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篇文章的一開頭就說過一句話:“我叫劉欣楊,性別女,愛好男,今年28歲,因為長相普通、身材魁梧,至今交不到男朋友。”


    當我一邊摳腳一邊用筆記本電腦敲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情是沉重的。在那一瞬間,我的腦子裏浮現了從小學到大專我追求過得所有男生。


    小學六年級,我給班長寫情書,他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我,並把情書交給了班主任。班主任將我寫的情書當著全班朗讀,引來大家的哄笑,我沒有哭,隻是放學路上我攔住了班長,並打了他一頓,從此,他看見我就繞道;


    初中,我愛上了同桌的小混混,我對他說我喜歡你,他拍著我的肩膀說,“大家都是兄弟”;


    高一,我拉著兩個女生闖進高三教室,對我喜歡了很久的學長說“你有女朋友嗎”他說沒有,我說“你現在有了”,他“哦”了一聲之後埋頭看書再也沒理我,幾個月後我聽說他考進了北京理工大學;


    大專,我扯著班上一個男生的衣角說“和我在一起”、“和我在一起嘛”,他摸出了一根煙點上,一臉沉痛的告訴我他是gay,我含著眼淚祝福他,但畢業之後我聽說他跟隔壁班一個美女結婚了,前幾天我看了看他的qq簽名,“婧,愛你一生一世”。


    25歲之前,我一直認為我找不到男朋友是因為臉蛋和身材的關係,我認為男人是膚淺的,所以才體會不到我內心的美好。而後,當我看到很多比我長得醜、比我長得胖的女孩紛紛家人生活幸福之後,我才意識到這根本不是長相問題,我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


    這幾年,每當我追求男生失敗後一臉苦逼跟吳老訴苦的時候,吳主任拍著我的頭告訴我,小劉啊,你是個好姑娘,但女孩子一定要斯文一點兒、矜持一點兒,別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主動追求男生,你得學聰明一點兒,要勾他們來追求你,懂麽?


    我問吳主任,怎麽做才叫做“勾”,吳主任一臉老謀深算的模樣,他說:“若即若離、似近似遠,分別之前要微笑、看他的眼睛,隨後轉身,絕不迴頭。”


    我對著鏡子練了幾天,隨後跑到朱姐店裏假裝選東西。我看著朱弟弟微笑,然後告辭,但這家夥一點反應都沒有。第二天我又去,他還是沒反應。我接連去了一周,為了讓他看明白,我在臨走前一邊微笑,一邊不斷衝他眨眼。他盯著我看了好半天,從櫃台下摸出一瓶紅色的眼藥水給我。至此,我對給我金剛杵串珠的這位小帥哥算是徹底絕望了。


    我今年28歲了,翻年29,再翻年就30,情竇已經開得不能再開。身邊的朋友不論男女無一例外全部已婚,女性的朋友大多都懷孕或是生子,而我,除了寂寞之外,也會經常問自己:“我有這麽差麽?”


    3月初的一天,我剛下班迴家,我媽就坐在沙發上笑著衝我招手。


    她說:“楊楊,來!來!來!看看這張照片。”


    我一看我媽那春波蕩漾的眼神就知道是好事,一個餓虎撲羊的姿勢就撲向沙發,伸長了脖子看我媽的手機。


    隻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張生活照,背景看上去是海南三亞,一位穿襯衣西褲的平頭男子靠著一根被海風吹歪的椰子樹,他身材略胖,那凸起的啤酒肚就跟我姐妹懷孕5個月時候差不多。這名男子長得比較著急,看起來有點像一位姓郭的相聲演員。


    “這是你表舅媽他們單位老總的侄子,做金融的,今年三十二歲。人家一個月收入十幾二十萬,早年忙於事業無暇解決個人問題,現在就想找一個普普通通會操持家裏的女孩子結婚。”


    我媽說表舅媽給人看了我的藝術照,對方表示願意見見我,如果我也願意去,她馬上打電話給表舅媽約定時間。


    說句實在話,一個月收入十幾二十萬的男人必然會有大票的漂亮小姑娘倒貼,我不相信他不喜歡漂亮小姑娘,而那句“操持家裏”,更讓我覺得這男的就是想找個保姆。當時,我聽我媽說完之後,其實是不想去的。但是,我已經二十八歲了,這是一個讓人焦慮的年齡,我確實沒有資本挑三揀四。所以我想,那就去看看吧,見個麵了解了解也不會死。


    於是,在那個星期日,我與這位本家劉先生約在本市一家奶茶店見的麵。鑒於對方之前看過的是我的藝術照,沒看過我的生活照,我怕人家見了我心理落差太大,還特意畫了妝做了頭發。


