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誓約x毒刺


    布魯諾其實沒啥大追求,也沒什麽很高尚的情操。


    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市民,他很有自覺。盡管從某一方麵,他知道自己再怎麽努力,可能也變不成一個正常的老百姓。


    估計,很少有正常的老百姓親眼見到一個c級魔獸吃掉自己父親,然後又在叢林裏和那個c級魔獸廝殺了整整兩個月,直到覺醒了念……說實話,現在的布魯諾,庸庸碌碌,渾渾噩噩,也很少想起自己曾經幹過這麽玄幻的事情。


    記憶是個很奇怪的東西。


    他本該對那兩個月的獵殺印象深刻,畢竟那是一場持久而血腥的狩獵。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夢裏也好,時不時的迴憶也好,獵殺的過程他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想到的最多的,是那隻獵豹一樣的魔獸從父親的屍塊間抬起頭看著他的場景。


    斑駁細軟的黑色皮毛,煉獄一樣的赤金色雙眼,利齒間瀝著暗色的血。


    他父親的血。


    盡管那個老頭子脾氣暴躁,常年喝酒讓他的鼻頭又紅腫又醜陋,總是一身灰毛肮髒的大衣,還有破煙囪一樣的嗓子——但是布魯諾愛他。


    他記得父親在壁爐的火光前咳嗽的樣子,佝僂又蒼老,也記得他扔給自己匕首的時候,粗糙的臉上嘲笑的表情,原本他從沒記得那麽清楚,隻有那一刻,憤怒和迴憶混著胃裏的酸水湧上喉頭,他幾乎要吐出來的時候,一切忽然都清晰了。


    我是愛他的,布魯諾想,我真的愛他。


    “之後發生的那些東西就像夢一樣,您也知道,正常人是不可能打得過c級魔獸的,哪怕是一個在廝殺裏覺醒了念的人一樣。有了念不代表就有了力量,何況那個時候的我對這種東西真的一無所知。”


    語調平平地講述著,布魯諾還不忘給麵前的老頭又斟了一杯。淡金色的液體深處滿是微小的透明氣泡,在燈光下盈盈發亮,如同有人向流動的琥珀裏撒了一把碎鑽。


    老人有力的手握住了酒杯,卻沒有喝,仿佛在思考。


    “哪怕對一個100多歲的老人家來說,這種情況也真的罕見,”尼特羅笑眯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種命懸一線的時刻,就連小夥子你恐怕也不知道自己都幹了些什麽吧?”


    布魯諾笑了:“確實,我真的不知道。”


    就像所有的力氣都用盡了,隻有滿腔的不甘,他不能就這麽死掉,他還沒有殺了這畜生,他的父親的骨血現在還在它的身體裏嘶吼。


    然後,黑暗向他湧來,布魯諾以為自己死了。


    直到再次醒來,他就看到了那隻魔獸四分五裂的屍體,和滿地的血腥。


    “唔,是無意中定下的強製誓約,”尼特羅摸了摸胡子,饒有興趣,“心夠狠呐……不過,小夥子,這是你用什麽東西換來的?”


    無所謂地笑笑,布魯諾倒很看得開:“我隻能把念用在那隻魔獸身上。”


    尼特羅卻笑嗬嗬地搖了搖手指:“哦嗬嗬嗬嗬,你可不要試圖騙我這個老頭子……如果把所有的念集中在那一隻魔獸身上,它可不會死得這麽草率哦~”


    這句話一出,布魯諾也愣了一下:“……啊?難道不是麽?”


    “小夥子,你想仔細了,在你看見那隻魔獸的時候,你潛意識把它當成了什麽?”


    布魯諾用眼神表達:……啥意思?


    “難道我和年輕人之間的代溝已經差到這麽大了麽……嘖嘖,我還想著去和漂亮小姑娘聊聊天喝點酒,找迴青春的感覺呢……”尼特羅歎了口氣,“我的意思是,你下意識地使用什麽意象來稱唿那隻魔獸?”


    “……大貓?”


    布魯諾沉默了一下,試探性地開口。


    “那就是了,”老頭笑眯眯地說,“恐怕你的念的應用範圍比你想得要稍微廣一些哦……哦謔謔謔,這麽一來,我想我知道那個揍敵客家的小子為什麽不喜歡你了……”


    布魯諾:……


    他想起了那個黑發男人的眼睛。空濛而幽邃的黑眸,卻藏著狩獵者的殘忍,和獨屬於黑暗居民的惡意——確實,這樣的眼神和那隻魔獸幾乎一模一樣,煉獄一般的雙眼,在和他對視的一瞬間,自己差一點就被驚得跳起來。


    仿佛記憶的閥門轟然碎裂。


    許久,布魯諾歎氣:“那也沒什麽用啊……隻能虐虐貓什麽的,感覺自己好像有點詭異……”


    “唔,誰說的?”


