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麵守著保鏢, 整個樓層都被厲鳴燁控製起來了, 楚卿恬待了許久, 也沒一個人來。


    隻是到晚飯時間, 進來了送飯的護工。


    白安安順利離開了, 楚卿恬也就沒了要遮掩的心思, 一點偽裝也沒做, 完全不怕被發現。


    本以為這護工會認出她,誰知這人進來了, 頭都不怎麽抬,隻放下的晚餐,便安安靜靜地退了出去。


    病房門被關上, 楚卿恬難得怔了一瞬, 【這人……沒認出我?】


    係統默了默,提醒她,【她剛才裝了個竊聽器在桌子下方。】


    【嗯?】楚卿恬眼眸微睜,隨即從床上站起身, 走到桌子邊俯身低頭瞅了瞅, 果然看見了桌子下方的小黑點。


    她眉梢輕挑, 重新坐迴床上,【厲鳴燁這是又唱哪一出?】


    想到厲鳴燁至今還不知道病房裏已經換了人,係統猜測:【監視白安安?】


    垂眸思索片刻, 楚卿恬沒想那麽多,直接走到桌邊,吃起了護工剛送來的晚餐。


    【這也太清淡了吧。】


    係統安慰:【孕婦餐呢, 正常。】


    楚卿恬歎了口氣,【你說我要不要直接打了保鏢走?待這兒好像也沒什麽事兒。】


    係統想了下,勸道:【還是別了吧,多給白安安爭取點逃走的時間,你一個人倒是不怕厲鳴燁,但是其他人不像你。】


    楚卿恬嗬嗬了兩聲,問係統:【你以為我來這人是為了救白安安?】


    係統一怔,莫名心慌:【難道不是?】


    喝了口燙,楚卿恬慢條斯理地迴答道:【她肚子裏那點兒東西還值點用呢,捏在手裏好歹對厲鳴燁還是有點用的。】


    沉默了半分鍾,係統顫顫出聲:【你……好生歹毒!】


    楚卿恬頗不要臉地嘻嘻一笑,【過獎過獎。】


    一人一統又聊了會兒,楚卿恬突然轉了話題,問:【之前讓你搜集的厲氏的非法犯罪的證據資料整理得怎麽樣了?】


    這兩年係統陸陸續續搜集了許多,楚卿恬也都匿名發給了國家機構,隻不過厲氏屹立不倒這麽多年,盡管有這些證據在,也沒對他們造成多大的損失,隻不過能抑製住厲氏這幾年再往前發展。


    聽見楚卿恬這問題,係統一邊將最近查到的資料給她,一邊迴:【有點收獲,你看看。】


    實驗室那邊楚卿恬已經讓係統暗中查了許久了,畢竟原劇情裏,這個實驗室是關鍵的點。


    厲氏暗地裏的勢力雖然涉黑,但從不碰毒|品之類的能讓國家狠下心清掃的東西,因此盡管知道厲氏背地裏手段不幹淨,國家也有些束手束腳。


    不過一旦這個人體實驗室被曝出來,再加上楚卿恬搜集到的其他東西,也基本能讓厲氏走到盡頭了。


    這麽大個企業雖說不可能完全放任它破產造成市場混亂,但是厲鳴燁做的這些事情,也足夠讓他進去鐵窗淚了。


    看了眼係統給的資料,楚卿恬沒著急行動,隻是叮囑,【你注意著厲坦那邊,厲鳴燁應該會把他送到實驗室去。】


    係統應下。


    楚卿恬又問:【顧承淵那邊情況如何了?】


    好歹還記著今天上岸是為了給顧承淵過生日的,隻是臨了突發這種事情,蛋糕也半路扔了。


    係統那邊也是時刻關注著顧承淵的情況,【還在公寓裏邊待著呢。】


    楚卿恬點了點頭,這兩年她時刻注意著顧承淵,倒也沒發現他做了什麽出格的事兒,也沒看見他為了報仇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隻是現在厲坦這邊出了事兒,難保他不會亂了陣腳,垂眸思索了片刻,楚卿恬對係統道:【隨時注意他的動向,先給他發點厲氏的東西拖住他的腳步。】


    係統應了聲,於是又像往年一樣,在顧承淵的一位手下那裏發了點關於厲氏的東西。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


    睡了一晚,厲鳴燁的神誌總算是清醒了些,心裏還沉浸在時安死去的絕望和痛苦中,他雙目赤紅,問身邊的人,“厲坦人呢?”