    見麵之後,我發現這位劉先生比照片裏還要顯老,操一口畢節方言,態度倒是十分殷勤。在我們坐下來、點了飲品之後,他開始滔滔不絕地向我講述他的發家奮鬥史。什麽股票、黃金、農產品投資我不懂,但看他講得很起勁,我也隻能忍住哈欠微笑地聽著。期間他的唾沫幾次飛到了我的臉上,我尷尬地偷偷擦掉。


    就在他講到:“五年前,我一個月工資才3000塊錢,女朋友嫌棄我沒錢買房子結婚跟我分手;現在,我一個月收入二十餘萬,她迴來找我,但我卻隻想找個能同甘共苦的女孩共度一生……”的時候,他忽然激動地站了起來,握住了我的手。


    由於事發突然,我驚恐萬狀地也跟著站了起來。我以為接下來他會單膝跪地:“你願意跟我一起為咱們的小家奮鬥嗎?”


    但他剛握住我的手,情緒似乎還沒有從他慷慨激昂的演講中平複,忽然,他鬆開我的手,雙手捂住嘴。接著,我看見他表情痛苦地皺起了眉頭,然後,他衝出了奶茶店。隔著奶茶店的玻璃窗,我看見他蹲在路邊的垃圾桶旁,開始不斷嘔吐。


    這幾年,我相親不下十次,奇葩總會遇上幾個。確實會有這麽一些男人,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表現得慷慨激昂,好像見一次麵,你就是他女朋友了,再見一次,你就該跟他領證去了。所以,對於劉先生剛才的舉動,我雖然驚訝,但也見怪不怪,畢竟,人活到了這把年紀,沒有對象,誰都會著急。可他剛我握住我的手,馬上轉身出去吐,這……這也太讓人難堪了。原本,我是很想走出這家店迴家算了。可看他在外麵吐了一地,我又覺得這人可能是急性腸胃炎什麽的,我丟下他這麽走了恐怕不太合適。於是我從包裏摸出幾張紙巾,走出店門,想問問他怎麽樣了。


    我走出奶茶店的時候劉先生站在垃圾桶旁邊,已經吐完了,正在順氣。可當我走到他身邊,正要遞紙給他的時候,他忽然又是一陣猛烈的反胃,彎腰吐個不停,連膽汁都吐出來了,還不斷幹嘔。


    我看他眼淚鼻涕流了一臉,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劉先生在嘔吐的間隙中,一臉悲憤地抬頭看著我,見我想給他遞紙,慌忙擺手。


    “你……你走開……離我遠點!”


    我的脾氣絕對算不上好,在聽到他這句話之後,我心中的不爽直線上升,很想走過去踹他兩腳。但看劉先生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覺得這人恐怕病得不輕,咱也沒必要跟一個病人較勁。於是我就說,行,我走了。你要是不舒服就趕緊打120吧。


    那之後我並沒有迴家,而是約了幾個姐妹去ktv唱歌。到晚上9點多,我迴家之後發現我媽坐在沙發上正等著我,我把下午的遭遇跟我媽一講,她就激憤了,立刻打電話給表舅媽,說,咱家欣楊就算不夠漂亮那也是正正經經的黃花大閨女,你介紹的那是什麽玩意兒,仗著自己有幾個破錢就不把別人閨女放在眼裏了,他是不是得絕症了,吐得要死不活還出來相個什麽親啊?


    隨後,我媽走進了她的臥室,她跟表舅媽說了什麽我也就不知道了。


    此事過去了幾天之後,有一天的中午,我的表舅媽忽然出現在了我上班的地方。她是特意來找我的。一見麵,她就拉著我的手對我說:“楊楊啊,請你一定幫舅媽這個忙。”


    我這位表舅媽,我對她一向是沒有好感的。小時候我們去她家玩,她有個兒子比我大幾歲。不論什麽好吃的、好玩的,她都先給她的兒子。她家茶幾上擺放的水果、糕點,如果我去吃了,她就會打我的手說:“你給哥哥(她兒子)留點嘛。”,相反,她跟她兒子到我家玩,什麽好吃好玩的,我父母都會讓我先給哥哥,這是待客之道。


    在成年之後,每次家裏親戚聚會,她會當著家裏親戚的麵把她兒子誇得很了不起,接著她會開始說我,欣楊啊,你要多跟哥哥學習。


    學你妹!我雖然是個大專生,你兒子也隻是交錢讀的二本,那種爆棚的優越感到底是從何而來我真心不明白。


    我知道表舅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既然她開口央求了,還買了水果來。我就說:“舅媽甭見外,有什麽事你隻管說,不過我幫得到幫不到那就不知道了。您也曉得,我這個人是沒什麽本事的。”


