貓眼裏看了過去,可是除了門口的走廊的樓梯口,什麽也沒看到。我不解地問乾盼山到要讓我看什麽。他一臉的興奮就隻說讓我看著。


    我又重新從貓眼裏看了出去,就看到有一對男女快步從樓梯下走了上來。我一看那女孩好像挺年輕的,打扮的倒是挺妖豔,再看那男的的歲數,應該是夠當那女孩的爹了。倆人摟的十分親密,女孩媚笑著往我們門口瞥了一眼。


    我迴頭看著乾盼山說道:“現在這年代,這種事兒多了去了。瞧您這一臉的興奮,您怎麽還好這口啊?乾大哥,我得跟您說明白,咱現在可是朝不保夕的,說不定什麽時候那三隻腳的野雞就找上門來了,我勸您啊,還是別打那些歪歪主意了。”


    乾盼山一咂嘴,眉毛一立對我說道:“我說少白兄你想哪去了,我乾盼山是那樣的人嗎?我是讓你看那女孩的身上!”


    我一愣,又把眼睛貼在了貓眼上,那對男女走到我們房前了。


    我看著那女孩身上對乾盼山說:“嗯,身材倒是不錯。別說,您眼光還可以。不過,再好也是人家的,您就死了這條心吧。”


    乾盼山抽了口氣,一拍我後背,急道:“哎,你往哪看呢,我是讓你看她身上的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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