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拂動柔軟的窗簾,將一縷陽光送到粉紅色的公主床上。


    床上熟睡的無憂慵懶的翻了個身,唿吸間,鼻翼間還是淡淡的酒氣,她的床邊,藍陵煜一直守著,一夜未眠。


    床頭鬧鍾的時針已經走到了10這個數字,原本調好6點的鍾聲,早過了預約響起的時間。


    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透過半敞的房門,可以看到一張年輕的麵孔往裏頭探了探,然後又匆匆離去。


    藍陵煜有些煩躁,至於嗎,每隔20分鍾就派人過來看看情況,如果他真要把唐無憂怎麽樣,速戰速決20分鍾也足夠了。


    “唐無憂,上課了。”


    他實在讓這20分鍾一次的監視折磨的心煩,更讓他心煩的還有別的事情,這些事情一定得等到唐無憂起來才能知道,都10點了,豬都該起了。


    他口手並用,一麵喊她,一麵推她。


    無憂朦朧睜開眼,一樣眼睛迷迷澄澄的看著他:“天亮了嗎?”


    “你自己看看。”


    藍陵煜提了那種過來,無憂瞬間驚醒了,跳起身,手忙腳亂。


    “10點了,怎麽10點了,腦中怎麽沒響,完了完了完了,要遲到了。”


    藍陵煜很好心的提醒她道:“是已經遲到了。”


    無憂一麵匆匆下床翻找衣服,一麵催著藍陵煜出去。


    “我要換衣服,遲到了,怎麽會睡過頭,腦中怎麽會沒響,完蛋了。”


    藍陵煜眉心微擰,看著她的後背,她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事情了?昨天發生的事情她完全不記得了嗎?


    “唐無憂,別找了,反正已經遲到了。”


    無憂聲音裏都帶了哭腔了:“不行,遲到總比不到好,況且我都沒和老師請假。”


    藍陵煜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她看來真把昨天的事情給忘記了。


    “過來坐著,我幫你請了假。”


    藍陵煜確實幫她請了假,請的還不是一天兩天,而是一個冗長到沒有歸期的假——對,他給她辦了休學,而新學校,要由他親自把關,反正絕對要離餘桐那小子遠點。


    餘桐喜歡無憂,這點毋庸置疑,至於無憂,符美軒後來給他打來電話問清楚他晚上“蛇精病”的原因後給了他一個結論:無憂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他也想了一晚上,反複的看了看那些照片,理智冷靜加上符美軒的論斷,他才發現那些照片有很多可疑之處,首先就是角度,他也略通攝影,知道取角可以讓畫麵看上去有不一樣的效果,這些照片所有的角度都很巧妙,幾乎拍到的隻有餘桐的臉,無憂最多露個側臉,所以看不到親昵動作時候無憂的表情。


    還有就是背景,兩人牽手那張,好像是在鬼屋裏,餘桐的表情還顯的很緊張,狀似害怕,或許是因為鬼屋驚悚,倆個人的本能動作,互相慰藉而已。


    再有就是時間,這幾張照片的拍攝時間間隔很久,下午3點多是第一張,然後隔開很久才傳來第二,第三張,最後一張則已經是晚上了,所以可以說,這些親昵的舉動,和攝影師捕捉鏡頭一樣,都有一個漫長的等待,也就是說,巧,這些照片的誕生,都趕在一個巧字上。


    最後就是傳這些照片給他的那個人了,彭靜詩。


    角度,背景,時間,人物,所有因素結合在一起,冷靜之後思考了一晚上的藍陵煜,其實心裏已經有了一個答案,隻是這個答案,他需要向無憂確定。


    遇見唐無憂後的他,開始變得各種不自信,被封位超級黃金眼的神投手,對於自己精準的分析,卻還存有最右一份不確定,這份不確定,需要無憂才能解開。


    他說幫她請了假,無憂信以為真,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她才覺得頭皮陣陣刺痛,隱約間,昨晚的事情她都想了起來,不覺一陣委屈,不想搭理藍陵煜。


