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妃含著淚“狄家姐姐, 是我”


    狄王妃放開範令儀, 撲上去抱住她“你沒死你還活著”


    她緊緊抱住李妃, 又哭又笑“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李妃哽咽道“我還活著, 我迴來了。”


    狄王妃放開她, 雙手握著她的肩膀, 細細地端詳她“太好了, 太好了迴來就好”


    李妃握住她的手“狄家姐姐,我有話問你。”


    狄王妃猛地點頭“你問”


    她沒有去問李妃究竟是怎麽活下來的當年冷宮失火, 李妃詐死出宮,她是怎麽出宮的,又為什麽會出逃。這一樁樁一件件,定然都是李妃不願意提及的傷心往事。


    人迴來就好,這些事情, 不提也罷。


    現反正在劉後式微, 再也沒有能力去傷害李妃了。


    李妃握著狄王妃的手, 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


    “狄家姐姐,這件事情, 你一定要如實迴答我。”


    “當今皇帝,究竟是不是我的親生兒子”


    她盯著狄王妃的眼睛,不願意錯過她任何一個微小的表情。


    狄王妃毫不猶豫地點頭“是官家是你的兒子。當年劉後用狸貓替換去了你所出的皇子, 陳琳將他放在食盒裏帶出了宮, 交給了我和王爺。我們養育了他七年, 後來劉後的太子薨了, 先帝就將你的皇子接進了宮, 就是如今的官家。”


    李妃長歎一聲“姐姐,你害得我好苦呀這麽多年,你和王爺明明知道真相,為什麽不向先帝坦白若先帝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他怎會叫我獨守冷宮十餘年,又叫我流落民間,受盡風霜苦楚”


    狄王妃忙道“妹妹,不是姐姐不想幫你,實在是,實在是”


    她想說,當年狸貓換太子之時劉娥正如日中天,先帝的一顆心都放在她身上。劉娥又懷著孕須知那時她已經四十歲了。


    劉娥十五歲入王府,那時候先帝也才十六歲。


    他們兩人有二十餘年的情分,說是少年夫妻,猶不為過。


    劉娥出身貧賤,沒有娘家依憑。她又年紀大了,美貌上怎麽都比不過當年正當韶華的李妃。


    可是她卻與李妃同時有孕了。偌大一個後宮,隻有她二人有孕。


    李妃得寵,是憑青春貌美。


    劉娥憑什麽


    不就是憑她和先帝二十餘年的情分嗎


    先帝貴為一國之君,最不缺的就是美貌妃嬪。可是和他互相扶持走過二十年風雨的隻有劉娥一人。


    李妃和劉娥在先帝心中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狸貓換太子是多麽荒唐的一件事情,說給三歲小兒聽,三歲小兒都不能相信。


    人怎麽可能生下狸貓呢


    先帝又不是糊塗蟲,他怎麽可能真的相信自己的妃子生下了一隻狸貓


    但凡是個有一絲理智的人,都根本不會相信這種荒唐的事情。


    不過就是因為李妃在劉娥之前生下了皇子,擋了劉娥的路,所以劉娥出手,先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麽的,李妃產下妖孽,被打入冷宮。


    先帝沒有皇子,他想要一個繼承人。所以他對兩個同時懷孕的妃嬪說,你們兩個誰先生下皇子,誰就能做皇後。


    可是他心裏卻清楚得很,這兩個女人之中,他究竟想要誰來做他的妻子,做他的皇後。


    隻有他的劉娥。


    當年的真相,其實先帝心裏都明白。八賢王和狄王妃自然也明白沒有先帝的默許,劉娥根本就做不成這樣的事情。


    所以他們也隻能收下小皇子,將他假充王府次子撫養長大。


    其餘的事情,他們不能做,也做不了。


    帶著趙受益去和先帝說,官家,李妃娘娘是被劉後陷害的,這是她為你生下的皇子


    先帝根本不會認下的。


    可是


    狄王妃不忍地看著李妃。


    她怎麽能忍心,將這殘酷而又冰冷的真相告訴李妃呢


    她怎麽能告訴她,你的丈夫,你的君主,從頭至尾都知道你是冤枉的,但因為你不是他偏愛的那個女人,所以他默許了劉娥將你的兒子用狸貓換走,又冷眼旁觀你獨居冷宮十二年


    所以狄王妃隻能說“妹妹,我劉後把持朝政,一手遮天,我們”


    “不要再說了。”


    李妃搖搖頭“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本宮不怪你們。劉娥勢大,你們明哲保身,也無可厚非。”


    狄王妃輕聲道“謝娘娘寬恕。”


    李妃道“既然如此,還請姐姐助我一臂之力,請官家來見我,叫我們母子團圓。”


    狄王妃道“此是臣婦分內之事。隻是官家最近政務繁忙,王爺他又和官家有些娘娘若要見到官家,可能需要等待一段時日。”