    尼特羅忽然笑嗬嗬地盯住他:“小夥子,你真的覺得,人就隻是人,野獸就隻是野獸麽?嘖嘖,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麽分明的事,最起碼,在你和那個揍敵客家的小子一起玩遊戲的時候,你真的沒有在某一刻把他看成……那隻野獸?”


    手裏的杯子微微抖起來,布魯諾感覺徹骨的涼意從脊背滑下。


    仿佛黑暗裏忽然裂開了一道光。


    “您是說……”


    “嘛,我雖然上了年紀誰也打不過了,不過見的東西確實不少。怎麽樣,小夥子看起來還蠻有前途,要不要跟著我混呐?”


    尼特羅忽然湊近布魯諾,一臉猥瑣地試圖勾引(?)他。


    布魯諾:“……您不是說,對年輕小夥沒有興趣麽?”


    尼特羅:“哦謔謔謔謔——偶爾也要換換口味嘛,多找些刺激對這把老骨頭還是有好處的哦~”


    布魯諾:……我為什麽這麽想拒絕……


    尼特羅咬咬牙,一臉痛心:“有工資的哦!包吃包住包教學——”


    布魯諾眼睛一亮:“包賠這個酒館嗎?”


    會長沉默了一下,目光慢悠悠地飄過了四周狼藉的椅子桌子和各種姿勢的屍體,路過那兩個掛在牆上的壯漢的時候還頓了頓——


    “其中一個是您幹的,我看見了。”


    布魯諾果斷地控訴他。


    尼特羅:……


    許久,他一臉不甘地長歎一聲:“好吧……”


    伊塔也剛剛完成了單挑五大變態的任務。


    如果這是個真人冒險遊戲,現在應該有係統提醒:“恭喜玩家伊塔在‘明明不知道為什麽一定要發生但是因為有帕裏斯通在所以不得不拚命的詭異辯論賽’中(疑似)擊敗boss金發子鼠,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並且(疑似)成功贏得了其餘四個boss的信任!請您繼續加油!”


    至於為什麽是疑似……


    因為作為失敗者,帕裏斯通的表現太反常了,反常到讓她有點緊張。此刻,他的笑容如同西班牙正午的陽光一樣燦爛,黑色的眼睛裏盈滿了溫和的光,正細細地看著她。


    比旁邊的西索的眼神還要瘮人。


    ……說實話,能做到這一點的確不容易。


    “那麽,我們就算達成了暫時的合作了,”帕裏斯通微笑,姿態自然地伸出了白皙的右手,“希望我們之後的相處愉快,可愛的塔塔小姐。”


    伊塔沉默地盯著他的手。


    帕裏斯通的笑容仍舊一派坦蕩蕩,甚至還疑惑地歪歪頭,尾音上揚:“塔塔小姐?”


    真是太不要臉了太不要臉了……她一邊在心裏感歎著此人的無恥程度,一邊不情不願地伸出胳膊,握住了帕裏斯通的手。


    他的手很有力,比旁邊冰涼的空氣要溫熱得多。不過這隻手的主人就在剛才還帶著完美的微笑,和別人討論著如何把她送入地獄。


    真正的地獄,滿是審問和刑訊,折磨和囚禁。那幾乎是她觸手可及的未來。


    所以,隻是稍微握了一下,伊塔立刻就想鬆開他的爪子,但是這個變態卻握得更緊——微微用力把她拉近自己,帕裏斯通低頭看著差不多被拉到自己懷裏的小姑娘,輕聲問:“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呢,塔塔?”


    他身上的味道侵入了伊塔的鼻端,讓她的全身都繃緊了。


    然而,維持著麵無表情,伊塔的目光越過他的肩頭,看著他背後銀線一樣猛然射過來的撲克牌,淡定的迴答:“相比之下——”


    下一刻,天旋地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帶離了帕裏斯通的身邊。


    在金的身邊穩了穩身子,伊塔仍舊很淡定地補完了剛才的話:“——您還是更多地關心一下自己的生命安全比較好。”


    手指間夾著三張不同花色的撲克牌,帕裏斯通有點傷心地歎氣:“啊呀,塔塔竟然這麽不相信我啊,雖然我很弱,但是保護塔塔還是可以的呀。”


    “我指的可不是這個。”


    伊塔搖了搖手指,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動作了:“我指的是,下一個黑洞。”


    下一場事件發生在斯勒市,貝利亞共和國,優路比安大陸。


    這是各位變態輪流看了一遍她扒拉出來的謎之圖畫之後得到的最中肯的結論。鑒於我們的伊塔同學實在是沒有什麽美術細胞,每一個看到她的圖畫之後的變態都露出了“我勒個去,你一定是在逗我”的表情。


