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綠翠越待在王妃身後越是被王妃的魅力給折服。誰說王妃從前窩囊她都要跟人急, 王妃當初明明是大智若愚。


    他們這些俗人哪裏懂得?


    和綠翠的輕鬆愜意所不同, 自從辛夷開始疏遠蕭瑾瑜後,若蘭的心思都開始亂起來。


    她喜歡蕭瑾瑜, 從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都喜歡他,可王妃對王爺的占有欲十足, 不允許自己的丫鬟沾上王爺半點兒。而柳思思卻不同了, 她答應過若蘭, 隻要能幫她一起將王妃除掉,她就把若蘭推給王爺做個通房。如今王妃想和王爺和離,之後自然是要將她們這些丫鬟仆婦一起帶迴白家, 那時她哪裏還有能接觸王爺的機會?


    所以她如論如何也要阻止王妃。可若蘭正動動腳還沒接近王妃就見綠翠梗在自己麵前。是了,這些日子王妃大概是因為上次受到了過度的刺激, 之後性情不變,還不動聲色的換了親近的人。


    若蘭總害怕是不是王妃知道了什麽,可她很快又定下心神。王妃即使性情再怎麽變, 卻仍是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一個人。從前看見王爺和柳思思在一起隻會發脾氣, 如今更是連和離的話都說出來。若是真的知道自己背叛了她, 不可能還將她留在身邊而不責罰。


    辛夷將賬本看完了, 對王府所有的情況都了然於心, 這才看向若蘭。若蘭微弓著身子粘在她麵前, 唇色因為心神不寧而顯得有些發白。她細細瞧了若蘭一陣,才覺得原主當真是個睜眼瞎。單不說若蘭同柳思思那種寡淡無辜的長相有幾分相似,她的神態、動作都在一步步往柳思思身上靠,這麽明顯的一件事原主竟然一點兒苗頭都沒發現, 還傻愣愣地被他們聯手給害死了。


    不能深想,辛夷拍拍胸口,將心裏的憋屈的火氣給順了下去。


    辛夷將賬冊放在膝上,揮手讓綠翠讓開。綠翠撇撇嘴,她早看若蘭不樂意了,都是王妃的丫鬟,她作何不事事替王妃考慮,還將手往外伸?有這樣的下人麽?可王妃還大人不記小人過,還讓她湊近,她挪開腳給若蘭讓路,卻狠狠瞪她一眼。


    若蘭心慌的厲害,站在辛夷麵前仍強作鎮定:“王妃當真想與王爺和離麽?”


    辛夷心裏有了底,點點頭:“是。”


    若蘭的心一下亂了,說話都有些急:“可王妃要是同王爺和離了那以後再嫁就難了。”綠翠臉色“唰”的變得難看。若蘭舔舔唇:“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說這世上夫妻間哪有什麽隔夜仇,王妃此時心裏有火要和王爺和離,若是以後後悔了怎麽辦?畢竟王爺身份在這兒再娶是容易,可王妃以後還能是王妃嗎?”


    辛夷盯著她,認真地糾正道:“你錯了,我首先是我自己,是白家的女兒,其次才是蕭瑾瑜的妻子,這個...叫得好聽的王妃。我想同他和離不是衝動之下做的決定,蕭瑾瑜太極端,愛之令其生,恨之令其死。實在不是良人。”末了她頓了頓,把心裏的猜測問了出來:“若蘭你是不是喜歡他?”


    綠翠駭了一跳。王爺可是王妃的丈夫,是主子,她們下人怎麽敢越矩喜歡上主子?


    可若蘭咬著下唇,把心裏的愛戀都剖開,哪怕知道王妃迴因為此討厭她、發賣她。可她還是想說出來。她無見天日愛了王爺這麽久,被柳思思察覺後一直提心吊膽生怕她什麽時候告訴王妃,在烈火上焦灼久了如今倒生了飛蛾撲火的痛快:“是。”


    “王妃,您也喜歡王爺,自然知道這種喜歡哪怕是被人唾罵、被人厭棄仍是捧在手心裏珍惜的。王爺對您而言隻是個生的好的天潢貴胄,可對奴婢而言,王爺是奴婢昏黑世界唯一一抹亮光,我見了他都覺得歡喜。”


    辛夷實在是不能把她口裏說出來的男人和草包王爺聯係在一起,不過愛情這種事本就讓人感到困惑,她自己不喜歡也沒資格攔著別人不喜歡。


    見王妃緊緊蹙著眉,若蘭的心也慢慢沉下去,她有些後悔了,也許她該藏著掖著的,可她實在忍不住了,因為她忍得太久了,需要找個缺□□發出來。


    “你喜歡他...”辛夷斟酌開口:“為什麽不早跟我說?我好成全你們。”


    辛夷正不知道如何打發這個有異心的奴仆,可現在倒是像送上門一樣。她喜歡蕭瑾瑜,那她何不作個人情成全她?也免得她時時刻刻在自己身邊作一點兒小動作。


    若蘭被突如其來的福祉給砸愣住,明明...王妃最是喜歡王爺了,哪怕是柳思思進了府和王爺有了實仍是時時刻刻找法子想將她攆出去,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


