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岸大學的期末考試在五月,這之後就是暑假。考完最後一科的sword躺在寢室裏看書,但是讀了半天並沒有看完幾個字。因為隔壁寢室的同學,估計也是剛才考完試,大聲地放著音樂。


    “shinning brilliant darkness, no more need to run.”


    (這閃耀著的美麗黑夜,再也沒有必要逃避)


    sword認出這是anaesthesia的歌詞,她最終放棄了將書本上的東西塞進腦子裏的努力,將書本下扣著放在旁邊的桌子上。以她的角度,能夠看到窗戶外夕陽時分灰暗的天空,事實上,除了音樂聲,她還聽見窗外同學們的喧鬧——也對,這對第四年的學生來說,就是離開東岸大學的時候了。


    她坐起來,看到樓下有些同學在公寓的後麵點了篝火,然後圍著篝火在喝酒,唱歌,情侶們互相擁抱著,親吻著,連手都停不下來,不知何故有種好像沒有了明天的感覺。她似乎還看到有人沒穿衣服來迴狂奔,不過跑得太快實在沒看清。


    說真的,sword一點都不擔心自己考試的事情,這種信心淡定得她自己都說不清楚。但是考試上雖然自信,可是sword卻害怕自己不能達到那個她所期望的程度。


    所以她在看書,每一本reid在課堂上提到的書,有些是心理學的著作,有些隻是偶爾提到的通識類書籍,sword都記在筆記本上,現在大約有了百餘本,sword剛剛開始讀第十二本。每讀完一本,就會覺得自己又前進了一步,雖然她知道或許這並沒有什麽用。


    從那天課堂活動之後,sword覺得自己在往一個更加不太對的方向發展。按照udinova的說法,每隔兩周周五下午,sword整個人的狀態就像是被灌了一坩堝的歡欣劑,但是那之後在見到她,她就像用完weed一樣,完全就像一灘爛泥。上次周五傍晚他們要寫項目報告,結果sword一頭栽倒在鍵盤上,而且不幸的是,被sword壓住的是退格鍵。


    “……sword,你真的不需要腦殘片嗎?!”與她同組的udinova一臉陰森地看著她。


    “嗬嗬……”其實sword也很驚訝,她竟然能如此有精力地每天晚上書看到兩三點,而且狀態越來越亢奮,一直頂到reid來講課達到巔峰,然後下課之後不可控製地整個人都軟了。


    這種理由,你說究竟怎麽開口好?


    sword站在窗口前,向下看著狂歡的畢業生。又搖著頭一個人笑了起來。


    “oh, tonight is the night of m tomorrow is the first day of my life”


    (今夜才是我有生以來的第一個夜晚,明天才是我有生以來的第一天。)


    隔壁的音樂似乎還在播放著。


    第二天,sword早上接了一個電話。


    “嗨,sword……”


    這一句話奇怪地帶著憋笑聲,sword再次把手機拿下來,確認她真的不認識這個號碼。


    “你好?”sword對著話筒答話。


    “我是公孫理啊!”電話那頭笑道,“kathrin不相信我和你認識。”


    “……公孫……怎麽了嗎?”還真沒聽出來。


    “你等下,kathrin要跟你說話。”sword還沒說什麽,公孫理就遞走了電話,過了一會兒,另外一個聲音響了起來:“muriel。”


    “aunt kathrin?”今天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沒想到你真的碰到公孫理了……你應該放假了吧?暑假你逛拉斯維加斯嗎?”


    “啊?什麽?”kathrin的思維跳躍性實在太大。


    “我剛畢業的時候,在拉斯維加斯住過一段時間……我在那裏租了個儲物箱,把你和你媽媽的東西放在裏麵,嗯……最近到期了,你如果有空的話,最好去取一下喲。”kathrin手上還在忙著工作的事,“還有就是……嗯,這邊公孫接了個拉斯維加斯的案子,你們其實可以一起去。”


    “一起去?”sword問道。


    “對啊,公孫說你打算跟她學做調查員啦,祝你好運,aunty支持你喲。”kathrin一邊處理公事一邊說著賣萌的話語。


    “我什麽……”


    “嗯,兩個小時之後公孫去你們學校接你喲。”kathrin打斷sword的話,一顆律政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是沒有時間可以用來廢話的。


    “我什麽時候打算的要做調查員!你等下!”可是話說到一半kathrin已經掛了電話。


    這到底算不算疑點啊……sword端著被掛斷的電話風中淩亂地想著,為什麽我她倆那麽積極要我去做調查員啊。


    ——後來sword終於明白,kathrin所在的事務所根本養不起比較厲害的調查員,所以是打算培養她去做廉價勞動力的。不過這也是後話。


    五月的陽光照在校園裏,sword下了宿舍樓,就看到比因為宿醉而捂著腦袋的畢業生們更像是學生的公孫理站在一輛出租車旁,她四周的地麵上,閃閃發光的大概是還沒來得及清理的碎酒瓶渣。


    “昨天你們去浪了?”公孫理揶揄著問。


    sword一邊把行李箱塞進出租車的後備箱裏,一邊迴答著:“沒有,不過昨天觀賞了讓我想自戳雙目的裸奔。”