    李妃道“我已經等了十七年了。再等多少日子,我都等得。”


    趙受益最近確實很忙。


    或者倒不如說,從他把劉娥和寇準從朝堂上打發走了之後,他就一直很忙。


    隻是最近格外的忙。


    年前全國水災,黃河流域各地農田被大水衝毀的不少,農夫也四散流離。今年的農稅勢必收不上來了,再加上要與民休息、恢複農墾,所以廟議決定減免遭災郡縣的兩年的賦稅。


    然而所有跟錢糧有關的政策都有大量可供人去鑽的漏洞比如減免是減多少免多少,什麽樣的郡縣算是遭災郡縣,是被衝毀了絕大多數農田才算遭災還是隻要被衝毀一處堤壩就算遭災,怎麽監督郡縣官吏給百姓減稅萬一郡縣官員還繼續向百姓征稅,隻是不將這些賦稅上交朝廷了呢


    這中間但凡有一個環節出了差錯,都容易激起一場民變。


    天災已經讓百姓疲敝不堪了,再加上,不給百姓留活路,百姓就會揭竿而起。


    隻要是個皇帝,都沒有喜歡看百姓造反的。


    隻有將民變的種子扼殺在萌芽狀態。


    趙受益自己是絕對沒有這個精力去挨個環節監督減免賦稅事宜的,不過他倒是想到了一個好人選。


    “來,龐卿家,坐。”


    龐籍再三推辭,終於還是坐在了劉恩搬來的凳子上。


    趙受益微笑道“龐卿家,上迴去江南收糧有功,朕還沒有好好賞過你。”


    之前水災正兇猛的時候,趙受益擔心國庫的存糧不足以賑濟那麽多的災民,曾經派人去江南收購糧食。


    當時派去的就是龐籍,結果龐籍把收糧的任務完成得非常不錯,用極低的價格收購到了大量糧草,這才為趙受益以工代賑安撫全國打下了物質基礎。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糧食,這災就賑不下去。


    趙受益是極其欣賞龐籍的辦事效率的,不過可能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這樣欣賞龐籍,所以趙受益後來陸陸續續地收到了一些禦史們參龐籍的奏本,說他手段暴戾殘忍,在江南橫征暴斂,人怨沸騰,民不聊生。


    趙受益還真情實感地擔心了好一陣子江南的糧食產量比北方要多,蘇湖熟,天下足。江南這一塊兒要亂了起來,那還真就不好收拾。


    於是他叫劉恩派人去江南探訪了一圈,發現人家江南百姓日子過得好好的,壓根就沒有活不下去的跡象。


    所謂人怨沸騰,大多都是被龐籍以各種手段買空了存糧的豪強在抨擊他。


    豪強們都有閑錢豢養文人,文人的筆杆子厲害,寫出幾篇廣為流傳的文章來辱罵龐籍,這就算是人怨沸騰了。


    誰讓你們百姓不會寫文章,人家會寫文章的,一篇檄文上達天聽,至於平頭老百姓心裏想的是什麽,哪有人在乎呢。


    更多的時候,連不會寫文章的老百姓聽村口老秀才讀了幾篇辱龐的檄文之後,都忍不住點頭讚歎,看看人家的文章寫得多好,多麽的有道理。


    那姓龐的可真不是個東西,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人家地主老爺的糧食是自家私產,愛賣多少錢就賣多少錢,你嫌貴就不要買嘛,哪有威逼人家不賣糧就抓人家兒孫下獄的


    人家不賣給你,你居然真就抓人家的兒孫下獄了


    還是趁著人家帶小孩走親戚的時候率領官兵劫持人家的馬車


    這和土匪有什麽兩樣


    那最小的孩子才七歲啊,你將人家抓進了監牢,人家的爹爹娘娘爺爺奶奶該多麽揪心


    你沒有人性


    這是苛政狗官


    了解了真實情況之後,趙受益就將參龐籍的奏章統統掃進了垃圾桶。


    龐籍的手段固然稍顯偏激了些,但這是在災年,整個黃河流域都在鬧饑荒。他們宋國一共才有多少領土黃河流域占了一半去。


    一半的生民都要餓死了,現在國家沒有足夠的糧食賑災,需要向另一半稍顯富足的子民購買糧食。也不要你毀家紓難白捐糧食,隻是要你以平常年月的正常糧價將糧食賣給國家而已。


    結果糧商們仗著他們手裏有大量的存糧,開始和官府討價還價,糧價不翻三倍,就別想從他們手裏買走一粒糧食。


    龐籍不過是綁架了這些人的兒孫勒索買糧罷了,這點手段和坐地起價、大發國難財、生嚼同胞血肉的糧商們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趙受益倒是挺欣賞龐籍的手段的。宋代的文官們大多都是正人君子,凡事講究以理服人,恨不得捧著三墳五典招安外敵。


