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發現什麽嗎?”


    “不,不行,沒有——”


    “燒得太徹底了,我懷疑那個家夥是故意把這幾具屍體留下來的——不然這麽高的溫度,他們早就全都化成灰了,還能讓我們找到?”


    “那那個家夥是什麽意思?挑釁?”


    “...你在問我?”


    “?”


    “哈,問我也沒用,反正我猜不出這種bt的想法。”


    “這倒也是。而且,這種破壞和平的渣滓,我們隻要努力把他們抓起來就是了,試圖理解他們的思維純粹就是自找苦吃。”


    “這會是什麽個性?火焰嗎?”


    “說到火焰,我想起來——”


    “你們在聊什麽呢!”


    為首一人突然開口嗬斥。


    ——把小新人們嚇了一跳。


    “現在可不是讓你們聊天的時候,少說幾句,趕緊把正事做了!”


    “是,是!”


    幾人趕緊低頭應聲,隨後四處散開。


    ...各忙各的。


    沒有任何人留意到更遠的周圍。


    “......”


    這就是這個英雄社會的“螺絲們”。


    所謂的社會的基石。


    ...嗬。


    ——於是沒人發現角落裏那個靜默的身影。


    沒有那唯一的例外在身邊,他周身氣場已經迴歸往日陰沉冷怠,任誰見到都不會懷疑他敵人的身份。


    半晌,他低低嗤笑一聲。


    ——————————————————


    烈日已經高照。


    “嗚哇——對不起裏繪醬我起來晚了!”


    是帶著點驚慌的嬌俏聲音。


    栗川早紀從門口跌進來。


    ...作為追垃圾泡沫劇上癮,以至於淩晨四點半才睡覺的天選之子,八點的鬧鍾實在是太難為人了。


    半夢半醒中看了眼手表,頓時垂死夢中驚坐起。女孩子以光速啃了兩口麵包灌了一盒牛奶,連粉底都沒有打好,就拎著包踉踉蹌蹌衝過來了——反正洗漱用品化妝品她早就在二樓備了一份,就是為這一天的到來準備的。


    結果還是遲到了。


    尷尬jpg。


    “裏繪醬?在嗎?裏繪醬?”


    “......”


    ——沒人應聲。


    “...裏繪醬?”


    沒人?


    可是門不是開著呢嗎?


    難不成進賊了?


    ...不能啊,現在上午十點都不止,職業英雄們都該巡邏了,誰家的小偷這麽放肆?這個點偷東西怕不是想要監獄單程票一張。


    “裏繪醬?”


    她小心又向裏走了兩步,探頭探腦。


    然後她才看見自己想要尋找的那道身影。


    自己熟識的少女此時身處在角落,整個人軟軟趴在桌麵上,身上隻披了一件更應該是用來遮陽的防曬衫。


    她看起來睡得很沉,剛才這樣的聲音也沒有把她叫醒,隻是不安地動了動。


    “......”


    栗川早紀沉默片刻,盡量無聲無息地靠近她。


    可能是因為冷氣開得太足,少女采取了一個像是蜷抱的、所以顯得很嬌柔的姿態:小臂交叉合抱,頭靠著自己臂彎內側,再很隨意的把頭發披散下來。茶色的長發蓬鬆地蓋住她白皙的脖頸,顯得她整個人像是毫無攻擊力的、柔弱的小動物。


    然而,即便她隻露出側容,也依然美得如同牡丹滴露、紅梅經雪。


    ——隻一眼,就能要人生死。


    *


    “所以,怎麽不叫醒我呢?”


    “我看你睡得那麽沉,怎麽狠得下心嘛~你也太難為我了裏繪醬。”


    金發姑娘嬌聲為自己辯解。


    絲毫不加遮掩的撒嬌意圖,口吻比糖果更加甜蜜,惹得櫻穀裏繪心生無奈,隻能抬手揉了揉自己眉心。


    緊接著就打了個哈欠。


    ——她是真的很困。


    大概一挨到床就會睡著的那種困。


    因為這種無法遮掩的困意,又是剛剛睡醒,倦怠之色自然而然從她眉眼間就流露出來。但是這絲毫不能削減她的姿色,相反,正是因為這種神態,少女身上難得浮現出柔媚嫵意,一瞬間如同連綿的玫瑰般豔美,足以攝人魂魄。


    看見的兩個人都怔住。


    少女沒有留意到。


    大概是因為剛剛睡醒,她的警惕性明顯比平時減弱三分。在兩人注視裏,她用力揉了揉自己麵頰,似乎是想要讓自己清醒一點,姿態怎麽看都是滿滿的可愛。


    ...讓人變hei tai的那種可愛。


    金發姑娘愣了半天。


    她趁人不注意掐了自己手心一下。


    她這才能迴過神來。


    “其實,如果裏繪醬你真的起不來床,給我打個電話不就好了嗎?而且二樓不是有床嗎,要睡也去二樓睡啊,趴著多不舒服。”


    幹嘛不稍微任性一點呢?