    “你先出去吧,我要溫書了。”


    她的態度淡漠,看都不看他一眼,繞過他直接走向書桌。


    藍陵煜深邃的眸子落在她的背影上,覺得那一道清瘦的背影,是在用倔強的方式懲罰他昨天的荒唐呢。


    他忽然覺得,什麽都不用問了,她在乎她,喝醉酒的她第一次說了愛他,這樣就夠了。


    “唐無憂,今天我休息。”


    “哦。”


    她淡淡應,翻開物理課本,目光落在課本上,可是心卻遺落在了昨天,他那麽對她為什麽?是想要告訴她,他不要她了嗎?


    她鼻子一酸,昨天倔強堅忍者的淚水,這會兒卻再也壓抑不住,啪嗒落在了課本上,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顯的清脆又突兀。


    她在哭?


    他的心抽疼了一下。


    站起身,他走到她身後,無憂感覺得到他的存在,負氣的抹去了所有淚水,如果昨天他那麽做是為了告訴她他膩歪了她,想要另尋新歡,那麽她也會笑著離開。


    就算他現在就要趕她走,她二話不說收拾東西立馬走。


    欠著藍家的她會還,他們送她的東西她一樣也不會帶走,以後再也不會再來,藍陵煜想要對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沒門。


    她想的太多,他給她的,卻隻是一個俯身溫柔的擁抱。


    他摟著她的肩,埋首在她的發心,灼熱的唿吸滲入她的發間,她能聞得到他身上一股清爽的檸檬香氣,還有皮膚散發出來的男性氣息。


    她身子一僵,這是要做什麽?


    他總愛這樣嗎?打人一個巴掌,給人一顆糖。


    她才不要。


    無憂掙紮起來:“放開我,我要看書。”


    “昨天是我不好。”


    他這是道歉嗎?


    不需要!


    “我要看書,你出去。”


    “我隻是被氣昏頭了,知道你和餘桐出去,我妒忌,我吃醋,你明白嗎?”


    無憂一怔,她想過一萬種他昨天那麽做的理由,唯獨沒有想過這個。


    他說他妒嫉,他吃醋。


    可是,可是也不能這樣啊,她就是和同學出去玩而已,何況又不是單獨去玩,不是還帶著唐曉尚嗎?


    她和餘桐清清白白什麽都沒有,他可是真刀真槍的抱著美女摸來摸去。


    “放開我,我要看書。”


    都這麽說了這丫頭還和他賭氣呢,藍陵煜覺得自己這話大概是沒說明白,他鬆開了她,無憂心裏卻一陣空落,明明是她自己要他鬆開的。


    隻是這空落沒持續一秒,她陡然被整個抱了起來,尖叫聲中,他把她傾身壓在了柔軟的被褥上,她本能伸手推拒,他的反應卻遠快過她,雙手輕易就控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手腕高舉過頭頂,壓在床頭。


    這個姿勢,很是羞人,何況無憂穿著是個寬鬆的睡衣,這樣一拉,真絲睡衣的袖子滑落在了肩頭,露出了她兩條羊脂玉一般白皙嫩滑的手臂。


    她的麵龐,宛若淬了辣椒油,燒的滾燙通紅,羞赧又慌張道:“你要幹嘛。”


    “我隻是覺得我們該好好的談談話,坐著你不肯和我好好談,那就躺著。”


    “你,別這樣。”無憂虛弱的反抗著,年輕的身體因為這樣過分的親昵而紊亂了心跳和脈搏,連同唿吸一並也是雜亂的。


    她好熱,從心裏騰燒著一股熱浪,灼的她四肢百骸都像是要燒起來一樣。


    她不知道,這種反應在這種時候對於一個已經發育了的女性來說屬於正常範疇。


    當然,對於一個發育透了的男性來說,這種時候身體裏燒著火苗,眼底燃著*,原本想好好的談談的念頭化作了想好好的吻吻的想法,也屬於正常範疇。


    她虛弱的反抗,嬌柔羞澀的語氣,簡直要了藍陵煜的命。


    他的喉頭,吞咽了一下,強迫自己不去看她的嘴唇,忍著親吻下去的衝動,但是該死的她對酒精的消化能力不知道有多差,都過去10多個小時了,每一口氣息噴吐出來的,都是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循著這股味道,他越靠越進,越靠越進。


    “不,不是談談嗎?”