    不說別人,就說範仲淹和包拯,叫他們綁架七歲小孩來勒索小孩家長,這兩人是怎麽都做不出來的。


    可是很多事情,不是你講道理就能解決的。


    比如現在這個減免賦稅的事情。


    賦稅一減,明年國庫的收入驟降,整個國家財政的運作都要吃緊。朝廷不得不削減一部分開支,首當其衝的就是宗室開銷。趙受益已經將宮裏的宮女太監能放的都放出去了,太後、皇後、皇子、公主的份例都能減則減。整個宗室可以預見的三年裏都不得操辦婚喪嫁娶之事宗室們結一次婚、出一次殯,都得管國庫要錢。


    狄青的婚事不能往後延,必須得趕在三年之期內辦完。但好在現在他和南清宮已經做好切割了,他娶妻不在南清宮,隻要別大操大辦,就不會引人注目。


    如果僅僅隻是縮減宗室開支就能夠補上這兩年減稅的窟窿的話,趙受益可能還不會這麽頭疼,大不了親戚朋友們一起勒緊褲腰帶嘛。但說句不好聽的,現在的趙家宗室一共才多少人


    第一代的趙氏皇族是太祖太宗魏王,隻有這三人的後代才是所謂的“宗室”。到趙受益,也不過是太宗的孫子,第三代皇族。


    再加上燭影斧聲、太宗登基之後的那一撥明裏暗裏的血脈清洗,到趙受益十七歲這年,趙氏皇族不能算是血脈稀薄,但也沒繁盛到能給國家財政拖多麽大的後腿的地步。


    之所以先拿宗室開刀,隻不過是為了做個樣子而已。


    真正想要節省下來財政開支,還是得


    趙受益暗歎一聲。


    還是得縮減軍費、減少官員俸祿。


    這可不是小事。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你要減工資,那你跟人家的梁子可就結大了。


    文官那邊,雖然一個個冠冕堂皇說得好聽,什麽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的,俸祿一少,照樣要鬧起來。


    這也是趙受益首先削減宗室開支的原因了。


    皇帝家都節衣縮食了,降你點俸祿怎麽了


    難道你比皇帝都金貴,皇帝吃得了苦,你吃不得


    隻要趙受益把戲做足,那些文官也就隻能在心裏發發牢騷,還不敢真的做點什麽。


    但軍隊那邊可不一樣。


    宋朝的軍隊已經積重難返,廂軍禁軍什麽的就是一群兵痞混混的集中營。


    寇準折騰了這麽些年,打了兩場大仗,也不過就是勉強訓練出了三十萬能打仗的禁軍罷了。


    除了這三十萬禁軍,其餘的軍隊,都隻是躺在國家財政上敲骨吸髓的米蟲。毫無用處,還比誰花的錢都多。


    趙受益早就看他們牙癢癢了,打算找個機會把他們都裁了。正好趁著這一波減稅的功夫,把這群酒囊飯袋都扔了。


    不扔了他們,等著這些無用之軍自己滋生繁殖,早晚要將整個國家都拖垮。


    但是


    還是那句話,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文官都是斯文人,恨上了你也隻能寫幾篇酸文罵你、抹黑你。你還是個皇帝,他們連罵你都不敢明著罵。


    那幫兵痞可不一樣。人家雖然不會寫文章,但是人家敢上街鬧事啊


    你不給人家每月發錢了,人家就成群結隊走上街頭,也不幹別的,看見店鋪就砸、看見人就打。你能奈他們何


    你要把他們都抓緊牢裏


    官府要是建得出那麽多的牢房,當初也不至於要把這些人招進軍隊裏。


    要想平定這些人帶來的騷亂,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趙受益之所以願意承擔這份代價,一是由於他明白冗兵是宋朝大患。軍隊一日不改革,宋朝就一日不能從越窮越弱越弱越窮的怪圈中掙脫出來。


