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來的小屁孩！趕緊滾開，別在我家門口晃悠！”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木門在曹飽飽眼前狠狠砸上，隔絕了裏頭透著無端惡意的話語。
“可是我……”
曹飽飽望著眼前的已顯出幾分破敗的暗色木門，最終還是憋下了未盡的話，依言挪開了步子。
可是，她隻是找一個人類幫自己種田，原來這麽困難的嗎。
她明明不是什麽壞精啊。
“……哎呀，這是哪家的孩子，”一名提著跨籃匆匆路過的婦人在她身邊停下了步子，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彎下了腰，柔聲問道，“你是找不到迴家的路了嗎？”
婦人帶了些細紋的眼角眉梢含著親切的笑意。
曹飽飽抬起腦袋，眨眨眼，又環顧四周，這才不太確定地抬手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問我嗎？”
居然，有人類跟她主動搭話？
之前被拒絕了太多次，曹飽飽幾乎對人類失去了所有希望。
“我沒有迷路啊……我沒有家。”曹飽飽看著眼前笑容和藹的中年婦人，十分正經地迴答問題，然後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她可要好好表現，說不定這次可以成功呢！
婦人被眼前這格外討喜的小孩笑得心頭一軟，“沒有家啊……”
她擰了擰眉，忽地沉默下來，似乎有些為難。
直到曹飽飽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嚕”了一聲。
正醞釀情緒想讓婦人跟她去種田的曹飽飽猛地紅了臉。
好、好丟臉！
怎麽之前都不叫，偏偏這個時候叫！
“那，那我也沒辦法……你餓了吧，這個給你。”婦人迴過了神，隨即強硬地往曹飽飽手裏塞了個熱騰騰軟乎乎的大白饅頭。
說罷，卻是頭也不迴地大步走了。背影還帶著點慌亂和急促，像是生怕曹飽飽追上去似的。
曹飽飽捧著有她兩個手掌大小的白麵饅頭，張了張嘴，不明所以，還有些沮喪。
“人類……好奇怪。”她都還沒來得及邀請她跟她一起種田呢。
她不知道白麵饅頭對普通家庭來說有多難得，於是沮喪完，便舉起被強塞的饅頭仔細瞧了瞧，覺得大概是能吃的東西，於是就一邊咬著一邊繼續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亂逛。
……還挺好吃？
曹飽飽樂了樂，覺得自己運氣也挺好。
雖然剛剛那人沒聽完她的話就走了，但人類也不一定全是壞的嘛！
這邊的冬天好像格外冷一點，就連一向抗凍的人類都減少了外出，偶爾見到的幾個行人，也都是從她身邊匆忙略過，不帶一絲停留。
曹飽飽慢吞吞地咬著甜軟的饅頭，好奇地觀察周圍冷清的街道。
她以前也不是沒有去過人類的城鎮。
就算是冬天，也都是熱熱鬧鬧的，叫賣聲吆喝聲談笑聲，還有穿著漂亮衣服表演的人類，混在一起，很亂，很吵，卻莫名地很舒服。
而不是像現在，人影幢幢，卻沒有絲毫群居該有的歡聲笑語和熱鬧氛圍。
走著走著，街道上的行人卻是越來越少了。
曹飽飽咽下最後一口饅頭，停下步子，疑惑地轉過腦袋看了看四周。
……咦？
她仰頭望著熟悉的圍牆，黑眸微微睜大。
這地方她好像來過。
不就是崽崽的家嗎！
……哦，確切地來說，是崽崽被欺負的地方。
曹飽飽之前跟蘿卜精就在這大宅院裏頭不遠找到了一間充滿了人類崽崽氣息的小房間。
所以這邊應該就是崽崽的家沒錯。
曹飽飽盯著牆麵陷入思考。
其實，之前她也沒想過來看崽崽的。
但是呢，過都過來了，好像不看白不看。
要不，她就進去看崽崽一眼？就一眼。
反正人類崽崽現在應該也認不出來她！
半刻鍾後。
曹飽飽墊著腳，扒拉著小屋的門縫裏努力往裏瞧——卻除了一張缺了角的矮桌，什麽都沒看到。
至於為什麽是門縫而不是窗戶……這小屋太破了，連窗戶都沒有。
這一點上，甚至還不如破廟呢。
曹飽飽咂咂嘴，有點替人類崽崽嫌棄這間小屋子。
不過人類崽崽到底在不在裏麵啊，她都看不到。
“……唔。”
好吧，看來是在裏麵。
沒有被人欺負就好！
曹飽飽頓時放心了，拍拍小手就打算離開。
然而，緊接著，就是什麽重物落地的悶響。
伴隨一陣劈裏啪啦的連環撞。
聽著就狀況慘烈。
曹飽飽：……？！！
她猛地一腳踹開本就不太結實的木門，“崽崽你沒事吧！”
傅亦衡抬了抬眸，按著腹部的力道很重，他已經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了。
望向門口的眼神昏沉且警惕。