    身邊站著的人畢恭畢敬地迴答,“迴厲少,人已經帶迴來了,現在關在地下室。”


    厲鳴燁狠狠咬了咬牙,捏緊了拳頭道:“把他帶來見我。”


    於是便很快有人退出房間,去地下室將人帶了上來。


    隻是人到了之後,卻沒被帶進屋。


    抓厲坦迴來的人先是把人丟在了門外,然後才進了屋走到厲鳴燁麵前,眉頭緊皺著,有些不安地說,“厲少,人……人有點不、不對勁。”


    厲鳴燁眉眼一冷,要殺人一樣的目光,看向說話的人,寒聲道:“什麽意思?”


    那人便磕磕巴巴地迴答:“我們昨日去抓他的時候,他已經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停車場裏麵,今天早上醒來,我們才發現他、他好像……傻了。”


    “傻了?!”厲鳴燁頓時怒吼出聲,“將人帶進來!”


    半分鍾後,厲坦被帶進了屋內,卻已經是一副癡癡呆呆的模樣,不管怎麽拷打,都問不出一點有用的東西。


    厲鳴燁心情愈發暴躁,想到昨天去找時安時,守在那裏的保鏢也是不知道被誰放倒了,監控全被毀了,至今仍是沒有查出一點有用的東西。


    他一腳將麵前的厲坦踹翻在地,恨聲道:“把人送到實驗室去,一定要撬開他的嘴!”


    馬上便有人進屋來將厲坦拖走了。


    深唿吸了幾口,厲鳴燁仔細想了好半天,才想到了醫院還有個白安安在。


    他轉身往門口走,一邊吩咐,“備車,去醫院。”


    手下人便麻利地準備好了車子,從昨日意外得知白安安從未被換過腎之後,一連串的事情接著發生,就好像始終有人先一步將他堵在了真相的門外。


    厲鳴燁心情愈發的暴躁,隨時處在想要殺人的衝動之中。


    車子急速行駛著,厲鳴燁扯開領帶,解開了兩顆襯衫的紐扣,沉著臉問副駕駛的助理,“當年主持手術的醫生呢?”


    這件事是昨日便開始查的,結果因為時安出了意外的事情,厲鳴燁昏睡到了今早才醒,也就還沒能聽到手下人的匯報。


    助理聽到厲鳴燁的問題,額上不自覺地冒出了汗,他抿了抿唇,幹巴巴地迴道:“厲少,牽連到那場手術的醫生,如今都已經出國了,尋找起來,有點困難。”


    後座傳來“砰”的一聲響,厲鳴燁一拳砸在了座椅上,他喘了兩口氣,接著問:“他們的家人親戚朋友呢?!”


    助理咽了咽口水,顫聲迴答:“與這件事情有關的人基本都是孑然一身了無牽掛的,唯一有幾個身邊有親密關係的人,也跟著一起出國了。”


    事事不順心,厲鳴燁眼睛紅得像是要殺人一般,他咬牙切齒道:“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到!”