    表舅媽訕訕地笑著,接著她說起了之前跟我相親的那位劉先生。


    她說,那個男人是她公司領導的侄子。因為表哥工作上的問題,他們一家正好要求助於這位領導,這個人,他們是得罪不起的。前幾天,那位劉先生在與我相親完過後,迴到家上吐下瀉一病不起,送去醫院,醫生說是急性腸胃炎。吊鹽水、吃藥之後,迴到家,一點作用都不起。總之,現在那位劉先生病得非常厲害。他的家人把這事怪罪到了我頭上。表舅媽的意思是,讓我跟著她一塊去劉先生家,當著他父母的麵把那天相親的經過跟人父母解釋一遍,並且給他們道個歉。


    這時候,我也明白為什麽表舅媽會找到我單位上來,想必此前她也找過我媽。我媽肯定少不了一通亂罵。因為這要求實在提得太沒道理了。


    我說:“表舅媽,看在親戚的份上,你拿我的終身大事去討好你們領導我都不跟你計較了,但想讓我去給那家人道歉肯定是不可能的。”


    表舅媽在被我拒絕之後,開始哭哭啼啼起來。她一個勁潑我,說:


    “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麵上,也看在你表哥的麵子上啊。他工作遇到了困難,這個領導能幫他大忙,算我求你了,就算委屈,也跟我去他家吧,把這件事的前後經過跟人家講一講,我們一家都會記你這個情的。”


    這樣沒道理的事,原本我是打定主意,不論表舅媽怎麽哀求我也絕對不去。但讓我沒想到的是,表舅媽竟然在辦公室,當著那麽多同事給我跪下了。她說,表哥開的公司快要倒了,他們公司這樁業務如果接不到,表哥公司倒了不說還會欠上一屁股的債。能否接到這樁業務,全賴這位領導一句話。無論如何,她都希望我幫她這個忙。


    我其實是個心很軟的人,哪怕對方是我很討厭的長輩,但那畢竟是長輩。她都跪下了,我也不好不答應。盡管心裏麵還是很不舒服,但我點了頭,說行,你趕緊起來,我跟你去就是了。


    那天下班之後,我跟表舅媽去了劉先生家。


    劉先生的家在位於本市近郊的一個省級示範性住宅區內。這個住宅區的周邊設施、綠化以及物業管理等都非常棒,在市裏麵是很出名的。住宅區內又分好幾個區,有八層樓房、高層電梯房以及小別墅,而不同的區域,用花或樹來命名。比如桃花園、玉蘭園、櫻花園等。劉先生家所屬的區域叫做“牡丹園”,園區內的花圃上種蠻了不同品種的牡丹花,四層樓帶庭院和車庫的歐式小別墅一棟棟排列著,房子是白色的,屋頂是藍灰色的,房子挺新,建成應該不會超過三年,遠遠地看上去,我覺得,這些房子有點像公墓。


    我不知道這種小別墅多少錢一個平米,但我估計,就這麽一套房子,五六百萬是肯定要的。


    劉先生家,就在這些小別墅的其中一棟。四層樓都是他家的,門口有個小院子,院子裏鋪了鵝卵石、堆砌了假山、修建了浴池,還有個中國風的涼亭。總之,在歐式建築下出現這麽個涼亭,至少我看著,還是覺得很別扭。


    當天,劉先生的父母都在家。他的父親給我們開的門。我的表舅媽一見對方家長那麵兒,立刻表現出一臉的討好與獻媚,遞上她買來的各種保健品。當然,她這麽做是為了她的兒子,但她那種低人一等的態度,似乎助長了對方的氣焰,尤其是劉先生的母親,從進門到坐下,硬是沒給個好臉。


    她說:“我兒子身體一向很好,那天出去跟你見了麵迴來就上吐下瀉,然後就一病不起了,去醫院吃藥打針都沒用。這不,現在就在樓上休息。整個人虛脫得沒有一點力氣,吃什麽吐什麽,就這幾天,瘦得都沒有人形了。我說,那天他跟你出去,到底吃了什麽鬼東西……”


    劉媽媽大約五十多歲的木有,穿著一件老太太長穿的那種大花的黑底針織衫。一邊數落,一邊斜眼看著我,似乎我是個很晦氣的掃把星。


    我是很想迴敬劉老太太幾句的,但我這次跟著表舅媽來著為的就是息事寧人,於是我壓住火氣,裝出一臉悲痛的樣子說:


    “那天我跟劉先生才剛見麵說了沒幾句話他就開始吐了。迴去之後我才聽舅媽說劉先生得了急性腸胃炎,也覺得很難過,所以才來探望一下他。”