    像是看穿她在想什麽,辛夷站起來,將賬冊遞給綠翠:“我想明白了,有些事情宜疏不宜堵,此後我若是強硬把你留在身邊倒是讓你心生怨懟,不如如你所願,也成全我們主仆一場。”


    至於她、柳思思還有蕭瑾瑜會因此鬧成什麽樣子,這倒是不關她事了。不可能人家害了他,她還真這麽聖母吧?總裁做久了,便說亮堂話邊做缺德事,辛夷實在的得心應手的很。


    若蘭得到王妃的成全,巨大的幸福淹沒本有的警醒,她激動地顫動,想立刻在那個男人身邊伺候著,看著他的俊顏,得到柳思思所擁有的憐惜和體貼。想到柳思思,若蘭的心很快就涼下來。王爺那麽愛柳思思,能答應她留在身邊嗎?王爺會不會嫌棄她?她一個婢子何德何能能觸碰到那種天之驕子?失望從心底深處湧現出來,若蘭喃喃自語:“就算王妃願意,王爺能答應嗎?”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辛夷在綠翠懊惱的神色中輕輕摘下一朵剛剛綻開的木芙蓉:“我既答應了你,王爺那兒就由我去說,我想他還是願意給我這個麵子的。”


    “真的...?”若蘭緊緊的攢緊自己的手,不想放棄這種機會。


    怎麽不願意呢。他還欠她這麽多錢,還要策劃殺她的計劃,如今不快點兒將她穩住,怎麽布置下麵的事兒?


    “綠翠,把我私庫裏拿些看的過眼的嫁妝送給若蘭...不對,以後咱們得叫她蘭夫人了。”


    綠翠的心簡直在滴血,一個背叛主子的下人,王妃不僅滿足她飛上枝頭的願望還送她嫁妝?王妃私庫裏那件東西不珍貴,送給她不如喂了狗。


    綠翠輕輕哼了一聲,若蘭跟在後麵,此時此刻在辛夷的麵前真的是太不起頭了。可哪有怎麽,她終究得到了她想要的。


    院子裏一下空了下來,此時天高雲淡,柔和的日光撞在層疊的瓦扇上傾斜般的流淌在青石板上,把人的棱角都堵上一層柔和的光輝。


    辛夷站起來四處走走,手裏仍捏著那朵木芙蓉。小的時候她曾看電視劇,古代的女的都喜歡將新鮮的話掐了戴在頭上,隻可惜在現世的時候她一直都是短發也沒機會盤發,如今倒是有了。她臨水而立,將頭頂上的珠翠取下來,將新鮮淺緋的話簪在正中。水麵上的人十七八歲的年紀,眉心因為過得不順總愛皺著有條淺淺的痕跡,臉頰卻還是帶著少女特有的豐潤,通身的肌膚也白潔,幾乎能窺見白璧裏麵的青紫色血管。


    水渠邊有淩厲的亂石,長得頗為古怪,是從黃河裏掏出來的珍寶。此時被人撞了,虛實的石頭在地上滾得咕隆作響,辛夷未起身,左手撐著旁邊的扶欄往後迴望。


    寄奴有些呆愣,立在原地,好半晌不知把自己的手放在能,最後察覺到自己的目光實在太逾越,忙的挪開,臉跟脖子卻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辛夷慢慢起身,看著他:“你怎麽又在這兒?”


    這幾天他們偶遇的次數是不是實在太多了?


    寄奴有些局促,站在那,好久才想起什麽,幾乎是顫抖地從懷裏將一塊手帕掏出來遞給她。


    辛夷眯眼:“我記得我扔了的。”


    寄奴結巴起來:“是...好的...”他說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像他們這樣身份的人向來是不把這些小玩意放在心上的。這錦帕在外麵起碼賣幾兩銀子夠平常人家吃用好久,可對他們而言就像塊石頭砸在水裏聽響的,他們自然不用在乎。


    是不是...是不是他也一樣。在她眼裏,一直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意兒,沒事的時候就拿來消遣,膩了就像狗一樣一腳踢開?


    寄奴忽然從心裏生出一種憤怒和怨懟,怎麽能這樣呢?


    辛夷沒接過他手裏的錦帕,反而淡淡說道:“你既然洗幹淨了,就留著吧。”


    寄奴唿吸一窒,又聽她說:“我的人拿我的東西,有什麽不對。”


    寄奴抬頭,有些放肆地看著她。辛夷任由他看。


    那是一雙比夏夜雨天裏的星辰還要亮的眸光,幹淨、濕漉漉的,還帶著委屈。就像一隻小狗,被人玩弄了他的尾巴,想要張嘴輕輕銜住那隻作詭的手,卻口是心非的先伸了舌頭。


    作者有話要說:有沒有人呀,唿~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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