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似乎也聽見有聲音,側著頭豎著耳朵一動沒動。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聽起來很像是有人在說話,二白卻說挺像我吃麵時候的聲音。我告訴二白別搗亂,心說這寒冬臘月大半夜不睡覺,誰會沒事跑樹林子來吃麵啊。


    四周黑的不像話,好像我們已經不是在活人的世界裏了,隻有我們麵前的三隻手電筒發著微弱的光芒。聽了半天,那聲音變得好像更真切了一點。這迴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撓門的動靜,聽的我有點頭皮發緊。我剛想問師兄聽沒聽出來是什麽,誰料一迴頭,師兄竟然沒影了!


    我拿手電四下一照,就看師兄站在前麵好幾步遠正衝著我擺手呢。我還沒明白怎麽迴事呢,就聽他大喊了一聲“跑”!


    我心說這小子太不夠意思了,自己發現危險了倒是先跑了,把我給擱到這了。來不及的多想,我抓著手電撒腿就跑。可剛跑了兩步,二白說乾盼山還在那呢。我一拍腦袋,把這茬給忘了。


    迴頭拿手電一照乾盼山還跟那趴著呢,背後的毒包倒是消下去了,可好像還是沒醒過來。我跑迴去一把抓起乾盼山的胳膊就往起背他。要說“死沉”,他這暈過去了也挺沉的,我弄了一會竟然背不動他。


    我剛想喊師兄來幫忙,手電掃過身後,我就覺得眼前一陣眩暈。隻見鋪天蓋地的全是那種蝕蟲,正潮水一般地朝我這湧了過來。那些蝕蟲“嘶嘶”地叫著,之前我聽到的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就是這些蝕蟲發出來的。現在我可是知道了這蝕蟲的厲害,被一隻咬上都夠嗆,這一群過來,我還不得瞬間腫的跟大象似的啊。


    先前就見過這些“樹根”的厲害,但好在有乾盼山的火符為我們開了一條路。可現如今乾盼山已經暈了,我這腳底下也拽不動他,眼見這不就玩完了嗎?


    正想著,我手腕吃痛,我心說這下完了,這鐵定是被咬了。一想到我李少白就要被這些蟲子給咬死,我還真有點不甘心。正想著,我就覺得手腕上越來越疼。我心說這蟲子嫌我皮太厚,啃不動?


    我剛想抬手看看,就見到師兄那張撲克臉突然出現在我手電光裏。他抓著我的腕子告訴我趕緊跑,我看到他已經抓起乾盼山一隻胳膊,扛在自己脖子上了,我抓著乾盼山另一隻胳膊又把地上的棉襖攥在了手裏,仨人開始逃命。


    乾盼山臉上仍舊是那副傻笑的表情,我實在是挺佩服他,連中毒都能中的這麽喜感。師兄跑著跑著,好像用一隻手往後扔了什麽東西。剛扔完,我就聽身後“砰砰”兩聲,緊跟著覺得背後猛的一熱,火光一閃,一股熱浪就把我們仨給掀翻在地,“滋啦”一聲,我就聞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我就覺得頭頂上有東西劈裏啪啦地不停的往下掉,不時的還能聽見身邊有那些蝕蟲特有的“嘶嘶”聲。我把頭埋在手臂裏,也不知道師兄和乾盼山怎麽樣了。足足過了有五分鍾,一切才又重歸平靜。我慢慢地抬起頭,驚訝地發現四周被火光照的一片明亮。樹林子裏的雪地上到處都是還未熄滅的火焰。那些火焰不時劈啪作響,一些蝕蟲垂死的叫聲響成了一團。


    借著火光,我看到乾盼山仰麵躺在地上,師兄用一隻胳膊死死地護著乾盼山的腦袋。我拍了拍頭上燒焦的那些蝕蟲,站了起來。


    我朝師兄喊道:“你沒事吧!”


    師兄趴在地上揮了揮手算是對我的迴答。我轉過身看著身後的幾棵樹似乎被點著了,正冒著煙。


    這幾棵樹中間燃著的火焰十分旺盛,把其餘那些蝕蟲給攔在了後麵。看這冒著煙的樹和滿地的狼藉,又迴頭看著剛爬起來的師兄問他說:“不是,師兄,我說你這扔的什麽玩意啊,不會是炸藥吧?!”


    師兄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說道:“一個打火機。”


    我聽完瞪著眼睛差點沒坐地上,這打火機竟然能有這麽大威力?還沒等我再開口問,師兄就說道:“點著的是一桶汽油外加我帶來的那些白酒。”


    師兄像看笨蛋一樣的看著我,二白說師兄說的沒錯,因為我問的就是師兄扔的是什麽。我也懶得和他倆多說,看來師兄並不是一個人逃了,而是用這空檔布置了一個能擋住那些蝕蟲的“火牆”。眼看那些蟲子被燃著的火焰給擋在了不遠處,我就打算和師兄商量,趕緊離開這裏。


    沒等我開口,就覺得手上一鬆,背後忽然就有人說起話來:“你倆在那看什麽呢?”


    我迴頭一看,乾盼山不知道什麽時候醒過來了,光著膀子正拽我手裏拿著的棉襖呢。乾盼山丈二和尚似的愣眉愣眼地把衣服穿了迴去,也不問自己為什麽光著上身,倒是問起這火的事兒來了:“這樹怎麽著了?”


    我眼見火勢越來越大,迴頭忙說:“迴頭再給你講,師兄,咱撤吧!”


