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做絕處逢生!什麽叫做峰迴路轉!


    莊明和白清臣對視一眼, 從對方眼裏找到了答案。


    這就是啊!


    專家們已經圍上掉在地上的碎衣服和背包開始小聲討論。


    “這是那些盜墓賊留下的吧?”


    “我看是, 這一看就是現代的東西。”


    “他們盜洞都打到這裏了嗎?不應該啊。”


    “我看這頂上也沒有盜洞啊。是從別處跑出來的吧?”


    專家抬頭, 看到墓道上方空洞的頂,除了看起來挺幹淨的磚石和椽子, 什麽都沒有看到。


    那些詭異的白發和屍骸燒得很幹淨。


    莊明鬆了口氣, 符是好符, 就是李教授太難搞了。


    李教授翻開破破爛爛的背包看了眼,用手指撚了一點粉末放在鼻尖聞, 仔細分辨之後,李教授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們得趕快, 這包裏原來裝的是炸.藥,看著情況已經用了。不知道墓室裏的東西被破壞了多少。”


    其餘專家們也是神情一變,這也是他們最討厭盜墓者的原因,為了一點錢財, 動輒破壞整個墓室。多少具有考古價值的珍貴文物都被他們破壞了。


    一群人把掉在地上的碎衣服和背包放到一邊,加快步伐,繼續沿著墓道往前走。


    此時外麵的簡無憂已經翻過了一小座山丘。


    被揍了屁股之後,簡無憂明顯老實了很多。


    一本正經地拉著牧道廷的手在山林間找墓的蛛絲馬跡。


    說實話,找墓穴這件事牧道廷幫不上半分忙。他本就一直待在墓中,從始至終都沒有踏出過墓門一步。


    重返人間也直接去了簡無憂所在的城市。這墓, 到底因為他沉到了哪裏,有多深,他是半點也不知道的。


    所以簡無憂隻能拉著牧道廷一步一步走過這附近的山脈, 翻看自己的記憶,看看到底有哪裏像是當年的墓門。


    簡無憂是做好走上個幾天幾夜風餐露宿的準備的。


    但是在翻過山丘之後,山林明顯發生了變化,如果說麵對盆地的山還算是陽麵的話,此時簡無憂翻越過山丘之後,就完全進入了山嶽陰氣最重的地方。


    地表的溫度下降,瘴氣濃重,十步之外就看不清來人。


    這山陰之處霧氣深重,遮天蔽日,林子裏昏暗陰冷。即便現在還是下午,不少夜間作祟的鬼怪都出來活動。


    就簡無憂下山坡的一小段路上,她就用紅繩抽飛了不少的獨足山魈。


    瘴氣太重,簡無憂在林間前行困難,即便是有牧道廷抱著她省了不少力氣,她也覺得煩躁。


    最關鍵的是視線受阻,原本一眼至少能看個幾十米,現在才隻有幾米。


    簡無憂靠在牧道廷肩上眯了咪眼睛,手腕抖動紅繩上帶上了火氣,流金一般的火焰在紅繩上燃起,周遭的瘴氣碰見了克星,分分鍾消失殆盡。


    這霧氣散開,簡無憂就看見了她想要找的東西。


    森森的枝丫間,簡無憂瞥見了人工雕琢的石刻。


    雖然沒有地下的墓室門那般保存良好,雖然已經長滿了青苔和爬藤。


    可畢竟是簡無憂日思夜想的墓門。


    幾乎是一眼,她就看出來了,那個被綠植包裹的石雕,正是之前背負著巨大封墓石的霸下石雕。


    簡無憂激動地拍拍牧道廷手臂,跳下牧道廷的臂彎,拉著鬼就往石雕旁邊跑。


    撥開層層遮擋視線的枝幹,簡無憂見到的卻是讓她失望的畫麵。


    那巨大的墓門確實在這裏。


    可是,也隻有墓門在了。


    隻有墓門。


    那是怎樣的畫卷呢?


