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毀的街道、殘破的房屋。一場因為一個人的陰謀而愚弄了所有人的戰爭結束了,剩下的是失去火影的人們又開始重建家園。


    所幸木葉醫院遭到的破壞不算嚴重,故而我還有地方住——對,我原先租住的公寓想來是太貼近外圍,被不知是哪一方的何種通靈獸給壓成了危樓——於是護士長破天荒笑眯眯地敞開懷抱給我在辦公室開辟了一處能休息的地方,與此同時也理所當然地將我推上了全日製值班護士。我也明白其實是因為戰後重建需要許多人力,偏偏戰後醫院又多了不少傷員,總要有個人被無情地剝削。而我哭笑不得的隻是:為什麽那個人是我。


    “叮鈴。”


    又不眠不休地值了一夜的班,好不容易在淩晨睡下,可太陽還沒全然升起來,我便又醒了。


    “叮鈴鈴。”是窗口傳來的聲音。不知不覺,窗戶竟開了一夜。


    我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窗框,又戴上眼鏡仔細看,便笑了:“是誰掛在這裏的?”開啟的窗口不知何時被人懸掛起了一串樸素小巧的風鈴,迎著清風飛舞、還自帶歌聲。


    “還能有誰?隻會是小窗。”護士長走過來又幫我加蓋上一層薄毯,“你繼續睡。等她過來了我叫她把這玩意兒摘掉。”


    “她倒有情調。”我卻睡不著了,掀開被單與毯子,剛伸完懶腰,又不禁渾身一激靈,冷得搓起了手臂,“從哪兒弄來的?”


    “這個你就該問我了,”阿麗這時拎著幾個袋子走了進來,放在桌子上打開以後還冒著熱氣,“確切來源:忍者學校。”


    我還沒搭腔,護士長卻將手裏的簿子往桌麵上輕輕一拍,“我說怎麽到現在都不見人,原來跑去忍者學校幫忙恢複重建了!三心二意。”語氣嚴了一點,隻怕佐藤窗迴來以後要倒黴了。


    阿麗自知失語,偷偷地吐了吐舌頭,又衝我招手:“小夾,我剛買的早點。快來吃!”


    我笑:“好啊。”既然她如此體貼,那我暫且向小窗保密是被誰無意間出賣了。


    “小夾,你嗓子是不是有點啞?”我剛坐下來看著阿麗擺好餐具,就聽坐在對麵的護士長說到,“最近幾天都很辛苦,小心別感冒。”


    “休息的不規律,當心上火。”阿麗拎出一串葡萄放在我麵前。


    大家都很會說,但是能不能來個人真正幫我分擔一下?


    我苦笑兩聲,將注意力放在早點上,“我沒別的願望,就是希望這幾天過去之後能有個小假。”這話說的多少牢騷的意思,沒想到行江姐還真就拍板了。


    “行!忙完這陣,給你一個星期假。”


    “真的?”阿麗和我同時喊了出來。


    行江姐一撩長發,靠在座位上笑:“騙你不成?我做主了啊。”護士長,你是我親姐!


    阿麗扭頭看著我的眼神變成了仇視。我咧著嘴沒顧牙上麵有沒有東西,衝她笑得狡猾。


    “對了,剛剛從大廳過來的時候,看到凱班的那兩個個孩子在前台登記。”護士長這時又說。我點點頭還沒說什麽,她又道:“估計一會兒要來找你。”


    我先是一緊張,正要站起來往洗手間跑又忽然覺得不對,迴頭:“寧次和天天來難道不應該探視小李嗎?”關我什麽事?負責照顧小李臨床護士不是我。


    “日向家的那個小子提到你了,好像要來謝謝你還是什麽的。”寧次謝我?怎麽可能,我從來沒做過值得他感恩戴德的事。要說對不起他的還有可能……


    然而無論如何也就是說可能會有熟人來了,那我就得注意一下儀容了,“我去洗把臉。”說完便跑了出去,身後傳來阿麗幸災樂禍的笑聲。


    等我再迴來的時候,長發白眼的俊秀少年已經坐在辦公室裏喝茶了。


    “怎麽就你一個人在這裏?”我進門之後左右看看,“其他人呢?”


