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言青瞥了眼粉嫩嫩麵有悔意的女兒, 一下將她單手抱起來,如果可以, 他更想要像兒子一般, 拎著衣領子。


    “再敢多嘴, 三字經再多加一遍!”


    洛姐兒眼中水霧彌漫,賈瑛看著, 急得都想要抓耳撓腮,他不是個愛學的, 但也不到罵為官之人皆是國賊祿蠹的地步,因而為她求情道:“大姐夫息怒,洛姐兒還是個孩子,女兒家總共也就閨閣這幾年的清淨日子,可叫她高興一會兒罷!別讓她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洛姐兒也抱著上官言青的腦袋, 慘兮兮地求饒道:“爹爹,我再不敢了!以後看見了, 我也隻當什麽都沒看到!”


    前頭這一句還好,後麵這句,成功令上官言青又是黑了臉。


    賈玫靠在丈夫的肩膀上, 笑得不能自已。


    賈瑛也是勉力忍住唇畔的笑意,能叫他這個一向嚴肅的大姐夫變了臉, 他這個外甥女,當真是個活寶。


    茜雪見大姑爺的臉色越發黑沉,十分有眼色道:“瑛四爺,眼瞧著大老爺的生辰宴就要開席了, 咱們也得迴去換一身衣裳了!”


    聞言,賈瑛拿著手中的折扇拍了拍頭,恍然道:“是了!剛剛便要迴去的,沒想遇上了大姐姐一家,多聊了兩句,便給忘了!我這就去了!大姐姐大姐夫自便!”


    打了個千兒,說罷,一溜煙兒跑了,猴兒都比不得他快。


    賈玫晃晃丈夫的另一隻空著的手臂,嬌嬌軟軟道:“好啦!我父親生辰,可別冷著一張臉,多不好?”


    聞得妻子輕言輕語,他這才收斂了脾氣,卻仍是又在女兒軟乎乎的屁股上拍了兩下。


    洛姐兒倒不覺著有什麽,下麵還在慢慢走著的沐哥兒,卻是悄悄捂住了自己的小屁股,一張包子臉皺出了不少的褶兒。


    賈玫揉揉他的腦袋瓜子,笑道:“好啦!知道你比你妹妹在乎麵子,不打你啊!你爹爹就是教訓一番你妹妹呢!”


    “你再瞧瞧你四舅舅,若你日後能跑得如他一般快,你爹爹便是想要打你,都是追不上的呢!”


    “維楨,可別如此教孩子!”


    維楨,乃是賈玫出嫁後,上官言青為其取的小字。


    “你兒子還不至於笨到連玩笑話都分不清的地步!”


    她又道:“快!你一手抱一個,咱們快些去前頭!要開席了!這隻是家宴呢!定然許多人都到齊了!”


    上官言青拿她最是沒辦法,隻得無奈點頭,彎下身子,又將兒子抱了起來。


    走出一段路後,上官言青才迴味過來,看看懷裏分量不輕的兩個孩子,疑惑道:“我把兩個孩子都抱了,你做什麽?”


    賈玫絲毫不心虛道:“你力氣大,能者多勞,我力氣小,就隻能在一旁幹看著嘍!”


    他是真的拿自己的妻子無法,但沒辦法,人也是自己看中的,除了遷就著,還能還有什麽辦法?


    累到她了,他還心疼呢!


    賈玫為上官言青擦著汗,“夫君,你也別逞能,這兩個分量可不輕,若是累了,你就停下歇一會兒,左右花園子裏麵有不少供休息的石桌石凳!”


    沐哥兒見娘親給爹爹擦汗,抻著頭,把小臉也伸了過去,眼巴巴的,賈玫心下好笑,剛把帕子伸到他臉上。


    不料,上官言青一個轉身,便又走了。


    賈玫的手尚在半空中,還有些怔愣:???


    沐哥兒見此,幽怨地瞧了眼父親,上官言青瞥了眼兒子,淡淡道:“別什麽事情都要你母親來,你的荷包裏不是裝著帕子,抽出來,自己擦汗不就好了?”


    “你妹妹手裏還有帕子呢!做什麽就要你母親來?”


    沐哥兒不服氣,包子臉氣鼓鼓的,“那爹爹你不也是叫我母親擦汗來了?好意思說別人!”


    好笑地看了眼兒子,掂了掂懷裏的兒女,“我不是抱著你們呢?哪裏騰得出手?”


    “你手騰出來了也和沒長手一樣!”


    沐哥兒扭過頭,哼哼著,別以為他沒瞧見!


    身邊跟著的賈玫聞言直接笑噴了,將兒子從丈夫懷裏抱了出來,好生親香了一番,道:“我兒說話,一如既往地一針見血!”


