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折了竹竿的稻草人, 七零八散地癱了一地。這個胳膊缺了一撮稻草, 那個腦袋少了一捧稻草, 一個個淒慘的,全都變成了半成品稻草人。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稻草人的本能, 這些稻草人在缺胳膊少腿之後, 下意識地先找自己的腿去了。


    一時之間, 好幾個稻草人為了手裏的一把稻草搶成一片。


    畫麵生動的簡無憂都能為他們配個音了,比如, “那是我的頭,你給我放下!”


    “別動我的肱二頭肌。”


    “唉我腿骨哪去了?”


    但簡無憂也不是什麽好人。她麵前一攤零散的稻草堆, 和在地上麵爬來爬去的稻草人。她不趁著這個機會搞事情, 她就不叫簡無憂。


    簡無憂叫了白清臣,直接拽著找來的麻繩,把地上的稻草人給捆了。一個挨一個,捆住了地上七個稻草人之後, 有兩個分外的老實,引起了簡無憂和白清臣的注意。


    雖然外貌上這兩個稻草人也是一張血盆大口。但是莫名的,簡無憂就從這兩個稻草人臉上看出來了點情緒。


    一個似乎挺高興?


    另一個表情是生無可戀裏帶著點尷尬羞愧?


    這年頭稻草人都戲這麽多了嗎?


    然後簡無憂還沒反應過來,白清臣先不可置信地,小聲喊了一句,“莊哥?”


    那個生無可戀的稻草人尷尬的捂住了臉。


    簡無憂睜大了眼睛, “老莊,不能吧?這種幻境你還中招了?”


    莊稻草人明很心累,悲傷環繞著他。


    莊明拒絕詳細講述自己的經曆, 隻是心累的看了一眼旁邊透著一絲憨傻氣息的稻草人。如果不是這個憨批拖累,他好歹能苟出去。


    那個稻草人透出來一種熱情歡快的情緒。


    簡無憂:……這撲麵而來的憨批氣息,她好像知道這是誰了。


    簡無憂:“簡無非?”


    “唉,簡無憂你怎麽也在這啊?”


    簡無憂:……


    簡無憂閉上了嘴,很好,她知道為什麽這陣法裏有九個人了。八個簡家弟子,還有一個莊明。


    既然莊明恢複了意識,簡無憂倒也樂得有個人問問情況,憨憨的簡無非已經被她給忽略了,“老莊,你什麽時候恢複意識的?”


    “剛才,算這個陣法裏的時間,應該是下午。”


    時間也對上了。


    “那教室裏那個榆木腦子就是你和簡無非的了?”


    莊明臉上稻草一抽,蹦出來一根道,“腦子可能是我的,榆木到也不必。”


    簡無憂聳聳肩,“反正我看到的,是木製的。”


    莊明覺得,他受到了來自這個陣法的侮辱。


    簡無憂沒管莊明的糾結,反倒托著下巴對牧道廷說道,“鬼哥哥,這些人在這裏,就算拿迴腦子,身體還是稻草人,我怎麽把他們帶迴去?”


    牧道廷手搭在簡無憂肩膀,給她調了個方向,視線看向了麥田裏。


    簡無憂愣了一會兒瞬間明白了牧道廷的意思。田裏工作的人,才是稻草人。


    莊明看著簡無憂和空氣說話,一時間背後瘮出冷汗,差點沒被嚇跑。


    白清臣在旁邊解釋了好久,莊明才懂了。


    簡無憂心裏有了計劃,第二天對待來上課的小鬼就沒有那麽有耐心了。


    她直接用紅繩打翻了一桌子,果然裏麵的木盒掉了出來,連帶著裝著的腦子也暴露在簡無憂麵前。


    小鬼呲牙咧嘴對著簡無憂和白清臣撲過去。


    可惜它再快,也沒有簡無憂手裏的紅繩快,紅繩表麵上是攻向小鬼,實際上卻是撞翻了教室裏課桌,木盒子一個接一個落在地上。


    簡無憂用紅繩卷了木盒,就被牧道廷抱著從教室裏跑了出來。白清臣緊跟其後。


    簡無憂先行破壞規則,身後的小鬼自然也變了樣子,恢複成了皮膚幹枯褶皺的原型,一雙眼睛透著紅光,緊緊追在簡無憂身後。


    就連麥田裏的人也化為鬼影衝著簡無憂伸出鋒利的爪子。


    簡無憂看著身後墜一群鬼反倒是笑了,伸手打開一個木盒,露出裏麵的木頭腦子,往地上一到,腦子咕嚕咕嚕滾了兩圈,消失在空氣裏。


    後麵的鬼影更加氣紅了眼。


    簡無憂笑得越發開心,直接拿著手裏的木盒當做誘餌,逗弄著身後的鬼影。


    “你們跑快點呀,再不快點,我可就要把腦子倒出來了。”