    助理被嚇得顫了顫,也隻能苦巴巴地應下,“是,厲少。”


    所有線索都已經中斷,時安還已經死了,於是唯一的突破點便隻剩下了白安安。


    到了醫院,厲鳴燁一下車便疾步往病房裏走去。


    於此同時,係統給還在睡懶覺的楚卿恬實時播報,【厲鳴燁已經上電梯了。】


    躺在床上的人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終於舍得從床上起來,起身去了洗手間洗漱。


    前後不過三分鍾時間,病房門便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厲鳴燁已經踹門而入了。


    還在洗手間的楚卿恬被這聲音弄得皺了皺眉,她“嘖”了聲,問係統:【有幾個保鏢啊?】


    係統迴答:【這層樓守著六個,他隨身帶著四個,一共十個。】


    楚卿恬點了點頭。


    於此同時,進門的厲鳴燁見床上隻有淩亂的被子,找不到人的時候,也會人不見了,轉頭就對著身後的人發脾氣,“人呢?!”


    一直守著的保鏢顯然也被空無一人的房間震驚到了,見厲鳴燁這幅氣炸了的模樣,更是害怕到渾身一抖,連忙躬身俯首請罪,“厲少,我們一直守著,沒看見人離開過啊。”


    厲鳴燁狠狠一腳踹在了說話的保鏢身上,怒吼出聲,“一群廢物!”


    保鏢悶哼一聲,卻絲毫不敢躲開。


    洗手間裏的楚卿恬倒是被厲鳴燁這一如既往令人捉急的智商逗樂了,她吐出嘴裏的泡沫,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漱口杯。


    而外麵一屋子的人,這時候自然也聽到了洗手間裏的聲音。


    正準備吼著讓人去找人的厲鳴燁麵色一僵,怒氣隻來得及發出一半的臉顯得有些滑稽,他深深吸了兩口氣,沉聲對身邊的人道:“出去!”


    一屋子的人便紛紛退了出去。


    不過幾秒鍾時間,屋子裏便隻剩下了厲鳴燁一個人。


    他顯然沒什麽耐心,直接走到洗手間門口,抬手就要打開門,卻擰不動門把手。


    麵色一沉,他怒道:“白安安,你給我滾出來!”


    門是被楚卿恬反鎖了的,畢竟她可不想自己還在洗漱的時候,厲鳴燁就突然闖進來影響自己的心情。


    此時隔著一扇門聽到厲鳴燁的聲音,她也絲毫不慌,不緊不慢地在他的威脅聲中洗好了臉,就在他要沒了耐心踹門的時候,才走到門口,一把拉開了門。


    厲鳴燁的聲音戛然而止,看著麵前的人,一雙本就因為發怒而略大的眼睛更是又睜大了幾分。


    楚卿恬心情頗好地吹了下口哨,還騷裏騷氣地帶著調子——眼睛瞪得像銅鈴。


    她揮了揮手,朗聲道:“喲,厲少,好久不見啊。”


    楚卿恬的聲音終於將厲鳴燁從震驚中喚醒,險些被氣瘋的感覺,厲鳴燁咬牙切齒,感覺像是要殺人一樣,一字一頓怒吼:“楚、卿、恬!”


    楚卿恬輕笑了兩聲,“勞駕您還記得我名字呢。”


    不知想到了什麽不好的迴憶,又或者楚卿恬的出現,對於厲鳴燁來說就是一件讓人憤怒的事,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他警惕地看著她,眼神裏除去厭惡和憤怒,還夾雜著幾分忌憚之色。


    “你怎麽在這兒?安安呢?”


    “麻煩讓讓,你擋路了。”楚卿恬一手將堵在門口的人推開,一邊往屋子裏走,一邊嘲諷道,“剛還是‘白安安滾出來’呢,現在就成了‘安安呢’,倒還看不出來厲少還有變臉的天賦呢。”


    厲鳴燁一噎,隨即捏緊了拳,“你!”


    楚卿恬坐在了凳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厲鳴燁,“我倒是有點好奇,厲少你擔心地是白小姐肚子裏的那塊肉,還是擔心的她這個人?”


    聽到楚卿恬這話,厲鳴燁眼眸微眯,他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沒迴答她的問題,而是話鋒一轉,寒聲威脅,“楚卿恬,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


    楚卿恬微微一笑,對著厲鳴燁攤了攤手,她道:“這你可就誤會我了。”


    她站起身,緩步走到厲鳴燁麵前,見厲鳴燁立馬警惕地後退了兩步後,她嗤笑了聲停下腳步,眼眸微眯,她同樣嘲諷迴去,“厲鳴燁,你這麽有自信能動得了我?”