    氣氛越發曖昧,無憂麵紅耳赤的“提醒”著他。


    藍陵煜理智短暫還魂,輕咳了兩聲,坐起了身。


    “對,談談。”


    他可不想承認,他又產生了“孌童”的邪惡*。


    無憂也趕緊坐起來,半背過去了身,不敢看他,紊亂的唿吸,終於漸漸平複了一些,身體的溫度,卻不退反增,心裏像是養了一顆火苗,而血液就像是化作了汽油,火苗所到之處,烈火熊熊,她不知道怎麽讓身體降溫,她想她或許需要衝個涼。


    “你說吧,說完我要洗澡。”


    洗澡!藍陵煜的腦中瞬間閃過一副香豔畫麵,這丫頭簡直是故意的,偏偏要在這種時候提洗澡。


    藍陵煜好不容易迴歸的理智,在一幅幅邪惡的香豔畫麵襲擊中,不幸宣告全盤崩潰。


    他的長臂一撈,攬著無憂的肩膀,已經坐起身的無憂又被他壓在了床上,這次,她都來不及看清楚他的眼睛,他的吻,帶著狂野的力道,含住了她的唇。


    談談可以靠後,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和她好好談談。


    當務之急,他需要敗火。


    可是,他似乎選了一個最錯誤的辦法,纏綿的吻,沒有敗火,反倒是一種痛苦的刺激,想要她,不能要,真正是折磨。


    他的手,放在她的身側,手指糾結的挖著床單,想靠近她的身體,卻又被她的年齡捆綁著。


    手指遊離在道德和*的邊緣,心也遊離在道德和*邊緣。


    腦中有兩個藍陵煜,一個邪惡藍陵煜說:“反正已經長成姑娘了,吃了吧,早吃晚吃都是吃,老一輩的人十五六就結婚了呢,高中生還剩下幾個處女,現在的處女隻能到幼兒園去找。”


    另一個正義藍陵煜道:“禽獸,放開那個女孩——讓我來。”


    正不勝邪,終於正義化作了邪惡,邪惡變得更加邪惡,藍陵煜的手,開始蠕動前行,門,突然開了,伴隨著四姐的氣急敗壞。


    “少爺啊少爺,你趕緊起來,你個禽獸。”


    真正的正義出現了,代表宇宙消滅了藍陵煜,藍陵煜被一腳踹下了床,四姐居然對他下如此狠手,他毫無防備,滾到床底一臉狼狽,氣急敗壞:“四姐很疼欸。”


    “禽獸,日防夜防還防不住你,夫人可是說了,要是你有所不軌,就帶著無憂去度假別墅住,到時候你要見無憂一麵都難。”


    這是親媽嗎?藍陵煜真想改天去做個dna檢測,看看到底自己是不是他媽親生的,或許,可以帶上無憂的頭發絲,一起去做個dna,搞不好無憂才是他媽親生的。


    他一個青壯年,他有需求是正常的,他不嫖不強不潛規則,就是提前品嚐屬於自己的美食,而且無憂剛才不也挺享受的,怎麽就禽獸了。


    藍陵煜覺得,自己當時聽到那個叫做李莞的女人打來的電話,就該當作什麽都不知道,不清不楚吃了沒罪,現在他卻被當作了禽獸,看四姐嫉惡如仇看著他的眼神,他自己也開始罪惡感爆棚,他不是符美軒,無恥到老少通吃。


    不過他倒願意自己現在是符美軒。


    如果是符美軒,肯定會被四姐轟出去,先把正事辦了,沒皮沒臉到底,可是,他做不到。


    捂著被四姐踹疼的腎,他覺得自己或許廢了,四姐下腳可真夠重的,這老姑婆,在藍家待的不耐煩了吧。


    “疼,不疼?”


