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太醫,她怎麽樣了?”薄澤玉換了一身便裝,過腰長發簡單的束起,長亭歸來後他派人把陳星蕊送迴太子府,穆曉曉則是跟著他迴到皇宮,他決定再難也要把她留在身邊。紫幽閣ziyouge徐勝宇被送去宮裏關禁閉的屋子嚴加看管,薄澤玉打算在穆曉曉好些後去盤問他。


    至於陳星蕊,她心氣硬,她不想說的事情,誰逼她都沒用,還有一點就是穆曉曉視她為親妹妹,薄澤玉又怎麽忍心對她過分嚴苛。


    今夜的夜色如同他幽深的痛苦,暗沉無光。


    一番嚴密的診斷過後,楊太醫看上去似乎麵色不佳,他開了一副方子。揉碎,丟進垃圾桶裏。又開了一張。想想還是不對。還在看守穆曉曉的薄澤玉聽到動靜就跑去大廳。


    正好看到他為了開藥方一事想破了腦袋,便上前詢問。


    楊太醫看到太子來了,畢恭畢敬的請安,“迴太子的話。王妃的脈象十分混亂,我行醫數十年從未見過此症。”


    由他提醒,薄澤玉也想到了穆曉曉之前怪異的舉動。琥珀色的眼眸深不見底:“我之前曾給她服用冰蠶玉凝丸,可是她傷口愈合的時間越來越慢。”玉凝丸乃大補之藥,是皇宮裏的寶物,尋常人家不可得。一般人有任何傷痛吃一顆藥到病除,穆曉曉昏迷的之後,薄澤玉給她吃了大半瓶都不見效果。


    “哦?”楊太醫也是第一次聽說,驚訝的張大嘴巴,“還有此等事。”他放下筆杆子,跑去裏屋又給穆曉曉把脈,依然脈象混亂。可他畢竟是國內最好的醫生,結合太子所說的話,對穆曉曉的症狀也有幾分了解。


    他閉著眼睛,驟然睜開。白胡子跟著說話快慢連綿起伏:“王妃的體內確實有一股化不開瘴氣。”玉凝丸是百年聖藥,照道理對人隻有好處,沒有壞處,除非像太子先前一般,無事飲用或嵌入體內才會發生異樣。他收迴手,對薄澤玉欠了欠身子,緩慢的伸出雙手,畢恭畢敬的問:“太子所持有的玉凝丸可否給我看看。”


    薄澤玉蹙眉,他的確沒有亂扔東西的習慣,照道理用完的藥罐應該好好收著。可之前他受了傷,穆曉曉幫他找玉凝丸的時候,發現瓶子已經空了,一氣之下就把裝藥的瓶子扔了,事後他也沒有放在心上。


    “我扔了。”薄澤玉替穆曉曉把責任擔了,又從楊太醫的隻言片語裏聽出了端倪,雙手環胸:“你是懷疑有人在我的藥裏下毒。”


    楊太醫對太子敏銳的觀察力所折服,雙手抱拳,“正是,除此外微臣想不到別的可能。或許太子還能記起王妃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服藥不順利?”


    什麽時候?他的提問著實讓薄澤玉苦惱了一番。他手放背後,舉步在屋內踱步。突然停住腳步,一雙眼睛比寒冰還要冰冷,腦海中浮現一個妖嬈的身影,羽毛扇遮臉,紅衣蓋體,素腰一束,翩翩然。露出雪白的脖頸,折纖腰微步往下走,如青蛇般扭動。他咬牙切齒的喊著:“若千裏!”


    藥效失靈都是從一賭坊休出來以後,穆曉曉被鴻淵的寒氣所傷,當時他著急給穆曉曉療傷,給了若千裏下毒的機會。


    還有,安正浩說過,若千裏學過醫術,是漳州最好的大夫。


    所有的一切似乎迎刃而解。


    “楊太醫,王妃體內的毒可有方法解了。”薄澤玉目光如炬,不由他拒絕。


    麵對他威懾力十足的眼神,楊太醫依舊坦誠相告:“臣才疏學淺。”


    確實,世間任何人對此症束手無策,除了下毒之人。玉凝丸的製作耗時耗錢,很少有人知道製作方式,也非一般毒藥可以侵蝕。下毒之人卻能準確的用玉凝丸無法消除的藥,她的本事說不定在他之上。


    薄澤玉橫眉,大手一揮,抓住了楊太醫的肩膀,微微用力,他便滿頭大汗,“你是京城中最好的大夫,怎麽可能沒辦法?”他掐住楊太醫脖子的手威脅意味十足,加上一雙冰凍三尺的眼眸。


    楊太醫不得不低頭,“迴太子,微臣隻能暫時壓抑毒性,若真想解讀。”他停頓了一下,更低的彎腰,“解鈴還須係鈴人。”他看得出來,太子是真的對了殺他的心思,年邁的他嚇得兩腿打顫。