    殘破的封墓石佇立在一小片淺淺的水窪之中,上麵長滿了青苔和雜草,甚至在封墓石最高處,有頑強的樹苗紮根生長。


    當年的墓門上的石刻已經模糊不清,讓她記憶猶新的困靈陣消失不見。沒有留下半分痕跡。


    就連背負著封墓石的霸下也已經破碎不堪,從頭到尾已經斷成了幾節。


    斷壁殘垣,莫過於此。


    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簡無憂拉著牧道廷在封墓石周圍繞了兩圈。雖然封墓石背後靠著一個小山丘,但是並沒有放下綿延不絕的墓道的空間。


    簡無憂不死心地百般探測,最重確定這封墓石後麵,是真的沒有墓道。


    “怎麽會這樣?” 簡無憂看著周圍的環境,內心簡直絕望。


    這就跟狗丟了找狗,卻隻找見狗繩一樣,全是一場空。


    牧道廷到是神色不變,他眼神瞥過這封墓石,聲音淡淡道,“這就是墓的大門?”


    “唉?鬼哥哥你沒見過嗎?”


    “沒有。” 牧道廷手搭在簡無憂後頸低聲迴道。


    “你當年進墓的時候,難道沒有看到這個大門嗎?”


    牧道廷眼神掃過霸下的石雕,聲音淡淡道,“應該是後建的。”


    “唉?鬼哥哥你到底是多少歲了?” 簡無憂驚了,她家鬼哥哥到底是得有多老?


    這個墓還和現在的樓盤一樣呢?分一期二期工程?


    這句話暗含的語氣太過明顯。


    牧道廷看著簡無憂的神色眯了眯眼睛,手指稍微加重了點力道。


    簡無憂脖子一縮,老實了。


    不能嫌棄鬼老,萬一被發現了倒黴的還是她的屁股。


    雖然不是很疼,但是她也不想接受多重打擊。


    況且,有這顏值還要啥自行車!


    簡無憂望著封墓石興歎,這最好找的線索斷在這裏,墓可要怎麽找哦。


    難不成讓她把整個盆地翻一遍嗎?


    不至於吧?


    老天爺何苦為難她一個弱女子啊?


    簡無憂還沒有感慨出個結果,就突然感受到了營地那變似乎有情況。


    是莊明用了效力較強的符紙。


    幾乎是立刻簡無憂的眼神就投向了營地。


    “那墓裏還有東西?”


    簡無憂看著盆地有些疑惑。


    看她停下腳步,牧道廷手環著她的腰肢,淡聲問道,“怎麽?”


    “我給他們的符用得太快了。肯定是遇見了難處理的邪祟。”


    簡無憂皺眉迴道,“按理來說這地方不是什麽福地洞天,怎麽可能養出墓主人之後又養了同樣強悍的邪祟呢?”


    牧道廷聽著簡無憂的疑問,眼神掃過周圍茂密的林子,單手把人抱起來,聲音淡淡道,“小東西,留在這裏也沒用。”


    驟然升高還轉移了話題,簡無憂愣了一下,隨後才環顧四周的環境,眼神深深地看了一眼殘破的墓門低聲道,“那我們迴去吧。”


    牧道廷抱著懷裏的人,明顯感覺到原本活潑的人有點低落。


    他另一隻手在空中停滯一下,然後摸了摸簡無憂的頭頂,“喜歡這個墓門?”


    “不是,就是有點可惜,畢竟是出現在我記憶裏的東西。” 簡無憂迴答的很快。


    她很清楚自己心裏的遺憾不過是物是人非滄海桑田帶來的感慨。


    她想找到墓,不過是想記起過往,不過是為了自家鬼哥哥罷了。


    其他的都不重要。


    “墓裏更多。” 牧道廷淡聲說道。


    他抱著簡無憂穩穩地走在林間濕滑的地麵,就連鞋底都不曾染髒。


    “唉?什麽墓裏更多?”


    簡無憂眨眨眼突然反應過來。


    能留在她記憶裏的東西,更多的是在墓裏,不過一個墓門算得了什麽呢?


    簡無憂突然感到開心,晃晃小腿,嘴裏的騷話也是直接往外蹦,“鬼哥哥,那墓裏的東西算什麽?我的聘禮還是嫁妝呢?”


    牧道廷到是不計較這些,聲音平穩道,“隨你。”


    簡無憂嘴角含著笑意,自家鬼使這態度,妥妥的王國昏君,直接打開國庫給妖妃禍禍。


    要是她是個作奸犯科的人,自家鬼早就被坑得褻衣都沒了,嘻嘻嘻。


    簡無憂和牧道廷迴到營地的時間並不算晚。但是,他們到的時候,莊明白清臣帶著李教授等一堆專家已經從墓門裏出來了。


    雖然沒有人受傷,但是專家們的表情十分豐富多彩,有驚疑不定的,又滿臉欣慰的,還有一臉張見識了的樣子的。


    但是簡無憂奇怪的點不在於此。


    讓簡無憂驚奇的,是站在最前麵和最後麵的莊明和白清臣居然人手一根香。


    而李教授等人絲毫沒有見怪的意思。


    簡無憂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不是?怎麽肥事啊?


