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 她就拍拍自己的額頭,笑道:“瞧我, 竟是傻了, 怎麽可能會知道呢?若真叫二弟妹知道了, 那個丫鬟去層皮都是輕的,多數是會被她先打一頓, 再發賣出去,以消心頭之恨罷!”


    秋霜小心道:“說來, 這個丫鬟,還是老太太賜給瑛四爺的呢!當初我還記得,不知哪個說的,這個丫鬟癡就癡在這兒,心地純良不說, 伺候老太太的時,心裏眼裏隻一個老太太, 伺候瑛四爺,心裏眼裏又隻一個瑛四爺!再沒旁人了!”


    “現如今一思忖這話,倒像個笑話一般!哪個心裏眼裏隻一個他的, 會趁著主子剛知曉人事,懵懂好奇之時, 蓄意勾引?”


    “伺候主子就一定要最後伺候到床上去才算周到?倒也不必這般全能全知。”


    張沅芷卻是睨她一眼,“你說什呢?”


    秋霜聞言,這才驚醒,這話屬實有些粗鄙了, 有些訕訕,以手掩掩口,“是我冒失了!”


    她也不怪罪,隻是虛點點她道:“你啊,心直口快的,也就是在我身邊兒,雖這話你說的倒也大差不差,但是就不能婉轉委婉一點兒?非得說得這般露骨!”


    “再說了,道理人都懂,人家隻是不願意去遵守罷了,既然做下了,日後也該有承擔後果的勇氣才是!別哭天抹淚的便是了!”


    “好歹她也大了那瑛哥兒兩歲,女孩子又大部分慣比男孩子懂事早,她難道就不清楚這其中會有什麽後果?”


    迴雪嗤笑道:“不過是一心想博一場富貴罷了!人各有誌,倒也沒什麽可說的,隻是,這心思,終究是算錯了!”


    “她想著做第一個房裏人,先籠住那位瑛四爺,日後也會有一席之地,可她怎麽不想想,瑛四爺才多大?遇到這種事兒了,就該先報給奶嬤嬤,再報給當家太太,她倒好,自己偷摸和主子成了好事,讓主子虧損了身子,到如今都多少迴了,也不見她說出來,那李嬤嬤又被她擠得連站腳的地兒都沒了,更怕被瑛四爺厭棄,都不敢去二太太那兒稟告!”


    秋霜挑眉道:“果真是個厲害丫頭!”


    “李氏也算是那瑛四爺的眾位奶嬤嬤之首罷?竟落到了如此境地?被一個十來歲的丫頭騎在了頭上?”


    張沅芷卻是笑道:“那李氏倚老賣老不說,你們瑛四爺啊,又是個愛新鮮顏色的,李氏粗皮臘肉的,把著他房中的一切,動輒訓斥大小丫鬟,想必他早也厭煩了,這個丫鬟,隻是個契機而已。”


    “正巧她趕上了,到底是第一個,總歸還是有些不同的,這男女之事,最能拉近關係,以前見著瑛哥兒對這個花珍珠,也沒什麽特別的,她容色隻算得上清秀,因而不比那晴雯之流討他歡心,得他的意,我眼瞧著,這些日子,倒是對著她有了些和軟樣子!”


    迴雪便笑道:“咱們這位瑛四爺,倒叫我不知如何說好,對著一眾女子,姐姐妹妹的叫,身段低低的,但是若說性子怪異,倒也是沒有的,讀書也算上心,但還是以頑樂為主。”


    張沅芷聞言輕笑,倒是比原著中性子好多了,想也是沒了那塊石頭影響的緣故。


    “我是真沒想到,他小小年紀,竟會在這上麵栽了跟頭!”


    張沅芷又發話道:“既然他已經通了人事,便不該叫他親近那些姊妹們了!尤其是黛玉、湘雲和薛大姑娘,其餘幾個還好說,都是同族姊妹,可她們三人,卻都是家中表親!”


    “若這事兒傳揚出去,她們也都是大姑娘了!你們細想想!”


    聞言,幾人俱是一驚。


    迴雪問道:“這個我省得了,日後會注意的,好在瑛四爺離著幾個表姑娘都遠遠兒的,輕易接觸不到。”


    “現在是,該如何處置那個花珍珠……不對,是花襲人了!”


    “你說得是有理,可這是二房的事情,咱們府上,實際上已經是分產不分家的狀態了,這事兒倒不大好插手。”


    “但我也不忍心看著這孩子就這麽糟踐自己身子!”


    “這樣,等過一陣子,咱們再觀望一番那個花珍珠的動作,確認無誤了,你再去告訴李氏,隻管去將這事兒告訴他們二太太,二太太必不會怪罪於她,或者她若不想出頭,叫她自己安排便是,天塌下來,有那個花珍……襲人在前麵擋著呢!怎麽說她也是檢舉有功,便是日後被瑛哥兒厭棄了又如何?左右她也有子嗣奉養!說不準,日後瑛哥兒的房間就牢牢捏在她手裏了!”


