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還有一事。”


    公孫策忽然插話:“大人被押進天牢不久,林將軍長子林風押解了一名姓呂的書生,告他跟白護衛串通一氣,有份殺死了他家的家丁。我跟他說大人不在,不能主事。不過我看書生文弱,一派正氣。倒是林風,滿目兇光。學生恐他背地裏傷人,又覺得書生作為當事人也許知道一些有利於我們的事情,因此擅作主張拘了書生。現下人就在牢中,大人可要審問?”


    包拯求之不得:“自然是要的!”


    當即帶了人往天牢去。展昭本想跟上,張依依卻在後麵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示意他留下來。


    展昭疑惑地迴頭,隻見張依依笑著衝屋頂說:“七弟,還不快下來?”


    不說展昭如何驚訝,就連白玉堂自己都是一驚,他一早就躲這裏了,遠遠地看見展昭跟張依依的身影後,更是小心屏住唿吸,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這女人的耳力也太好了吧?


    被發現的白玉堂隻好現身,不快地打著招唿:“五哥,六姐。”


    展昭看他精神煥發,氣色比往日在開封府裏的時候還要好,絲毫不像受了流亡之苦的。便放心了許多,關心地說:“七弟,你沒事就好。”


    張依依上下打量著他,調笑道:“何止是沒事?我看經此大鬧龐府一事,天下人都知道江南五義,尤其是我們的錦毛鼠白玉堂是何等的少年英豪,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龐太師龐吉,跟朝廷裏三分之一的官員都敢戲耍。”


    白玉堂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六姐你別這麽說,怪不好意思的。我隻是耍了龐賊一個人,那三分之一的官員,都是我那四個哥哥耍的。”


    張依依滿臉黑線。少年哪隻耳朵聽到我在誇你了?


    她隻好用眼神示意展昭:行了,大道理我不會說,你上!


    可是展昭卻抓錯了重點:“其他幾位哥哥也來了汴京?”


    白玉堂笑著點頭。“五哥迴鄉的時候來的,那天六姐也剛好迴了趟家。如若不然的話,我早就介紹你們認識了。我的幾位哥哥也都很想早點認識你們。”


    展昭真心一笑:“能跟他們結為兄弟,也是展昭的福氣。”


    見他們扯了半天還沒有扯到正事上,張依依不耐煩地插口:“行啦!那些事情遲些再說,現在當務之急是小七,你信不信的過六姐跟你五哥?”


    白玉堂有些猜到她想說的話,收斂了笑意,有些不快地說:“六姐,你跟五哥我當然是信得過的!我也知道,你肯定想我迴開封府,可我老實跟你們說了吧,當初我來開封府就是一時興起。後來我才發現,這裏根本不適合我。我受夠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跟個二愣子一樣出去巡街,管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


    張依依斜眼看了一下展昭,有種給這嘴快又不顧別人感受的小子一巴掌的衝動。


    不滿就不滿吧,抱怨也可以,但注意一下遣詞用句不行麽?二愣子,你在暗指誰呢?


    哦,應該不是展昭。人家禦前四品帶刀護衛不必去巡街。


    誒?!那不就是在說同樣是六品校尉的她嗎?


    這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對比較張依依的抓錯重點,同樣是江湖人出身的展昭對白玉堂的心態更能理解,軟聲安慰:“你受不了官場的拘束,想迴江湖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總不能帶著罪名走吧?更何況還是莫須有的罪名。”


    展昭的話很順少年的耳,他也是這個意思,因此迫不及待跟他們分享自己找到的線索。“我也是這麽跟幾個哥哥說的!五哥,六姐,我已經知道是誰陷害我了。”


    “哦?”張依依來了興趣:“是誰?”


    “龐吉!”白玉堂冷聲道:“昨天我在他屋外,親口聽到他說的。是他跟林家的林風串通一氣,害死了林家的家丁,還買通了大夫誣陷我。而且現在牢裏的那個書生,他本來也是個受害人,因為他娶了林風喜歡的女人,林風天天找人欺負他。我跟哥哥們看不過,才出手的。”


    “林風?”張依依重複這個名字,腦海裏浮現一個高大魁梧但是兇神惡煞的影子。


    好像在哪裏見過。


    展昭想了一下,對張依依說:“既然跟林將軍府有關,人也是在那死的。若想找到什麽線索,我們可能要去一趟將軍府才行。”


    張依依頷首:“我正有此意。”


    她看向白玉堂,經過剛才的一番打岔,之前對少年的怒氣也已經消失不見。她一手搭在少年肩膀上,語重心長地說:“大道理我也說了,一句話,信你六姐跟五哥,我們一定讓你幹幹淨淨地走出開封府。”


    她的眼睛很亮也很鎮定,有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白玉堂點頭。“我信。”


    “好!好小子!”張依依重重拍著他的胸脯,一本正經道:“那你先迴牢裏去吧。”


    “誒?”