    之後的一路,上官言青又是不說話了,等將一雙兒女放了下來,賈玫牽著女兒去了另一桌女眷的桌子,他才牽著兒子,淡淡道:“日後你若是有了妻子,你想沒長手也成,想讓她長了和沒長都一樣也成!”


    他的口吻不無嘲諷,“但誰叫你現在隻是個小屁孩,娶妻都不成呢?”


    他語氣中不無可惜,“我倒是極想要你快快成親呢!”


    沐哥兒被父親如此攻擊一通,臉色立時垮了下來。


    賈瑚上前,笑道:“快入座了!要開席了!”


    父子兩個這才落了座。


    賈赦這時出言道:“先帝大行而去,迄今不過兩個多月,因而,大宴也就不必了,就辦了一場家宴,走個過場!”


    一群人自是連忙說著賀壽的吉祥話。


    席間觥籌交錯,這家宴又是設在了南大廳中,男女雖分席而坐,卻也隻是隔了七八米,並著一個十二扇大屏風而已。


    賈玫忙叫來一個婆子,命她去告知上官言青身邊的小廝,令他多看著上官言青一些,莫要貪杯。


    畢竟這人的酒品雖好,但一喝多了,話就多,總是抱著她嘮嘮叨叨,她可不想被人圍觀。


    且他雖長得好,卻也免不了酒醉後的後遺症——頭疼。


    飯桌上,元春打趣她道:“大姐姐當真是與大姐夫蜜裏調油一般,我喘氣兒,都覺著這室內都是甜香!真是羨慕死了!”


    賈玫笑道:“難不成二妹夫就差了?我可是聽說二嬸說了,沒個十天半日的,都要給你寫一首詩作呢!”


    聞言,元春驀地羞紅了臉,輕輕嗔了賈玫一眼,道:“可快別說了,那詩作,都叫我酸的牙都倒了!”


    “有這等事,你就且珍惜著罷!我家那位,悶葫蘆一般,隻曉得與孩子鬥氣,體貼倒也體貼,就是不多言語!若哪一日他給我寫了情詩,我當真是要好生收著的!”


    一群人又是笑了出來。


    **


    夜間,人都散了,秋霜跟在了張沅芷身邊,扶著她慢慢往迴走著。


    “太太,小心腳下,這兒鋪的鵝卵石,又光又滑的!”


    夜涼如水,張沅芷攏攏身上披著的石青色大氅,笑道:“說起來,都已經三十多年了,再不敢想,我都五十多歲了!”


    “如今我兒女雙全,子孫繞膝,子女,權勢,錢財,我都有了,可我仍覺得差了點什麽。”


    秋霜笑道:“你覺著差了什麽?今日的一切,也都是你自己一手掙出來的,大行皇帝繼位,您在其中,也沒少出力,幫著拉攏各家,傳遞消息,這都是要命的事情,偏您也做下了,有的人便是有這個腦子,可有這份膽識嗎?”


    張沅芷微微搖頭,抬頭仰望著夜空中的星光,一閃一閃的,煞是好看,“如今,姐姐是太後了。”


    且是從皇後升上的太後,在後宮,可謂是第一人了。


    可到底心裏意難平。


    她所有的榮光,前半輩子靠著娘家,出閣後靠著夫君,夫君死後靠著兒子。


    說來也可笑至極。


    她有著不輸男子的膽識與心智,卻無法如男子一般光明正大走在街道上。


    “她說,世間女子不易,比之男子,少了七分的機會,隻男子可以科舉,可以封侯拜相這一遭,便都強過了生於大族的世家女。”


    “即便是生於大族,女子不還是要仰人鼻息生活?夫榮妻貴,一損俱損?”


    秋霜聞言,沉默不已,也是想起了年輕時的傷心事。


    想當初,她娘好歹也是張家大管家之女,那可是帝師府邸,多少人想攀上還不能夠呢!


    可她父親,不過是個窮酸的童生,便可囂張至此。


    若女子也能考取功名,這些德行敗壞之人,還敢如此囂張打壓嗎?


    哦不對,他們若是得了這個消息,怕是隻會瘋狂反對罷?


    會說些什麽?不守婦道?牝雞司晨?


    但是太後的意願,怕是那些大臣也攔不住罷?


    張沅芷緩緩一笑:“女子怎麽了?也沒吃他們家大米!”


    **


    崇安二年,今上秉承皇太後之誌,下旨建立女學,聘天下飽學之士,不拘男女,前來教書育人。


    女學之女,由翰林院及太後皇後出試題,考核合格後,即可授職入朝。


    倒有幾家態度強橫,甚至不惜頭觸大殿金柱,也未能令聖人改變主意。


    大臣們終究是退步妥協了,他們自家也有女孩兒,如何願意他們看著自己嬌寵的女兒,憑著夫家過活?一身榮辱皆係於此?