    還是無憂好,看到他痛苦的樣子,知道上前關心一句。


    這種事算是丟臉,吃自己的老婆沒吃到,被揍了還被罵了,他疼也隻能當作不疼。


    “沒事,四姐你先出去,我保證什麽都不做,我有事和無憂談。”


    這種嚴守密防下,也隻能談點正事了。


    四姐半信半疑:“你保證?”


    “我拿我的命根子保證可以吧?”


    以為說到這份上了,四姐也該給他點麵子了,卻不想四姐不鹹不淡道:“你那命根子才最不可靠,我就在門口,我可以保證不偷聽你們的談話內容,但是如果發出什麽動靜,我就拿你命根子試問。”


    藍陵煜額頭三條黑線,誰能想到在商場叱詫風雲的他,迴到家連個老傭人也能如此虐待他。


    “行,您老人家出去吧,求您了。”


    四姐這才出去,至於是不是堅守在門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藍陵煜也已經沒了興致,腎都被踹碎了,他就剩下個蛋,還不想蛋碎。


    忍著痛落座,四姐這腳果然夠狠,老當益壯啊。


    “唐無憂,你和餘桐都玩什麽了?”


    無憂還羞赧於剛才發生的事情,低著頭紅著臉聲如蚊呐:“就去了遊樂園。”


    她這嬌羞的模樣,簡直是逼他蛋碎,他起身,拉開了窗簾,誰他媽的把這房間設計成了粉紅色,各種的讓人產生曖昧聯想。


    窗簾一開,這房間朝陽,太陽光一打進來,曖昧的粉紅也多了幾分正義的光彩,藍陵煜的心,也終於安分了。


    關鍵是,他就坐在窗體上,還是背對著無憂,他看不到她,眼不見,心不亂,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無憂倒是很擔心他:“小心掉下去。”


    “不會讓你守寡的。”他沒個正經,蕩著兩條腿看著窗外的風景,他還從來沒在這個房間看過山腰上的風光,挺好看的。


    “你不是說要和我談點事嗎?”


    無憂問。


    藍陵煜點點頭:“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和你說一下,幫你辦了轉學手續。”


    “啊?”


    無憂吃驚。


    藍陵煜戲謔道:“怎麽,不舍得啊?不是說學習成績跟不上,幫你換了個貴族學校,跟不上也會給你一對一輔導。”


    無憂沒有說話,藍陵煜轉過頭就看到了她滿麵愁容的樣子,他心頭一緊,難道,真的有舍不得的人。


    “唐……”


    他差點問出了口,卻被她先搶了話:“會不會很貴,不然換別的學校吧,我聽說六高的課本就沒有上的那麽快。”


    藍陵煜微怔,心裏的那根繃著的弦,鬆了,丫頭不是因為有舍不得的人才這張苦臉,是為了錢的事啊。


    他下了窗台,走到了床邊,皺著眉:“唐無憂我要訓練訓練你。”


    “啊?”


    “你是不是我老婆?”


    無憂臉色大紅。


    “害羞什麽,你本來就是我老婆,穿衣服,出門。”


    “去哪裏?”


    “去做我老婆該做的事情。”


    無憂臉又緋紅一片,藍陵煜知道她想歪了,用手戳了戳她的腦袋:“想什麽呢,以為家裏不成我要帶你去外麵酒店繼續剛才的事情嗎?你以為四姐能讓我單獨帶著你出門嗎,不純潔,穿衣服我樓下等你。”


    無憂局促,羞惱:“我,我才沒有。”


    “我,我才沒有。”藍陵煜陰陽怪調的學她說話,無憂麵紅耳赤:“我真沒有。”


    “我真沒有。”


    “你,你幹嘛學我。”


    “你,你幹嘛學我。”


    這樣的時候,無憂覺得四姐那一腳踹的位置錯誤,力道錯誤,那一腳就該往藍陵煜臉上踹,往死了踹,這人怎麽這麽討人厭,太討厭。


    *


    藍陵煜老婆訓練課程之一,購物。


    其實上次藍陵煜給了她一個任務目標,讓她一天花光100萬,但是這對無憂來說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過今天,藍陵煜讓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變成了一個不得不完成的任務。


