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的話……還是等你恢複健康的時候再說吧。”


    大概就是一年前的此時,我講過這樣的話。


    後來在大雪覆蓋的新年中,也是我對同一個人說,我一定會找到治愈他的辦法。


    轉過年來進入仲夏,我去刺殺他,那是我們“醫患”之間最後一次治療。


    等到他赴死之前最後相見,我擺開一小桌十分招他喜歡的甜點。茶氣兩邊,我對他坦言自己無力“救”他,因此幸虧從始至終都不叫他講感謝。


    “不然我會覺得更加虧欠你了。”——我告訴鼬。


    =


    那現在是什麽意思,穢土轉生後見到佐助,讓生者轉達“謝謝”,是為了告訴我其實他如今痊愈了嗎?


    ——還是要存心讓我欠著你呢?鼬君?


    “他……”我張張嘴,有關詢問那個人近況的話講不出口,畢竟他已是死人,這點我在死後的世界裏已經確認過了。


    至於說穢土轉生之後,他做了什麽,有什麽體會感受——能再一次見到佐助、和弟弟再次說上話,且這一次佐助已經了解他的苦衷——生前沒能說出口的話,希望他短暫迴到世間時已經說出來了吧。


    雖然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再等的人、還想對故人說的話,(就像他在死後的世界所說的那樣,)那麽,或許,他也差不多該離開那處漆黑的幽冥,去更溫暖、更自由的地方。


    “不是說宇智波已經滅族了麽,這又是誰?”


    聽到這樣的問題,循聲找去,一眼望見的是整整齊齊的曆代木葉首領。


    我突然想起來,從剛剛起,身後的木葉年輕人們就詭異地靜默。戒備、困惑、凝重、一籌莫展——無論是什麽樣的神色狀態——我想應該會有各種各樣的心理狀態才對,但是沒有人退卻。


    木葉的小年輕們的確是好樣的,無論是已經慷慨赴死的,還是眼下不畏犧牲的。


    將雙手背在後腰,我悄悄衝後麵比了個大拇指,也不知道這種情境下朝自己人做小動作是不是有點脫線,不過應該也沒多少人看到吧。


    也讓我想想,在概率極低的情況下,我怎麽能爭取到盡可能的勝算呢?


    嗯……其實可能性真地不是一般的底吧……


    “她叫旗木夾,二代火影大人。”正盤算的時候,大蛇丸卻很是“熱心腸”地替我解釋了起來,“她可不是宇智波族人,而是地地道道的‘外人’。如果沒搞錯的話,這雙眼睛很可能是她自己實驗的產物,而且不像移植的呢。”


    “旗木……?”


    旁人疑惑的時候,三代火影點點頭表明清楚這背後的原因,“小夾,看來你已經嫁給卡卡西了嘛。”


    “是,三代目大人。”已經沒有三年前的嬌羞,隻是不緊不慢地笑著應聲。


    如果能這麽聊著天就將危機化解就好了。其實照理來講,四位火影是不會主動攻擊木葉的,能夠操控穢土轉生的大蛇丸才是問題的關鍵,至於佐助嘛……


    總之最保險的辦法,看來還是利用對方未見過我的萬花筒能力這一條件。


    但是,要同時延長這麽多目標周圍的時間就是一大挑戰了,我得想辦法讓他們盡可能集中起來才行,要麽就得以最快的速度控製大蛇丸——做得到嗎?做不到也得硬著頭皮上了。


    可佐助到底會在其中扮演什麽樣的角色呢?如果動手,他會是唯一讓我頭疼的所在。要是他也能和其他人一樣集中起來被封印,大概就簡單一些,但是如果我的計劃失敗,就隻能和他兵戈相向。


    還有一個關鍵點是我最多能支撐發動兩次萬花筒,即左眼和右眼各一次。假使要擴大右眼的目標範圍,則很有可能連左眼都無力發動,隻能用血繼卷軸中的結界直接封印目標全體——還不一定是否會被初代或二代破解——考慮到封印術取自漩渦家族所創秘術,說不定就連四代都有辦法破解。


    死局。


    “沒想到你就是卡卡西的——”正想著,四代火影那邊忽然笑容燦爛,如同恍然大悟似的抬高聲調說到:“很可愛的女性啊!——呐,卡卡西他過去有些很糟糕的經曆,性格有時候會顯得孤僻,沒給你添麻煩吧?多虧你照顧他啦。”


    話題走偏的讓人有點出乎意料。怎麽傳說中的“金色閃光”好像有點……呆萌?