    厲鳴燁捏緊了拳頭,死死等著楚卿恬。


    楚卿恬看了眼病房門口,接著道:“或者說,厲鳴燁,你真這麽自信,門外那些保鏢,能留得住我?”


    想到以往每一次和楚卿恬交手的畫麵,厲鳴燁不得不承認,他弄不過麵前這女人。


    可越是知道真相,他越是生氣,竭盡全力才能勉強維持住冷靜,“白安安呢?!”


    “看來厲少的腦子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好使啊。”楚卿恬歎了聲,“你哪兒來的自信,覺得自己問了我就一定會迴答你?”


    麵色沉怒森寒,厲鳴燁像是終於知道了在楚卿恬這裏永遠占不了嘴上的便宜,便不再忍受,直接提了聲音對門外喊,“來人!”


    一秒鍾後,門外的保鏢紛紛衝了進來。


    與此同時,楚卿恬腦子裏突然響起了係統的聲音,【臥槽!竊聽器是顧承淵安裝的,他現在正往這邊來。】


    楚卿恬麵色一僵,心裏暗罵了聲,看了眼周圍的保鏢,還不忘問係統:【他大概還有多久會到?】


    係統預估了下時間,迴答:【十五分鍾。】


    【夠了。】楚卿恬道。


    她抬眸看著厲鳴燁,唇角微微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下一瞬,便驀地出手。


    想著速戰速決,楚卿恬加了點外掛,前後不過兩分鍾時間,十個黑衣保鏢便齊齊倒地,期間厲鳴燁又叫了人來,但是由於楚卿恬速度太快,那些人顯然還來不及趕來。


    被氣到模糊的厲鳴燁終於恢複了點神智,他顯然沒想到自己精心培養的保鏢,整整十個,還拖不住一個女人二十分鍾,看著滿地倒地的保鏢,他一時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逃跑的話未免太丟人了,可留在這裏麵對著楚卿恬這尊煞星,又不受控製地覺得害怕。


    好半晌,也隻是外強中幹地等著楚卿恬,腳步僵直著沒有移開過一步。


    楚卿恬嗤笑了聲,抬步走到厲鳴燁麵前,看著他瑟瑟發抖卻強自鎮定的模樣,她伸手輕蔑地拍了拍他的臉蛋。


    “這麽多年了,你怎麽就是學不乖呢?”


    話音落下,右手猛地一用力,安靜地病房裏瞬間響起了“啪”的一聲響。


    一個巴掌打在臉上,病房裏死一般的沉寂,厲鳴燁攥緊了拳頭,下一秒,便驀地出手。


    然而終究是蚍蜉撼樹,不過兩招,便被楚卿恬控製住了動彈不得。


    一如兩年前島上的姿勢。


    楚卿恬膝蓋抵在厲鳴燁的胸口,看著他那副士可殺不可辱的表情,眼眸微眯,又是一巴掌甩在了他臉上。


    寂靜的房裏再次響起了“啪”的一聲脆響。


    這下兩個巴掌印十分對稱,楚卿恬心情微微舒暢了些,捏著他的下頜,慢條斯理道:“別他媽用這幅眼神看著我,不然眼珠子給你挖出來。”


    話音落下,厲鳴燁強撐著瞪了楚卿恬兩秒,便先認慫地移開了視線。


    楚卿恬唇角掛著微笑,接著道:“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秋後算賬嘛,隻要我今天不弄死你,你遲早有天會來弄死我。”


    她的手緩緩移動,扣在他的脖子上,纖細卻有力的手指慢慢收緊,她麵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表情裏卻透著一股殺氣。


    脖子被勒緊,感到了陣陣窒息感,死一次直麵這樣的死亡威脅,厲鳴燁終於有些慌了,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眼裏流露出了一絲惶恐和害怕。


    直到他的麵色慢慢變得青紫,眼睛充血通紅,楚卿恬才微笑著,慢慢鬆開了手上的力道。


    驀地能夠唿吸上,厲鳴燁不斷地咳嗽喘息著。


    楚卿恬輕蔑地拍了拍他的臉蛋,微笑著問:“不想死啊?”


