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隻是隨口一問罷了,櫻穀小姐不必多心。”


    “...哦。”


    不多心,她是傻子嗎?


    “我不過是以前聽說過一點有關於這個小鎮的傳聞。不過現在看來,傳聞隻不過是傳聞,不是嗎?”


    ...這話滿滿的都是“啊,興趣被破壞了不高興,我們來毀個鎮子放鬆一下心情好了。”的感覺,黑氣都快冒出來了您知道嗎庫洛洛.魯西魯先生!


    “...在我眼中,傳聞究竟全都是假的,還是真實存在的,那就要看有沒有人能徹底地追查驗證下去。在不能證明這是謊言之前,沒人有話語權全盤否定;在不能證明這是真實之前,也不能徹底相信。您認為呢?”


    沉默片刻,這段時間一向不多話的少女難得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她捏著自己的發尾,突然勾起唇角,微微笑起來。


    ——眸色澄明。


    在這種年紀,櫻穀裏繪素來習慣把長發編起來,於是就顯得容貌更加柔美,身上也能多一些少女的青澀純真。


    不過是不是真實,但是這種感覺至少確實是存在的。


    可是此時她這樣微笑著,於是那些往日那些還能與這個世界牽連的感覺盡皆退去,留下的隻有淺淡感。淺淡到訴說的仿佛是這個世界的真理,又仿佛與這個世界截然無關,隻是在單純注視著這個世界。


    這種感覺對於裏世界的人來說實在太要命了。


    庫洛洛垂一垂眸,神色一瞬間不由得褪去虛假的外表,露出內裏的陰暗與深沉。


    而她恍若未覺。


    “那櫻穀小姐個人認為,我聽說的這個傳聞,是偏向真實的還是虛假的?”庫洛洛遮掩自己的眸光,笑容仍然溫和。


    “...我連這個傳聞是什麽都不知道,又怎麽猜呢?您總不會要我靠我的直覺五五分賭一把吧?”這句話好像是任性的抱怨,隻是充滿笑意的琉璃一樣的眸子深處清明如初,“我要是有這能力,打牌就不會老是輸了。”


    “...說的也是呢。”雙黑青年對著她微笑,笑容充滿魅力,以至於讓人嚴重懷疑這家夥想要趁著俠客不在ntr,“那我就先把這本書帶迴去了,很快就會給櫻穀小姐送迴來的,今天就多謝櫻穀小姐了。”


    ...嗬嗬。


    不用很快。


    以及,可以讓你手下的漂亮妹子幫忙送迴來嗎?她絕對不會介意他的失禮,隻會感激涕零大恩不言謝的。


    茶發少女維持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看著他。


    庫洛洛剛剛轉身,似乎又想到了什麽,突然又轉迴來。他的動作太快,以至於櫻穀裏繪還沒有迴過神來,他的手指已經落在她的發辮上,輕輕拂過,不輕不重的力道仿佛帶起一片觸動的電流。


    他的靠近仿佛能帶起一片屬於裏世界的暗色,籠罩在她的周身,像是繩索像是鎖鏈像是鋪天蓋地的迷霧煙雲,將她徹底困於原地。


    然而他並沒有做別的,隻笑意微微加深。


    “抱歉,你這裏的頭發有些亂了,櫻穀小姐。”


    “......”


    呸!


    她的發辮編的好著呢,她剛才才看過,別拿她當傻子糊弄!


    還有,你再這樣下去,她就真的要吹枕頭風了。吹到你們旅團內鬥你知道嗎?內鬥到你們分夥那種!公開ntr自己團員什麽的人幹事!


    裏世界的人也該講點人倫道德吧?


    ——————————————————


    說實在的,櫻穀裏繪確實什麽也不該知道。


    這是事實。


    這方麵係統倒真的很少找打。


    在很危險的世界,係統輕易不會給她一個很麻煩的身份,畢竟孑然一身才是最方便她(或者說是係統)搞事的。如果涉及到太多需要圓設定的東西,少女覺得麻煩,係統好像也會覺得很麻煩(?)。


    這對宿主和係統都是怕麻煩精。


    但是,徹底遠離也肯定是不可能的。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如果係統什麽也不要求隻是單純幫助她,她才會覺得不安穩,倒不如現在互相合作來得讓人舒服。


    正因如此,她在每個世界的身份都處於很微妙的地步,更多的時候,是距離秘密很近,而猶然不知。


    不過純粹的茫然隻是一開始。


    任誰被多坑上幾次也會有自己的心思的。


    茶發的少女躺在床上,手裏拿著那枚頭飾,漫不經心地擺弄著。在燦爛的陽光下,它折射出無數晶亮的光點,似乎能映襯得整個房間都更加明麗。


    她把頭飾握在手心裏,合眸細思。


    ...小鎮。


    與世隔絕。


    藏著的東西。


    ...她真的從未發覺過異樣嗎?