    但他說的話還是令我有些在意,譬如“糟糕的經曆”和“性格孤僻”這部分。


    經曆就不必說了。至於性格,在我剛開始喜歡卡卡西的那幾年可能更多看到的是他溫柔、專注的一麵,而選擇性忽視了他還有自身的問題和缺點。也就是再前些日子,才漸漸意識到即便是優秀如他也並非完美無瑕,他和我一樣,身上都有著令自己和他人痛苦的屬性。


    “沒什麽……我也被他很好地照顧過。”因為我也曾被溫暖過、被溫柔對待過,所以不會“討伐”他、不會怪他、也不會恨他,雖然真正在一起隻有三年,但是恩怨總是交替上演,說不上孰多孰少,總之就當作互相抵消,至於以後的幸福和痛苦,以後也不要互相指望和歸咎。


    四代目的表情變作柔和的微笑,點點頭,如同認可或安撫似的。其實他什麽都不了解吧?我也不必使他了解。


    “不是宇智波卻擁有寫輪眼啊。看來我的實驗遺產總算有人能繼承了。”這次說話的是二代目,注意力跟過去的時候也首次看清他的樣子。短短的銀發,和屬於戰爭頻仍年代中的戰甲,不知為何我對他冷色調的樣貌很有好感。


    “欸,多虧您開創先河。”這話不假,綱手說過,暗部開發部的前身正是由二代目一手創辦,不過至今還是有很多由他開創的研究還未能得到進一步開發。


    誰讓這位火影大人實在開創了很多被封禁的東西呢。


    “嗯,終於,宇智波一族的氣數能夠被徹底壓製了。”已經仙逝這麽多年還在為宇智波而煩憂,辛苦他了。


    不過佐助好像不打算讚同,且明顯不高興。“寫輪眼的強大力量可不是外人可以竊取的,就算得到了眼睛,也得不到真正的力量,況且——”他頓了頓,明明話是對二代目講的,卻盯著我開口:“我懷疑她很可能就是宇智波的後人。”


    我一聽就笑了。雖然還不是很明白這幾位出現的原因,但能這麽拖延時間,說不定等到更多人趕來時還多些勝算,因此我當然樂得和佐助閑扯。


    “誒?是這樣嗎,可是我不記得自己和宇智波有任何關係呢,真遺憾。”我當然不可能是宇智波的後人,其一大證據就是在櫻桃離世、水繪自殺、腹中血肉早夭時我都沒有開眼,而是在那半年之後才獲取了開眼的條件。


    正宗宇智波後人被我掃了顏麵,卻還是堅持說:“沒關係,你差一點就是宇智波的人,哥哥原本時可以娶你的。”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捕捉到明顯的底氣不足後了然:“你根本就沒問到鼬的真實想法吧?”見他一臉心虛,我也就放心了,“其實你根本就忘了問,對不對?沒有問到就不要說這種沒憑沒據的話。”


    說來我也有點惱火,想著圍繞鼬引發的對我的誤會差不多該是時候停一停。眉頭不由自主地皺起來,我多少有點埋怨地告訴他:“更何況我也不是個物件,總不能是個男人都可以。”


    他卻很意外,狀似一本正經地對我強調:“那可是我的哥哥,宇智波鼬!他又不是隨便的男人,無論實力、樣貌還是人品都比卡卡西好太多了吧?”一連串的驚歎告訴我時隔多年兄控少年最終再次上線。隻聽佐助又再次強調:“他可是我的哥哥!”


