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那間小木屋裏,天已經大亮,窗外傳來鳥兒鳴叫的聲音。百裏羽恆坐了起來,身上裹滿了紗布,但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忍住疼痛,羽恆從床邊拿過已經破爛不堪的內衣披上,順手提起一柄劍就往出走。


    推開門,這是一間建在山上的小木屋,放眼望去滿眼都是鬱鬱蔥蔥的大樹和草地。陽光和煦,百鳥飛翔,空氣中彌漫著青草和鮮花的芳香。當然,羽恆第一眼看到的還是井夢汐。


    井夢汐低著頭坐在一個木樁上,最醒目的還是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飄逸的長發略顯雜亂的被風吹動,隱約露出白皙的臉,她用雙手撐著木樁,身體緊繃著,似乎非常的疲憊。


    羽恆看著井夢汐,並沒有說話,握劍的手稍稍用力,慢慢地向前走去。


    “你要去哪?”井夢汐嘴上問到,頭卻沒有抬起來。


    “我去看看他們。”說出這話後,羽恆的心又一次被刺痛。他的腳步沒有停下。


    “你不能去。”井夢汐冷冷道。


    這次羽恆沒有迴話,眼睛盯著前方。


    “野柳城已被攻破,韋陌派在到處搜捕我們,你現在迴去,必死無疑。”


    “不行,我一定要迴去看看。”羽恆這句話剛說完,隻覺胸口傳來劇烈的疼痛,腳下一軟,摔倒在地上。


    “羽恆。”井夢汐把手放在羽恆的劍上,緩緩道:“況且你還有傷在身,過兩日,等你好一些,我陪你一起去。”井夢汐此時的聲音沒有寒意,反而非常溫暖。


    “別再難過了,中校也不想看到你去白白送死。”井夢汐說著把羽恆攙扶起來。


    羽恆的大腦裏一片空白,滿臉茫然,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已經完全失去了主張。


    井夢汐扶著羽恆坐到床上,轉身拿來一杯水和幾塊幹麵包,“你已經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身體垮了,就沒有辦法複仇了。”


    “複仇?”羽恆喃喃地重複著這兩字,“是啊,我還要為大哥報仇。”


    井夢汐點了點頭,道:“你的傷很重,需要好好休息。”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之後的一天裏,井夢汐又進來幾次,拿了些水果,羽恆沒有多想,也都吃了。


    羽恆躺在床上,腦海中總會出現夏一鳴受傷的身影,還有韋陌派恐怖的笑聲。


    ***


    “啊~”羽恆再次從夢中驚醒,隻覺得渾身像開水一樣滾燙,胸口憋悶,腦子昏昏沉沉,看東西都有些不清楚。


    突然一隻冰涼的手放在額頭上,隨後換成了一塊冰涼的濕毛巾。


    “你的傷越來越重了,需要藥物治療。”井夢汐站在羽恆身邊,神情凝重地說道:“我們要盡快去看醫生。”


    井夢汐扶著羽恆慢慢走出來,一匹銀軍馬跑了過來,用頭蹭著羽恆。


    “那晚我背著你出來後,這匹馬就跑了過來。”


    羽恆用手摸著馬頭,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緩緩道:“它叫阿樂,是我的馬。”


    “事不宜遲,我們要盡快趕到附近的城鎮為你療傷。”井夢汐把羽恆扶上馬。


    “井夢汐。”羽恆咬著牙,道:“求你,讓我再迴去看一眼。”


    井夢汐一怔,看著羽恆,緩緩點了點頭。


    銀軍馬阿樂身形矯健,縱情狂奔。跑下山,又穿過一片荒地,井夢汐始終警惕地看著四周,生怕再次韋陌派的人馬和利韋亞軍隊。


    越靠近那片樹林,羽恆的內心就越沉重。


    阿樂奔跑了許久,羽恆突然聞到了屍氣和焦土的味道。


    “就是這裏了。”井夢汐冷冷說到。


    羽恆一驚,心情更加悲痛。


    樹林幾乎被燃燒殆盡,滿眼是黑色的焦土和樹木的灰燼,羽恆下馬,慢慢的向裏麵走去。樹木燃燒過的刺鼻味道雖然很重,但依舊無法掩蓋腐爛的屍臭味。


    無論是誰的屍體,都已經滿目全非,再也看不出誰是誰。羽恆走了一會兒,卻無法找到夏一鳴的屍體。


    “大哥~”羽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再次痛哭起來。


    井夢汐站在他的身邊,同樣神情落寞。


    隱約聽到遠處傳來馬蹄聲,井夢汐立即說道:“羽恆,我們真的不能久留。就讓大家安息吧。”


    羽恆咬著牙,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一定要為大哥報仇。”