    不是的。


    少女從床上坐起來,神色到底流露出些沉吟,以至於憂鬱淺淡的氣質這一瞬間在她的身上流露無遺。


    半晌,她站起身,走到房間裏的書桌旁坐定,順手拿出紙筆。


    倒不是說一定要寫什麽,隻是這樣的姿態方便她思考而已——這還要慶幸她一直有個愛看書的習慣,而且一本書拿到手總是喜歡一口氣讀完,在自己的房間裏也常常不放手。所以蒂娜在說她好幾次後,無奈之下,幹脆給她在房間裏預備了書桌。


    她就這麽用筆尖輕輕地敲著紙麵。


    沒有墨水,於是紙麵上留下一點又一點的印痕。


    一個與世隔絕的小鎮,本身就很奇特——與世隔絕,如果沒有什麽特殊的曆史原因,那就隻能說明這個小鎮有什麽想要隱藏的秘密。


    有關於這點,少女在小的時候就仗著大人不設防,拐彎抹角的試探過,而這些人給的答案則是習慣。


    習慣?


    這個詞多有趣啊。


    小鎮上那些野心勃勃的年輕人,櫻穀裏繪又不是沒有見過,三勸二勸就真的能把他們全都留下來嗎?她覺得未必。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下來,甚至沒有任何的理由,就讓這些人永遠駐守於此,她早就懷疑這裏麵有秘密。


    如果說這隻是猜測,隻是因為她的體質與小鎮太過g的設定疊加在一起,以至於讓她心生懷疑,那麽另一個更讓她覺得奇特的問題就出現了。


    ——這些藏書。


    她把那個地方叫做圖書館,是她自己在心裏的稱唿,事實上人家的名字更古典也更文藝,文藝到她第一次還問了別人這是幹嗎的。


    從古至今傳下來的書籍,一直珍藏於此,這本身就很有問題。櫻穀裏繪很難相信這麽一座小鎮,連城市都算不上,能獨立自主作為一個國家。更不相信如果小鎮一直大隱隱於世不與外界接觸,能夠自己掌握造紙術。也就是說,這些全都記錄著曾經的故事——最重要的是那些涉及廣大的世界的故事——的古書是在小鎮仍然維持著與外界的聯係的時候出現的。直到小鎮與世隔絕,之後的這些書才遮遮掩掩的變成了什麽奇聞異事,什麽八卦言情。


    ——她早就發現這些書沒有什麽現代的出版時間。


    這一點還真的挺掩人耳目的。


    乍一看好像什麽都推不出來,可是隻要仔細看看那些記載著野史雜史的書在什麽時候截然而止,再留意那些書有意無意的政治偏向,就能把對這個小鎮來說的最後的統治者猜個八九不離十。然後如果有興趣在發現的重點中找出記載那個王朝的書籍重新推一遍,心思細膩的人絕對就能發現點東西。


    將重要的東西隱蔽於此,將小鎮從此封閉。


    於是一代又一代的人——甚至大多數人都是全然不知地,在用自己的生命,在用這漫長的時光,為他人守護秘密。


    不可笑嗎?


    她提筆,筆尖並未沾墨,隻把自己記憶中的那幾個書中被重複太多遍的重點,用她自己才懂得的縮語輕輕在紙麵上描出痕來,重新看一遍。


    ...多有意思。


    少女歎一口氣,把筆甩落筆筒裏。


    至於紙,她懶得管,壓到一邊就算結束——料來就是拿去給那些智商再高的人,就算他們真的能細心到發現上麵的痕跡,她的縮語也足夠讓人不知所雲了。


    她重新坐迴到床上,把自己的頭發慢慢解開。


    ...雖然之前的碰觸讓她非常想要洗一次頭。


    她什麽線索提示都沒有得到,單純是靠大膽假設小心推理就能發現的東西,庫洛洛和俠客智商又不低,她不信他們能到最後都一無所獲。而隻要他們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小鎮的居民什麽都不知道又不會造成阻礙,就應該再不會發生什麽災難。


    他們也許夠黑暗,夠冷血,夠嗜殺。可是嗜殺不代表他們會全無理智。隻憑衝動做事一點腦子都不長的人,就是再強大,也很快會把自己的性命斷送掉。


    她不求所有人都安好,畢竟這個小鎮能一直與世隔絕到現在,必然有知道真相的人一世一世在駐守。少女隻求大多數人能活命,這就夠了。


    ——就算是各取所需


    不過話又說迴來了,她當然不可能阻礙他們,也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幫他們,解謎成功的快感還是留給他們自己享受去吧。


    ...大好的中午,盡用來想煩心事了。


    睡午覺睡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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