    厲鳴燁緊咬著牙,沒有說話,卻失了之前那副囂張的模樣。


    楚卿恬玩味一笑,接著道:“不如這樣,喊聲‘姑奶奶’,我今天就放了你。”


    話音落下,厲鳴燁眼眸倏地睜大,死死捏著拳頭,像是下一秒就要把楚卿恬生吞活剮了一般。


    楚卿恬眼眸微眯,手上再次用上了力,好整以暇地看著厲鳴燁在她手下掙紮。


    直到看著厲鳴燁好不容易緩過來的臉色再次變得青紫,她才慢條斯理地鬆了手上的力道,戲謔道:“不喊?”


    厲鳴燁的目光依舊像是要殺人一樣。


    楚卿恬扯了扯唇角,眉眼含笑,手上再次用力。


    如此來來迴迴幾次,直到最後一次,楚卿恬一直用著力沒鬆開,窒息到厲鳴燁拚了命地掙紮,想要掙開她的手。


    那副畫麵,用“垂死掙紮”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看著厲鳴燁緩緩翻起了白眼,楚卿恬才終於鬆了手。


    喉嚨陣陣灼燒般的痛,厲鳴燁死死喘著氣,控製不住地咳出了聲。


    等他緩過來,楚卿恬的手才又慢慢收緊。


    就這麽一下,還沒來得及真的使上力,楚卿恬便看著厲鳴燁的臉色慘白,渾身僵硬著,眼睫輕顫,嘶啞著聲音喊了句“姑奶奶”。


    聲音低不可聞。


    好在楚卿恬耳力還行,她鬆了手,好整以暇道:“大點聲兒,聽不清。”


    這種事情,叫出口了一次,接下來便沒那麽難了。


    於是厲鳴燁遏製住心底想要殺人的衝動和恐懼,憋屈地又喊了聲,“姑奶奶。”


    嗓音依舊嘶啞,好歹聲音大了些。


    楚卿恬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她終於移開了一直擱在厲鳴燁脖子上的手,拍了拍他的臉蛋,視線落到他被捏出了痕跡的脖子上,笑道,“乖孫子,早點兒聽話,不就不用遭這麽多罪了嗎。”


    厲鳴燁死死咬著牙,並不說話。


    時間也差不多了,楚卿恬也收了逗弄厲鳴燁的心思,一個刀手將他砍暈之後,起身走到桌邊。


    她的手往桌下一伸,下一秒,便將那枚竊聽器取了下來。眼眸微眯,她玩味一笑,留下一句“走了”,便直接出了病房。


    竊聽器被楚卿恬隨手毀掉扔在了垃圾桶裏。


    出了醫院,她問係統:【顧承淵到那兒了?】


    係統迴答:【預計兩分鍾後到前麵路口。】


    距離不遠,楚卿恬點了點頭,便邁步往前麵路口走,然後停在了一個醒目的地方。


    兩分鍾後,一輛車子停在了她身邊。


    車門打開,麵色微沉的男人邁步下來,兩步走到楚卿恬麵前,他直接將她按進了懷裏,力道大得像是要將她揉碎了一般。


    還沒來得及看清人的臉,下一瞬便撞進了一個堅硬的懷抱,楚卿恬微怔了一瞬,才反應過來。


    她手上微微用力,從顧承淵的懷裏出來。


    抬眸看著麵前的人,楚卿恬微微一笑,意味不明道:“這是幹什麽?”