“崽崽？”曹飽飽上前一步，低頭愣愣看著他滿身的傷痕和一地狼藉，有些無措。
傅亦衡看了眼她身後，確定沒其他人，這才扯了扯嘴角。
閉上了眼。
……崽崽？
腹部如火燒般灼痛，他的注意力卻並不集中。
一個說不定比他還小的孩子，居然叫他崽崽？
“崽崽你、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肚子疼？？”曹飽飽又湊近兩步，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手，想碰又不敢碰，生怕自己一碰，反而讓脆弱的人類幼崽更難受。
“……餓了而已。”
傅亦衡別開臉，啞聲道，“我不管你怎麽找到這個地方，這裏都不是你該來的。你……出去吧。”
單憑這小孩天真到蠢的模樣，大約是在家人的寵愛嗬護下無憂無慮地長大的。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況且，如果讓那些人知道這小孩來了他這裏，哪怕她隻是個尚未懂事的孩子，恐怕也討不了好。
……畢竟，他被那群人當成私有物練手發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餓了？”
曹飽飽一愣。
原來崽崽也會餓？
她是知道並充分了解餓肚子有多難受的……可，人類難道連飯都不給自己幼崽準備的嗎？！
傅亦衡沒再看她，隻又低聲重複了一遍，“出去。”
“你不是餓了嗎。”
曹飽飽不聽，並硬著頭皮捧出一把稻米，遞到他跟前，小臉皺了皺，有些舍不得，“那，這個給你！”
她自己是不吃自己的……但，人類好像會吃？
那，她把自己的種子分一點給人類崽崽，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每年春天她自己就能結出很多種子來，她都存著呢，存了好多好多。
曹飽飽努力地自我安慰，心都在滴血——這一粒粒的可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哇！
要不是崽崽餓肚子很難受，她才不分享出來呢！
傅亦衡微微一怔。
“無功不受祿。”
小孩垂下眼，哪怕胃裏再燒，拒絕地也很了當。
曹飽飽卻眼睛忽地一亮，巴巴湊到他跟前，幾乎要臉貼臉了，才小小聲打商量道，“那……你幫我種田？”
“好不好？！”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木門在曹飽飽眼前狠狠砸上，隔絕了裏頭透著無端惡意的話語。
“可是我……”
曹飽飽望著眼前的已顯出幾分破敗的暗色木門，最終還是憋下了未盡的話，依言挪開了步子。
可是，她隻是找一個人類幫自己種田，原來這麽困難的嗎。
她明明不是什麽壞精啊。
“……哎呀，這是哪家的孩子，”一名提著跨籃匆匆路過的婦人在她身邊停下了步子，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彎下了腰，柔聲問道，“你是找不到迴家的路了嗎？”
婦人帶了些細紋的眼角眉梢含著親切的笑意。
曹飽飽抬起腦袋，眨眨眼，又環顧四周，這才不太確定地抬手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問我嗎？”
居然，有人類跟她主動搭話？
之前被拒絕了太多次，曹飽飽幾乎對人類失去了所有希望。
“我沒有迷路啊……我沒有家。”曹飽飽看著眼前笑容和藹的中年婦人，十分正經地迴答問題，然後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她可要好好表現，說不定這次可以成功呢！
婦人被眼前這格外討喜的小孩笑得心頭一軟，“沒有家啊……”
她擰了擰眉，忽地沉默下來，似乎有些為難。
直到曹飽飽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嚕”了一聲。
正醞釀情緒想讓婦人跟她去種田的曹飽飽猛地紅了臉。
好、好丟臉！
怎麽之前都不叫，偏偏這個時候叫！
“那，那我也沒辦法……你餓了吧，這個給你。”婦人迴過了神，隨即強硬地往曹飽飽手裏塞了個熱騰騰軟乎乎的大白饅頭。
說罷，卻是頭也不迴地大步走了。背影還帶著點慌亂和急促，像是生怕曹飽飽追上去似的。
曹飽飽捧著有她兩個手掌大小的白麵饅頭，張了張嘴，不明所以，還有些沮喪。
“人類……好奇怪。”她都還沒來得及邀請她跟她一起種田呢。
她不知道白麵饅頭對普通家庭來說有多難得，於是沮喪完，便舉起被強塞的饅頭仔細瞧了瞧，覺得大概是能吃的東西，於是就一邊咬著一邊繼續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亂逛。