    寧次放下茶杯端正坐好,“天天還在李那兒;加藤小姐去查房了;佐藤小姐剛來不久,今井小姐說要跟她聊聊,可能我在這裏她們說話不方便,就去了別的地方。”


    這麽一聽我就明白了:小窗這會兒一定在某處挨罵,阿麗其實則是借口逃跑了吧?


    “好吧,我明白了。”點點頭,我也拉過一把椅子坐下,“聽說你找我?”該不是為了那天在競技場用幻術把他弄暈的事。


    寧次頷首,“嗯,關於那天的夢,我想來謝謝小夾你。”


    “夢?”我了悟:“哦,我知道了。你看見自己喜歡的事物了?”我的幻術,準確來說是一個研發失敗的幻術,因其不具攻擊性,反倒在某種意義上太過美好。


    “你也知道?”寧次仿佛一愣,隨後了然:“我就懷疑怎會夢到這麽確切的場景,原來是受你掌控的。”美少年笑了笑,那一瞬間感覺陽光無比柔和,“是幻術麽。居然會有這種幻術……不愧是小夾。”


    “是幻術沒錯,但不是什麽確切的場景。隻不過是你心裏渴望變成那樣,它才會根據你的希望形成。”來木葉之後剛確定要做忍者時,跟著上森養父學戰鬥技巧,不知為何對體術忍術無感,反倒對幻術很有興趣。於是一時興起偷偷摸摸研發新的幻術,想不到卻演變成了使人夢到內心最想要的事物,這樣的結果導致除非在遇到有特別欲望的敵人時可以順勢打擊,否則就如同精神輔助一樣,“啊,我果真是治愈係的呢。”我自嘲地感慨道。


    “說的也是呢。”寧次笑著點點頭,隨聲附和,“小夾就這樣最好了。日後還有卡卡西老師的照顧,小夾保持本色就好了。”


    “……你也知道了?”


    “是的,天天和小李已經向我描述了。關於卡卡西老師成為小夾的男朋友這件事,不得不說讓人十分滿意。二位能在一起,實在是太好了。”寧次恭恭敬敬地說到,相識許久我竟沒發覺,此子竟是謙謙君子那一型的……對於我而言簡直毫無抵抗力,“恭喜兩位。”


    恭、恭喜個鬼啊……說得好像喜得貴子似的,這算什麽?“哈哈……多謝。”表麵上我還是虛笑一聲接受了,不禁有些拘束地摸了摸鼻子,隻好變更話題:“你、你吃早飯了嗎?”


    “已經在晨練之後吃過了,多謝關心。”又道:“剛剛聽說你房屋受毀,如今就住在這裏日日照看醫院的病人。辛苦了。”


    完蛋了!我最不擅長應付這種人!“哦,我還好。反正現在是缺人手麽,村子忙著恢複,醫院裏又新增了許多傷病員。我多做一點也是應該的。”這種像是輔導員談話的語氣算什麽?怎麽高冷少年一躍而成聖子,這樣的神跡我也是醉了。鳴人你很可以……


    “說的是呢,小夾果真是很有責任心的人。看來我也需努力了,以後才能保護好重要的人。”他抬起頭時的微笑閃到了我的眼,“不過還是需要多做休息,如此辛勞以你的修為會吃不消的。”等等這裏喂……“不過你之後若要租房子的話,我倒是知道日向一族還有不少空置的房產,如蒙不棄,我可以向族長說明……”


    “啊這件事先放放不急。”開玩笑,我住到日向一族的聚居地算個什麽事?“我肯定會有地方住的,請放心。等重建的差不多了,我就再找個地方租住。”下一次就中心地區的房價再貴我也要租下來,再也不要圖便宜去邊遠地區了。


    “好。”日向少年點點頭,捧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我靠在座位上,不禁喘了一口氣。


    然而寧次現在是受鳴人洗腦的厲害,沒多坐一會兒便又要去修行。我沒留他,於是不多時辦公室裏又隻剩下我一人。


    雨後的清晨,夏風就這麽吹著。窗口仍然敞開,小窗從伊魯卡老師那裏得來的風鈴還掛著,在風中玲玲作響,我也好享受這一刻的清閑。窗外,醫院的花園裏有病人正在散步,阿熏追著小李出來,後者仍堅持獨自鍛煉,攔也攔不住。見怪不怪之後,我也懶得去管。事情總有這麽一個過程,隻等最後一刻的契機到來:等綱手迴來當上五代火影,一切都會恢複正常運轉。


    讓我算算,綱手還有多久才會迴來?哦對了,在那之前似乎宇智波家的大公子還會返鄉省親呢……


    腦門一緊,我蹭地在空無一人的房間站了起來:宇智波鼬要迴來!


