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個鳥蛋!”


    裴奚貞將身子斜靠在電話亭旁,若有所思的拔著胡子,胡須掛掉的速度並不快,以每分鍾一根的速度脫離老狐狸的腮部……他這副架勢,像極了白天時在此坐地沉思的狀態,我倒是覺得他疑神疑鬼,跟自己過意不去。


    此時,一個醉漢從街對麵往電話亭跌跌撞撞的走來,他的身子左傾右斜,就是沒倒地,功力可見一斑,目測是個有幾十年上下的資深酒鬼。這貨很霸道,一把推開了電話亭正門的我,他鑽進去之後手在口袋摸了半天,翻出一張ic卡插入卡槽,嘰哩哇啦連哭帶笑說了五分鍾。隔著玻璃,我都聽得出他在向午夜直播間傾訴,老婆給他帶了好幾頂綠帽,發泄完畢,醉漢推開門衝我做了個請的姿勢,他滿身的酒味很嗆鼻子,我習慣性的將頭扭向一邊,接著就沒了動靜。


    咦?人呢!難道他會瞬移?


    我轉過來,往四周瞅了瞅,醉漢仿佛在極短的時間之內,消失得無影無蹤。裴奚貞笑著搖了搖頭,他指向地麵,我低頭看時,嚇了我一跳,那醉漢把大街當成了床,趴在地上唿唿大睡。


    電話亭的玻璃門關不掩飾,始終留有一道縫隙。此刻小舞好像看見什麽稀奇的玩具般,撲通從我懷裏跳落在醉漢的腦袋,借之緩了緩力道,它安然的昂首鑽入電話亭,小爪子在角落裏扒了扒,不停的拍打。妹的,該不會有老鼠窩居在這處狹窄的空間吧?要是真的話,做老鼠能到這種地步,實在太沒有追求了。為了弄清楚,我用腳將醉漢的身子往旁邊挪了挪,也鑽入電話亭。


    蹲在小舞身旁,我這隻白貓饒有興趣的在撥弄一個小物件。光線太暗看不清,我掏出手機屏幕對了過去,竟然是個很眼熟的飾品。


    星星發卡。


    我想了半天,之所以覺得眼熟,最先憶起曾經送過心晴一枚同樣款式的發卡,但顏色卻不相同。心晴的那枚是白色無暇的,這枚猶如海水般深藍,平添了幾分靜幽,一打眼就能知道佩戴它的女人年齡在20到25之間。僅管顏色和心晴的有很大區別,不過我仍然感覺像是在哪見過,還不止一次。絞盡腦汁的在迴憶中搜索好大一會,還是徒勞,索性把藍色星星發卡在小舞的爪下奪過,握在手中。小家夥好像沒玩夠,一個勁兒的跟我抗議,我輕輕撫摸幾下它的貓頭,小舞這才消了氣。


    總算有了點收獲,我電話亭內發現的發卡展示給裴奚貞看,老狐狸眼睛尖,他手指在發卡的夾子底端扯出一條長度約有三十公分的頭發。阿虎說過,他接到電話時就是女人所打來的,或許這枚發卡是女人遺留,當然,此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頭兒,這枚藍色發卡我敢確定我在哪兒見過。”我語氣肯定的道。


    他眉頭抖了抖,“在哪?”


    “忘了……暫時想不起來。”我抓耳撓腮,越是著急越想不起來,“真的有點印象,好像看誰戴過。”


    返迴d.i.e的路上,我在玩具店買了隻電老鼠,做為獎勵給了小舞,它快成了d.i.e的吉祥物。


    辦公室,裴奚貞將那根的長頭發放上了白紙,在燈光的照射下進行比對,發現它的顏色為酒紅,他把目光移向桌子對麵的我,“小宇,你認識的人中,有酒紅色頭發的女性嗎?趕緊想!”


    “有!”


    我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林憶、於……”我趕緊堵住嘴巴,險些把於小願的名字說出,在老狐狸麵前提他前期,豈不是老壽星吃砒霜嫌活得太長了?


    “於?”裴奚貞狐疑的道:“於啥?”


    “非也!”


    大腦中樞以每秒一千轉的極速運轉,我終於想到了,這枚發卡究竟在誰那出現過!一對情侶……滿身j8味的閑哥虐她千百遍,依然視閑哥為初戀的女人----小小星!她的發色不僅為酒紅,最為重要的是,藍色的星星發卡,我隻見她佩戴過。念已至此,我急忙改口道:“林憶和小小星。頭兒,我想起了,與後者遇見過兩次,她戴的就這款式。”


    裴奚貞邊拔著胡子邊道:“小小星,她是誰?你又哪個想好哎。”


    “不知你還有印象沒,那一晚臥龍策劃實施變裝盛宴之來自二次元的蘋果。”我理了理思路,描述著那晚的場景,“在我和老蔣前往蘋果公園之後,由於王爾希與其生死相依的妹妹偽裝,最終導致對方雙雙逃跑。但在第二天,城北分局傳來了消息,蘋果公園外當晚發生了一起離奇的交通事故,肇事者的後視鏡掉了,恰好砸向逃走王爾希騎行的摩托車,他妹妹因此而亡!”


    我望見裴奚貞還是很茫然的表情,暗罵了句貴人多忘事,我繼續道:“這輛跑車的車主叫閑哥,咱還和洛寧遠不約而同的去過分局拘留所呢,想起沒?但那時小星星沒在。”


    “噢!”老狐狸此時終於恍然大悟,他表情嫌棄的道:“那個渾身透著jb味的黑社會?”


