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掉瀏覽器的sword覺得自己簡直是東岸大學作死之王。不顧自己幾乎毫無空隙的課表,她剛剛又報名了fbi的實習生甄選。


    sword盯著漆黑的電腦桌麵背景歎了口氣:人不作死枉年少。


    本來sword沒想到真的會有這樣的事,所以在她偶然經過公告欄,看到fbi向東岸大學開放實習的名額的消息時,嚇得她馬上跑迴宿舍,報了個名壓了壓驚。雖然最終隻有兩個名額,東岸大學人才濟濟,但sword還是十分堅決地遞交了申請。


    報完了名,sword才仔細開始想自己報名的原因,不覺又是盯著牆,臉上受不住的傻笑。


    每每想到自己已經大二了,sword難免也覺得時間過得太快,唯有看到房間角落裏自己看完的書,迴想起自己那樣一本本一頁頁地把這些可以當鈍器殺人的書讀下來,才覺得抓到了時間的實體。


    不論是fbi還是看過的書,這些東西,細看之下最深處都有別人的身影。原本是為了追趕而刻意緊緊攥在手裏的,然而此時此刻卻感覺好像它們本來就和自己心脈相關。


    sword微微閉上眼向後靠在牆上。聞到窗外剛割過的草地散發清香,一陣陣飄進自己的宿舍。


    新的學期已經開始了。


    bau,hotch辦公室。


    hotch和reid對坐在辦公桌前。因為前一天剛剛結了個案子,整個bau都還沉浸在輕鬆的氛圍裏。hotch也顯然心情不錯,難得沒在談正事的時候板著臉,而是讓一臉的疑問顯露出來,問道:“你想讓bau加入今年的實習計劃?為什麽?”strauss之前也向hotch提過這件事,當時hotch正忙著案子,隻是不置可否地應了下來,完全沒有細想。現在reid也提起了這件事,這讓hotch有些意外。


    “rossi說bau需要人手。”reid迴答說。


    “那怎麽不是rossi來提?”hotch好笑地問道。


    hotch也知道,bau與聯邦調查局的其他部門一樣,也有一大堆七七八八的工作需要處理。這些工作十分繁瑣,但卻也需要一定程度的專業知識。jj作為新聞官,曾經處理過一部分這種工作,但顯然隻有她一個人是遠遠不夠的。


    reid愣了一下,顯然是沒細想自己行動的原因,他想了想,然後說道:“我想給我的學生一個機會。”看著hotch的表情,reid繼續解釋說,“你去年開始派我在東岸大學做講師,目的是培養學生的興趣。現在應該給他們一個在bau實習的機會。”


    hotch點點頭:“我知道了。我去和小組裏其他成員談談,看看他們有沒有意見”


    reid離開hotch辦公室的時候想到了sword。上一案sword在案件最後的時刻提出的疑問非常寶貴,雖然說reid早就產生了一絲違和感,但sword十分明確的懷疑讓bau更快地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在藍色麵包旅館的案子結束之後,reid抽時間去了一次一直沒有機會去參觀的老忠實噴泉。地熱的能量將沸水掀起四五十米,然後白色的水柱緩緩落下,背景中黃石公園的天空似印象派畫作那般瑰麗明澈。雖然早就在科學層麵上悉知了噴發的原理,自從兒時第一次在書上讀到,這種奇跡般噴發的力量還是讓reid神往至今。


    或許是因為那是老忠實噴泉在結案之後的第一次噴發,時間上的巧合讓reid在從世界各地湧來的遊客之中,遠遠地看見了sword。她帶著欣羨注視著水霧繚繞的老忠實,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麽。


    那時候reid才覺得,sword真的從之前的劫持事件裏走出來了。畢竟reid還記得,在天台上談話的那天,sword的眼神裏是死水一樣的悲涼無措,而現在,那種似乎對什麽東西有所執著的神態又重新出現了。


    想想她在藍色麵包旅館竭盡全力接觸線索的樣子,reid不禁在心裏問道:不知道sword會不會報名fbi的實習?