    一再強調哥哥的這個反應著實超乎我的想象,雖然實際上他隻是皺著眉毛說的,可不知怎麽我卻腦補出他跳著腳講話的模樣。又或許正是因為這個插曲,我還緊張著的心也稍稍柔軟了一些。


    而此刻大蛇丸的話卻讓我徹底鬆懈了警惕。


    “佐助,我想我們要趕往戰場的話,應該不能再這麽拖延下去了。”


    ……嗯?


    正驚異,大蛇丸沙啞的嗓音又衝我而來:“我不知道綱手把你留在木葉,是有什麽安排,但如果你認為我們是來給木葉搗亂的,那你就搞錯了。事實上,佐助和曆代火影們即將趕往戰場增援。”


    我徹底愣住了,就在這時,兩位長老的查克拉雙雙靠近,隨之而來的還有成群的木葉忍者。


    門炎長老率先開口:“她是五代火影指派的代理火影,假如戰場上發生任何不測,抑或五代火影與敵人同歸於盡,她會帶領木葉繼續走下去。”


    “我的天!”我尚未來得及反應,二代目已立即發出不可置信的“哀嚎”:“大哥,你快聽聽,我們留下的珍貴村子居然已經要交給這麽弱小的女人來管理。難道木葉要後繼無人了嘛?三代目、四代目,你們也有責任啊。還有小椿、門炎,本來能看到活著的你們,我還有些欣慰,但是——大哥,你到底時怎麽教育孫女的?綱手居然信任這個來曆不明的女人!”


    ——哼,截止到目前為止,剛剛我說的對二代的樣貌心存好感的事,完全清零。


    他倒是將除了自己以外的三位已故火影數落個遍,也不想想有今天這場大戰,也“多虧”他發明的穢土轉生之術!


    兩位長老似乎因激動而顫顫巍巍地對初代目和二代目行禮——尤其是二代,貌似他還是三代目、兩位長老及已死的團藏共同的指導者。


    這裏容我再心懷不爽地腹誹:同樣是師門之徒,二代手下這幾位的道路還真是迥然不同。


    “不一定喲,扉間。成為火影的條件一直都不是打架厲害就可以,我相信這個女孩一定在其他方麵擁有強大的能力。綱手也一定是有充分的理由才會將村子交給她。”


    一陣夜風吹過,黑發揚起的同時,我好像聽見了落葉在風中飛舞的聲音。


    “而且你看,”初代目爽朗的聲調再起,“她即便懷著身孕,也還在發現我們的存在後,趕來並想辦法拖住我們了,不是嗎?”


    原來……我的身體狀態、以及計劃都已經被看穿了啊。


    不過我也發現了更多留在村子裏的忍者和“前”忍者陸續出現,譬如海野伊魯卡、猿飛木葉丸,還有紅,甚至還有吉乃夫人……以及許許多多我不認得的查克拉。


    至少我的計劃沒錯,不過我從一開始就錯以為今晚會是不死不休的戰局。唉,也算是大失誤。


    而正是將如此多戰備力量調來的長老,麵向一個又一個偉岸的身影,獻上囑托:


    “初代目、二代目、三代目、四代目,雖然很久不見各位大人,我們也有很多話想對你們講。可眼下當務之急的還是前線的戰事。既然你們迴來了,那就懇請各位再拯救一次木葉、拯救忍界吧!村子裏的大家,也為能見到你們而深受鼓舞。”


    繼小椿長老之後,門炎長老也說:“是啊。村子我們會盡心打理的,小夾雖然不具備影的實力,也很年輕,但是她是被五代目賦予代理職能的人。她已經通過努力讓我們相信她有能力支撐起木葉,我們也會賭上這把老骨頭,輔佐她直到真正的火影迴歸。”


    場麵竟一時沉默下來,直到我聽見初代火影再次開口:“好,村子就交給你們了!扉間、猴子、四代目,還有那邊的宇智波後人,走吧,去戰場!”