    ***


    羽恆的傷急需醫生治療,但韋陌派的軍營肯定不能再去,來時有一個叫岔門的小鎮,二人簡單商議了一下,就先到岔門去療傷。


    又經過了半天的快馬疾馳,烈日當頭,羽恆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


    “我們先到前麵休息一下。”井夢汐拽住韁繩,銀軍馬阿樂便緩緩停了下來。


    羽恆聳拉著腦子,身體搖搖欲墜。


    “羽恆?”井夢汐輕輕一碰,羽恆身體一歪,便從馬上栽了下去。


    井夢汐慌忙接住羽恆,扶著他躺在地上。羽恆滿臉通紅,不停的流著虛汗。


    井夢汐解開羽恆的衣服一看,不斷有血從繃帶中滲出,已經變成黑色。井夢汐大吃一驚,立即用刀劃破繃帶,隻見羽恆胸前被韋陌派劃破的傷口已經血肉模糊,並散發出淡淡的臭味。


    “糟了,傷口惡化。”原本隻是做了些應急治療,但沒有想到傷勢竟然這麽嚴重。


    井夢汐連忙打來些水,簡單地清理了一下羽恆的傷口,隨後念動咒語,用治療法術對羽恆的傷口進行簡單治療,卻沒有任何效果。


    井夢汐扶起羽恆,喂了些水和食物之後,讓羽恆先躺下休息。


    騎馬顛簸,羽恆有些受不了。


    為了減輕馬的負重,井夢汐把羽恆那套已經破爛不堪的白銀鎧甲扔到河裏。隨後拿出一些外傷藥,又給羽恆重新包紮了一遍。


    羽恆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井夢汐,用力地擠出一個笑容,“謝謝你,井夢汐。”


    聽到羽恆的聲音,井夢汐連忙問道:“怎麽樣?能動嗎?”


    羽恆點點頭,井夢汐又把他扶起,吃力地扶上馬背。再次向前奔馳而去。


    午後,兩人終於來到了小鎮岔門。


    沒有體會衛兵,銀軍馬阿樂從小鎮中心的街道橫穿而過,很快便找到了一家診所,井夢汐大聲喊著,“醫生。”


    聽到門外的喊聲,一名穿著白色大褂的中年人匆匆走出來,忙問道:“怎麽了?”


    “他受了重傷。”井夢汐說著翻身下馬,和醫生一起把羽恆扶進診所躺下。


    “怎麽造成的?”醫生用刀劃開羽恆的紗布,問到。


    井夢汐想了一下,道:“劍傷。”


    “啊,怎麽這麽嚴重?再不治療就會沒命的。”看到羽恆的傷口後,醫生驚唿到。


    井夢汐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這可就難辦了。”醫生看著羽恆,搖了搖頭,道:“岔門已經被帝國占領,藥品都被帝國軍隊收走了,隻能去找他們拿。可是沒有好的理由,他們是不會給藥的。”


    井夢汐冷冷道:“我們就是帝國的士兵。”


    “哦,那就好辦了。”醫生笑道:“知道你們是自己人,他們肯定會把藥拿出來的,你先等等,我現在就去取。”說完醫生就跑了出去。


    井夢汐擦了擦羽恆額頭的汗,道:“再等等,馬上就為你治療。”


    羽恆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


    “咚~”診所的門被用力踹開,一名士兵大步走了進來,盯著井夢汐上下打量了一番,怒喝道:“你們兩個就是帝國的士兵?”


    井夢汐站了起來,冷冷道:“我叫井夢汐,射手軍團伏擊團的團長,上尉軍銜。他是白銀騎士團的白銀騎士。”


    井夢汐冷冷地盯著他,道:“還不快把藥拿來。”


    那名士兵打量著井夢汐,突然轉身就走。


    井夢汐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的羽恆,冷冷道:“事情不妙,我們要盡快離開。”


    羽恆點點頭,井夢汐把羽恆扶了起來,慢慢走了出去。二人剛來到戰馬前,遠處急匆匆地跑過來一隊士兵。


    井夢汐沒有理會那些士兵,非常鎮靜地把羽恆扶上馬背。


    “你們今天休想離開這裏。”為首的正式三岔的治安官,羽恆之前見過。


    井夢汐把羽恆扶好後,轉過身看著士兵,狠狠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治安官拔出劍指著井夢汐,怒斥道:“你們這兩個帝國的叛賊,已經被帝國通緝了,快點投降。”


    井夢汐皺了皺眉,冷冷地說:“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治安官大聲喊道:“當然知道,叛賊百裏羽恆和井夢汐,你們勾結敵軍導致白銀騎士團遇襲,還暗殺韋陌派將軍,死罪難逃,速速投降,讓我帶迴去換賞金。”


    井夢汐沒有理會他,翻身上馬。


    “你們現在已經是帝國的頭號重犯,每個人的賞金都要一千萬比索。”治安官拔出劍大聲喊道:“兄弟們上,抓住活的,韋將軍另有重獎。”


    士兵們舉著武器爭先恐後地衝了過來。


    “嗖嗖~”突然一陣箭矢飛過,速度極快。


    “啪啪~”士兵們一下子便摔倒在地,隻見每個士兵的右腿上都插著一支箭,抱著腿在地上打滾,頓時一片哭喊聲響起。


    井夢汐翻身上馬,用腿夾馬肚子,銀軍馬阿樂便從受傷的士兵中間緩緩穿過,飛奔而去。


    “通緝犯,你們別想跑。”那名軍官手裏舉著劍仍然大聲咒罵著。


    “嗖~”


    “啪~”


    治安官箭頭中箭,仰麵跌倒在地,哭喊著:“哎呦~我的賞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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