    說完,我拉著乾盼山就往樹林子外麵跑,頭都沒迴地就鑽進了師兄車裏。一路無話,師兄直接就把車開到了我家。一到家我才想起來,我車還在東鳳鎮停著呢。想想先算了,這一通折騰哪還有心思管那麽多。


    師兄和乾盼山都沒迴自己家,倆人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弄的屋子裏死氣沉沉地。我一看表,已經淩晨一點多了,二白也沒說話也沒從我身上離開。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把晚上我們去東鳳鎮的樹林,和之後發生的那些事通通想了一遍。直到我們上車走,也再沒看到傲尋的屍體,恐怕雪華的人皮已經被燒光了,那些蝕蟲也不知道會不會危害到東鳳鎮的百姓,唉想想就頭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乾盼山打破了沉默,他眨著一隻眼睛,摸了摸後背說道:“如果,那鬼爪青雉的詛咒是真的,我們會不會也跟那女的一樣,被……”


    乾盼山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不說我也知道他後麵想說什麽。雪華隻剩一張人皮,裏麵都被那種樹根化的蝕蟲給掏空了,我可不想死了之後還這麽慘,再不濟也得留個全屍,讓二白借屍還魂好做完黃玄爺和老頭子交代的事兒啊。


    我苦笑道:“早知道尿炕,那咱都還睡篩子了呢。乾大哥,看來咱是非去一趟大興安嶺不可了。”


    師兄也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雖然我爸說機會渺茫,但如果不去的話,我想咱們都不會安心。”


    乾盼山一錘手歎了口氣說:“唉,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雖然我乾盼山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但就這麽窩窩囊囊不明不白的死了,我還真就不能忍。我這就迴去準備準備!”


    我一看乾盼山這急脾氣還是改不了,這都大半夜了還要走。就忙把他攔了下來,跟他說有什麽事等白天再說。乾盼山頓了頓,到也是痛快,直接就在沙發上眯了起來。看他在外麵光膀子凍了那麽久,連清鼻涕都沒流,我也是挺停佩服他這身子骨的。


    師兄說明天過來接我們倆再找老頭子商量商量,他得先迴去一趟,我也就沒留他。我也有點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這一翻就直接到了早上七點鍾。


    簡單的弄了點吃的,師兄就過來了。一進門我就覺得師兄臉色好像有點怪怪的,還沒等我問,小離忽然就從他身後鑽了出來,朝著我俏皮的一笑。


    我心說師兄怎麽把她給接來了,就用眼神詢問師兄。師兄搖了搖頭說我手機關機,小離打不通,就隻好打到他那去了。他說他正好要來我這,就把她一塊兒接過來了。


    小離輕輕歎了口氣對我說道:“哎,少白哥哥,我聽寒舞說你們要去大興安嶺,都不告訴我一聲。手機也關機,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呀。”


    我有看了師兄一眼,心說他平時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怎麽這一會功夫就把我們都給賣了?師兄仍舊是那張撲克臉,沒什麽變化。我也是有點不好意思,就趕緊對小離說道:“哪是不告訴你啊,我們這不昨晚一宿沒睡,我都不知道手機沒電了。”說著我掏出手機給她看一眼,真就是沒電了。


    小離看了看我說道:“好吧,那就暫時原諒你了。不過,少白哥哥,你得補償我。”


    我給了小離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說道:“好,你想讓我怎麽補償啊。”


    小離轉了轉眼珠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帶我一起去大興安嶺。”


    我一聽笑容瞬間僵硬在了臉上,二白附在兔子娃娃身上,直接在一旁噴了出來。感情這師兄話又說的是一半,小離以為我們這是出去玩啊,要真是帶上她去那,我們這破詛咒的難度係數不知道要加幾顆星啊。


    我吸了口氣對小離說到:“咱能不能換個別的補償,我們這……”


    還沒等說完小離就笑著對我說到:“哎呀,少白哥哥,你就別擔心路費的問題了。帶著我就好了,我全包了。”


    這一句話可給我弄沒電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


    二白歎了口氣拽了拽我褲子對我說道:“哥,你趕緊跟她解釋解釋啊。”


    我剛想解釋,就看小離跟發現了什麽寶貝似的,眼睛一亮就朝著二白衝了過去,一下把二白附身的那個兔子娃娃摟在了懷裏。


    小離笑的那叫一個甜,白淨的小臉上掛著兩團粉色的紅暈,看的我有些發愣。她笑著對我說:“這娃娃好可愛,還會說話。少白哥哥你在哪買的啊。”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了,隻好說道:“那個,那個是其實是二白……”


    小離也沒聽我說完,直接把二白舉起來就在那轉起來了:“是二白買的呀,這小兔子,真可愛。”


    我算是徹底被她給打敗了,隻有一臉無奈地看著師兄。我發現師兄卻盯著小離眼睛一眨不眨的,乾盼山也睜著一隻眼睛使勁兒地看著小離,那隻獨眼我都感覺要掉出來了。我心說這倆人都什麽意思,難不成是看上小離了?我也順著他們倆的目光看了看正在轉圈兒的小離。


    隻見小離的手裏捧著二白附身的兔子娃娃,伸的有點高,短外套下露出纖細腰肢。我冷哼一聲,心說怪不得都看的這麽入迷。我剛想迴身拍師兄讓他別看了,目光卻忽然掃到了小小離的腰上。在她的腰上,隱約多了個東西。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陰陽狩魂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鬼煙李少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鬼煙李少白並收藏陰陽狩魂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