    平日裏他總是仗著自己是京城第一名醫橫行無度,薄昭帝念他是一個人才諸多忍讓。這位太子爺倒好,對他絲毫不客氣,還動了殺機。


    “這麽說,非找到她不可。”薄澤玉壓低聲線,顯然是動怒了。他抓著楊太醫肩膀的手一點點鬆開。


    逃出生天的楊太醫一骨碌跪在地上,往日的傲氣消失殆盡:“太子!微臣還有一事稟報。”拂袖擦去滿頭大汗。


    “說!”薄澤玉步調沉穩,撩起衣擺,威嚴的坐在床邊,把穆曉曉露在外麵的手放迴被子裏。


    楊太醫唯唯諾諾,他本不想說。可是太子對王妃似乎特別重視,而且他可不想太子為了玉凝丸的事情扒了他一層皮,為今之計隻能將事情引迴王妃身上,“依微臣之見,王妃體內還有一種毒。”


    薄澤玉眼神淩厲,隔著被子看穆曉曉受傷的右手,餘光瞥向跪在地上的楊太醫,“和她手腕的傷有關。”


    “太子英明。”楊太醫為求自保不遺餘力,“王妃體內的另一種毒雖然已經解得差不多,額血液裏還殘留著合歡散的症狀。”穆曉曉的心跳依然迅速,還有臉色發紅,證明餘毒未清。


    “我知道了。”薄澤玉迴答得風輕雲淡,像是了然於心的模樣。其實看到她第一眼他就知道她被人下毒了,也猜到是諸如此類的藥。可是親耳聽到心中依然有些不痛快。


    “還好施救及時,王妃劃開手腕讓熱血流走才免於此難。”該說的楊太醫硬著頭皮都說完了。


    薄澤玉好像聽見了,又好像沒有聽見。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穆曉曉,沒有移動半分。良久,伸手撥開她額前的碎發,音色低沉,宛如街頭苦難人拉的二胡聲,“給她配點戒毒的藥。再派人手腳麻利的丫鬟給她手腕上藥。”


    他駕輕就熟的從穆曉曉懷裏掏出大把金瘡藥。


    “微臣遵旨。”楊太醫逃似的離開。


    諾大的房間又剩下他們兩個人。


    薄澤玉聽到關門聲,手指一顫,拉著穆曉曉的手將她抱在懷裏,就像往常。


    他從來不知道害怕,也沒有多餘的感情。因為有了牽掛人就會變得軟弱。


    一直以來他都是這麽認為,也是這麽做,斷情絕愛,不給別人傷害他的機會。


    一雙無欲無求的眼睛看著遠處,拉著穆曉曉的手不斷收緊,他感覺到一股暖流填滿了心田。


    麵無表情的臉終於流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穆曉曉終於還是成了他的弱點。


    致命的弱點。


    若有人將她抓去,叫他拿天下去換,又有何不可。


    錯認時,一聲落落大方的“大人?”


    相處之既,生分的“太子。”


    委屈的時候,一雙大眼睛瞪得圓圓的,像是和他置氣,又像是和他示好,悶聲悶氣的喊著,“太子爺。”


    掩蓋身份時,她古靈精怪的喊他,“大王。”


    熟絡傾慕後,越發親昵的“澤玉。”


    她那麽吵,每天都在他耳邊說好多好多的廢話。他竟然莫名其妙的習慣了。


    薄昭帝曾對他說過,澤玉人活著就會有弱點。你自以為刀槍不入,其實隻是時候未到。


    可父皇說得不對,他一直認為的真理也是錯的。


    愛不會讓人軟弱,正好因為有了要保護的人,他才會更加強大。


    在穆曉曉看不到的時候,薄澤玉總是用溫柔的眼神看她,看久了,眼神中更多的是慚愧。


    他緊緊抱著懷中靜謐睡容的女子,喃喃道:“曉曉,你一定要原諒我。”


    他保持這個姿勢到天亮。


    剛有睡意,穆曉曉的手指微微一顫,輕歎從喉嚨口發出。


    薄澤玉側開身子將她平躺放在床上,握著她的手心,輕聲唿喊,“曉曉,醒醒。”


    那一眼如晨光灑進屋內,整個世界都明亮了。


    “太子?”一睜眼就看到他守在自己身邊,對他扯出一個笑容。動動手,力氣都迴來了,她的臉也慢慢有了血色。


    穆曉曉看著一點也不熟悉的房間擺設和屋內的裝潢,警覺的從床上爬起來,一雙大眼睛不安分的打量四周。抓著薄澤玉的袖子問,“這裏是哪裏?”


    “皇宮。”薄澤玉泰然迴答,還為她擦去額頭的汗水,擦完汗的手並沒有方向,往右邊轉移,使勁捏了一把她的臉。


    穆曉曉吃痛的叫了一聲,拍開他的手。“很痛啊!”大眼睛充滿了責怪的意味,薄澤玉毫不示弱的瞪迴去,沒多久穆曉曉就敗下陣來,悶聲悶氣的問:“你為什麽帶我來這兒?”


    薄澤玉拉著她受傷的手腕,提醒她。“你受傷了。”


    “哦。”穆曉曉的眼神固定在他拉自己的手上,分明是熟悉的感覺為什麽如此陌生。


    “是錯覺嗎?”她總覺得太子好溫柔。抬頭對上他琥珀色的瞳孔,是她不曾見過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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