    這個窮不是指社會經濟上的窮,而是指國家財政上的窮。


    養著那麽多的吸血蟲,能不窮嗎


    宋朝要不是社會經濟比前朝都富裕,還養不起這麽多的吸血蟲呢。


    第二個原因,就是,黃河以北的受災州郡確實承擔不起這兩年的賦稅了。


    為了黎民生計考慮,就隻能減稅,縮減開支,裁軍。


    他裁軍的最初目的,就是想減輕災民的負擔。


    為此,他不惜承擔被裁撤的兵痞鬧事的風險。


    但這個鬧事也隻是暫時的。等夏玉奇的蒸汽船投入使用,蔣平就能在全國各地都開上工廠交通便利了,生產才能遍布全國。


    這麽多的工廠,都需要壯勞力來充當工人。


    哪來的那麽多壯勞力呢


    被裁撤的軍人不都是現成的勞力嗎


    這些人有了去處,自然就不會再在社會上鬧事。


    雖然當工人自食其力不如以前躺著拿錢爽快,但畢竟是有了個飯碗捧著。


    趙受益要做這麽多的事情,為的就是減輕災民們的負擔。


    但如果減稅的環節裏出了紕漏,有貪官汙吏欺上瞞下,對上說我們給百姓減稅了,對下說皇帝今年還讓你們如數納稅,然後將這部分稅款中飽私囊。


    皇帝承擔了減稅裁軍所帶來的風險,還要背上百姓的罵名我們的日子都難過成這樣了,皇帝老兒還要收稅


    百姓們也沒有得到休養生息,還是要照常納稅,疲憊不堪。


    過了兩年,國庫裏沒錢了,百姓生產還沒有恢複,整個社會都陷入停擺,隻有貪官汙吏們賺得盆滿缽滿。


    這種虧本買賣,趙受益不做。


    既然要減稅,就要把這稅減到實處。


    該減的地方就減,不該減的地方不能減。


    還得監督著基層官吏,不叫他們欺上瞞下。


    而想要做到這一點,他就需要一個能力足夠、智計過人、還能使出些不同尋常的手段的官員。


    他看了看眼前的龐籍,滿意地點頭。


    龐卿家,就是你了。


    朕相信,敢於綁架七歲孩童勒索其父母的你,一定能夠滿足朕的願望。


    他笑著道“不知卿家想要什麽賞賜”


    龐籍忙道“為陛下效力是臣的職責所在,不敢居功,更不敢要什麽賞賜。”


    趙受益暗道,就等你這句話呢。


    “既然如此,”趙受益道“朕就再委托卿家替朕辦一件事情。若這件事情辦好了,朕再一起賞你。”


    龐籍道“敢不從命。”


    趙受益朝劉恩一伸手,劉恩會意,從地上堆得小山高的文書裏抽了一遝出來交到他的手中。


    趙受益將這些文書遞給了龐籍,龐籍雙手接過。


    “這是如今所有關於北方減稅的議論。”


    他道“卿家操心國事,自然也清楚,北方減稅勢在必行,但如何減還沒有定議。朕想將此事托付給卿家,讓卿以欽差之身去北方實地考察一番,務必要叫該減稅的州郡都減了,不該減的都不能減。也不許有半點齷齪事在中間。朕知道卿家有些手段”


    龐籍麵色動了動,趙受益接著道“禦史台那邊參你的奏章摞起來都能有一人高了,朕都讓人給燒了。這迴去北邊,有什麽手段都使出來,有什麽能耐都用出來。再有人參你,朕也繼續給你兜著。我不管你是怎麽把事情做成的,我隻要一個結果。”


    趙受益道“北邊不能亂起來,要讓百姓有休養生息的餘地,不得再叫官吏欺淩侵擾。隻要做到了這點,你是如何做到的,朕都不管了。”


    和文明人對抗要用文明的手段,但有的時候,你不止在和文明人對抗。


    趙受益雖然現在當著皇帝,但他可沒被這幾年萬人之上的生活給迷住眼,以為真實世界就是他身邊的文人士大夫給他呈現出來的那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處處都有規矩,處處都講禮義。


    真實的下層世界是野蠻的。


    你跟知縣講道理,說你看現在縣裏遭災了,官家讓給百姓減稅,所以咱們今年就不收稅了唄


    知縣可能就真的決定不收稅了,因為知縣是個讀書人,他在士大夫的等級世界中有一席之地,他要遵從士大夫們規矩,聽皇帝的話。


    知縣以下的小吏們,那些真正和百姓打交道、真正把稅從百姓手裏收上來的人,他們可不是士大夫。


    士大夫的世界不承認他們,他們也不承認士大夫的世界。


    他們不守規矩,他們不聽皇帝的話。


    畢竟皇帝能決定知縣的前途命運,可皇帝管得著他們這群刀筆吏嗎


    天高皇帝遠,這話可不是虛的。


    知縣說減稅,他們偏偏就要向百姓收取足額的賦稅。


    百姓不交,就抓起來扔到牢裏。


    反正縣太爺一輩子都不會走到牢房裏看看裏麵住的都是什麽人,所以他們有恃無恐。


    趙受益絕對不能讓百姓的血肉填補了這樣的一群人。


    而想要對付這群人,光靠傳統的手段是不可行的。


    他們野蠻殘暴,就必須要有一個更野蠻、更殘暴的人來對付他們。


    趙受益道“龐卿家是樞密副使吧”


    龐籍點頭“是。”


    趙受益道“現在的樞密使是狄青。樞密使乃是儲相,再進一步就是參知政事。這件差事你若辦得好,不如就跳上一級,直接出任參知政事。龐卿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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