    “你現在走迴去,我們就告訴所有人,你並沒有越獄。隻是因為前兩天吃壞了肚子餓得不成人形,牢頭沒認出你以為你是另外一個犯人而已。先把你身上畏罪潛逃的罪名去掉了再說。”


    ……展昭默。


    白玉堂默。


    整體邏輯是對的,但是這話,說得通嗎?


    吃壞肚子跟餓得不成人形,真的有關係嗎?


    不管怎麽說,當天晚上白玉堂還是乖乖迴了牢房。張依依以示尊重跟信任,並沒有關上牢門。白玉堂看著大開的牢門,也深深感到自己並不是在坐牢,隻是在做戲而已。心裏立時就舒坦了許多,就算四哥蔣平跟三哥徐慶又一次乘夜摸進來,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問他為什麽要自投羅網,是不是吃開封府的夥食吃傻了的時候,他還能翹著二郎腿鎮靜自若地說:


    “你們不懂。我這叫靜觀其變,也叫坐收漁翁之利。”


    徐慶看向蔣平:“什麽玩意兒?”


    蔣平一巴掌拍開那張求問的臉,說:“我也不懂。七弟,你說點人話!”


    白玉堂歎息道:“都說這麽明白了你們還不懂……不是有五哥跟六姐在奔波嗎?有他們在找真相,肯定不出三天就能還我公道。”


    “五哥?六姐?”蔣平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驚喜地問:“展昭跟張依依迴來了?”


    白玉堂慢悠悠地點頭,腳尖晃啊晃的,“現在應該到了林將軍府,去找線索了。”


    “你不早說!”蔣平一巴掌拍掉他的腳,拉著徐慶站起來就往外走。


    白玉堂急著在後麵叫:“你們去哪兒啊?”


    “廢話!你靜觀你的其變就是了,我們可是要去跟新來的弟弟妹妹增進一下感情,同一下甘共一下苦了!哈哈……快走快走!”


    兩個人歡天喜地,頭也不迴地走了,留下白玉堂恨恨地錘著牆壁:“喜新厭舊!”


    蔣平徐慶迴去通知了其他二位兄長,盧方、韓彰一聽說展昭跟張依依是去將軍府,找洗刷白玉堂冤屈的線索去了,哪裏還坐得住?手中酒杯一扔,就跟蔣平徐慶後頭出發了。


    等到將軍府的時候,四兄弟在屋頂上繞了一圈,很容易就找到兩個黑衣蒙麵武功高強的人。


    “閣下可是南俠展昭?或是開封張令棋?”


    盧方找到的這人正是張依依,後者從係統那得知對方的真實身份,便摘下蒙麵巾,以真麵目示人。“我是令棋。想必你就是大哥盧方吧?”


    盧方爽朗笑道:“是我不錯,六妹好眼力!”


    他見張依依露出的麵容果然如七弟所說的那樣,清麗無雙,而且言行爽利,不由心生歡喜。毫不懷疑。


    方才之所以叫令棋,是因為對方萬一不是二人其中之一的話,定不會發現張依依的真實身份。如今知道了對方的真實身份,盧方就自然而然地改口了。


    既然找到了張依依,他便用隻有他們兄弟二人才能聽得懂的暗語,聯絡其他兄弟。


    張依依看了一下兩個人的位置,有些無語,拉著盧方跑到將軍府外的一處空地上,等著其他人來匯合。


    很快,一個兩個人影相繼抵達,分別是徹地鼠韓彰、穿山鼠徐慶。最後一個來的,是身材矮小的蔣平,身後還跟著被張依依逼著換上了夜行衣的展昭。


    “大哥,你看我把誰給帶來了!”蔣平一臉高興地說,看來他很滿意自己的進度。


    但等他看到盧方身邊的張依依時,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頓住了。“哎,還是被你先一步找到了六妹。”


    萬綠叢中唯一的一點紅啊!而且長得還這麽俊!


    哎,可惜!


    其他人卻沒他那麽多的心眼子,早就是結拜好的兄弟今日卻第一次見麵,大家夥兒都覺得有些新鮮。彼此認識了一下,見過禮,確認了排行。又聊了幾句,彼此都覺得投緣。


    就是今天還有要事在身,一起為七弟白玉堂洗刷冤屈才是正經,所以紛紛自覺地將話題拉了迴來。


    張依依知道四鼠裏蔣平的智商最高,小伎倆極多,喜歡劍走偏鋒,所以將目前的線索重新梳落了一遍,說道:“本來我跟五哥的打算是找到死者們住的下人房,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遺留下來。但我們好想低估了將軍府的麵積。光是下人房,就有二十來間,找了半個時辰多,還沒看完一半。依幾位哥哥看,該如何是好?”


