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這滿臉褶子的公公又跑來了。


    言歡真懷疑他是閑得慌沒事做。


    “陛下的意思是,姑娘都要及笄了,再和院士大人同住在一起,恐會招人閑話。”


    呸!整個皇宮裏,誰敢說扁鵲的閑話?


    不怕吃飯的時候莫名奇妙被毒死?


    “奴婢和師父並不是住在一起,師父住的是主間,奴婢住的是側間。”


    老太監擺擺手,“姑娘這是哪裏話,就算不是同一間,可到底是同一個屋簷下,對姑娘的名譽有影響……”


    言歡忍著沒冷下臉,好脾氣的問道。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讓我搬去別的屋子自個住麽?可太醫院已經沒有空餘的屋子了。”


    老太監笑的格外猥瑣。


    “陛下的意思是,綰秋殿可以讓姑娘住進去。”


    綰秋殿?


    那已經是後宮妃嬪所在宮區,是妃嬪們住的地方!


    她隻是太醫院的一個小醫女,不住在太醫院,住去了後宮?


    老皇帝存的什麽齷齪心思,傻子都能看出來!


    言歡氣的喘息不穩,臉色陰沉,扯出一絲別扭僵硬的笑。


    “綰秋殿……怕是不符規矩,於禮不合吧?奴婢斷斷不敢住進綰秋殿。”


    醜人多作怪,有這時間還不如多去批些奏折,老是不停作妖。


    老太監笑笑,眸色冰冷,“禮,是陛下定的,規矩,也是陛下定的。”


    還是那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隻是嫁給他。


    說起來,能成為皇帝的妃子,是多少人做夢都想實現的。


    言歡氣的雙手發顫,“可綰秋殿畢竟是……”


    “蔡文姬!”


    老太監斂了笑意,拔高了點聲音,蔑視道,“明著告訴你吧,陛下就是要等你明年開春及笄後,納你為妃的!”


    言歡的心猛的一墜,唿吸亂了。


    “所以別說是綰秋殿了,就是現在把你送上龍……”


    最後的一個床字,他頓住了沒說出口。


    想了想,老太監還是誘哄道。


    “姑娘你就享福吧,這妃位多少人爬一輩子都爬不上去呢,你一冊封就是妃位,陛下心疼你呢。”


    胃中湧上來一股惡心,言歡的臉色青黑,咬著牙才忍住沒紅眼圈。


    心疼?


    一個大半截身子埋進土裏的人,是怎麽好意思對一個才十幾歲的小姑娘,說出心疼二字的?


    不能哭,不能氣,不能發火。


    那可是皇帝,是掌握著她的命,扁鵲的命,太醫院眾人的命的皇帝!


    雖然說這個皇帝,是真tm的不要臉!


    “姑娘好好收拾,天黑之前會有宮女來接你去綰秋殿。”


    老太監對著她躬身行了一禮,言歡轉過身去,眼圈紅了。


    “你們倆留下來幫姑娘收拾。”


    老太監走之前還留了兩個眼線。


    言歡乖乖迴了側間收拾東西,因為扁鵲有潔癖宮中人盡皆知,兩名宮女也沒有進屋,而是在門口等著她。


    扁鵲自從中午早上離開後,人就不見了。


    言歡心裏泛起一陣酸楚。


    扁鵲是怕自己會求他,讓他為難,才躲起來的吧?


    他們師徒一場,從來隻有教誨與被教誨的關係。


    若論其他,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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