    “沒有錯。”


    我記得很清楚,前幾日無遮大會時,與閑哥廝混在一處的小小星,她確佩戴了藍色星星發卡,礙於閑哥太令人討厭,一般人通常會有意無意的忽視小小星,她算是個美人胚子。仔細想想,這種款式的發卡猶如畫龍點睛般,使得她光彩動人。


    說不定小小星隻是途徑紅旗大街的電話亭呢。


    但事情擱在她身上,卻容不得我們忽視,她男人閑哥是道上頗有身份的大哥,阿貓的死狀又極其殘忍,如此一來,這對情侶的嫌疑加大許多。總而言之,有了這點微乎其微極可能是巧合的線索,也比跟無頭蒼蠅般好許多,裴奚貞在手機裏翻找出洛寧遠的號碼,立即撥了過去,“寧遠,睡了嗎?”


    我湊過去旁聽。


    “嗯……”洛寧含糊的應道,很濃烈的困意,他作息時間挺準時,怪不得皮膚養得那麽白嫩,電話沉寂了十秒鍾,他才道:“剛醒,裴部長?”


    “寧遠,你手頭有關於閑哥的資料嗎?”


    裴奚貞沉聲道:“我這有次案子,懷疑與他有關。現在急需一份較詳細的檔案,最好連住址都有。”


    “閑哥……這老j8又不安生了?幫會火拚?走私?還是販毒?”洛寧遠頓時來了精神,一連問了三個問題,聲音都清亮了幾分,“好!我查他很久了,苦於對方沒有留下痕跡,一直束手無策。”


    “閑哥還有走私和販毒的記錄?但這次是今日淩晨剛發現的一起兇殺案。”裴奚貞拔了根胡子,索性讓我幫他提著手機,老狐狸道:“有關閑哥的資料,你是發傳真還是郵件?”


    洛寧遠想了想,道:“我家裏的電腦壞了,不過隨身攜帶的u盤裏有。裴部長,你還在部門對吧?我這就穿衣服,最多半小時。”


    掛掉電話,裴奚貞瞧了一眼手表,離約定潛入紙醉金迷的十點半還有十分鍾了,他歎了口氣,衝寧疏影宣布道:“今夜的計劃暫時取消,往後壓一壓,寧公子你趕快去休息。”


    寧疏影掃幹淨了最後一顆地雷,他將電腦關了機,沒多言語就起身往門外走去,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有句輕飄飄的話傳入我耳蝸,“我獨自前去紙醉金迷,要不要一起?”


    第一百四十二章:棺材口


    心中緊張,我第一反應便是側頭看向裴奚貞,老狐狸似乎並沒聽見。然而寧疏影的話猶如一塊巨石,在我心底炸開很大的浪花,每個人意識裏都有獵奇基因,紙醉金迷屬於神秘之地,我有些意動,但沒立即跟出去。此時已臨近深夜,左等右等洛寧遠遲遲未到,又過了十分鍾,我焦急道:“頭兒,我困了,想迴家睡覺。”


    “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裴奚貞擺了擺手,站起身衝了杯咖啡,他伏在桌前不知在思考著什麽。


    離開辦公室來到院子,我瞧見寧疏影提了個袋子,他斜倚在紅色寶馬旁,我詫異道:“你一直在等我?”


    “知道你會來。”寧疏影微微點頭,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有進步,比我預計的要早五分鍾,走吧,但願此行能不辜負我的期待。”


    “期待啥?”我愣道。


    他嘴角翹了翹,“queen的飛牌。”


    寧疏影與queen,一個擅於使飛刀,另一個專長於飛牌,均是靈巧敏捷型的武器。我好奇他手裏的袋子到底裝了啥,便走上前捏捏,很硬,一塊塊的玩意。他把袋子遞給我,解開縛紮於口的繩子,我發現裏邊裝的盡是鋒利的飛刀。這是在他之前所使用的普通飛刀,我疑惑道:“你帶這些幹啥?不是有寒鐵飛刀麽……”他取出一隻刀柄處刻有“n”的寒鐵飛刀,輕輕的撫摸,“寒鐵飛刀總共一百柄,現在還剩九十六柄,每次遺失我會心疼。今晚出刀恐怕有去無迴,我盡可能的消耗普通飛刀。”


    靈山位於天南市城北的外郊,約有兩個半小時的車程。我們在東街的大排檔吃了個七分飽,便馬不停蹄的前往靈山墓園,抵達時已近淩晨一點。


    夜色朦朧,月明星稀。


    紅色寶馬在那排豪車旁停好,我大概數了數,貌似今晚的人比上次還要多一倍。恐怕上次失竊邀請令的富豪醒來上報給紙醉金迷,估計一查就清楚我們在迷離般若的消費記錄,為了防止被麻西認出。我倆誰也沒想再去迷離般若,這次意見出奇的一致,目標為金色國度,賭場的人必定很多,容易混進去。寧疏影打算像之前那般,潛入醉生夢死偷兩枚邀請令,但在他行動之前,一個不速之客吸引了我們的注意。


    有人騎著輛電動車,一路牛逼帶閃電的從另一端的林子急速衝出,奔向這邊的豪車堆。觀車主這架勢,左晃右晃,他麵色焦急,好像這輛電動車沒有刹車。最終“砰”的一聲,此人終結……電動車拱到一輛賓利的側門,車主身子向前飛出,整張臉印在車玻璃上。場麵足足寂靜了五分鍾,我和寧疏影都驚呆了,哪來的**,他不會掛了吧?


    想了想,我走上前準備扶起車主,哪想這位牛人的兩手伏在賓利車門,撐起身子站了起來。他使勁揉了揉有些變形的五官,讓我聯想到《唐伯虎點秋香》中的還我飄飄拳,最終,他麵不改色道:“太坑了,中國差點失去了一個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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