    明明身為店主,她有這個任性的權利的。


    ——而且肯定任何人都願意給予她這個權利。


    栗川早紀嬌聲細語地抱怨著,但是怎麽聽,語氣裏都是滿滿的關切,“而且,真難想象居然會看到裏繪醬你這麽困的樣子,怎麽迴事啊?是昨天晚上熬夜了嗎?追小說?打遊戲?還是看電視劇了?”


    老天爺,這幾個都是什麽神仙選項。


    你在說你自己吧。


    櫻穀裏繪一時居然無語。


    她揉一揉自己額角。


    ...其實她是因為身體原因才會這樣,而且之後隻會越來越嗜睡,眼前這症狀完全是輕的。可是這話怎麽可能說出來?


    除非她想被眼前這兩人扭到醫院去。


    “我隻是沒睡好罷了。”


    於是少女睨她一眼,用最自然的語氣這麽輕輕歎息一句,很快又露出笑容,“倒是你,這幾個選項說的都是你自己吧,還好意思說我。看看你的黑眼圈,昨天晚上幾點睡的,嗯?”


    “呃,我,那個...”


    栗川早紀頓時露出了心虛的表情。


    櫻穀裏繪彎一彎唇。


    “男女主都長得好看嗎?”她突然問。


    金發姑娘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女主長得還行,但是我不吃她的人設。不過男主好看!男二也好看!男主和男二超級配!他們兩個之間特別有基情,這對cp賊好吃,相信我!”


    “......”


    “......”


    半晌,在栗川早紀一臉“我怎麽這麽蠢不打自招”的表情裏,茶發少女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長長的眼簾微微垂落,眸光瀲灩。


    ——於是萬千繁花就在她眼底盛開。


    “好啦,不跟你開玩笑了。”


    眉眼間帶著柔軟的笑意,她長長伸了個懶腰,施施然站起身來“我去用冷水洗個臉,再給自己衝杯咖啡,順便。”


    她終於偏頭看向自己的客人。


    “你要喝點什麽嗎?”


    ——————————————————


    她,栗川早紀,懷疑最近犯罪率大幅度下降,所以職業英雄全都閑的沒事幹(bushi)。


    實名舉報jpg。


    ...哼。


    我瞪。


    我瞪。


    我瞪瞪瞪。


    “...不至於對我意見這麽大吧,栗川小姐。”


    在一片的靜謐中,霍克斯露出一個無奈的神色,終於忍不住開口。


    男子今天已經摘掉了那副被(栗川早紀)多次吐槽的有色眼鏡,露出俊秀的麵容,下巴上的胡渣給他增添了許多成熟的魅力。而他的穿著看似休閑,實際上搭配十分得體,勾勒出他修長高挑的身材。


    即便拋除他的身份不論,單純看外貌,也很難有人把他比下去。


    可栗川早紀就是看他不順眼。


    ...當然,如果要說公正話,這姑娘其實看任何一個打“自己的裏繪醬”的主意的家夥——尤其是雄性生物——都不順眼。


    她惡狠狠“哼”了一聲。


    ——沒有更多的動作是因為櫻穀裏繪端著托盤走過來。


    步伐輕柔。


    於是兩人的目光就不自覺全都匯聚在她身上。


    天氣依舊很熱。由於身體原因,少女越來越覺得悶得慌,最喜歡的束領製服總讓她上不來氣,所以到底選擇穿了一件水藍色的綢裙。布料柔軟輕薄,裙擺過膝,走起路來就如湖麵上的波紋一樣輕輕蕩漾。撩人心弦。


    因為空調開的足,她給自己加披了一件絲綢外衫,順便遮住手臂。


    即便如此,少女沒有係上紐扣,細心的人仍然能一眼瞧見她露在外麵的肌膚:無論是脖頸、鎖骨還是肩膀。全部白皙嬌軟得過了分,在陽光下甚至有些半透明的感覺,如同隨時會破碎的泡沫——因為易碎而美麗。


    總讓人擔心,自己一眨眼,她就會消失。


    正因少女是這樣脆弱精致的美麗,此時讓她端著托盤這件事才更讓人覺得罪惡——是的,哪怕隻是端著托盤。


    ...明明她應該是被人嬌寵在手心裏的明珠。


    “小心。”


    迴過神來,霍克斯立刻站起身。


    他沒有多說什麽,可是從他小心翼翼試圖把托盤接過來的動作裏,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嗬護之意。


    栗川早紀忍不住又哼了一聲。


    ——意見很大。


    櫻穀裏繪則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幹什麽,不放心我?”


    “唔,這個...”


    當然是擔心。


    神仙才能做到不擔心眼前的美人吧。


    霍克斯想。


    可是這話又不能直接說出口。


    所以他隻能無奈地笑。


    “行啦,我還不至於把托盤打翻的。要是笨手笨腳到這份上,我直接把咖啡館關門算了,還開什麽店?賠錢都能賠死我。”


    溫聲細語說著的少女拒絕他的好意,自己將托盤落於桌麵。


    “喏,你要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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