    佐助!——不對,卡卡西!卡卡西會受傷!


    “渾了個球的!”也顧不得此刻辦公室內沒有人看著,更顧不上去和護士長請假,我隻懂跟著此刻焦急的心情衝出醫院,朝大街上跑去。


    便是如此瘋跑了一陣,經過和卡卡西常去的一家茶肆時我停了下來:先讓腦子冷靜下來。我應該去哪?卡卡西的公寓?不,不對,這大白天他不會宅在家裏,至少應該陪著佐助鍛煉。可是他和佐助都是去哪裏修行的?從來也沒告訴過我!我也沒問過倒是……河邊?對!卡卡西、阿斯瑪還有紅就是在河邊遇上鼬和鬼鮫的,然後鼬用月讀……


    不行!絕對不能讓卡卡西中了月讀的招,我是親眼見過佐助7歲時受鼬的幻術折磨精神是怎麽受到了嚴重傷害的,雖然不知道那個時候用的是不是月讀可是……如果寫輪眼的普通幻術都是如此,高級的呢!


    可是那個宿命的河邊又是哪裏?木葉確實有條河道,可是那一段的河岸啊?


    “卡卡西,卡卡西,卡卡西!”你這笨蛋!到底去哪了?


    “小姐?”這時有人在我背後喊到。


    我迴頭,是一位路人,應當就是這街邊的某家店的店員,“有什麽事嗎?”耐著性子,我還算比較禮貌地問到。


    “你是在找人嗎?”他又問,邊說邊打量了一下我的穿著。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把醫院的衣服給穿了出來,“是。”想了想不如鼻子下麵就是路,“請問您有看到旗木卡卡西從這裏經過嗎?或者猿飛阿斯瑪和夕日紅?”這些人都是木葉響當當的上忍,尤其是卡卡西和阿斯瑪,木葉大多數人都認識他們。然而那名店員卻一臉迷惑地看了看我:難道說這人是剛搬來木葉的不成。“好吧,就是一位大概有一米八多的男性忍者,頭發是銀色的,短發。要不就是一男一女,男的有一米九多、絡腮胡子,有可能還叼了根煙;女的嗯……很漂亮!”我盡可能將幾人的特點描述出來,不僅如此還用手比劃起來。


    “哦,如果說是那一男一女的話,我見過。”說著他抬起手臂向東北方向指了指,“他們那邊走了。好像還跟著兩個從沒見過的人,打扮得挺奇怪的,所以我就多看了兩眼。”


    太棒了!“我明白了,謝謝!”立刻鞠了一躬,我又轉身朝他指的方向跑了過去。果真,沒多久我便到了河邊,之後沿著河繼續跑,沒多久便接近了樹林:這裏人煙稀少,難怪鼬會選擇從這裏潛入。


    “嘭”地一陣爆炸聲,仿佛是在水下。我聞聲望過去,果真河麵上騰起了樓房高的水柱,不是有人在戰鬥中用了起爆符就是使用了水係忍術。


    看著水柱落下來,又在河麵上拍起更大的浪花。離這老遠我的臉上也能感覺到飛濺出來的水珠。可正是這冰涼的水珠,一下子讓我清醒了不少:我特麽來這兒幹啥?!不能打還容易死,我來這裏是來跑腿的還是添亂的?


    然而反應過來以後已經是晚了,待河麵漸漸恢複平靜,戰局中的四個人也立即發覺了有人闖入地盤,竟齊齊扭過頭來望向這邊……請問在四周都沒有人的情況下我可以假裝是在排隊買煎餅嗎?


    我可真是……掐死我算了!


    然而那邊已略顯狼狽的阿斯瑪和紅以及兩名s級叛忍還在盯著我看,我訕笑了兩聲,揚起手:“宇智波君,要不要看看你弟弟?”說完我就想扇自己一巴掌。


    那邊針尖對麥芒的氣氛一停,便聽鯊魚模樣的鬼鮫問:“鼬,你認識她?”


    一絲不亂的年輕叛忍開口:“你是木葉醫院的護士?”