    隻是對此事到底抱有看法,因此聖人與大臣們各退一步,相較於男子的會試,女子出仕,更為嚴苛。


    而這也是皇太後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如今有了說一不二的權利,自然是要用一二的,哪怕自己無法受益,她也想為女子出一份力。


    到底是皇室的號召力強,都說士子們寒窗苦讀十載,女兒家為何不可?


    且男子雖對書院心動,但學生俱是女子,未免生出流言,俱都在觀望中,不敢踏出一步。


    此時,不過將將及笄的文寧侯之女,林韞,自請命,願受考核,入女學,教導女學生,為女師傅。


    滿朝嘩然,皆是暗自諷刺其自不量力,並偷偷看了眼翰林院等所出的試題,更是連連冷笑,隻等著她铩羽而歸。


    別以為名字裏有個韞字,便可與謝道韞比肩了!


    隻是,令眾人吃驚的是,此女過五關斬六將,天資不凡,靈氣四溢,當真有詠絮之才!


    太後自是大喜過望,將人傳喚入宮,又是仔細考校一番,憑著真才實學,她更是滿意。


    立時便任命她為女學師傅之一。


    張沅芷自是為其高興的。


    原書中,黛玉被賈敏夫婦充作假子教養,又有賈雨村教導不過一年,六歲入府,短短時間,其餘全靠自己領會,卻也得了才女之稱,別說她現如今被林海夫妻細心教養十幾年了!


    女學正式在京郊落成那一日,她受邀前去參與。


    她跟在已是太後的姐姐身後,邁入了女學的大門,微笑著看著麵前的按序而來的女孩兒們,心中隻覺肆意。


    這裏的許許多多人,曾得到的都是被人肆意擺弄安排的命運,如傀儡一般,順著背後之人安排的軌跡,緩緩運行。


    如今,撥雲見日,所有人的命軌被撥亂反正。


    這世間,也該有一番新氣象了。


    作者有話要說:全文完,從來沒有想過我也能寫這麽長。


    要不是最近忙,又不想斷更,我還能把過於濃縮的劇情稀釋一下,好在該交代的已經交代了。


    謝謝大家陪我一路走過,給我無數支持撒花,謝謝大家!


    還有三個小番外,在下一章,有玫姐兒,黛玉還有三春等人的。


    接下來三天,評論有紅包,大家積極評論哪!


    再厚著臉皮推一下我的預收,我看看開哪個。


    【仙俠】路人甲女配修仙記


    【清穿】清穿之富察皇後


    下麵放文案。


    【清穿】:陷入沉睡前還在做一份策劃案,睡著後一睜眼就換了個地兒。


    看著麵前各大宮鬥劇上的兩小把頭,腦門鋥亮的辮子頭,還有麵前美婦人的花盆底,傅舜華欲哭無淚,心緒難平。


    一睜眼就是清朝康熙十五年,她想go die。


    她是個理科生呢!(生無可戀臉)


    她剛剛過世的父親乃是富察米思翰?


    不好意思,要是說他是乾隆富察皇後的爺爺她就知道了。


    ……


    後來知道自己還要參加選秀……


    對不起,她真想一睡不起再穿迴去。


    她努力思索,康熙後宮有姓富察的,十分有名的嬪妃嗎?


    ……好像……沒有啊!


    傅舜華瑟瑟發抖,還是努力往上爬,搞業績,保住自己小命吧!


    走腎不走心她可。


    【仙俠】:


    酈殷順風順水活了幾十年,修煉之外,捉弄師尊,調戲師兄,友愛同門,日子快快活活。


    直到金丹天劫兜頭劈下,記憶迴溯,她才發現……她穿書了!


    還是本爛尾的書!


    嗬!


    她是書裏的工具人,以自爆金丹為代價,為女主尋得一線生機,自己卻香消玉殞,不入輪迴。


    酈殷:(╥╯^╰╥)


    思及自己被人暗害的淒慘結局,氣得她順手就將一塊大石碎成齏粉。


    她這小暴脾氣!


    話就撂這兒!


    不論是生死大劫,還是幕後主使。


    她都要,一一、一一地踏過去。


    絕不會讓自己的仙途中道崩殂。


    如此想著,卻轉身就噠噠跑到了師兄身後。


    我打得過,你別動,等我打不過了,你再上!


    男主文案:


    寧澈一直不明白,他堂堂天之驕子,怎麽就成了為師妹擦屁股收拾爛攤子的老媽子?


    跟在人家身後,整日戰戰兢兢。


    饒是如此,他還要被師父師妹混合雙打,兩邊受氣。


    哪個首席弟子如他一般苦?


    隻是,想到那個脾氣火爆內心柔軟的女孩 ,他對此,甘之如飴。


    他願與她一同攜手,共登大道,守世間太平。


    去偽善,存本真,守初心,我仍是我,方為大道。


    ps:女主原女主不撕逼,姐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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