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誰都喜歡動物,但可愛的小動物大多數人不會去傷害它們。


    不認為小孩子可愛的人也存在,但對於衣著體麵的孩子,多數人還是願意投去善意的目光。


    清理一新的無鄉就像換了一副麵孔,就連亡川看過之後也舒展眉頭看上去順心了不少。我坐在一旁將變化收進眼底,笑了笑也沒說什麽,而是直接帶無鄉出門到了最近的村莊。雖然男孩得知要和陌生的大人打交道後還是很拘謹,但等走進第一家院落禮貌地和主人家打過招唿便立即收到了女主人堪稱溫柔熱情的笑容,早慧如無鄉也明白他預想當中的困難已經隨著形象改變而不複存在了。


    紫眸男孩的請教也成了村民眼中乖巧、懂事的表現。我同亡川遠遠地站著,見一名村婦耐心地教無鄉怎麽培土、怎麽架苗,澆水有什麽講究、除蟲又有什麽技巧,臨了還送了他一籃新鮮采下的蔬果。


    “我說會把籃子還給她,她說不用了。”無鄉用雙臂駕著菜籃子走到我身邊,抬起頭說話的時候眼神有喜悅、也有不解的迷惑。


    我伸手輕輕理了理他額前的碎發,笑:“等明天有空的時候還是還迴來吧。”有借有還,這樣的關係才能長久下去。


    “明白了。”無鄉點點頭,抿唇的時候眼中紫光微動。


    迴去的路上,又順路從農家買下兩隻已經能產卵的小雞,送給兄妹二人當作臨別的贈禮。再三囑咐要記得打掃衛生之後,就要和亡川離開城郊重新迴到城裏的大名府上了。


    “小夾阿姨。”道別之後走出二人之家,男孩卻再次追出來喊到。


    “怎麽了?”臨別之時留下了身上的現錢,估計一段時間之內這兩個孩子都不會過得太辛苦。但願他們不用過得太辛苦。但願不是我一廂情願。


    “我下一次……什麽時候能再見到你……你們?”明明不想提起亡川的樣子,但出於禮貌,紫眼男孩還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男忍者一眼,又立馬看向我。


    我揚起眉毛好笑,心想自己雖然也陪兩個孩子忙了半天,但做到的有用的事可能隻有一兩件。“等你長大的時候,來木葉找我們吧。”


    “那就一言為定了!”大約是他的眼睛長得比較特殊?我一時竟沒看懂這7歲孩子的眼神。也罷,忍者家的孩子就是了不得。說起來離開家的這些天,我也始終掛念遠在木葉的小櫻桃,這也是起意幫助木秀家的這對“兄妹”的原因之一吧。


    不管是不是忍者,隻要是父母,便大都願意照顧子女一生一世;若是無力,也但願身後所有的孩子都能得到他人善待。“一言為定。”也不知道等到無鄉和小玲都長大有能力到達木葉的時候,我又是什麽樣的狀態。


    返迴大名府的路上,亡川倒是破天荒地主動提及如果那對兄妹都是忍者的後代,倒是可以考慮將他們作為流亡的遺孤送到木葉的孤兒院。


    我一向也不覺得這世上隻有當忍者最好,更何況認識木秀兄妹之後聽無鄉提到父母的事情,更忽然生出一種想法,隻覺得這世上沒有忍者說不定也挺好。故而聽到亡川的提議時隻是笑一笑,沒有告訴他木秀兩兄妹確實很可能是忍者之後,就將這一頁掀了過去。


    **


    “這真是奇了。”


    “夫人?”


    轉眼又到了晚上,想不到昨夜才謀麵的宇智波大少爺轉天又出現在我眼前。


    “我昨日見到鼬君之後,今天便接連遇見兩個同樣有著營養不良問題的孩子。這真是巧了。”宇智波大少爺肯在短時間內再次出現,除非有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否則就是應了我昨晚的提議,來“問診”了。


    我想我膽子也是夠大的,當著s級叛忍的麵開這種玩笑。而對麵的大公子在聽了我的話之後略一沉吟,涵養相當好,“夫人就這麽篤定我是營養不良?”


    “那得看了才知道。”於是就能確定他確實是為了我昨天的提議而來。將小幾擺到我倆正中間,揚手示意他坐下,我便對宇智波大公子展開了第一次“愛心出診”。


    其實光是離近之後看他的麵色就知道絕不是什麽“營養不良”的問題,先前說他身高應該可以更高也更似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隻是當我搭上他脈搏安靜地聽了一會之後,才發現真實情況根本超乎想象。


    “嗯?”隔著燭光,隻怕我臉色也變了:難道說這也是使用寫輪眼的後果?連宇智波血統的都會承擔這麽大代價,不是宇智波家的人又會怎麽樣?


