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裏開始不安了起來。要是小貓得手了呢?顧宇澤就會因此而死去。拿到他的手機,他就沒有辦法聯係家裏人,就沒法告訴他們後麵的事情。這樣的話就算是我害死了顧宇澤了。


    我……殺人了嗎?但是如果我不這麽做的話,任千滄就會受到威脅。如果不是要幫我擋下那顆子彈的話,任千滄也不會出事。我不能再心軟了,早就已經決定了要跟任千滄一起下地獄的,我還要在乎是不是會害死人嗎?


    我緊緊抓著自己的手腕,讓右手的指甲扣進了左手腕裏。用這樣的痛來緩解我心裏的不安。


    一隻耳又跳迴了我的懷裏,我幾乎是沒有考慮地把它藏在了衣服裏,就朝外走去。在我經過顧宇澤的病房的時候,我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就在那裏麵有因為我,而失去性命的顧宇澤。


    在我經過護士站的時候,顧宇澤的病房裏傳來了急促的監護儀的聲音。護士往那邊跑著邊叫道:“醫生,醫生,19床情況異常!”


    “怎麽迴事?怎麽迴事?手術明明很成功的!”


    一群醫生護士朝著那邊跑去,而我已經走進了電梯中。出了醫院,上了的士,我把外套拉下來一些,一隻耳的小腦袋就露了出來,它的嘴裏還叼著一部手機。我接過了手機,關機。拆下卡。對的士司機說了個反方向的地名。在經過一座大橋的時候,我直接把手機從車窗丟了出去,丟下橋,讓它落在水裏。等下了車子,再換了車子,朝著我的小樓跑去。


    雖然這樣多花了大半個小時的時間,但是我不想因為我對顧宇澤的傷害而牽連出任千滄來。


    在我下車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緊張不安,一整天的驚慌,讓我根本就不記得,我還沒有吃東西呢。我用手機的亮光照著腳下的路,也看到了頁麵上的消息。顧宇澤死了,死得很離奇。他先是被動物抓傷了心髒,接著被動物踩到了各種管子。評論裏也有人幸災樂禍地說“這人平時肯定經常虐待動物。動物都是有靈性的,記著呢。”也有人說,“什麽動物?逆天了。我養一隻去。”


    走進小樓裏,我的手都還在顫抖著。苗苗在我身後叫道:“姐,你迴來了?”


    我迴身看去,她和她媽媽拿著手電筒正好路過我們家門前的樣子。嬸嬸還說道:“商商啊,我看電視說你嫁的那家,房子整個都倒了!嘖嘖,你們是沒地方住,所以搬迴來吧。迴來住就迴來住吧。對了,我給苗苗報了輔導班,在市區裏呢。以後你們迴家,就到輔導班接一下苗苗吧,也能讓苗苗省幾個車錢。”


    我以前很反感嬸嬸的這種小算計,但是現在,這種小算計都會讓我覺得溫馨了起來。我抬手搓搓自己的臉,讓自己冷靜下來,說道:“好啊。到時候,我給苗苗打電話。”


    他們離開了,他們的手電筒光掃過的時候,我看到了院子旁停著的又一輛車子。有人來了嗎?進屋了嗎?我心急著,趕緊跨步進去了。


    迴到院子中,關上了院門,客廳裏亮著燈,能看到一席寶藍色的長裙。我還沒有看清楚那人是誰呢?就聽到了她尖銳的聲音,說道:“商商!你大半天跑哪裏去了。這邊都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了,你也不在……商商?你到底怎麽了?那臉都跟鬼一樣白了。”


    “我……我……沒事!”我沒有告訴她,我想我殺了顧宇澤這件事,我會把它當成一個秘密,帶進我的棺材裏。


    第三十八章 大結局


    跨進大廳裏,我就看到了坐在大椅子上的葉焱了。葉焱的一條腿一直伸直著,手上還有著擦傷的血跡。我驚訝地問道:“這是怎麽了?”


    葉焱緊緊皺著的眉頭,臉上也因為疼痛而發青著。我追問道:“怎麽迴事?”


    “從屋頂上摔下來的。”左巧婷厲聲說道,“你說葉焱過來幫你們是盡了兄弟的情誼吧。可是這麽危險的事情,為什麽讓他摔下來,一個人在這裏躺了三個小時!直到我趕過來!我一個大肚婆的,我怎麽扶他?”


    左巧婷幾乎是用罵的語氣在對我說的,但是我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知道葉焱不是專業的修屋頂的人,他對於這樣的屋頂結構,也隻是一種理論上的認識罷了。一下就讓他上來揭瓦,卻好似為難了他。


    左巧婷這麽罵我,我也沒有迴嘴,因為這真的是我的錯。她繼續吼道:“還站著幹嘛!幫我扶他到車上去啊!”