    劉媽媽似乎還是不太高興,倒是劉先生的父親見狀後說:“他現在狀況不好,家裏人請醫生來,吊針打了,藥也吃了,始終不見好,吃點東西馬上就吐。哎,你們既然都來了,就上去看看他吧。


    他說罷,就領著我們上樓。


    劉先生的家裝修得金碧輝煌,水晶燈、金色馬賽克的電視牆,沙發全都是高背的歐式沙發。怎麽說呢,一進去就像進了夜總會的感覺。我們跟著劉先生的父親上了三樓,正好遇到一位小保姆從樓上下來。她告訴劉先生的父親,說劉先生剛喝了點稀粥,但是精神不好,很虛弱。


    劉先生的父親點點頭,帶我們推開三樓一個房間的實木門。就在門被推開的一瞬間,我忽然感覺到一陣涼意撲麵而來,不禁打了個顫。我向房間裏望去,之間房內擺放著一張歐式的大床,床的左側是落地窗,窗戶關著,兩層窗簾也拉著,所以房間裏的光線很暗。那位劉先生,此時就躺在床上,看樣子像是睡著了。


    正如他母親所言,幾日不見,他看上去確實是消瘦了很多,臉頰都有點凹進去了。因為屋子裏沒有開燈,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臉色。我跟著劉先生的父親以及表舅媽走到劉先生的床前,他爸輕輕叫了他兩聲,沒能叫醒他,接著就扭頭對我跟表舅媽說:


    “這幾天他一直吐,基本上沒吃東西,休息得也不好。既然他睡著了,就讓他睡睡吧。你們來看他,我替他謝謝你們的好意。”


    這位劉伯伯看上去還是相對知書達理的一個人,正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躺在床上的劉先生忽然一下子把眼睛睜開了,並且在睜眼的瞬間,他扭頭直直愣愣地盯著我。我被他這眼神嚇了一跳,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繼而撞到身後的書桌上,並且手肘不小心碰掉倒了一個東西,啪地一聲,那東西掉在我腳邊,摔碎了。


    我埋頭一看,才注意到,被我碰倒的是擺放在劉先生書桌上的一個插著香的香爐。香爐大概是陶瓷的,摔碎成了幾瓣,香灰撒了一地,幾柱沒有燒完的香則斷成幾截掉地上。


    我的這一舉動,引起了劉伯伯以及我表舅媽的注意,他們扭頭一臉莫名地看著我,卻沒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劉先生此時已經坐了起來,並且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劉先生就從床上跳下朝我撲了過來。我想躲,但沒躲開,劉先生撲過來的兩隻手一下子就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整個人都倒在書桌上,背部不知道擱了什麽東西,疼得要死。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卻聽見劉先生一聲慘叫,手突然縮了迴去,接著,他跪在地上,開始嘔吐、流淚,像抽筋一樣抖了幾下就昏厥了過去。


    我被表舅媽從書桌上扶了起來,不斷咳嗽。劉先生的父親也驚叫著去攙扶倒在地上的兒子。接著樓梯那邊傳來一陣腳步,劉媽媽以及家裏的小保姆也都衝進了房間,一邊跑還一邊嚷嚷,怎麽了!怎麽了!總之,整個家裏當時是亂成了一團,誰也顧不上去解釋什麽。


    那天,我跟我的表舅媽基本上可以說是被驅趕出了劉家。那位劉媽媽,我覺得簡直就是一潑婦。我跟表舅媽都走出她家門老遠,她那罵聲還在後麵不消停。


    在迴家的路上,表舅媽說,哎呀,你說劉家這個兒子怎麽好端端的忽然衝過去掐你脖子,真是把我給嚇呆了。


    我說,恐怕是精神上有什麽問題。這麽一想,我更加火大,就對表舅媽說:“你讓我幫你,我也幫了。關於這個人的任何事,以後都別跟我提。我長這麽大,第一次這麽受氣,也第一次被人掐住脖子。再讓我見到這家姓劉的,尤其是那個劉媽,我直接動手了,管他什麽有錢人,我又不花他家的錢!”


    表舅媽看著我,自知虧理。隻能一個勁勸我消氣。


    當天迴家後,我在洗澡的時候對著浴室裏的鏡子看了看,發現我的脖子上留下了幾個青印子,摸起來倒是不疼,大概是被劉先生給掐出來的。我爸媽知道了這事之後大動肝火,要找姓劉那家人算賬。我說,算了,都是親戚,也別讓表舅媽為難,算我倒黴,碰上這麽一個精神病狂躁發作的,咱跟病人就不計較了,反正他也沒真把我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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