    東岸大學。


    星期五,reid的課結束之後,sword走到講台前,把上次reid布置的兩個問題交給他。雖然reid在東岸大學的性質類似於臨時講師,布置的作業幾乎全都是由東岸大學的教職員工批改的,但是早在去年sword就已經習慣了把作業拿給reid看。第一,這是為數不多和reid接觸的機會,第二則是因為reid的確經驗豐富,提出的解釋和推薦的衍生閱讀都讓sword受益匪淺。


    reid正低著頭整理桌上的東西,忽然兩張紙交到了講台上,reid於是抬頭,打招唿道:“sword。”


    “doctor reid,”sword於是迴答道,“這是上次的作業。”


    “嗯……”reid接過兩張作業掃了一眼。


    sword忽然後悔今天當麵交作業的決定。她有些害怕reid不願意再收她的作業。畢竟這是新的學期了,去年的慣例不一定適用;而且,reid無疑並不空閑,bau的工作才是他的重心。


    “好……我會盡快給你迴複。”reid看完了一遍,心裏有數,就把作業收進了包裏。


    “謝謝。”sword心裏鬆了一口氣,正要道別,卻又被reid叫住。


    “嗯……sword……”reid說道,“你知不知道fbi現在在東岸大學招實習生?”


    sword之前一直沒敢讓reid知道她已經報名了fbi的實習。現在reid這樣一說,sword反倒一愣。


    “我……”


    看到sword的躊躇,reid明顯會錯了意,以為sword不願意參加,連忙解釋一般地接著說:“不……我是說如果你願意報名的話……”


    “不不不……”sword又一瞬間開始了她久違的語無倫次,“我……我是說……因為……我,呃,其實,事實上,我已經報名了……”


    “……這樣啊。”reid的眼裏泛起了笑意,“那祝你好運。”


    “謝謝……”sword迴答道,緊緊把書包的帶子抓在手裏,好像如果不這樣做,自己就會說出什麽一樣。sword快步離開了教室,在迴蕩著的腳步聲裏,甘苦參半,懷著難以言明的心情,腦海中反複浮現著剛才reid的眼睛。直到走到教學樓外,秋天傍晚微涼的風吹在她的臉上,sword才深吸一口氣,停了下來。


    她就好像看見了一條通路。她因為這條路的曲折而興歎,同時因為這條路的存在欣喜萬分。


    西邊的天空顯露出第一絲橙紅的顏色,九月綠草瑩瑩的色彩半明半暗。


    fbi的實習機會其實很難申請到,隻靠審查申請信和申請資料,東岸大學一百多名申請者裏,隻有四十多位通過,得到了下一步考核的機會。sword十分慶幸自己是其中之一,受到通過郵件的時候,sword的心情一直很好。


    一天,sword的同學udinova聽著sword在實驗室裏哼了半個小時跑調的鄉村曲,終於受不了地感歎道:“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


    “怎麽啦?”sword一邊打開電爐一邊問道。她知道udinova作為俄羅斯人絕對不可能參與fbi的實習,才把自己申請的事情告訴了她。


    “不就是個男神嗎?為此去搬個磚都這麽開心。”udinova不屑地瞥了sword一眼,然而這個白眼大部分都被反光的護目鏡擋住,sword隻當沒看見,轉頭指著udinova的抽濾瓶說:“udinova啊,你這個鐵夾是不是沒上緊啊?”


    “什麽?”真空泵的噪音中,udinova側頭問了一句。


    sword張了張嘴剛要迴答,隻見抽濾瓶從鐵架上被猛地抽出,打在了通風櫥上,隨著udinova手忙腳亂地去接,陶瓷的漏鬥幹脆地砸在了桌麵上。


    udinova拎著漏鬥的殘屍幽怨地看著sword。


    “得了吧,認真做實驗,沒事嚼什麽舌根。”sword揮揮手,說道。


    “嘻嘻……”udinova聞言抬頭一笑,“幸虧我和你吐槽動作慢,不然產物倒進去了我這三個小時算是廢了。”


    sword也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udinova算是她要朝夕相處的同學,關於reid的事情,sword自己意識到之後就什麽都沒說,但udinova的敏銳簡直讓sword無所適從。想到udinova知道這件事,心裏覺得懊惱,但每當udinova開自己玩笑的時候,sword卻一邊一本正經地避過,一邊心裏卻感到一絲脆弱的滿足。


    sword壓著一絲笑意,盯著冒著小泡泡的圓底燒瓶發呆。


    “所以……你最近怎麽樣?”穿著一身深灰色套裝裙的女人坐在白色的單人扶手椅裏。


    坐在另外一張椅子裏的sword則顯得局促很多,像個小學生一樣正襟危坐地隻占了椅子的三分之一,開口迴答:“挺好……都好……”


    自從開學了之後,sword在自己緊湊的時間表裏又加上了每周一次的心理諮詢。作為一個上過心理學課的人,sword不會覺得進行心理諮詢意味著什麽,但每周去診所的時候還是不情不願。她也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很好,很好。”心理諮詢師dr. bassler點了點頭,繼續問,“最近有什麽新鮮事嗎?”


