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什麽都願意做嗎?”我沉默了一會,忍不住開口再度確認了一下。“這也許會斷了你的退路噢。”


    鶴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給她自己留下什麽思考的時間,便堅決地點了點頭。


    “沒有他的話,我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我能為他做的寥寥無幾,除了自己之外也是一無所有......”她握緊了拳頭,淺色的眸子似乎在閃閃發光。“隻要能救他,拿我的性命去換也沒問題!”


    ......其實我不是很懂這種自我奉獻思想,不過也許奶奶出了什麽事的話,我大概也會拚命吧?


    但是,想象不出奶奶會陷入什麽危險誒——活了千年的狐狸,還是九尾天狐,智商還是妖力都可以完美碾壓分家的那群渣渣......隻要不牽扯上那個人的話。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我搖了搖頭,再次把奶奶的事情先拋擲一邊——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眼前的事情才對。


    “剛剛我心情有點糟糕,所以才發現了——你接觸我的時候,有一種特別的淨化效果......”我忍不住眯起眼睛,再度仔細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羽民國的住民是天生帶有清淨之氣的嗎?”


    鶴似乎自己也不太明白,一臉懵懂地望著我,愣愣地點了點頭。


    “可能吧......?我也不太明白——不過這樣可以救他嗎?”


    “......其實,我也不太確定。”看著鶴期待的眼神,我很誠實地說出了目前的狀況。“你的丈夫我並不是沒有辦法救,隻是前兩種方法對我不太友好——就算把你自己賣給我,我也是不願意幹的。不過剛剛我又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不知道成功幾率怎麽樣,而且對你——真的是非常殘酷噢!我建議你想清楚——”


    “這個男人,值得你折去翅膀嗎——這樣的話,你和羽民國唯一的聯係就徹底斷了。”


    似乎也沒有想到所謂代價是這個的鶴陷入了呆滯的狀態,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她此時會遲疑我倒是一點都不驚訝,雖然羽民國的資料不多,我了解的也很少,但是大致能夠猜測出翅膀對她們的重要程度——這就好比讓她們自斷雙臂差不多。


    而且鶴雖然說是與羽民國斷除了聯係,可就算是我也能察覺得出來,這其間的聯係根本沒有斷幹淨——羽民國最重要的標誌翅膀還保留著,對於羽民國的記憶也保留著。


    一個基本上可以說是避世的國度,怎麽可能會讓已經處於流放出去的住民保留這種信息......不管這個世界,還是我原本的世界,羽民國基本都是依靠傳說為媒介才流傳下來的存在,再憑借一些畫作或者是文字來保留這種朦朧的存在感。


    但是無論時間再怎麽長久,都沒有出現過真正的羽民國族人來證實他們的存在——除了鶴,這也證明了他們的態度:他們並不需要別人知曉,也不喜歡非我族人的打擾。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們對鶴的態度應該算是寵溺——你玩膩了,就迴來吧,到時候我們還是歡迎你迴來的。


    搞不好,鶴說不定是個備受寵愛的角色也說不定。


    我忍不住偏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印堂發黑的男人——長相確實不算差,就是住的地方也太差了。在這大山裏麵,牆角還放著斧頭什麽的,估計是樵夫之類的吧?


    這身份等級差,讓我的腦子裏瞬間迷之迴放起了董永與七仙女的故事......


    看著鶴抿著嘴,再度走迴男人的身邊,用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似乎在尋求著什麽勇氣一般的模樣,我忍不住背過身,對著伊爾迷,然後用手掩住臉——這狗糧,有毒!差評!


    剛吐槽完這強行給我塞狗糧的畫麵,一抬頭,就看到麵前的伊爾迷歪著頭,一臉迷之懵逼的疑惑臉望著我——大概是對我剛剛捂臉嫌棄有毒狗糧的動作抱有疑問,但是一直沒有開口,除了先前幾句試圖說服我拋棄正職幹兼職的話之外,不得不說他還真的是個非常敬業的......人形裝飾物。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和我一同出來,別妨礙到別人陷入迴憶殺,也讓鶴獨自思考一下。伊爾迷出來順便也能幫我打個下手,采點能用的草藥什麽的。


    伊爾迷似乎也不太想待在屋子裏——他實在是太沒事幹了,所以非常爽快地就跟著我出門了,然後就被我拍肩委以重任。


    “伊爾迷,你應該知道一些草藥的藥□□?幫忙找一些類似這種藥性的草藥吧!”


    “可以啊。”伊爾迷眨了眨眼睛,難得露出了些疑惑的情緒,但很快又恢複到正常的狀態,一口答應下來。“不過我的出場費很貴。”


    “......”


    沒愛了!說好的主仆情呢!!上司對下屬的關懷友誼呢!!!全被你們家三毛當激素吃了嗎!!!


