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影大會停止傳迴消息翌日,我們的火影迴來了,同時帶來的還有大戰即將開始的訊息。


    在忍者的曆史上,隻有忍界廣泛參與的戰事才能叫“忍界大戰”。第一次忍界大戰還要追溯到木葉剛形成的時候,那是“忍者之神”初代火影、二代火影等傳說的舞台。第二次忍界大戰就是“三忍”傳說興起的背景了,據說旗木的上一代家主也是在此期間威名遠揚,得名“木葉白牙”。第三次忍界大戰最矚目的莫過於四代火影,不過那時外村的人叫他“金色閃光”……


    三場大戰與我都沒有直接的關係,如果非要說有什麽聯係,便也隻有卡卡西寫輪眼的由來——或者說今日的“寫輪眼卡卡西”的誕生都起步於那場大戰——因為卡卡西從那場大戰裏活了下來,我才能得名旗木夾;因為他有一隻強大卻難纏的寫輪眼,我才會在最開始加入暗部開發部。


    這麽想可能有些牽強,但是牽強地想來,我如今在木葉擁有的一切皆因他,那假如有一天離開他,是否就會失去所有。原來人的一生中真會有某時某刻產生拋下一切的衝動,原來我也會有。原以為產生這種想法至少也要在四、五十歲的時候——不過我曾渴望一輩子都盤桓在所愛之人身邊——而今我二十七。


    所謂的“歲月不饒人”,大約往往都用在年老色衰的女人身上,如果二十來歲的人這麽感慨多半是誇張和玩笑,會被年長的人斥為“為賦新詞強說愁”。可時間與時間感本來就是可以伸縮的東西,光是看到年輕光潔的臉龐,也莫忘了內心感受到的流淌歲月。


    我想卡卡西在十二歲到十五歲時,或許也體驗過時間之河忽然加速衝過心田的感受,戰友與師長的接連犧牲,早早地讓少年眼眸被蒼涼所染,固執桀驁化為溫柔。


    如今的他,背負眾人信賴、與寫輪眼的威名,在到來的忍界第四次大戰中即將作為聯軍第三隊長率軍出征。聽說是風影我愛羅在五影大會上舉薦他為聯軍隊長之一,雖然風影在五影中最年輕,不過能被影們認可,也蠻可以了嘛。


    忽然明白,他為什麽過去總說我好像不會長大,原因是他曆經創傷磋磨,順乎自然地站在千計白骨上,心境不複年青。後來我磕磕絆絆地追逐他,不過幾年,現在猛然發現我已經老的這麽快了。


    =


    他和我,眼下站在五代火影的麵前,一個受命盡快到聯軍總部整編隊伍,另一個被留在村子裏“看家”。


    “醫療隊的指揮,我想了想還是交給靜音,她有戰場領隊的經驗,而且……”


    “靜音的能力比我更適合做戰場輔助,我們兩個人在醫術上的側重點不一樣,而且靜音本來就比我強啦。師父,這是要打仗欸,我才不會為師姐妹之間‘她被派出去、我為什麽沒有’而拈酸吃醋……您這會不自在些啥?”


    探頭看了看綱手的表情,我有點好笑地插嘴。難道她會擔心我誤會不被重用什麽的?還是說綱手也認為我會希望隨卡卡西一起出征呢?


    不不,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有孕之身這件事先不提,就算是在最佳狀態下跟上戰場,我也追不上卡卡西啦。


    “羅嗦。總之你隻要知道,不是你的能力沒被認可,而是考慮到你的能力後我對你有其他安排而已!”重建的火影樓隻有外觀已經修迄,內部還在細化整修當中,因此綱手直接讓暗部將召見的人挨個叫到天台上,秋風瑟瑟,還真有幾分戰前動員的蕭肅感。


    “明白啦。”我躬身輕柔地答。


    被順毛的刁蠻公主定了一下,又緩緩說:“而且料想到最壞的情況,萬一卡卡西真有三長兩短,也得指著你傳承旗木一族的血統了。照料村子的同時,也千萬要照顧好自己啊。”


    我垂首苦笑,在出征之前先說手下的將領有可能犧牲,這樣真的好嗎?