    江南五鼠平時都商量好了,一遇到要動腦筋的時候,都不約而同地看向蔣平。


    受到了萬眾矚目,蔣平得意洋洋,不負眾望地道:“六妹,可算你問對人了。四哥我還真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


    蔣平嘿嘿直笑。


    ……半個時辰後,張依依埋伏在將軍府後院下人專用的茅房外,捏著鼻子,五官扭曲成一團,心裏不住地問自己,為什麽?


    明知道蔣平每次劍走偏鋒的時候,都少不了人中黃的陪伴,她為什麽還要自找苦吃阿!


    這林將軍府裏的衛生做的也太不到位了吧?


    就算是下人專用,也得定期清潔啊!這氣味,嘔!也太熏人了!堂堂林將軍府,竟然這麽不注意衛生,差評!


    不過作為萬綠叢中那唯一的一點紅,她的待遇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比展昭好,得了一個最遠的埋伏,距離茅房有七丈遠!不比展昭,隻有四丈,那得受多大的衝擊啊?


    張依依為展昭默哀。


    艱難的等待中,終於有一個半夜起來方便的下人走近。張依依直唿大幸!連忙按照約定的那樣做了暗示的動作,讓他們準備動手。


    盧方披著一條長長的白色被單,在空中唿嘯而過,一邊飛一邊道:“還我命來!”


    下人一哆嗦,睡意全消,“誰、誰在說話?”


    盧方又在他麵前繞了一圈。“我是皮千,你認不出我了嗎?”


    下人嚇得麵無人色,撒腿就跑。


    隻是韓彰早已在地上設下陷阱,他這一動,就覺得腳腕上好像多了一隻人的手在緊緊抓著他,讓他動也不能動。瞬間肝膽俱裂,“別、別殺我,你的死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去找林大總管!是他害了你呀!”


    對頭!


    張依依眼睛一亮。


    第一個就是知道實情的,真是太好了!


    盧方繼續繞圈,蔣平趁機道:“我找不到他……我不知道自己是被誰所殺!大夫被收買,不肯指認真兇,我冤呐!”


    “你冤也不能找我啊,我跟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家裏還上有老下有小,你來找我有什麽用!”


    “我冤,我冤!我需要一個人幫我報仇!你若不幫我去跟包大人說清楚情況,我就日日夜夜跟著你,上茅房跟著你,吃飯跟著你,你做什麽都跟著你!因為你明明知道實情卻隱瞞不說,你良心不會痛嗎?”


    “別別別,你別跟著我,我幫你去說清楚真相就是了,我去就是了!”


    “隻有你一個人我不相信,你再去找另外一個跟你一樣知道實情的人過來!”


    那人心裏直嘀咕,他怎知道自己平時就是因為跟掃花園的老沈嘮嗑了太多,才知道這些秘密的呢?


    於是更信了三分,連連迴答:“是是是,我馬上去,馬上去!”


    “yes!”


    等他拉來了另外一個人的時候,張依依等人終於全部現身。等他們知道麵前的不是什麽冤魂而是官差的時候,兩人絕望地暈了過去。


    “扛走!讓大人明早就升堂,速戰速決!”


    張依依一揮手,自己很沒義氣的先跑了。


    老天,她真的受不了了!


    展昭穩穩當當地從草叢中起身,穩穩當當地轉身,穩穩當當越過圍牆。


    張依依正在圍牆外頭用力唿吸,一看到他,便關心地問。“你還好吧?”


    她離得這麽遠都被熏死了,何況近了兩丈的展昭?


    隻見展昭麵不改色地往自己穴道上一點,聽到張依依的問話後,一臉驚訝道:“我以為六妹你知道如何暫時封閉嗅覺的法子。”


    ……


    後知後覺想到自己還有一門龜息閉氣神功的張依依捶胸頓足,後悔莫及:怎麽就忘了呢,你個豬腦袋!


    係統:……我還是裝死好了。


    ……


    旭日東升,汴京城裏剛有商鋪開門,展昭已經帶著一隊官差走街串巷,到了林將軍府外,叩響了門。


    門房來應門時,尚未迴過神。“您是?”


    展昭露出開封府令牌,微微一笑,如芝蘭玉樹,令人心蕩:“開封展昭,奉命傳喚貴府大公子林風,到府衙迴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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