    “稍等一下!”意識到是我差點拖延了諸位救兵增援戰事,我也想做點什麽彌補一下這個過失……才不算辜負綱手和長老的信任。“幾位火影大人,如果可以的話,請讓我送你們去戰場吧!”


    “你做得到?”拋來懷疑目光的,還是那位銀發的火影。


    真是生不來氣。“是的。”我答,“如果是憑借您及其他各位火影的查克拉,是能做得到的。”


    現在想起來,當初交給寧次一張“飛雷神”咒符,雖然料想到那孩子恐怕就算真地遇到危險也不會召喚我去,但沒想到在此時派上了用場。


    那張咒符不僅可以由寧次召喚我,其實還可以由我借助血繼卷軸將自己傳送過去。原本如果僅憑我的力量,也隻能是將自己送過去而已。但如果使用者是曆代火影——尤其還是初代火影這樣的仙人體質,即便隻是穢土轉生後的實力——搞不好也能一口氣把在場所有人都運過去。


    小跑上前將卷軸交給初代目,有關這是飛雷神之術的變異版以及其用法,我也迅速解釋了一遍。


    “你跟扉間有點像哦!”接過卷軸的時候,初代目亦開朗地大笑,“還是挺厲害的嘛!雖然查克拉量都不怎麽多。”


    “大哥你還真是……”


    不不,二代目的查克拉隻是相對初代目而言少而已,可他至少是能將水遁變成汪洋的忍者。


    “你,姓旗木對吧?”有著一頭長直黑發的火影忽然看著我說。


    還是二代目在後麵吐槽:“沒聽說過的家族。”


    大蛇丸卻在這時開啟了百科全書模式:“如果追根溯源的話,旗木最早是武士氏族,不過貴族旁支淪落成普通人,乃至變成忍者的事情,在戰國時期也是時有發生的。”


    我瞬間服了這位忍界科研達人的奇怪知識儲備。


    而初代目卻無視了這些介紹,直指我的身體——又或者就是指肚子——說到:“這孩子還沒取名吧?不如我們今天就來給他命名,如何?”


    “誒?不可以吧!”我傻眼。


    二代目也跟上來道:“大哥太胡來了!給小孩取名這種事也應該是孩子的生身父親來吧?——不過我覺得取名叫‘與護’不錯——替父親守護木葉、守護你,也與你一起守護這一切,怎麽樣?”還以為他也反對,結果居然直接取了名字,還來問我的想法?


    “耶?我也剛想給孩子取什麽名字好呢,居然被搶先了……”包括初代、二代在內,就連四代火影也霎時活潑了起來,“不過‘旗木與護’確實是個好名字呀。”


    瞬身到麵前的金發火影有一對穢土轉生的黑灰眼眶,但湛藍的眼珠卻瑕不掩瑜地閃耀著蒼穹之色。


    他定睛打量著,似乎在很仔細地觀察了我一陣之後,笑道:“卡卡西果真遇到了很好的女人呀,一定很幸福吧?無論怎麽樣,你和他、還有你們的孩子一起,一定要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喲!”


    金色的光芒很快錯肩而過,三代目緊跟上前:“小夾,上森葵沒有信錯你,我知道讓你恢複忍者身份是正確的。隻是大概也讓你受了不少委屈吧?辛苦了。”


    曆代火影都圍繞在初代目身邊,血繼卷軸已然展開,而在我的近處還有佐助——也將隨之出發。


    少年好聽的聲音告訴我:“你在村子裏等著,照顧好自己。我很快就會迴來,等戰爭結束了,我要成為火影。”


    耳畔有一陣勁風拂過,我和被剩下的人們一起呆呆地看著那五人原地消失。


    反射弧大約圍著五大國轉了一圈,我才確信剛剛聽到什麽了不得的話,除了孩子的名字之外。


    “嗯???”佐助剛剛說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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