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雪覆蓋的北寒城中,坐落著金碧輝煌的神宮,雕梁畫棟雄偉奢靡,但不知其奢侈下,埋藏著多少血腥。


    寒冬臘月冰封三尺,奴隸們都凍得瑟瑟發抖,手指裂著斑斑傷痕,猩紅的鮮血滴落,染紅潔白的積雪。


    凍僵的奴隸打翻金粉染料,被北寒屠軍殘暴鞭撻,鮮血融化積雪,慢慢凝結成冰。周圍奴隸恨得眼睛猩紅,卻隻能默默忍耐。


    夏玖川望著被鞭撻的奴隸,眼底隱忍著怒意,指尖隱隱墨綠縈繞。但就在這時,他的手驀然被攥住,截斷他凝起的息。


    雷一霄緊握夏玖川的手,皺眉衝他微微搖頭。強製掙脫雷一霄的控製,夏玖川寒著臉離開。


    白雪皚皚,卻藏不住血的腥。


    嚴寒的殘酷,跟北寒屠軍的刻意殘殺,監獄的奴隸活的愈發艱難,不斷有屍體被搬離監獄焚燒,奴隸清除計劃已在實施。


    朔風凜冽寒意肅殺,監獄廊前,夏玖川望著飄落的寒雪,心靜的就像死掉般,剛剛聽說北院好像又死人了。


    “玖川。”錦楓出現到夏玖川身後,“龐哥有事找你。”


    ‘耐不住了嗎?’夏玖川眼睛微閃。


    龐翀來找他是意料之中,倒是雷一霄,耐心比他預想的要好啊。


    夏玖川斂起眼底的情緒,轉身彈掉肩膀的積雪。“走吧。”


    跟著錦楓來到龐翀的牢室,漆黑的牢室燃著昏黃的油燈,龐翀坐在角落,臉隱藏在黑暗裏,表情看不分明。


    “龐哥,他來了。”錦楓提醒道。


    龐翀望向夏玖川,眼睛忽明忽暗晦暗莫測。“你都知道多少?”


    “龐哥是問的哪些?”夏玖川表情冷靜穩重。


    “是北寒城君準備清理掉奴隸,還是龐哥跟雷一霄聯盟,謀劃越獄?”


    錦楓表情瞬變,龐翀也是驀地起身,眼睛兇狠的直視著夏玖川,“你竟知道?”


    “我不知道。”夏玖川跟龐翀淡然對視,“我隻懂得互謀互利罷了,”


    雷一霄跟龐翀為敵,是因爭監獄地盤,也是故意平衡監獄勢力,讓北寒城君放心。如今北寒城君欲將奴隸屠殺殆盡,他們要想越獄自然得聯盟。


    “雷一霄說你聰明,我還不信,看來倒是我看輕你了。”龐翀道。


    “龐哥既然喊我來,難道不是想拉我進局?”夏玖川露出絲淺笑。


    “既然都要聯盟,我自然需坦誠相待。”


    “說說你都知道的。”龐翀重新坐下,眼神淩厲的道。


    “神宮建成,北寒城君欲屠殺奴隸,龐哥你跟雷一霄聯盟,謀劃越獄。在計劃裏,必須得有犧牲者,想必先前我就是那犧牲者吧。”


    像是沒看到龐翀奇怪的表情,夏玖川繼續道“我粗略的猜測越獄計劃,監獄銅牆鐵壁,想破掉固化階幻陣逃離,是難如登天。”


    “建神宮地,北寒屠軍數百,倆軍督都是頓悟階,若想越獄在那裏最合適。而且那靠近神宮,他們定不敢放肆捕殺。”


    “神宮四麵就是街道,隻要逃進街道,北寒城屠軍搜捕就將很困難。”夏玖川理智的分析道。


    錦楓瞠目結舌,短暫的沉默後,龐翀慢慢靠近夏玖川,“你是誰?”


    “普通人。”夏玖川冷靜答道。


    他知道先前說的黃金城池,龐翀是懷疑的,既然如此,他也不願再多解釋。


    “普通人服用藥物後,是不能再凝息的。”雷一霄穿著兜帽遮麵黑衣進來,眼睛意味深長的望著夏玖川。


    “那是我的事。”沒因雷一鳴的偷聽羞惱,夏玖川漠然道。


    “這局棋我加入,越獄後就各奔東西,誰都不欠誰的。”


    雷一霄笑了下,但眼底卻透著涼意,“你剛剛猜測的沒錯,但有點很重要,避開北寒屠軍的捕殺後,我們該如何出城。”


    “想玩票大的嗎?”夏玖川嘴角的笑意轉瞬即逝。


    雷一霄跟龐翀狐疑的相互看眼,夏玖川繼續道,“我根據觀察,已將神宮周圍的部署弄清楚,朝南過兩條街就是北寒城君府邸。”


    雷一霄嘴角抽了抽,“你想做什麽?”


    “先拆神宮,再燒北寒城君府。”夏玖川眼裏翻湧著寒意。


    龐翀兩腿哆嗦下,雷一霄表情僵硬,囁嚅著嘴唇說不出話。


    “先把神宮拆掉,趁北寒屠軍慌亂時,再借機火燒北寒城君府邸,讓北寒屠軍應接不暇。”夏玖川道。


    “神宮森嚴壁壘堅如磐石,單憑我等凡力,該如何拆得?”錦楓提出質疑。


    “再堅固的樓都有根頂梁柱,又稱龍柱,隻要將其毀掉,整座樓都將頃刻坍塌”夏玖川解釋。“建神宮的龍柱我已動過手腳。”