    但是她覺得,自己已經把建築物的特征畫得很明顯了=-=。


    有點鬱卒的伊塔隻能小口小口地咬著餅幹,繼續翻看著世界名建築集。


    濕冷陰暗的夜晚,她坐在漏風的破碎酒館裏,頭頂的燈“嘶啦嘶啦”地閃爍著,明明滅滅,如同蒼白的掙紮。空氣裏泛著惡心的血腥味,和海風混在一起,仿佛噩夢般的屠宰場——她的腳邊躺著幾具姿勢詭異的屍體,身邊坐著伊爾迷·揍敵客,對麵是獵人世界第一大變態西索。


    這樣的場景,放在哪兒都是妥妥的恐怖片。


    ……如果忽略伊塔嘴角和手指上的餅幹渣的話。


    “你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麽嗎~小寶貝~”西索用一隻手托著臉,另一隻手拿著撲克牌,牌的尖角慢慢在桌麵上滑動。他眼睛下麵的淚滴和星星不知是什麽材質的,看上去十分暗沉,反射著頂燈陰冷的光。


    伊塔咽下了小餅幹,慢吞吞地說:“謝謝,但是我不想知道。”


    “真的麽~”他忽然詭異地笑了起來,喉嚨顫動,手裏的撲克牌瞬間在桌麵上劃出了一道深深的槽印,“但是我很想告訴你呢~身為好的魔術師,我的職責就是給人帶來……意料之外的驚喜哦~”


    驚喜?明明是驚嚇好嗎?


    西索向前傾身,拿過她手裏的餅幹放到嘴邊輕輕舔了舔,低聲笑著:“你猜~究竟有誰真正地站在你的背後呢,還是說,沒有任何人真心想要幫助你呢~”


    伊塔沒有說話,隻是抬眼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


    西索卻越發興奮,他輕輕抬起了右手,撲克牌也跟著抬起,慢慢地在她的臉上劃動,冰冷如同利刃——


    伊塔:……你這是嫉妒我的美貌,要毀我的容嗎?


    西索的動作忽然頓了一下,他動了,同時,伊爾迷也動了。


    眼前一花,她身邊的兩個變態都消失了。廢柴如伊塔當然什麽也看不清,隻能聽到西索興奮的笑聲和金屬撕扯的聲音,下一刻,酒館裏麵原本就散亂的桌子和椅子再次遭殃,因為猛烈的撞擊而碎裂的木屑和玻璃碴子落了坐在窗邊的她一身。


    伊塔:……


    她默默放下了手裏的小餅幹,靜靜地看著自己餅幹盤子裏的各種奇怪碎屑。


    布魯諾一直縮在酒櫃的一角,看到她惆悵的表情之後再次出言安慰:“那個,伊塔小姐,我記得我這裏還有一盒餅幹……”


    “不用了,”伊塔歎了一口氣,“我已經習慣了。”


    她看向正在外麵討論的四個人,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視,帕裏斯通忽然偏過頭,對她笑了一下。


    伊塔立刻把頭轉了迴去。


    這個太嚇人了。


    “揍敵客和流星街,我們一直是合作的關係,”輕輕地落地,伊爾迷黑漆漆的眼睛麵無表情地看著西索,“長老團也好,議會也好,最近忽然出現的幻影旅團也好,我都很了解。但是我卻從沒聽說過你。”


    西索舔了舔撲克牌,笑得一臉妖嬈:“哦呀~我已經說過了,我是以撒一方的人呀~”他眯了眯眼,金色的眼睛如同毒蛇,“而你們,唔……揍敵客也好,議會也好,甚至長老團也好~又對‘這位以撒’知道多少呢~”


    慢慢地摸著自己手裏的釘子,伊爾迷垂著眼,輕聲說:“以撒未來會如何,和揍敵客家無關。不過,到目前為止長老團還不是以撒的,你們現在不過隻是一場內鬥罷了。”


    西索舔撲克牌的動作忽然停止了:“而揍敵客家族~選擇站在大長老一邊?”


    抬起眼,伊爾迷看著西索,淡淡地迴答:“我們不選擇立場,你們的爭鬥和我們無關。我們隻尊重強者,也就是說,我們的原則很簡單——揍敵客家族隻和勝利者合作。畢竟,死去的人,還有什麽話能說呢?”


    在他們談話的時候,伊塔一直在拚命偷聽。


    聽著聽著,一時間,她竟然有一點百感交集。她一直記得以撒被鎖在籠子裏的樣子,他的白色衣服和上麵的暗色血跡說不上來的觸目驚心。每當他偏頭看著自己,鎖鏈清響,蒼白的皮膚透明到病態,虛弱到幾乎讓她憐憫。


    那時候,他和她都是待宰的羔羊。


    而現在,以撒拿起了刀,砍碎了流星街血腥腐爛的囚籠。她記得他赤腳踩在修羅場裏,對她笑著,把血抹在自己蒼白的嘴唇上的狠厲,還有他的那句讖言:“小塔,到那個時候,一起去看嶄新的流星街怎麽樣?”