    ……我剛剛不可能搞錯吧。


    初一檢查就發覺鼬的脈搏亂得誇張,有這種情況的做醫忍以來很少見。


    “夫人。”他開口的時候我也驚得鬆了手,反應過來之後迅速迴頭,來不及在榻榻米上鋪開床墊,隻得伸長手臂抓下櫃子裏的枕頭。


    “鼬君,請躺下。”這麽詭異的病症我還是第一次見,“光聽脈搏還不行,我得再檢查一下。”


    “……”眼下他已算是我的病人,聞言卻沒有立即反應。我正憑職業意識開始想怎麽勸說“病人”配合的時候,他卻安靜地接過枕頭,就地躺了下去。


    見狀,我也立即將擋在身前的小案幾挪開,膝行兩步靠近,再次坐定後才將手移向他的額前,卻意外地被擋住了。


    我詫異地看了一眼黑底紅雲的衣袖與捏住我手掌的黑色指尖,無可奈何——這樣的際遇並不少見,但凡有點水平的戰忍差不多都有這種反抗的意識——輕歎一聲:“鼬君,請相信我。”


    塗著黑色指甲油的手指似乎猶豫了一會兒才拿開,我重新將手覆上他的額頭,接著便翻起他的眼皮朝黑白分明的眼球中望去。然而看上去和正常人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


    “鼬君現在的視力大概是多少?”


    眼下橫躺的年輕人閉上雙眼似乎考慮了一下,睜眼說到:“或許和卡卡西桑的情況差不多。”


    我暫且接受這樣的迴答,畢竟手頭沒有視力表之類的工具,而且他的視力不是我關心的主要問題。


    “你自己也發現身體不太對勁了吧。我不是說視力。”迴答我的是他沉默而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算作默認。“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年輕秀美的男人抬眼看了看我,開口:“不久之前。”


    “撒謊。”我緊跟著他的迴答評論。光是從心率判斷就知道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於是他鎮靜地改口:“多年之前。”我歎息一聲告訴他不用試我的醫術水平了,我也就是中等偏上,他知道了就行。


    “這麽多年你應該也找了別的大夫了吧?”雖說是叛忍,但總歸也有自己的辦法就醫。一邊打聽著以往的醫生怎麽說,一邊問他可不可以把外套解開。好在他裏麵的穿著比較單薄貼身,我就直接找準位置在胃部戳了下去:“疼嗎?”下手的同時就看到兩道好看的眉毛皺到了一起,於是不用他說我就收迴手,向胸腔側下方挪了幾寸,再一按:“這裏呢?”大約是這一迴出手沒收住勁,他居然沒忍住、輕哼出聲。


    “……我看不必再查……”躺在榻榻米上的人要起身,被我壓住肩膀按了迴去。


    “我之後都輕一些。”沒想到他病入肌骨遠比我想象的嚴重得多,見此我也拋開兩人身份上的許多顧慮,認真想替他看一看。實話承認從見到鼬的第一麵起,為我留下的印象就不錯。何況這張麵容……和我曾照顧了數月的“男孩”實在太像。


    想到這裏,之後連口吻都柔和了許多。


    接下來又按了幾處髒腑、穴道,有時候他有反應,有時候卻沒有。我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被忍住了,誰讓我天生沒有能看穿一切的眼睛。


    或許是我先入為主總覺得用寫輪眼的人身體不適也都是因為瞳術的影響,可我還從沒發現卡卡西身上出現“大少爺”的情況這麽複雜的情況。


    看來這一次要在他人麵前失手了。“鼬君每次來無影去無蹤,一年多前在村子裏現身時身手又那麽厲了得,實在讓人想不到你是如今的狀態。”思索間忽視了黑眸投來的審視目光,我隻顧皺著眉頭迴憶自己以往學過的東西和親曆過的病例,“說白了你的情況在我還是見到的第一例,我目前粗略看過隻知道確實棘手,但具體的……”唿了一口氣,對著坐起來的人無奈地笑笑:“我很慚愧,看來還是學藝不精。這一次沒辦法給鼬君答案,等我迴去以後再翻翻書、找一找,下次告訴你好嗎?”


    “多謝夫人用心。”聽了他的禮貌用語我隻好垂眼微笑。


    想了想還是小心地詢問:“這一次可否請鼬君轉身?”我知道背對潛在可能的“敵人”即便對實力懸殊的對方也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但我已經有意放下顧慮,也希望他能和我一樣,起碼“醫、患”間彼此的態度保持一致。


    沒有讓我失望,比我年輕半旬還多的人緩緩地轉過身去,將搭在肩上的外袍褪下,背朝我盤腿而坐。


    一時我便覺得放鬆不少,舒心地朝前方的背影一笑,隨後傾身撥開黑長的發辮,將右耳對準後心再次傾聽心律。這一迴果然更加清晰。“多謝鼬君。”至此我心裏大概有了些猜測,但還不能就此下結論,“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下一次吧。下一次好嗎?”


    也不知以往鼬都是怎麽找到我的,但我在明、他在暗,隻要想,他便總會有他的辦法。以後大約也是一樣。聽到我的請求之後,穿好外袍顯露出離開意圖的年輕人輕輕一頷首,不再多言就霎時隱去了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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