    迴雪笑道:“這個法子倒是可行,自打那襲人進了瑛哥兒的屋裏,李嬤嬤節節敗退,被壓著打,最後一句,怕是她做夢都想呢!”


    張沅芷擺擺手,“觀望一番再說,萬一那李嬤嬤隻是嫉恨呢?隻是她將瑛哥兒當作自己的所有物,這就得敲打一番了!”


    “她畢竟隻是個奶母,別喂了幾年的奶,就真把自己當成親生母親了!這將生母置於何地?”


    秋霜微微搖頭道:“我瞧著,當真是有這個苗頭了!便是奶母,也該有分寸,心中有數才是!”


    張沅芷歎氣道:“不說她了,前兒我叫你們再找人去金陵打探那應天府知府賈化一事,可打聽出什麽了?”


    “那幾人剛走沒幾日,還沒迴來呢!太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聞言,她一拍腦袋:“可不是呢!這才走了半個月,上哪兒有消息迴來?”


    “王家甄家等家族至今還未被清算,我初時以為是聖人心軟,可時至今日才漸漸迴過味來,聖人這是用溫水煮青蛙的法子呢!”


    “便像是漢宮藏嬌那道菜一樣,初時鍋裏放了清水,和豆腐一起,鍋裏的水越發熱了,豆腐溫度稍稍低一些,泥鰍們就自發鑽進去了,可豆腐終究也是要被煮熟的,何況裏麵的泥鰍?”


    “甄家,王家,還有其他的府第,絕對與那賈化脫不開幹係,既然打探那賈化的人還未迴來,咱們且先等著罷!”


    這時賈赦迴了家,在門口解下了披風,笑道:“這事兒,我倒是知道個一鱗半爪的,雖不那麽詳盡,卻也比你知道得多。”


    “這賈化啊,當初因貪汙之事而被削職,後來,的確是靠著甄氏一族起來的。”


    “說來,這甄家同咱們家還有些相像,都是兩房,但是他們家是二老爺當家,家裏有個寶貝蛋。他們當家老太太有個愛若珍寶的女兒,女兒外嫁了,早些年便沒了,有一個體弱的外孫女,在甄氏尚未過世前,賈化便做了這甄家表姑娘的西席。”


    張沅芷挑眉,這是原書的劇情,所以挪到了甄家身上?


    她抬手,打住賈赦,“所以,我記得甄家雖有個實權在握的姑爺,可在京城並無根基,同年進士出頭的又少,本族親眷也少,所以,才將這事兒安排給了甄家?”


    賈赦笑道:“正是如此。”


    “甄應嘉一路被貶,三年前被調迴了京城,如今就做著個不大不小的五品官,沒想到爛船還有三斤釘,應天知府,品級可不低了!這也能被他家裏打點好!”


    張沅芷淡淡道:“甄應嘉的妻子娘家好歹也是開國勳貴之家,不就是那個振南侯方家,甄應嘉那大舅兄現今在朝中尚有幾分實權,倒也不算難事!”


    “賈化此人,別看聽人說生了一副正義凜然的麵容,但這人貪贓枉法之事既然做了不少,就決計不是個善茬,如此小人,沒準兒哪一日甄家倒了,他還能反咬一口,為自己居功呢!”


    說到這兒,她不由輕嗤,“罷了,不說這個了!擺上晚飯罷!咱們去用飯!我昨兒便叫人做了徐鴨,下午又叫人做了火腿煨鴿子,龍井竹蓀湯,一會兒你多用一些。”


    **


    四月初五清明祭祖,王氏跟著去了祠堂,拜祭過後,王氏求了一番賈敬,悄悄地進了祠堂,拿起那個裝著通靈寶玉的匣子,打開一瞧,頓時三魂去了七魄,嚇得手軟腳軟。


    最後還是周永家的個攙扶出去的。


    口中念念有詞,“果真是個邪物!果真是個邪物啊!”


    周永家的心提了起來,知道定然是那勞什子通靈寶玉出了問題,卻是連問一句都不敢,主仆兩個攙扶著迴了院子。


    王氏一想到那寶玉現今變得灰撲撲的,不似以往光亮,且上麵鏨刻著的銘文也都消失個無影無蹤,若非上頭還偶有霞光閃過,她定會以為這東西被人掉包了!


    囑咐周永家的,“今兒這事兒,萬不可說出去!聽清了沒?關乎著你我性命!絕不可透漏出去半個字兒!”


    周永家的一個瑟縮,若叫老太太知道了,二老爺是她兒子,定是能活下來的,可她們主仆加上瑛哥兒那,可就不一定了!


    於是點頭,隻差賭咒發誓了,“太太盡可放心!此事關係重大,我哪敢大咧咧往外說?這不是老壽星上吊,找死嗎?”


    “看您如此,那東西定然是出了問題,是大亂子!既如此,宗祠既然威力極重,那就接著叫它待在那兒罷!永遠也別出來了,省的見了天日,來禍害咱們!”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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