    第一站,珠寶店,他一進去就讓店員鎖上了門,店員看到他這個大金主,帶著個女人,知道生意來了,這一個月的業績肯定都出來了,也不怕得罪別的客人,趕走了所有客人,關上了門。


    藍陵煜好整以暇的坐著,四姐派來的小眼梢六子在邊上工工整整的站著,而無憂,則是一臉的苦哈哈:“真的一定要買嗎?”


    “不買這門就不會開,她們就不能下班,我就不走。”


    琳琅滿目的珠寶,閃耀著璀璨的光澤,每一顆珠寶,都是價值不菲,無憂發了愁,不知如何下手。


    藍陵煜對店員使了個顏色,兩個店員笑容甜美的走了過來,打開了無憂所站的展櫃,拿出了兩套鑽石。


    “小姐您好,這是我們店最新款式,目前市麵上藍寶石大於1克拉已不多見,大於3克拉的已是珍品,這款藍心知愛,耳釘,戒指,項鏈采用的都是3克拉以上的藍寶石,項鏈上的這顆藍寶石,更是達到了6克拉,你看這藍色非常的鮮豔通,是純正的印度克什米爾藍寶石,呈矢車菊藍色,十分高端大氣上檔次,很配您的皮膚。”


    “多,多少錢?”


    “這一套的標價是45萬。”


    無憂咋舌。


    既是一定要買一樣,那就買個最便宜的算了,45萬也太貴了。


    “請,你們這最便宜的多少,我不要一套,我要一個就可以了。”


    “最貴的,拿給她。”


    無憂話音才落,背後傳來藍陵煜慵懶的聲音,無憂轉過頭可憐巴巴的看著他,一臉求饒的模樣,他卻好整以暇的翹著二郎腿,笑看著她:“唐無憂,不買,不讓出去。”


    天曉得這店裏的姑娘們是有多羨慕無憂,隻有無憂愁眉苦臉,活像是這些璀璨奪目女人都愛的鑽石,是要了她的命。


    最貴的寶石,鎮店之寶,一頂紅寶石皇冠,皇冠外形是仿英國女王的皇冠製作的,上麵鑲嵌著的寶石,紅的,藍的,綠的,十分花哨,關鍵是價值不菲,無憂一看到那數都數不清的零,轉而投奔到了剛才的櫃台前。


    “這套,我很喜歡,我要了。”


    45萬,好賴數的清零,也好賴能戴,那頂皇冠,買迴去有毛線用。


    藍寶石是個開端,接下去就是各種時尚名牌,限量版的包,鞋子,衣服,甚至襪子,每到一處,藍陵煜如法炮製,關上店門,不買不讓走。


    等到六子左右都提滿了東西的時候,無憂終於忍無可忍了。


    不再遵循藍陵煜安排的路線,她徑自走進了邊上一家奶茶店,一屁股坐下,黏著不走了。


    “起來,還沒買完呢。”


    “我要買奶茶。”


    “唐無憂,乖乖的,買完迴家,讓廚房給你做。”


    無憂隻覺得疲累,藍陵煜的用意她知道,隻是想讓她適應上流社會的生活而已,可是節奏太快,她有點壓抑。


    她不肯走,反而轉身對店員道:“關門,上鎖,今天我買你所有的奶茶。”


    麵對她的小孩子脾氣,藍陵煜笑了。


    “把奶茶店買給你好不好?”


    “不要。”


    “那把這個商場買下來給你好不好?”


    “不要。”


    “你想要什麽?”


    無憂忽然很認真的看向藍陵煜,然後,一字一句說出了兩個讓藍陵煜吐血的字:“退貨。”


    “唐無憂,你皮癢了?”