    顧承淵卻依舊沉著一張臉,兩年未見,他臉上的稚嫩褪去,如今也變得棱角分明,銳利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楚卿恬,緊緊抿著唇,就是不吭聲。


    倒也不是真要等到他一個迴答,楚卿恬輕笑了聲,沒再說話,直接邁步走到車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她搖下車窗,看著還站在路邊的人,“上車,走吧。”


    兩秒鍾後,顧承淵才邁開腳步,迴了車上。


    車子緩緩啟動,車內的氣氛卻一片沉寂。


    楚卿恬沒和一邊的人搭話,隻是對係統道:【監控抹掉,別讓厲鳴燁發現我和顧承淵有關係。】


    係統應聲:【好。】


    迴去的路上,顧承淵沒有之前來的時候那麽急,半個多小時,兩人才迴到了公寓。


    下了車,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向電梯。


    一路無話,沉默著進了電梯,顧承淵直接按下了樓層,電梯緩緩上升。


    一分鍾後,電梯“叮”的一聲停下,楚卿恬率先邁開腳步走出電梯,顧承淵也緊跟著出來。


    公寓門打開,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關上了門,寂靜的屋內,沉默了一路的顧承淵終於舍得開口。


    “什麽時候迴來的?”他問。


    楚卿恬自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麽,兩年前離開的時候,她隱隱察覺到了他對她的心思,因此離開的時候留下了那顆珍珠作為試探,結果果然不出她所料,於是接下來的兩年,她都沒再聯係過她。


    這次迴來,本也是想著履行承諾,陪他過個生日就離開,卻不想中途遇到了這種事。


    導致如今這種局麵。


    楚卿恬沉默了下,迴答:“前天迴來的。”


    顧承淵抿了抿唇,接著問:“住哪兒?”


    “酒店。”楚卿恬直接道。


    垂在身側的手一下攥緊,顧承淵一瞬不瞬地看著楚卿恬,“怎麽不迴來?”


    輕歎了聲,楚卿恬掙開手,邁開腳步,轉身走到了沙發邊,她兩年前沒來過顧承淵的公寓,到不曾想如今再次見麵,會被他直接帶迴來。


    她坐到沙發上,沒迴答顧承淵這個問題,而是轉了話鋒,問他,“怎麽知道我在醫院的?”


    顧承淵的視線跟著她移動,自顧自地繼續著之前那個問題,“怎麽不迴來?昨天,為什麽不來找我?”


    知道這問題避不過了,楚卿恬終於抬眸看向了麵前的人,他眼神執拗,一副不要到答案就不罷休的模樣。


    楚卿恬斂了麵上多餘的情緒,直接道:“有點事耽擱了。”


    “去找了厲鳴燁?”顧承淵接著問。


    楚卿恬點了點頭,“是。”


    屋內沉默了片刻,顧承淵眼睫輕顫了下,問:“是為了我?”話裏有幾分希冀和不確定。


    對於這個問題,楚卿恬卻是直接搖了搖頭,“不是。”


    話音落下,顧承淵臉上瞬間閃過一抹落寞之色,缺不過片刻,他便收斂了這種情緒,重新抬眸看著麵前的人,他抿了抿唇,道:“你一個人去找他,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楚卿恬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我有把握。”


    她這幅模樣不知道哪裏惹到了顧承淵,壓抑了一路的情緒終於在她這句話下麵爆發出來。


    他驀地上前一步,逼近了坐在沙發上的人,居高臨下地看著楚卿恬,顧承淵緊緊咬著牙,一字一頓道:“他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你就沒有想過,要是你出事了,要我……怎麽辦?!”