    我一愣,他應該不會記得我。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身上穿的護士製服,我抬起頭理直氣壯地迴答:“對啊!”


    “夾子,你怎麽跑到這兒來了!快走!”紅已經沉不住氣地喊了起來,旁邊和鬼鮫對峙的阿斯瑪看起來也很著急,隻是還沒說什麽。


    “我……來……”現在隻怕是想跑也跑不掉,但願曉的朱雀、南鬥別把我放在眼裏,就當是一隻小螞蟻剛好爬過,“我來找前些天丟在這裏的東西。既然沒有那我就迴去了!”轉身正要逃,隻聽身後阿斯瑪似乎怒吼了一聲什麽,緊接著我就被人揪著後領拎了起來。


    衣領卡住脖子,難受極了。我攥住前襟不住的咳嗽,蹬腿也無用,我根本擺脫不了眼前這個像人又不像人的“巨人”——想想他拿的武器都比我個子高。“放開我!咳咳……”


    “幹柿鬼鮫,你放開她!她根本不屬於木葉忍者!”紅尖叫到,聲音不穩,原是怕極了。


    阿斯瑪也道:“你的敵人是我,鬆開不相幹的人。”


    “鬼鮫,讓她走。”站在那裏,連手都沒伸出鬥篷,長發的前宇智波大少爺淡淡地啟唇:“別惹多餘的麻煩。”


    “可是啊——鼬,”皮膚呈藍色的巨人換了隻手捏住我的脖子,頃刻間我感覺到動脈仿佛加速的運動,心跳聲即便我自己也能聽到。而他接著說:“這女人有查克拉耶。”


    這一瞬間我恨死了自己曾學習忍術,可我更恨的是自己的無能為力。


    眼前有寒光閃過;遠處鼬似乎想動身,但立刻被人用水遁術封住了行動,阿斯瑪和紅趁機擲出手中的暗器,之後迅速拉開安全距離。


    我也恢複了正常唿吸,靠在卡卡西肩上大口喘著氣,就像穿過沙漠的人大口灌入清泉一樣,我貪婪地霸占著空氣。


    “對不起……”仰頭看見銀發上忍被麵罩包裹住的完美下頜,我隻能為自己的魯莽懺悔。


    “你沒事就萬幸。”戒備著敵人,卡卡西沒低頭看我,“夾夾,你精神狀態不好。不該在醫院打地鋪,今晚還是搬來跟我住吧。”


    一分為三的卡卡西,一個在控製河麵上的鼬,一個警告著鬼鮫的行動,還有一個則小心翼翼地摟著我。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明白卡卡西也很清楚眼下的形式,可我還是多說了一句。


    “我知道。”他輕手輕腳地放下我,“你一會兒聽我的口令,趕緊跑迴村子裏找阿凱。他應該離這兒不遠,你一進村子就能見到他。”


    “……好。”我起身離開他的懷抱,暗暗調理氣息。心髒還在沒完沒了地驚跳,剛剛鬼鮫的那一下簡直讓我和鬼門關擦肩而過。


    “夾夾,跑!”大腦幾乎是在收到這條指令的時候就指揮分泌起了腎上腺素。我扭頭逃跑的瞬間還能感覺到腦後有一陣帶著殺氣的淩厲冷風從耳邊刮過,可我沒命的跑著,後麵企圖對我發起的攻擊應該也被卡卡西攔了下來。


    我聽見卡卡西冷酷的聲音:“你們兩個s級叛忍,就這麽在比人家門口大搖大擺,難不成……”聲音越來越遠,直至聽不見。可他的嗓音似乎還在我腦中迴想,這成了支撐我一口氣跑到村子裏的力量。


    “凱!凱!——”果然我進到村子裏不久,就看見了一身萬年青綠的木葉忍者——凱是村子裏少有的幾個能和卡卡西齊名的上忍,若是他去,隻怕比阿斯瑪和紅還要得力。“凱,快去東麵的樹林!河邊……卡卡西他們在河邊遇到了敵人!”


    我話音未落,綠影已如波音飛機一般衝了出去。我連喘了許久,才勉強直起腰來,轉頭看向逃出來的地方,仍是一陣心驚肉跳。


    不禁用手按住不斷擂動的胸口,緊緊揪住淺粉色的衣衫:我怎麽……這麽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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