……還挺好吃？
曹飽飽樂了樂，覺得自己運氣也挺好。
雖然剛剛那人沒聽完她的話就走了，但人類也不一定全是壞的嘛！
這邊的冬天好像格外冷一點，就連一向抗凍的人類都減少了外出，偶爾見到的幾個行人，也都是從她身邊匆忙略過，不帶一絲停留。
曹飽飽慢吞吞地咬著甜軟的饅頭，好奇地觀察周圍冷清的街道。
她以前也不是沒有去過人類的城鎮。
就算是冬天，也都是熱熱鬧鬧的，叫賣聲吆喝聲談笑聲，還有穿著漂亮衣服表演的人類，混在一起，很亂，很吵，卻莫名地很舒服。
而不是像現在，人影幢幢，卻沒有絲毫群居該有的歡聲笑語和熱鬧氛圍。
走著走著，街道上的行人卻是越來越少了。
曹飽飽咽下最後一口饅頭，停下步子，疑惑地轉過腦袋看了看四周。
……咦？
她仰頭望著熟悉的圍牆，黑眸微微睜大。
這地方她好像來過。
不就是崽崽的家嗎！
……哦，確切地來說，是崽崽被欺負的地方。
曹飽飽之前跟蘿卜精就在這大宅院裏頭不遠找到了一間充滿了人類崽崽氣息的小房間。
所以這邊應該就是崽崽的家沒錯。
曹飽飽盯著牆麵陷入思考。
其實，之前她也沒想過來看崽崽的。
但是呢，過都過來了，好像不看白不看。
要不，她就進去看崽崽一眼？就一眼。
反正人類崽崽現在應該也認不出來她！
半刻鍾後。
曹飽飽墊著腳，扒拉著小屋的門縫裏努力往裏瞧——卻除了一張缺了角的矮桌，什麽都沒看到。
至於為什麽是門縫而不是窗戶……這小屋太破了，連窗戶都沒有。
這一點上，甚至還不如破廟呢。
曹飽飽咂咂嘴，有點替人類崽崽嫌棄這間小屋子。
不過人類崽崽到底在不在裏麵啊，她都看不到。
“……唔。”
好吧，看來是在裏麵。
沒有被人欺負就好！
曹飽飽頓時放心了，拍拍小手就打算離開。
然而，緊接著，就是什麽重物落地的悶響。
伴隨一陣劈裏啪啦的連環撞。
聽著就狀況慘烈。
曹飽飽：……？！！
她猛地一腳踹開本就不太結實的木門，“崽崽你沒事吧！”
傅亦衡抬了抬眸，按著腹部的力道很重，他已經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了。
望向門口的眼神昏沉且警惕。
“崽崽？”曹飽飽上前一步，低頭愣愣看著他滿身的傷痕和一地狼藉，有些無措。
傅亦衡看了眼她身後，確定沒其他人，這才扯了扯嘴角。
閉上了眼。
……崽崽？
腹部如火燒般灼痛，他的注意力卻並不集中。
一個說不定比他還小的孩子，居然叫他崽崽？
“崽崽你、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肚子疼？？”曹飽飽又湊近兩步，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手，想碰又不敢碰，生怕自己一碰，反而讓脆弱的人類幼崽更難受。
“……餓了而已。”
傅亦衡別開臉，啞聲道，“我不管你怎麽找到這個地方，這裏都不是你該來的。你……出去吧。”
單憑這小孩天真到蠢的模樣，大約是在家人的寵愛嗬護下無憂無慮地長大的。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況且，如果讓那些人知道這小孩來了他這裏，哪怕她隻是個尚未懂事的孩子，恐怕也討不了好。
……畢竟，他被那群人當成私有物練手發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餓了？”
曹飽飽一愣。
原來崽崽也會餓？
她是知道並充分了解餓肚子有多難受的……可，人類難道連飯都不給自己幼崽準備的嗎？！
傅亦衡沒再看她，隻又低聲重複了一遍，“出去。”
“你不是餓了嗎。”
曹飽飽不聽，並硬著頭皮捧出一把稻米，遞到他跟前，小臉皺了皺，有些舍不得，“那，這個給你！”
她自己是不吃自己的……但，人類好像會吃？
那，她把自己的種子分一點給人類崽崽，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每年春天她自己就能結出很多種子來，她都存著呢，存了好多好多。
曹飽飽努力地自我安慰，心都在滴血——這一粒粒的可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哇！
要不是崽崽餓肚子很難受，她才不分享出來呢！
傅亦衡微微一怔。
“無功不受祿。”
小孩垂下眼，哪怕胃裏再燒，拒絕地也很了當。
曹飽飽卻眼睛忽地一亮，巴巴湊到他跟前，幾乎要臉貼臉了，才小小聲打商量道，“那……你幫我種田？”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