    “我不開心。”她直言。


    藍陵煜怔住了。


    無憂幽幽的看著奶茶店的桌麵:“我花錢花的一點都不開心,我小時候和爺爺住在一起,爺爺是個很節儉的人,所有的褲子上都是打過補丁的,我也不太買衣服,隔壁的裁縫三嬸,就是你知道的那個,看我可憐就用碎不了給我做了很多裙子和衣服,我長大一點後她每次做新款的衣服第一件都會送給我,說是要我給她做模特打招牌,其實她就是可憐我無父無母,想對我好。我念初中之後,爺爺每天給我一塊錢零花錢,我都省著不花,存到過年的時候給爺爺買了一件羽絨服,結果迴來的路上做的山輪車翻到了河裏,人沒事,可是羽絨服給衝走了,我哭了很多天。我缺錢沒錯,但是真更因為缺,所以更珍惜錢,我不想這麽隨便亂花,何況這些都是你的錢,我花的很難受,心也累。”


    藍陵煜良久無聲,嘴角,卻漸漸夠起了一個笑容,暖如初陽。


    “走吧。”


    他站起了身。


    “去哪裏?”


    “退貨。”


    如果不是這個人是藍陵煜,這種剛買就退的行為,肯定會被往死裏揍,藍陵煜這輩子也確實沒做過這麽丟臉的事情,不過莫名的,很開心。


    退光了所有的東西,唯獨有一樣,藍陵煜卻沒有妥協。


    “學校已經聯係好了,如果你真覺得學費貴,以後畢業了來公司打工還我錢,但是現在好好學習為上,我聽你的話退了貨,你也聽我的話乖乖去上學。”


    “恩。”


    她乖巧點頭,笑容甜美如花。


    “出都出來了,總不能就這樣白忙活一場,你想要幹嘛,接下去的行程,都你安排。”


    無憂想了想。


    “想買個禮物。”


    “送誰?”


    “餘桐。”


    她說的如此坦坦蕩蕩,藍陵煜反而心裏一點膈應都沒有。


    “行,買什麽?”


    “不知道,我不會挑,我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麽。”


    無憂不知道,藍陵煜卻知道。


    “走吧,我帶你去。”


    體育用品店,無憂沒想到藍陵煜會帶自己來這裏。


    “餘桐喜歡棒球。”


    無憂恍然大悟:“對哦,怪不得他車上都帶著一件棒球衣。”


    棒球衣,藍陵煜有印象,就是昨天彭靜詩發過來最後一張照片裏,餘桐給無憂披上的那件。


    說起棒球衣,無憂的表情神色都如此坦蕩,他有什麽理由再懷疑她分毫,原本,就不過時彭靜詩居心不良而已,他隻是太在乎,才會氣昏頭,彭靜詩那個女人,下次見到,他再不會顧念北北的麵子,對她嘴下留情了,有些事情,他以為自己說的足夠清楚,她卻還在那癡心妄想。


    *


    顧家,顧北北房間,她穿著個印花背心裙正在收拾行李,而彭靜詩坐在床上盤著腿看她。


    顧北北馬上又要迴校念書了,她在英國念書,但是心性自由的她,每年有那麽一半的時間都在世界各地旅遊,所謂念書,無非是她老爸拿錢糊著,那所學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給她留了個學位而已。


    彭靜詩家也有錢,不過比起顧北北來說,她家那點錢,還不夠給顧北北念四年大學的。


    對於彭家來說,彭靜詩能夠和顧北北成為朋友,那是種殊榮,所以她們有意無意的總該讓彭靜詩往顧家跑,顧家二老爺很是喜歡彭靜詩,彭靜詩對此總是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有個好人緣。


    她的好人緣,幫她認識了顧北北,並且通過顧北北認識到了更多上流社會的公子少爺,包括藍陵煜。


    初見藍陵煜,她就動了心,隻是藍陵煜風評極差,她也隻當他是個花花大少。


    但是後來接觸多了,加上聽顧北北說的她才知道,藍陵煜的花花大少形象,卻都是拜符美軒以及小報新聞所賜。


    藍陵煜和符美軒形同雙生,關係很鐵,出入很多場合都在一起,符美軒整個花花大少,身邊少不得鶯鶯燕燕,一個包廂,一堆女人,兩個男人,衣衫不整,畫麵*,自然而然有些事情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誤會的當然不是符美軒,他就是個花爺,誤會的是藍陵煜,他根本不近女色,就算靠近,也不會有肌膚之親,投懷送抱的女人奔著他花花大少的名聲來,趨之如騖但是基本都是碰一頭的灰。