    進了個墓,怎麽出來人都不對勁了?


    簡無憂看著李教授胸前口袋裏塞了一半露一半的黃符,驚訝地睜大眼睛。


    這墓還有給人該信仰的功效?這麽神奇的嗎?


    簡無憂看著莊明滿臉憔悴,出聲問道,“老莊你怎麽這麽生無可戀的樣子?”


    莊明看了看簡無憂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抹了把臉,聲音沙啞中帶著一絲心累,避重就輕地說道,“李教授……真的是一言難盡。”


    簡無憂眨眨眼聽著莊明喝了口水慢慢描述。


    在經曆了詭異白發的事件之後,莊明和白清臣越發小心翼翼。走在墓道中時刻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就跟護崽的老母雞一樣護著專家們。


    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被自己圈起來護著的小雞崽被鬼怪拖走嚼嚼咽了去。


    萬幸,簡無憂給的符紙是按遝給的。現在還十分的充分。


    下墓的專家組們,每一位都被莊明和白清晨塞了符紙,就連李教授,也在看不見的時候被莊明在衣服領子裏藏了符紙。


    可以說是武裝到牙齒了。


    但是過了那一截白發的老巢之後,之後好像又恢複了平靜。


    一群人走了十來分鍾,墓道突然變得寬敞,甬道兩側也開始出現各種壁畫和雕刻,一張張並沒有什麽關聯,畫得全是麵容扭曲的魂魄。


    李教授和一群專家在這裏差點流連忘返。


    但是莊明不敢讓他們久待在這裏,現在是下午好好說,誰知道入了夜,這墓裏迴醒來點什麽東西!


    在莊明的催促下,專家們還是拔步離開了。畢竟,他們這趟下墓主要是對墓裏的損壞做大概評估的,不能完全沉溺進去。


    前行數十米,莊明等人來到了一片較為寬敞的地方,冷光一照看到這裏,是個大約二十米見方的寬敞空間。


    正前方是一堵石碑,上麵密密麻麻刻著字,還雕刻了和墓門上如出一轍的百鬼笙歌的圖案。


    陳列了不少石製器具,形狀奇特。


    有的像是爐鼎,有的像是刀劍。


    莊明小心翼翼地走進這個空間,白清臣也用他的鼻子嗅了嗅,這裏好像沒有什麽不幹淨的氣息,白清臣在隊伍尾端給莊明比劃了一下。


    莊明瞥見白清臣的手勢鬆了口氣,放一群專家們進來。


    專家們魚貫而入,全都走進了這個空曠的空間。


    他們抬眼仔細打量,這裏沒有棺槨,大概是這個墓葬的前室。


    可能因為這裏都是石頭雕刻的東西,盜墓賊顯然沒有進行什麽破壞。專家們高興壞了,開始四處留存資料。他們還是首次遇見前室這麽完整的墓葬。


    少數幾個懂古文字的專家湊在墓碑前開始解讀碑文上的意思。


    莊明看著這一群撒了歡的雞崽們,感到分外心累。


    萬幸這個空間沒什麽煞氣,應該是沒有髒東西才對。


    莊明走到墓碑旁邊的專家身邊,低聲問道,“您看出來什麽了嗎?”


    他到是要看看,什麽人的墓居然敢建得這麽邪性,裏麵養了這麽多髒東西。


    白清臣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也豎起了耳朵。


    專家們看著墓碑,幾人討論出來個七七八八,和莊明解釋道,“這墓碑上說,這裏是他們家族最後的埋骨之地。”


    “滅族了?”


    專家們接道,“不知道,但是估計差不多。這墓碑旁邊寫的有名字。凡是主家的人一代又一代都刻在了這裏。這墓碑刻到最後一代就隻剩下一個名字了。”


    莊明問道,“什麽名字?”


    “看起來應該是簡似安。”


    莊明:“!”


    白清臣:“!”


    老天鵝!


    不會挖到簡顧問家的祖墳了吧?!