    我憤憤地咬牙切齒,又看了看被我自己掩上的木門。雖然說我現在迴想起自己的巨額債款,多少有點放棄治療的心裏,但果然還是再搶救一下吧!這麽想著板起臉,非常嚴肅地迴答道。


    “等鶴決定了再說吧。”


    我不想負了一坨債,又漫山遍野地湊齊了草藥之後,這家夥扭頭甩給我一句我辦不到——那我找誰哭?哭了伊爾迷這摳門家夥肯定也不會白幹活,他肯定一副管我死活的麵癱臉,然後伸手找我要錢!!!


    對於我慎重的拖延決定,伊爾迷居然好脾氣地表示能等,然後和我一起非常傻地蹲在了門口等著裏麵的鶴做出最終決定。


    鑒於期間過程實在是有點無聊,我忍不住想找點話題聊天,那麽問題來了——要和這個集東家、債主、待定雇傭工、往我腦袋裏插釘子的仇敵、疑似救命恩人、有著同生共死友誼的隊友於一身的家夥......聊些什麽啊?


    ......說起來,為什麽我們關係會那麽複雜啊?


    我腦子裏一片混亂,最終決定開口問了一句。


    “是你把我從流星街送迴來的嗎?”


    伊爾迷扭過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過了一會說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啊,算是吧。”


    我挑了挑眉毛,總覺得有什麽貓膩在裏麵,但是還是裝作不動聲色的模樣。


    “那天發生了什麽事嗎?我總覺得記憶好像不是很清楚。”


    “......”伊爾迷陷入了迷之沉默,托著下巴沉思了一會,最後一攤手,聳了聳肩膀,開口說道。“我被下了封口令。”


    “......”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會被下封口令啊!有人還能封你一個暗殺家族大少爺的口嗎!!下令封口的難道是你爹嗎!!!????


    不管我怎麽抓心撓肺地想要知道真相,但是這個垃圾話題隻能到這裏了——於是,我選擇了一個更垃圾的話題。


    “你往我腦袋裏插釘子了,對吧。”


    我沉下眉頭,一臉嚴肅地看著他,但是出乎我意料地沒有迎來什麽難忍的沉默,這家夥坦率的態度簡直刷新我的三觀。


    “是啊。”


    他點了點頭,仿佛是做了和我要錢一般理直氣壯的舉動——等等!那是插釘子啊!!釘子是隨便可以往人腦袋裏紮的嗎???不管怎麽想都不可以吧!!!


    我忍住了抽嘴角的衝動,耐下性子,姑且開口確認了一番。


    “釘子,是隨便可以往腦袋上紮的嗎?”


    “不是。”伊爾迷非常快速地迴答了我一個相當正常的答案,我還沒來得及欣慰,這家夥馬上用下一句話打了我的臉。“紮進去隻是為了方便施展念。”


    我看了看他手上把玩著的大頭針,終於控製不住嘴部的神經。他並沒有在意我失禮的舉動,隻是點了點頭,看向我的眼睛。


    “如果你臨時背叛的話,會很麻煩,我也會虧本。本來想著控製著方便些——”他說著歪了歪腦袋,黑墨般的發絲隨著他的動作垂下,配合著夕陽西下的天空,莫名的有一種美感。“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就被你發現了。”


    ——可是他說的話,一點美感都沒有......還能讓我想起來很多糟糕的東西。


    我黑下臉,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抿緊了嘴唇,努力地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怒氣——我想了很多客觀因素,比如他出生在暗殺家族,這種心態簡直正常,畢竟要擔心會不會有人秒速把他賣了換錢。


    第一暗殺家族大少爺的腦袋肯定值不少錢......


    但是.......這並不能成為我原諒他的理由——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因為個人利益企圖操控他人!隻有這點,絕對不能接受!


    “......你大致想操控我的理由,我也能猜得到,雖然理解,但是並不代表我認同。”我撇下嘴,眯起眼睛。“我這個人雖然有時候彎彎繞繞地會想很多,但是總體來說還算是一個直性子——如果你有什麽不滿、不安或者別的什麽,請直接說出來——猜別人心思雖然我還算是擅長,但並不代表我喜歡無時無刻去琢磨別人心思,有時候你不說,我永遠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就像是和你在獵人考試裏孤島求生的那幾天一樣。”


    “你對我有什麽疑慮,大可以告訴我,我會用實際行動證明我自己有資本讓你信任,麻煩不要一言不合就往我的腦袋裏紮那種危險物品可以嗎——我很討厭被控製。”


    麵對我任性滿滿的說辭,伊爾迷意外沒有開什麽嘲諷,也沒有表示拒絕,而是雲淡風輕地點了點頭。


    “哦。”


    .......我怎麽覺得這個畫風不太對啊!!不應該有一場史詩級的撕逼大戰才對嘛???


    我一臉懵逼,伊爾迷倒是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趁機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隻要你乖乖的,我就不會再對你用念。”


    ???你把我當你家三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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