    隻有她,借著遊戲親吻到了藍陵煜的唇,而且,他沒有推開她,事後對她,一如往常,她以為,這就是她在他心裏的特殊之處,她以為他肯定也是喜歡他的。


    所以,這幾年,她或多或少都把自己當作了藍陵煜的女朋友,而顧北北她們在邊上瞎起哄,藍陵煜每次都是笑笑不承認不否認的態度,更讓她確定他們是男女朋友的關係,甚至私下裏她請他出來吃飯,他也沒有拒絕過,她們還看過電影。


    做到這樣,現在他卻拍拍屁股話都不說一句有了新的女人,彭靜詩不甘心,就算是分手,也不該讓她最後一個才知道。


    昨天,老天幫忙,她湊了瞧在遊樂園看到了唐無憂和餘桐一起玩的畫麵,借助角度她拍攝了幾張看似親密無間的照片,發送到了藍陵煜手機裏,藍陵煜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允許自己的女人紅杏出牆的,彭靜詩等著看好戲,隻是可惜顧北北看不到了。


    “北北,你就不能晚幾天走?”


    “不行了,再不走我爸爸的錢都要給我燒光了,你不知道我逃學一天,我爸爸就得捐贈多少的圖書和實驗設備給學校,我怕我這麽不孝,遭雷劈啊。”


    “哎呦你叔叔又不缺這點錢,再說你家就你一個孩子,不疼你疼誰啊。”


    “怎麽,舍不得我走啊?”


    “當然了,你一走,我都沒個能說話的人了。”


    “怎麽沒有了,你身邊的蝴蝶蜜蜂的,都排著隊聽你說話呢。”


    顧北北打趣道,對於彭靜詩喜歡頻繁出息上流社會聚會的興趣愛好她不敢苟同,不過這不妨礙她和彭靜詩做朋友。


    彭靜詩聽她這麽說,嬌嗔起來:“討厭了,我才看不上那些人。”


    如果是以前,顧北北肯定又要戲弄她,問她是不是就看得上藍陵煜一個,不過現在,顧北北有分寸。


    和彭靜詩雖是閨蜜,但要是真的比感情,和藍陵煜那才叫剛剛的,她知道藍陵煜這次對那個唐無憂是動了真心,她祝福他,至於彭靜詩,她倒是有點兒後悔當時生拉硬扯的要打趣她和藍陵煜,弄的彭靜詩好像有所誤會了。


    藍陵煜不喜歡一個人和喜歡一個人,其實了解他的人就知道,表現的還是十分明顯的。


    其實,顧北北一開始也是以為這一對能成,一個好閨蜜一個好哥們,她當然盡力撮合,現在看來,她真是做了一件大錯特錯的事情,包括那天晚上發動什麽狗屎的咬紙巾遊戲。


    遊戲規則簡單,一張紙巾,大家繞圈坐,開始的人咬住紙巾,傳給第二個人,第二個人隻能用嘴接,遊戲到送的人和接的人嘴唇相觸位置,就算結束了。


    這是個大膽又瘋狂的遊戲,顧北北是個瘋丫頭的個性,她提議非要玩,那天她又從學校迴來,大家給她接風喝的比較多,也就起哄起來開始玩。


    顧北北還很“貼心”的把彭靜詩安排在了藍陵煜邊上,遊戲開始,大家一個個的傳下去,彭靜詩的前一個就是顧北北,她故意使壞的吞掉了大半紙巾,隻留下一小截,彭靜詩大約也明白她的意圖,隻咬了頂上的一丟丟,然後……


    哎,顧北北現在想起來,自己當時就錯了,而後來極力撮合藍陵煜和彭靜詩,更是大錯特錯。


    幫他們安排單獨的飯局,安排電影,安排逛街……


    聽彭靜詩反饋迴來的信息,她以為一切順利,甚至彭靜詩說藍陵煜和她貌似在拍拖的時候,她都信了。


    她能信,也是因為她就沒看過藍陵煜拍拖的樣子,現在看到藍陵煜對唐無憂的好,她就知道,拍拖中的藍陵煜可以那麽溫柔,多情,讓人感動的淚牛滿麵,大唿這丫真的是藍陵煜嗎?