    這話一出,偌大的客廳瞬間一片死寂。


    楚卿恬抬眸迎上顧承淵的視線,好半晌,才微微一笑,意味不明道:“我要是出事了,你自然是該如何便如何。”


    顧承淵眼眸一凝,他張了張口,“恬——”


    未出口的話卻倏地被楚卿恬打斷,“顧承淵。”她看著他,麵上沒什麽表情,隻是唇角掛著疏離的笑,“昨天錯過了時間,今天先補給你一句,生日快樂。”


    她緩緩站起身,看著麵前的人,接著道:“我很感激你以前救過我,如今見你過得不錯,我也就放心了。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以後……也沒有必要再見麵了。”


    說完這話,楚卿恬便移開了視線,邁步想要離開。


    卻在下一瞬,垂在身側的手腕突然被攥住。


    溫熱的手掌力道很大,像是要將人揉碎了一般,死死禁錮住楚卿恬。


    顧承淵眼睫輕顫著,他緊了緊手,良久,才終於有了勇氣抬眸看著她,啞聲道:“我等了你兩年。”


    楚卿恬微微笑了下,她沒急著掙脫,並不想在此時招惹情緒已經有些不穩的人,隻是溫柔卻又疏離地看著他。


    顧承淵喉結緩緩滑動,“你之前留給我的禮物,我一直好好留著。”他看著她,漆黑的眼眸裏帶了幾分希冀和奢望,試探著卻又莫名堅定地出聲,“你、你知不知道,我喜——”


    “顧承淵。”楚卿恬再次打斷了他的話,她的語氣不急不緩,神情沒有絲毫波動,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你知道我的身份嗎?”


    顧承淵喉嚨發幹,他執拗地看著楚卿恬,卻不迴答她的問題,反而另一隻手伸到了領口。


    他的脖子上掛著一條項鏈,下麵的吊墜被藏在了衣服裏麵,隻餘下銀色的鏈條露了出來。


    他的動作不急不緩,漆黑的眼眸卻一瞬不瞬地看著楚卿恬,扣住她手腕的那隻手無聲地用著力,顯示著他心緒的不平。


    那條項鏈被拿了出來。


    銀色的鏈條下方,是一條鏤空的金色魚尾,而被圈在裏麵的,則是一顆瑩潤的粉色珍珠。


    看著麵前的人視線落到了他的心口上,顧承淵的心跳莫名地開始不受控製起來,他緊了緊手,啞聲道:“我把這顆珍珠做成了項鏈,每日都留在離我心髒最近的地方。”


    楚卿恬微微笑了下,她另一隻手緩緩抬起,將那條金色的鏤空魚尾放進了掌心。


    窗外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屋內,照在魚尾上,流光閃動,絢麗奪目。


    楚卿恬慢慢鬆了手,那魚尾便又落到了顧承淵的胸口上,珍珠在魚尾裏麵滾動了幾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楚卿恬眉眼溫柔地看著顧承淵,緩聲道,“你知道人魚的壽命有多長嗎?”


    顧承淵麵色一僵,卻固執地緊抿著唇不說話。


    楚卿恬接著道,“人魚一族,若是不出意外,能活四百餘年,我如今兩百三十三歲,至少還有一百六十餘年可火。”


    “而人類呢?一輩子,也活不到一百六十歲。”


    她輕輕歎了口氣,視線落到被他扣著的那隻手腕上,“我把你當做恩人,自然也希望你輩子能健康順遂,平安喜樂。”


    手上的那隻手輕輕顫抖起來,楚卿恬麵上露出一抹不忍,卻依舊繼續道,“你如今想和我在一起,可曾想過未來?”


    “你成年之時,而立之年,甚至到你垂垂老矣之際,我都依舊會是如今這幅模樣。”


    “對你來說,我永遠不會老去。”


    她另一隻手緩緩放在了他的手上,動作輕柔卻不容拒絕地掰開了他的手,“到那時候,你確信,你還能像如今這樣,敢愛,有勇氣愛嗎?”


    顧承淵眼底漸漸染上了孤寂之色,他唇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手指微蜷,他想要拉住楚卿恬,卻發現自己沒有了勇氣,那些話一字一句地刻在了他的心上,截斷了他的妄想。


    可他卻依舊不願放棄。


    良久,他看著麵前的人,眸底帶著小心翼翼的奢望和懇求,鼓足了勇氣,啞聲道:“若是我不介意呢?我能堅持呢?那你……願意嗎?”


    作者有話要說:楚卿恬:不願意[一臉冷漠.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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