    我這才知道該怎麽做。我們兩個人一邊架著葉焱就往外麵走去。外麵多出來的那輛車子,就是左巧婷開過來的。葉焱被摔下來,卻沒有人能幫助他。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隻能給左巧婷打電話了。要能進到小院裏來,還必須是能保守這石棺秘密的人,也隻有左巧婷能動了。而左巧婷現在也已經是一個隨時會生產的孕婦,我想那個時候,左巧婷心裏一定很急。


    把葉焱放到了車子上,看著車子就這麽離開了,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重新迴到小樓裏,客廳的屋頂已經被揭開了很多瓦了。能看到天空上閃爍著的星星。


    我緩緩走上樓去,腦海中在一遍遍重複著今天的事情。去看寶爺,任千滄中槍,我挖出子彈,讓一隻耳弄死了顧宇澤,葉焱摔了下來。


    這麽多的事情就在這麽一天的時間裏發生了,事情多得讓我唿吸都有著壓抑的感覺。迴到了房間中,看著依舊躺在床上的任千滄。我緩緩坐到了地上,鼻子酸了起來,眼睛也紅了,一眨眼,淚水就掉了下來。


    當初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就是在這裏,就是在這張床上。這明明就是他給另一個女生準備的禮物,卻因為我的闖入,而讓他喜歡上了我。一路走來,隻有他會想著我,記著我,我的世界裏,也隻有他,是愛人,是親人。


    接著,我們的身旁有了葉焱,寶爺,左巧婷的幫助,在我們一一掃開了麵前的敵人之後,葉焱摔傷了,寶爺重傷了,左巧婷快要生了。任千滄重傷,現在隻有我一個人了。


    手機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我擦擦眼淚,做了雞西很唿吸,才接聽了電話。打電話過來的人竟然是寶爺。他說道:“喂,大媽。我聽說顧宇澤死了?”


    他們兩就在一家醫院了,兩個都是重病患,護士之間的交流肯定也會說起。我說道:“嗯,對!”


    “那任大叔現在什麽情況?”


    “子彈上有朱砂畫的符,我已經把子彈挖出來了。但是那些符好像已經能滲進了那些肉裏。他還沒有醒,而且,而且,好像,他很熱的樣子。”


    我看到了任千滄的臉上有著異常的紅,伸手摸摸他的臉頰,真的是有些燙手,那感覺就跟發高燒了一般。“他好像發燒了一樣。”我說道。


    “大媽。任大叔不是人,他發熱就意味著屍體在腐爛。等他腐爛沒了,就什麽也沒有了。”


    我的心裏一驚,手撫上他的額頭,想借著自己手背上的那點冰涼降低他的速度。“我該怎麽辦?我把他丟那水缸裏嗎?”


    “他身體裏已經有了朱砂符的進入,丟到水缸裏,外麵涼了,裏麵繼續腐爛。大媽,把他放棺材裏。水晶八卦,我之前就放在客廳大桌子下麵了,用布包著呢。”


    “可是這種月份,很難有十五天連續的晴天啊。”


    寶爺那邊也提高了聲音:“我們隻有賭一把。”但是他畢竟是重傷患,加上傷到的是內髒,在喊出了這麽一聲之後,他的唿吸急促了很多,也好一會才繼續說道:“大媽,我太婆的願望就是讓任千滄好好離開,讓太婆沒有這麽罪業。我師父的願望就是毀了他自己設計的任家大院子。我幫我師父完成願望了,現在任千滄不管是爛到沒有,被燒了魂魄,也是被石棺複活,那都是完成了我太婆的願望了。剩下的,你自己選擇吧。”


    寶爺掛斷了電話。我手中的手機,也掉到了地上。我知道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一個人要完成接下來的事情。隻有我一個人了!這種感覺讓我很無助,我就趴在床邊,摸著任千滄的臉頰,哭了起來。


    他在發燙,他在腐爛。也許幾天之後,他就會成了森森白骨架。我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我抬起頭來,擦擦臉上還沒有幹的淚痕,對自己說道:“我不能哭了,我要把任千滄放到石棺裏去,我要去賭這一次。放在石棺裏,雖然很大的可能是遇到雨天,沒有完成這個陰陽倒置的過程。石棺成了任千滄最後的棺槨。也有可能讓我贏一次。哪怕這次是跟老天爺在賭,我也要賭著一次了。”


    我轉過身,伸手拉過任千滄,把他放到了背上。就算他隻是一具屍體,他的體重也不是鬼那樣的空氣。


    吃重的我,一下就跪到了地上。但是我知道現在我不能放棄,我要堅持住。我要把任千滄弄到一樓。背不動他,我就拖著他走。


    我在地上放上了一張被子,把他移到了被子上,說道:“任千滄,我現在就帶你進石棺裏去。現在是八點多,到子時還有幾個小時,我能做到的。”


    我在給自己鼓勁著。放好他,我就拽著被子邊往外拖。這樣的方式至少我能移動他了。


    在下樓梯的時候,他的重量,往下墜,帶著我都一起衝下了幾級台階。好不容易穩住的時候,我卻發覺我的腳踝崴了。我的腳踝之前崴過的,這種情況下很容易就會被崴到。


    突然出現的劇烈疼痛,還是那種痛到骨頭裏的感覺,讓我額上冒出了冷汗。但是我知道,我現在不能停下來,十二點前,我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很多。


    我隻能坐在台階上,一點點把他往下移,一點一點地移,還要抱好他,不能讓他滾下去了。


    二樓的台階,平時走也不過幾秒鍾,但是這是我這輩子走得時間最長的一次了。等到下到一樓的時候,我渾身上下都被汗濕透了。痛和無助讓我哭了起來。就算是哭,我也不能停下手裏的工作,要是子時之前,我不能做好準備的話,等到下一個十五,任千滄隻能是一副白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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