    無憂的生日宴會,她去了,然後她被藍陵煜嚇到了,不知道這個好哥們可以為了一個女人,如此惡俗又浪漫。


    彭靜詩也該去的,去了她或許就死心了。


    顧北北想著亂七八糟的心事,彭靜詩好像說了什麽,她也沒聽見。


    胡亂的恩恩了兩聲,樓下汽車喇叭開始催了:“我下樓了,我爸催我了,你自己迴去還是在我家再玩會兒?”


    顧北北提著行李箱出房門,彭靜詩跳下床幫她:“我一會兒迴家,如果藍陵煜給你打電話一定要告訴我。”


    “哦。”顧北北應了一聲,又覺得哪裏不對勁,幹嘛藍陵煜給她打電話告要告訴彭靜詩啊。


    不過時間緊,她要沒工夫多問,上了車,彭靜詩戀戀不舍的握著隔著車門握著她的手:“下次我去英國看你。”


    “什麽時候?”


    “等你畢業的時候。”


    顧北北切了一聲,放開了彭靜詩的手:“沒良心,走了。”


    “北北,如果藍陵煜給你打電話,一定要告訴我。”


    顧北北覺得莫名其妙,是不是,她剛才在房間裏沒聽到的那些話裏,透露了什麽特殊的訊息,不過,車子開了,她要去趕飛機,也就沒功夫問了。


    彭靜詩看著顧北北的車子遠去,心底一陣落寞,顧北北一走,她和藍陵煜的距離好像一下子又遙遠了很多。


    她現在就等著藍陵煜和唐無憂分手的消息呢,無論男人女人,分手時候應該是最脆弱的,到時候讓顧北北幫忙去安慰,她再想辦法趁虛而入,或許就能夠拿下藍陵煜了。


    她沒唐無憂年輕,但是她也正是大好年華,藍陵煜喜歡啃嫩草,終歸也會膩歪,一個鄉下丫頭,沒才情沒學識沒本事,之前連個身份都造假的,身份的事情肯定已經在藍陵煜身上烙下疙瘩了,這次和餘桐的“約會”,藍陵煜不氣才怪。


    彭靜詩是這樣想著的,甚至做好了隨時奔赴前線熄藍陵煜的火的準備,不過她真心想多了,她在這裏坐這樣暗戳戳的盤算的時候,藍陵煜正陪著無憂在電影院看電影。


    買好了給餘桐的禮物,無憂逛街也累的雙腿酸軟,剛好運動器材店邊上是一家電影院,無憂就想看一場電影,她其實沒有真正意義上到電影院看過一場電影,以前看的大幕布電影,都是放映隊到村裏來放的。


    和放映隊來村裏放電影的環境和氛圍完全不一樣,電影院裏極安靜,沒有推著車子賣燒烤的,也沒有賣五彩棉花糖的,當然也沒有簇擁接踵的觀眾,這裏有條有序,一排排座位整齊,藍陵煜包了場,偌大的電影院就兩人。


    看的還是個恐怖片,比起鬼屋裏過假的布景還有女人們發抽一樣的尖叫跳腳,空蕩電影院裏極靜環境下立體環繞的音響,加上血腥詭異驚悚的畫麵,嚇的無憂總忘藍陵煜懷中縮。


    藍陵煜嘴角是一抹壞壞的得意的笑,這就是他選個恐怖片的意圖,有美人兮,投懷送抱,遊哉樂哉。


    ------題外話------


    明天見,愛大家,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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