    “什麽!”雷一霄龐翀跟錦楓都滿臉震驚。


    “那根龍柱頂端,已被我震出裂紋,隻需再稍微施力,就能將其震碎。”夏玖川掌中凝聚淡薄的息,漆黑的眼睛灼灼生輝。


    “你早就在謀劃越獄了。”雷一霄眼神隱晦的凝視著夏玖川。


    “是。”夏玖川毫不避諱的承認。


    雷一霄沉默,龐翀默默扶額,感覺智商有些不夠用。


    “那,那是神宮。”錦楓垂眸喃喃囁嚅道。


    “我知道。”夏玖川隨意道,並沒因要拆神宮而有絲毫懼意。


    雷一霄沉默片刻道“神殿既將建成,我們準備四日後動手。”


    “這盤棋你跟龐哥是執棋者,我會配合你們。”即是聯盟就得有主有副,夏玖川聰明的沒挑戰雷一霄跟龐翀的權威。


    “那現在我們就繼續商談四日後的計劃。”龐翀道。


    跟雷一霄龐翀談完越獄的事後,夏玖川離開牢室,站到南院裏淋著雪出神。唿嘯的寒風,讓他渾噩的腦袋逐漸清醒。


    “玖哥。”沐鳴裹著破黑鬥篷,摸黑偷偷靠近。


    看到沐鳴,夏玖川微微挑眉“你怎麽來了?”


    “睡不著,就偷偷來了。”沐鳴嘴裏露出抹淺笑,“他們都睡著沒有人發現,我等會就迴去。”


    看著沐鳴溫暖單純的笑容,夏玖川眼底露出淡淡的暖色,“恩。”


    夏玖川挺喜歡沐鳴的笑的,溫暖的就像夜裏的幽迷蝶。


    望著夏玖川冷清的側臉,沐鳴解開破黑鬥篷披到他肩上。


    “雪大,這鬥篷雖破,但我洗的很幹淨,不髒。”沐鳴局促道。


    “謝謝。”夏玖川裹緊黑鬥篷,對沐鳴露出抹淡笑。


    沐鳴抿起嘴笑笑,很安靜,“北院最近死人愈發頻繁,我有些怕。”


    “別怕,快結束了。”夏玖川道。


    “我怕您會死。”沐鳴微微垂眸。


    “我時常想,如果我是修者該多好,那樣我就能保護大人您了。”


    夏玖川意外的望向沐鳴,凝視著他低落的臉片刻,猶豫的伸手落到他頭頂,“你會洗衣裳做飯,這些我都不會。”


    “但我想既能照顧您,也能保護您。”沐鳴眼眶微紅。


    夏玖川一向最不會安慰人,見沐鳴這模樣,糾結半響歎道,“沐鳴,這樣就挺好的,有時候貪的多了,失去的也就會越多。”


    “我不懂。”沐鳴道。


    “有舍才能有得。”夏玖川絞盡腦汁的和他解釋,“現在就挺好的。”


    沐鳴腳尖擦著地麵的積雪,滿臉沉默。


    夏玖川靜靜凝望著他片刻,“沐鳴,等到了紫崇城,完成樸菱兒遺願,我們就攢錢買座房吧。”


    “……”沐鳴驀地抬頭,怔楞的望著夏玖川。


    “買座房再開間店鋪,你洗衣裳做飯賺錢,我就做老板。”說著壓榨沐鳴的話,夏玖川沒絲毫心虛。


    “好!”沐鳴眼睛亮晶晶的點頭。


    望著沐鳴期待的臉,夏玖川漠著臉揉揉鼻子,“呃……我可以教你讀書,如果你想學的話。”


    有種欺壓小孩子的罪惡感。


    “我想學!”沐鳴眼睛更亮。


    讀書,隻有貴族跟皇族才能有資格,夏玖川竟然肯願意教他?


    夏玖川嘴角微揚,雖然轉瞬即逝,但沐鳴卻看到了,“謝謝玖哥!”


    夏玖川幹咳聲斂起笑意,解開破黑鬥篷蓋到沐鳴腦袋上,“最近聽話些,少說話別鬧事。”


    “恩。”沐鳴抱著破黑鬥篷點頭。


    “趕緊迴北院吧,躺被窩裏好好睡一覺。”夏玖川道。


    “是,玖哥也趕緊歇息吧。”沐鳴衝夏玖川露出抹燦爛的笑,然後轉身朝北院跑去。


    ‘小孩子。’夏玖川低低咕囔句,扒著發間的落雪轉身離開。


    來到異世已近半年,曾經利落的短發也越發的長了。


    夏玖川迴到牢室,就看到靠著牆壁坐著的錦楓。


    “還沒睡?”夏玖川脫掉潮濕的外衫隨意道。


    “你,真要那樣做。”錦楓低聲問。


    知道錦楓說的是拆神宮的事,夏玖川頓住動作,淡漠的瞥他一眼。


    “你信神我不管,但最好別壞我的事。”


    “那是不敬的。”錦楓皺著眉辯駁。


    夏玖川掀起被子坐到床上,眼睛帶著寒意看著錦楓,“你要想讓所有人都死掉,你就盡管折騰搞破壞。”


    “我沒有!”錦楓微怒。


    “按照正常的套路,你是想的,而我隻是提前警告你。”夏玖川冷靜的躺下,“別讓無辜人為你愚蠢的信仰買單。”


    錦楓垂著腦袋沉默,夏玖川望著他半響又開口道,“是我做的事,就算你信仰的神震怒,那也是懲罰我。”


    “我沒有……”錦楓剛想再說話,夏玖川突然打斷他,“要不你祈願祈願,讓神提前來救我們吧。”


    “……”錦楓。


    “別折騰了,趕緊睡吧。”一看就是被邪.教洗腦的蠢麅子。


    望著夏玖川清冷的側臉,錦楓沉默的掀起被子躺下,心裏那絲異動被無情的掐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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