    以撒這個孩子已經長大了,自己卻還是待宰的羔羊=-=。


    這句話刺激了西索的每一根神經,他死死地看著伊爾迷,發出了顫抖的笑聲:“我~真的很喜歡你喲~小伊原來是個大蘋果呢~”


    伊塔:嗷嗷嗷,傳說中的西伊cp,終於要開始了嗎?


    然而伊爾迷毫無被告白的羞澀,他直接無視了這句滿含“愛意”的話:“既然你知道以撒對揍敵客的秘密委托,我認同你是以撒一方的力量。但是,你也隻能代表以撒,不能代表長老團。換句話說,你和揍敵客家沒有任何協議——”


    念壓陡然陰森起來,仿佛千萬根冰冷的針刺進皮膚,伊爾迷的黑色眼睛如同妖鬼,他的陰暗性格第一次顯露了一角:“——而我,並不介意無償殺人,應該說,有些時候毫無理由的殺戮反而更加有趣呢……”


    “是麽~怪不得剛才小伊一直若有若無地想要殺掉我和那個金發的男人呢,難道是因為我和他都動了~你~的~東~西~麽~”西索嘻嘻的笑著,聲音仿佛沾了蜜糖的毒液,“是不是呢,小伊?”


    一驚之下,伊塔差點就捏碎了手裏的小餅幹。


    什麽鬼?!


    然而伊爾迷的殺氣卻忽然消失了,他低下頭,似乎在思索。


    西索卻不願放過他,這個黑暗的魔術師金色的眼睛纏繞在伊爾迷身上,像是饑渴的鯊魚,瘋狂舔嗅別人心裏的血腥味:“是不是呀,隻~屬於你~的~小伊塔呢~”


    伊塔全身都涼了。因為恐懼。


    她終於醒悟過來西索在做什麽,他之前對自己那麽親昵的挑逗,暗中保護一樣的姿態,麵對著帕裏斯通時的隱約的占有欲,一直都是在隱晦地刺激伊爾迷·揍敵客。


    她一直以為這是西索不知道為什麽而發瘋的奇怪表現。


    但是西索從沒有發瘋過,他一直很冷靜,很理智。


    也很殘忍。


    因為伊塔知道西索做了什麽,伊爾迷也知道。


    無論黑色大貓對她有什麽感覺,無論是一絲絲的好感和喜歡,或者無法掌控的興趣,或者是殺意,都不重要。因為對於這些狩獵者來說,它們都是一種感覺——狩獵的欲望。


    而狩獵,本質上是一種獨占欲。


    伊爾迷當然不會殺西索或者帕裏斯通,這不過是一場拙劣的引誘,就連伊塔都能看出來。


    而西索也不想要這個,他想要的,無非是埋下一根刺。


    一個想法,是人心中最鋒利隱晦的刺,尤其是那種在心裏慢慢滋生的,在每一天每一個小時,可以碰觸可以看到的,都隱隱發痛的渴求和欲望。


    這才是西索之前所做的一切的意義。


    並且,他的話裏還有威脅的意味——畢竟,不單單伊爾迷你有這樣的感覺,這樣的獨占欲,其他人也會有哦~那可怎麽辦呢?


    如果伊塔會死還好,大不了殺了她,但是問題在於——伊塔不會死。


    她不會死,那根刺就永不會消失。


    這樣的,一天天,每時每刻,在陰暗處慢慢發酵出來的,會是什麽東西呢?


    西索想要的,是一根淬了毒的刺,可以把她推入地獄的刺。


    她看著西索,他站在酒館明明滅滅的燈光下,瘋狂閃爍的陰暗裏,他似乎一座恐怖的灰色石雕,臉上的微笑因為期待而微微扭曲,渾身的念壓在空氣裏浮動。


    感到了她的注視,西索忽然歪頭看著伊塔,一邊對著她扭曲地笑著,一邊亮出了牌麵,那張他一直用來抵著嘴唇的joker牌。


    上麵是猩紅的英文單詞“gift”。


    禮物。


    一瞬間,這個時刻和以撒的那場“爆炸暗殺”的“禮物”重合。


    伊塔終於捏碎了手裏的小餅幹,虛脫一樣,她幾乎有些無力地看著西索,除了看著他,她什麽也不能做。那種怪異的違和感再次出現,她看著他,虛弱地用口型問他:


    “你是誰?”


    仿佛極度的刺激,西索的金色眼睛猛然亮如妖鬼。他顫抖起來,用手捂住臉,隻從指縫裏死死盯著伊塔,慢慢地迴給她一個清晰無比口型:


    “我是~西~索~,千萬~不要認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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