    不對,不對,不對,簡顧問家馭鬼世家,傳承好幾百年呢。不應該是個滅族的家族。


    沒錯,隻是撞了名字。


    一定是這樣。


    莊明好久才找迴自己的聲音,“那經過呢?這家是幹什麽的?”


    專家樸實地笑了,“你們別說,還挺有意思。這上麵說,簡家是善鬼神之術的通靈家族。”


    鬼神之術!


    莊明滿頭冷汗:完了,完了,完了,真挖到簡顧問家的老巢了……


    專家對於莊明的慌張渾然不覺,隻是繼續說道,“這上麵說這家人得了先祖的教誨,習得鬼神之術萬千,最後擇一精專,區煉化屍身為其所用。”


    白清臣耳朵跟狗子一樣動了動,“煉屍?” 好像和馭鬼有那麽一點點差別?是不是隻是巧合同姓?


    專家聽見白清臣的問話笑了,“害,就是些說著玩的東西。上麵說他們能煉化屍身,保屍身不腐,還可驅動屍身做任何事情……這不就等於讓死人活著了嗎?真要是能這樣,他們怎麽不把自己煉了?”


    “可能是因為屍身是受人趨勢的?”


    專家一揮手,“那誰在乎啊。好死不如賴活著,就算不為活著,讓自己的親人留下來也好啊。所以說啊,這些碑都是假的。”


    白清臣:“……” 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莊明沉默了一小會繼續問道,“上麵還說了什麽嗎?”


    專家摸摸下巴道,“還有些部分損壞了,看不分明,大概有幾個詞,寫的什麽埋葬,對山,活祭之類的。估計得等到修複之後才能知道了。”


    莊明心想,自己出了這墓,就一點也不想知道任何東西了。簡直細思恐極!


    但是……莊明總感覺自己忽略了電什麽。


    還沒等他想出來忽略了什麽,他就踩到了一枚手電。


    估計是之前盜墓賊逃竄的時候留下的。


    莊明撿起來手電筒,拇指按按按鈕,還行挺亮的,他隨手一照,就看見地麵上雜七雜八的腳印。


    雖然前室封閉,但是這麽多年未動,地麵上總是落下灰塵的,被人一踩就留下明顯的腳印。


    莊明看看滿室雜亂的腳印笑了笑,這腳印估計還有盜墓賊留下來的吧。


    這麽多,還這麽亂,真是夠慌張的。不知道他們當時遇見了什麽。


    莊明看著越靠近兩側越繁多的腳印,突然感覺到一絲不對。


    怎麽感覺這腳印大小那麽不一呢?


    還沒等他想明白,變故突生。


    李教授走到了前室兩側,帶著手套在牆上輕輕敲擊,“小莊啊,你過來,我覺得這裏應該也有耳室……”


    話音未落,李教授手指不知道敲到了哪裏,牆麵突然開始轉動。


    李教授以一種不符合老人德靈活躲到了一邊。


    牆麵反轉,竟然是前室裏布置的一道暗門。


    門一打開,露出裏麵擺放整齊的棺槨,粗略看去好幾十個。


    棺槨上纏著的陰氣就跟海嘯一樣撲麵而來,直接照臉砸。


    簡直要把莊明和白清臣砸懵!


    莊明咬牙飛快跑過去,心裏氣得不能行。


    艸!他就說哪裏不對!


    一個靠煉屍發家的,家裏能沒點存貨嗎?!


    這明顯不可能的啊!


    完球!完犢子!這波他要怎麽玩?!


    莊明和白清臣其實是不怕這些東西的。畢竟符紙在手天下我有。


    更何況他們兩個進調查處也不是走後門進的。該有的實力,他們肯定是具備的。


    但是!


    他們害怕嚇著這群雞崽啊!


    這一群小老頭,萬一嚇出個好歹,他們付不起責的好嗎?!


    莊明白清臣緊張兮兮。


    雞崽們現階段還很鎮定。


    李教授和專家們顯然是見過大世麵的人,看著這些棺槨第一時間沒有害怕,反而是躍躍欲試想要看看棺槨裏放了什麽。


    莊明崩潰地盯著李教授的動作,“您怎麽這麽大膽啊!”


    李教授以為在誇自己,笑著說道,“害,考古的哪個不膽大心細的!”


    莊明:“……” 您還真的以為在誇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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