    “那應該不可能吧。”既然綱手如此直率,那我也坦白:“先不說村子裏每天都會產生的工作,光您留下的那些工作中還有上上個月未處理完的,我接下來要疲於應付這些,還要監督戰後重建,大概你們迴來的時候我也累死了吧……”


    “你閉嘴!”金發火影立刻喊停,“讓你代理火影,你就好好的幹。不許劃水、不許出錯、不許拒絕、不許抱怨!”


    還有沒有能講理的地方了。


    “好的、好的。”我帶著笑意迭聲答應,大約是要把美麗的五代火影寵上天吧,“無論是什麽樣的任務,我一定好好完成。”


    大概是嘴欠,我忍不住還要加一句:“等您凱旋而歸的時候,我再繼續對您做小伏低,好吧?”


    旁側傳來暗部女生破功的笑聲,短短一下就又忍住了。綱手像沒注意到似的毫無發作,反而滿意地點了點頭,貌似傲嬌地講:“哼,油腔滑調。”


    表麵上就這麽輕而易舉地順從了全部安排,其實在這之前,綱手已經私下找過我,就第四忍戰中要將我留在村子裏代理她的事情談過了。


    “就算我有一百個不願意將村子交到你手上,可鹿久要作為聯軍指揮坐鎮,卡卡西事前線五位隊長之一,就連鹿丸也要在戰場上為我愛羅代理第四隊的指揮,其他但凡適齡的戰力都會離開。論照料村子裏的方方麵麵,如今我能放心留在木葉的人……也隻有你了。”


    她是這麽說的,明明好像不放心我,可偏偏又拿出全權委托的信任感,將印信全部交到我手上。


    她說村子裏還有兩位長老在,雖然長老也有糊塗的時候,但事無大小都可以參與決策,因此不用太感壓力。她說是鹿久大力舉薦我代理火影事務,雖然她認為我時常還會做出令她火大的舉動,但她認同我獨立決斷的能力和縝密的行事風格,何況做使節這些年裏將各國的關係網打理的很好。所以她相信我能照料好她心愛的木葉村。


    “你以為,有了草木的事情之後,我為什麽還能繼續信任你?”綱手忽然叫住即將領命退下的我們,目光直指過來。我無言地看迴去,餘光掃到身旁的銀發人屹立不動的身姿。


    “小夾,不管你有沒有意識到,其實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當然,主要還是相信你的能力可以做好我交給你的事情——但你私自聯合宇智波鼬,放走草木這件事,實在是讓我膽戰心驚。大概我過去太放心你了,以為你沒有膽子做出這種事來……”


    “不過話說迴來,你當初不過才做了兩年醫療忍者,就敢在醫療班的研發項目中私自違抗上級命令,這足以說明你本質上根本不是順服的人。不過,你有這份膽量,我反倒很欣賞——雖然讓阿斯瑪替你背了黑鍋不大漂亮——但你居然能瞞過暗部和我,也算有些歪才。”


    接下來我聽到了自來也死後綱手第一次主動提起他。


    她說自來也犧牲之前對她褒獎過,也建議她放了我而不是關起來。“對這樣的人才善加使用”,這才是自來也提醒綱手小心用我的原意。隻不過綱手被她獨自探查曉據點的事情弄得心煩意亂,不想處理我的事情才直接關了起來。


    原來我沒有信錯自來也,他幫我求情了,甚至於把我比作綱手身邊最能幫她製衡根暗部的人。


    “現在團藏已死,餘下人員已經全部編入暗部,根名實俱無。但就算他還活著,我也願意相信,你能夠一邊牽製著他、一邊替我打理整個村子。”


    我覺得可能從“不許劃水”之後的話都不必說了,可多聽到現在,也任由綱手費了這麽多口舌,我還是態度誠懇地謝過她的信任,和卡卡西一起領命退下。


    =


    離開天台,我問卡卡西晚飯要買些什麽菜,卡卡西卻反問我是否願意去顏岩山上走走。


    我以為這還是繼綱手的囑托之後,他也要親自囑托一番,帶我瞻仰一下曆代火影的偉岸形象什麽的。可等到上了顏岩山,我才發現從上麵隻能看到整個村子的規模,卻看不到火影們的容顏了。


    卡卡西說,挑一顆頭吧。


    我看了看五位的發型,感覺還是初代目的頭頂平坦一些。


    他笑著問,為什麽不是五代目?