    “……”sword沉默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dr. bassler。這個醫生是她特意選的,哈佛醫學院畢業,之前有四五年在精神衛生中心工作的經驗……sword相信她,把自己過去的情況全都說了,但是心裏還是有抵觸。


    “dr. bassler……”sword終於還是打算鼓起勇氣把話說開,畢竟,這種“心懷鬼胎”的心理諮詢進行過很七八次了,“我們已經見過很多次了……為什麽我覺得你每次都在……問我最近過得怎麽樣。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sword笑了笑。


    “muriel,”dr. bassler也笑了,“我知道你什麽意思。”sword的心理,概括地來說,就是害怕這些心理諮詢沒用,更怕它們有用。她來進行諮詢,表達了對自己心理狀況的擔心,特意選擇一個有“精神病院”經驗的諮詢師表明了她甚至為最壞的情況作了準備。但是她對自己患各種心理疾病的可能都很敏感,和醫生對話總是小心翼翼、不想被看做“不正常”。甚至……dr. bassler覺得她在生活裏也是這樣地小心翼翼,往自己覺得是“正常”的那根準繩上靠。


    “我沒有冒犯的意思。”sword連忙解釋,“隻是……”


    dr. bassler又笑:“muriel,如果我要勸你的話,你也都明白。我知道你現在想要的最好結果,是我用盡一切新奇的療法,最終證明你沒問題……但是現實不是這樣的。如果你打算繼續來,就請相信我的方法。”


    sword尷尬地笑笑,這些道理她的確都懂,但是……


    “再試一段時間,好嗎?”dr. bassler微微偏頭,問道。


    sword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一個小時之後,sword坐在心理諮詢中心的走廊裏慢吞吞收拾東西。她看了一眼dr. bassler的辦公室,歎了口氣決定不再想太多,強迫自己把思路放在下周要交的實驗報告上。


    收迴視線的時候,sword注意到對麵的椅子上坐著一對母女。母親三十歲出頭,衣著簡單但從設計和材料來看價值不菲,女兒可能七八歲,低著頭看一本書。她們大概是在等預約的時間,母親一直在看著天花板發呆,時不時拿出手機看看時間。


    讓sword印象深刻的是,在她目光掃過的時候,正在看書的小女兒忽然抬頭看了sword一眼。金棕色的及肩長發,玻璃珠一樣碧藍色的眼珠,深黑色的瞳孔卻似乎閃爍暗光。她斜咬著下唇,扭曲的唇角揚起一絲微笑的意味。


    sword被這個表情嚇了一跳。她不清楚為什麽,但在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脊髓跳了一跳。像是一種信號,催促她離開卻又讓她忍不住探究。


    sword這才發現小女孩並沒有十分在意自己,仰起頭的一瞬間更像是看書間隙的隨意一瞥,隨即很快地接著低頭。sword深吸了一口氣。四周很安靜,隻有前台敲打鍵盤的聲音。


    想多了吧?是自己想多了。sword懷著這樣的想法去瞥了一眼小女孩手上的書。出乎意料的是,那不是一本小孩看的圖書,上麵是一行行的鉛字。sword於是很努力地去看上麵寫的是什麽,但是這個角度,她並不能看到書的封麵。


    sword搖搖頭,把這個念頭甩掉。打算起身去一趟衛生間。一邊走一邊想起等一會迴到宿舍要開始寫的實驗報告。


    正當sword一邊洗手一邊在思考著自己做出的紅外光譜幾個吸收峰意義的時候,聽見外麵心理諮詢中心的大門被猛地推開,忽然的對流讓一整強風從衛生間的窗戶裏灌入。sword麵前是洗手台上的鏡子,她從鏡子裏看去,正好能看見剛才推門的人。


    那是一個看上去很落魄的男青年,大概是上高中的年齡,皮膚青白,眼眶深黑,兩手放在兜帽上衣的口袋裏。然而忽然抓住sword視線的,卻是他衣袖上斑斑點點的深紅色印記。每一點都不是很大,但整體的麵積卻覆蓋了他袖口到手肘的長度……


    sword忽然一驚:這是噴濺血跡嗎?!她下意識地從鏡子前離開。但是衛生間並不大,sword依舊可以從鏡子裏看到外麵的情況。


    然而在sword還沒來得及做什麽的時候,門口闖入的人忽然把手從口袋裏抽出,sword看清他的手上赫然是一把槍。在眾人驚訝的目光裏,那人朝天花板開了兩槍,接著把槍口指向眾人,大喊:“誰都不許動,誰動了我打死誰!”


    sword一邊試圖在衛生間裏找到視線的死角,一邊拿出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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