    白清臣邊跑邊喘氣,舌頭哈赤哈赤伸的老長。他看了看悠閑地飄在空中的簡無憂,再看看自己跑斷腿的狗樣子。


    一種大逆不道的想法油然而生。


    簡顧問是真的欠……當然狗膽子也沒那麽大,白清臣也就是想想。


    說實話,可能後麵的鬼更加覺得簡無憂是真的欠。


    後麵的鬼跑了一路,簡無憂九扔了一路腦子。等到跑到了房子門口,簡無憂剛好扔完了最後一個腦子。


    而留在門口看稻草人的莊明和簡無非也做好了準備,從屋子裏搜集的各種雜物,還有油都潑到了周圍。


    然後,兩人帶著剩下的七個稻草人站在了中間。


    被剩下那七個捆住的稻草人,相繼恢複了神誌。然後就發現來自己肚子裏插著別人胳膊,腿又踹在別人胸口的恐怖情況。稻草人們分辨找哪條稻草才是自己的胳膊。


    幸虧這些人現在還是稻草人,不然這畫麵就顯得特別不符合社會主義和諧社會。


    簡無憂看著那些稻草人的動作,就知道他們已經恢複,於是拍了拍牧道廷的肩膀,紅繩一捆帶上狗子,被牧道廷帶著跳到了莊明他們身邊。


    簡無憂看著後麵直直撲過來的鬼影,特別禮貌地說了一聲,“再見。”


    然後,她手中的紅繩飛舞,燃起來一簇簇金色的火焰,直接點燃了周圍一圈的雜物。


    鬼影一時不查直直撲倒了火焰之中。


    金色的火焰至陽至純,鬼影在火焰中扭曲哀嚎,然後突然沒了聲音。


    簡無憂隻是非常平靜的,往後錯了一步,紅繩一抽,連帶著稻草人一起點燃。


    火光之中,稻草人撐起身體,對著簡無憂伸出了手,但是卻抵擋不過火焰的威力,最終化成了一片片灰燼,飄飄然落下。


    這場景像極了農民伯伯燒麥秸稈。


    之前的稻草人確實是陷入陣法裏的簡家弟子沒錯,但是鬼影受到攻擊之後,為了求生,就把簡家弟子擠了迴去。


    所以在鬼影進入火焰範圍的瞬間,稻草人就已經換芯了。


    簡無憂時不時抽動著眼前的稻草,給燃燒的稻草注入空氣,讓火燒得更加旺盛。


    毫無緣由的,火勢蔓延的迅猛。眨眼睛,麥田裏,房子上,教室裏都是金色的火光。


    這些場景逐漸被火焰吞噬,牧道廷的身影也逐漸顯現,牧道廷的手臂嚴絲合縫地環在簡無憂腰上,頭還埋在她頸窩。


    白清臣:……


    白清臣看了看牧道廷的動作,麵無表情地扭開了頭。此時刺痛他的,不是灼眼的火光,而是不知羞恥的一人一鬼。


    白清臣默默地盯著火焰,感受著逐漸變小的火勢。


    火光太亮算什麽,身後才是真的刺瞎狗眼。


    幾乎是眨眼之間,簡無憂等人就迴到了最初停留的地點。周圍的白霧也散了不少。


    唯一能證明剛才發生過什麽的,隻有簡無憂手裏燃著火光的紅繩。


    對於看著水幕地鬥鬼場裏的人來說,他們不過是等了一個小時的左右。


    但是對於簡無憂等人來說,可能是過了好幾天。就算時間上達不到但是心理上,確實是有個幾天幾夜了。


    簡無憂看著終於有了輪廓的牧道廷,眼神幾乎是發著光的。


    簡無憂手指描摹著牧道廷的輪廓,最後點在了牧道廷薄唇上,歪頭笑著說道,“鬼哥哥好久不見呀。幸好這迴沒等太久呢。”


    牧道廷懂了簡無憂的意思,深邃的目光盯了她一會兒輕輕頷首,然後伸手把簡無憂抱在了懷裏,單手環著她的腰肢,另一隻手扣在她腦後。


    這種她看不見他,隻能憑感知來體會他的存在的感覺,可能是讓小東西迴憶起之前了。


    簡無憂仰頭看著牧道廷的下顎線條,繼續笑著,“鬼哥哥,你可是我的鬼使,再這麽玩忽職守突然消失,你就要被懲罰了哦。”


    雖然隻有一小會兒,但是看不見牧道廷,總是讓她想念得很,或者也有一點害怕。大概獨自一人久了的後遺症,她一點也不喜歡分開。


    簡無憂雖然是笑著,但是眉眼裏帶了一絲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後怕。


    簡無憂不曾察覺,但是牧道廷看得明白。


    牧道廷抬起簡無憂的下巴,低聲說道,“小東西,你說的冥婚。所以不論去哪兒,你都得和我一起。”


    這句話成功戳中了簡無憂,讓她臉上的笑意顯得更加明媚真實,也更加誘人。


    牧道廷眸色一暗,俯下身,在簡無憂耳邊低啞道,“而且小東西……如果分開,沒有你喂我,身為飼主你想餓死我嗎?”


    這話就顯得過分有內涵。


    簡無憂的臉色從帶著喜悅和嬌俏,變成了一連麵無表情。她看她的鬼使根本就是饞她身子。


    還沒等她說話,一個吻輕輕落在了她剛剛張開的唇瓣上。


    起初的動作是溫柔的,但是很快就恢複了本性,依舊是強勢的,貪婪的,強烈的。


    僅僅是兩片唇,卻讓簡無憂覺得,自己的好像要被吞吃入腹一般,隻是幾個迴合,簡無憂眼眸裏就蓄滿了水霧。


    這柔軟可欺的樣子,看得牧道廷唿吸一窒,嘴上的動作更加激烈,不斷的舔舐,輕咬,動作裏全都是耐不住的情緒,他差點就不管不顧帶著簡無憂迴屋。


    而旁邊的白清臣,早就在簡無憂手撫上牧道廷的臉的時候,就找了個樹根趴下去,兩隻爪子蓋住了耳朵。


    作為一個成熟的燈泡,他該學會自己給自己關燈了。


    作者有話要說:應該不會有人以為下章有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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