    我搖了搖頭,說不,有可能會被殺掉。


    忠誠的戰忍笑出了聲,果然還是拉著我走上“初代火影”的腦殼,就地坐下。


    我就說嘛……假如我倆真地坐到“五代火影”的頭上,被綱手看到了還能好?


    高空的風似乎比地麵上還要大些,幸虧我沒有選擇二代目和四代目那樣崎嶇不平的頭型,所以我們坐的還算安穩。


    從高處向下看,大半木葉村盡收眼底,向遠處望能看到原宇智波駐地不複齊整、一片荒蕪淩亂。其他地方倒還好些,即便隨處箍著腳手架,但基本上已錯落有致,皆可見人煙。


    下午四五點,天還亮,目之所及平靜的生活景象,令人一時淡忘了這是一國之兵器——忍者的村落。


    更遠處,村子的“天然屏障”已層林漸染,給表麵寧靜的人居環境又添了幾分浪漫色彩。


    我如同沉醉於眼前的畫麵,不禁微微放下頭顱,倚靠向身旁的人結實的肩膀,不多時也發覺他也倒頭在我的頭頂,有幾根發輕輕蹭到我的額際。


    我們就這麽頭挨著頭,坐在火影顏岩上開始“互訴衷腸”。


    說是“互訴”,其實也隻是即將遠行的人在對我講述我所不知的另一麵。


    他輕輕地告訴我,為什麽“誤以為”我對鼬有不一般的情感:“最開始是在新年之前……”


    那天我從大名府“逃”出來,與扮作貨郎的卡卡西會合,我們在寺廟外的集市上辦“夫妻店”,是我提議變成少年來吸引家庭主婦們的目光,可他卻一下子就認出我變成的人,其實是鼬年少時候的模樣。


    “我記得,很多年前了吧,他們兄弟兩人來過醫院,是夾夾出診的呢。沒想到那時他就給你留下印象了。”


    宇智波兄弟都很漂亮吧,會記住那麽漂亮又彼此相像的兩兄弟,也難怪呢。


    “更何況你悉心照料佐助的那段時間,說不定又加深了你對他的記憶。”


    所以,他說,那天在廟會上被他認出來之後,整個晚上他之所以生悶氣也是因為想到這些。


    “後來陸陸續續發生了不少事情,我想除了一年多前你在任務途中被鼬突然帶走的那次之外,或許還見過他幾次吧。可你遇到事情、心裏有了打算後從不主動對我訴說,甚至莫名其妙地擁有了寫輪眼……”


    所有令他捉摸不透的表象,都使他忍不住猜測我已經變心。


    直至假的“宇智波鼬”出現在佩恩入侵木葉的戰鬥中,第一件事卻是從敵人的手邊搶迴了我已經冰冷的身體,而卡卡西卻身陷廢墟之中,無力動彈。距離便如此醒目地橫梗在生者與死者之間。


    “我是心碎而死哦。”他輕飄飄地開著這樣的玩笑,攬著我的手又用力一分。


    好在死後的世界沒有想象中那麽冰冷。“即便這樣,我還是當著父親的麵,自滿地炫耀說我娶到了世上最好的女人。而且那時候還不確定嘛,萬一夾夾還愛我呢?畢竟你死前還曾對我笑,我知道你還喜歡我。”


    複活以後,他沒想過要那麽推開我,不如說在擁抱過來的同一時間,他也產生過“這是重生最好的禮物”的想法。因此一時衝動將自己的女人留給“那個男人”,以為雨夜裏我會與對方宿在一起,他大約也後悔了,不知該如何奪迴來。


    但,“好在你找了迴來,而且最好的是,原來那是假的‘宇智波鼬’。”


    關於心是何種形狀,我有一陣子已經搞不清。


    “我不愛他,就算不知道他不是鼬,也不會留下。”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並不感到心痛,相反我很確信我對鼬無論有何種情緒,都不可稱為愛情。“但你有想過被你推出去的我,會感到自己像被當作了垃圾,像被拋棄那樣嗎?”


    頭頂的重量消失,他抬起頭,我也從他肩頭離開,兩兩相望,我看見他秋水一樣的眼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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