    公孫理笑了笑,沒接話,顧忌著司機也沒有開始說她接的案子,隻是和sword說起了做調查員的事情。“真的,sword,我覺得你很有天賦的。”


    “為什麽我總有點這不太靠譜的感覺……”


    “有什麽不靠譜的,你考個執照沒人敢說你什麽。”公孫理迴答說,“我覺得你這個天賦實在太可惜了……”


    sword沒說話,她覺得她自己唯一的天賦就是出門遇犯罪。


    一路到了機場,公孫理才把發生的事情慢慢和sword說了一遍。


    這個故事要從上世紀三十年代說起,有一個叫mark minster的年輕探險家,在非洲得到了一堆鑽石原石,他迴國之後,賣掉一部分原石作為原始資金,抓住機會,在逐漸崛起的拉斯維加斯投資了一座酒店。


    這之後的故事就如同一般的服務業神話一樣,minster酒店越來越受到歡迎,作為創始人的mark minster自然成了富豪。但是經曆過一輪大蕭條的minster非常擔心日後再次遇到這種困難的狀況,所以他將餘下的原石保存起來,作為minster家族遇到危機時的保障。


    上個月,minster以九十歲高齡逝世,剩下的原石按照遺囑,應該傳入他的孫子,四十歲的jack minster手中。但是問題來了,二十歲之前完全生活在貧困中的老minster擔心原石在並非危機的時刻被濫用,也擔心自己的子女過上過於奢靡的生活,所以他存放原石的地方並沒有告訴任何一個家人,而是告訴了他酒店的一個法律顧問f. johnson,由他保管原石存放地點的秘密。


    在minster去世之後,mr. johnson趕往拉斯維加斯,但是卻在此途中遇上車禍意外死亡。


    於是,現在minster家族向johnson生前工作的律師事務所,也就是kathrin現在供職的事務所,詢問原石的存放處,可是,這並非是委托性質的事務,而是minster托付作為朋友的johnson幫忙,所以事務所在此之前並不知道和原石有關的事情。但是鑒於johnson先生的悲劇,事務所願意派出最優秀的調查員幫助調查。


    “所以……顯然,這個最優秀的調查員就是我……”公孫理一臉無奈地總結說,“然後代價就是被從舒適的辦公室,直接拖到沙漠中間……”


    簡直是自誇得不著痕跡,sword擦了一把汗,然後說:“那麽難道不該先從johnson的遺物查起嗎?”


    “說對了!我就說你有天賦吧。”公孫理說,“我早就去看了,mrs. johnson非常善良,我在他家找了兩天,然而連個毛線都沒有。”


    “你確定沒有別的了?”sword問。


    “你的意思是你想幫我再看一遍?”公孫理反問。


    “……不是……隻是,這種地點的東西,記一張紙上就好了,很有可能夾在哪裏。”sword迴答。


    “mr. johnson的私人物品十分整齊。這種鄭重其事的托付,他要是有備忘錄,也不會被他隨便放。至於寫成暗語什麽的,我認識mr. johnson,他這個人太正經,肯定不會這麽幹。”公孫理迴答著sword的疑問,然後接著說,“這次找你來還有個原因,你現在應該已經接觸過側寫了吧?你可以試試側寫一下minster老先生做個練手,看看他會把東西藏在哪裏——這個,側寫不準也沒問題,大不了我再慢慢找。”


    “哦……好的。”sword不會說她的側寫知識都是自己看書啃下來,然後還有很多疑惑沒有解開的那種。她一直想練練手,可是總不見得側寫身邊的人吧,這次有這麽好的機會,特別是公孫理的話讓她有種側寫不出也不要緊的安慰,她的確是不想放過的。


    “不過說起來……”公孫理在候機大廳小聲說話,“我覺得有些地方有點問題。”


    “什麽地方?”


    “就一點,mr. johnson太謹慎了,我覺得他開車是不會出事的。”公孫理靠在椅背上說。


    “你認為事故有問題?”


    “我沒有別的證據,就是個感覺而已,從johnson的性格來看有點違和,這種事不像是會發生在他身上的。”公孫理迴答,“但是我懂個什麽,我前男友是自戀人格殺人狂呢。”


    “……”sword知道的,詩詞曲案裏,公孫理早在她說出兇手之前,一定就知道兇手是她前男友,但是她卻什麽都沒說,這還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sword被劫持的狀況,sword知道,公孫理是有些內疚的,以至於她在sword受傷住院之後,常常在她病房外麵走來走去。sword心裏是有些責怪公孫理的,所以她並沒有出言安慰。她知道,如果她告訴公孫理,自戀型人格障礙加上較高的智商,就很容易表現出吸引人的特質,公孫理會覺得好過一點。可是sword,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並沒有告訴公孫理這個的意思。


    “唉,你喝咖啡嗎?”公孫理撥了撥頭發,問,“我打算去買一杯,飛機還早呢。”


    “嗯。黑咖啡。”sword點了點頭,她對自己的行為有些不解,她覺得她並沒有真的想讓公孫理繼續內疚下去,但是她卻這樣做了,似乎就是在潛意識的指導下。


    sword看著公孫理的背影搖了搖頭,低頭重新去看手裏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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