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慈安閣的路有些遠,因左夫人性喜安靜又喜歡念佛,因此特意選了這個地方。路上蘇王的這幾個女人一頓抱怨,因為鄭側妃的一句提議,大家都沒有乘轎輦,統統在丫鬟的攙扶下走著去的。


    冷月柔倒是沒什麽,做實習醫生那會,在山上挨家挨戶地給病人看病,不知道磨破了多少雙鞋,現在這點小路簡直是小菜一碟。


    水兒攙著冷月柔,在旁邊耳語道:“小姐,聽說王爺剛出去就去了清香樓。”


    “清香樓是什麽地方?”冷月柔不禁問道。


    鄭側妃轉過一張美麗無比的臉蛋,笑著說道:“清香樓是蘇越國美女如雲的地方,那是有錢人有身份和地位的人才能去吃花酒的地方,王爺肯定又得了美人。”鄭鄭的臉上有些許的失落,不過是瞬間,看來蘇王已經不止一次讓眾美眷失望了。


    莊莊頓了頓:“傅如意那個賤坯子就是從清香樓出來的,就會耍些狐媚妖術,不過她心猿意馬,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那等下三濫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難怪王爺要將她扔進亂葬崗。”莊莊一副懷恨在心和嫌惡的表情。


    冷月柔暗想,傅如意看上去並不像朝三暮四之人,還說不準這期間與什麽陰謀呢。


    慈安閣是一處淡雅之所,院落中放著一些瓷盤,盤子裏放了些米粒,偶爾有幾隻飛鳥啄一口食,繼而又飛到院落中高大的樹枝上,丫鬟打起第一道簾子,一股淡雅的檀香味撲鼻,讓人內心澄淨,忍不住將所有算計的心思拋諸腦後。


    一個丫鬟通報過後,退著出去。


    第三重簾子被丫鬟挑起,才看見一個婦人安靜的麵容。她手中拿著一串念珠,眉宇間有不聞時事的淡然,一身持重的暗紫色錦緞束腰祥紋衣,一件通體晶瑩的墨玉掛在脖頸間,別無其他。


    還未等眾人行禮,她便說道:“免禮吧,都坐。”


    眾人落座接了茶,茶香也應景,淡香樸素,讓人心馳神往。


    冷月柔並沒有座,她看過很多宮廷戲,新娶進門的媳婦定要給公公婆婆行個禮數,禮數是不可以免的,否則顯得太不敬了。


    “孩兒冷月柔給母親請安。”身段窈窕,笑語生花。


    左夫人從腳打量到頭,左臉上那一塊明顯的青跡倒是讓她吃了一驚,然而也隻是一瞬,畢竟年紀大了,見過的事情也多了。


    “月柔不用客氣,座吧。你出來王府,對王府裏的事情還不算熟悉,等閑下來讓莊側妃和鄭側妃好好給你說說,以後這個家還要靠你。”


    畢竟是主妃,王爺再不喜歡也是皇上賜婚。


    鄭側妃說道:“母親說得是呢,王爺現下把王府的事情交給我,就是怕姐姐們太累呢。”


    老婦人捧茶的手頓了頓,隨即點頭一笑。


    “咳咳咳…”左夫人將茶杯遞給身側的丫鬟,自己不住地咳嗽起來,臉都憋得通紅,側妃和幾個侍妾滿臉淡然,連蘇王都懶得管她,誰還願意熱臉去貼冷屁股,今天行禮也是因為王爺有了正妃,算是王爺交代下的。


    清香樓,蘇王上官疏虞坐在一個雅致的房間,對麵濃妝豔抹的女人確卻是一副精明幹練的麵孔。


    上官疏虞的眸子裏滿是機關算計,隨即開口道:


    “著你辦的事情怎麽樣了?”


    女子叫阿訇,是清香樓的花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隻賣藝不賣身。


    “王爺放心,玉城那麵很安靜,皇上沒什麽動靜,最近新得了一位妃子,聽說長相清麗脫俗,很是可人,皇上正在興頭上。”


    上官疏虞冷冷的眼神打量著阿訇,捏著扇子的手卻頓住了說道:“最近有一位神武之人,名叫單國偉,聽說很喜歡唱曲的女子,本王希望你將他收羅過來,我打算過一段時間舉辦一個晚宴,到時候你也一起來。”


    阿訇眼神有些淒淒的,王爺的心思她都知道,為著他守身如玉,他卻不在意。


    “阿訇明白,為王爺,阿訇願意做任何事情。”一雙似水的眼眸深情地看著蘇王,那雙手也慢慢向蘇王的手移去。


    而蘇王卻站起身子,仿佛不曾察覺似的說道:“好,本王相信你。”


    “母親是不是身體不適,怎麽不找大夫?”冷月柔的職業病又犯了,看見誰頭疼腦熱的她都擔心著急。


    莊莊和鄭鄭以及其他幾位妾室都表情淡淡的不關心,水兒忘了和冷月柔說了,左夫人是當今皇太後的妹妹,也是蘇王的奶娘。蘇王並不喜歡這個所謂的母親,是因為他心裏還有解不開的疙瘩。


    左夫人微微一笑,麵色赤紅,臉上的表情卻很平靜,看來咳嗽是老毛病了。


    “一入秋就愛犯,老毛病了不打緊,倒是王爺政務繁忙,顧不上哀家,隻要你們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冷月柔一身淺黃束腰長裙,一條白色的帕子掐在手中,微微擦了額頭上的汗。她也驚住了,自己融入角色可真快,平時就是一個地道的女漢子,看來耳濡目染是對的,麵對這麽多的美人,她真是忍不住要女人一些。


    “母親可著人將白梨去核,再加上金菊花敖水,半開的時候加上冰糖喝上兩個月可治愈喉疾。”冷月柔坐在左夫人的右手,因此那一麵醜陋是看不到的,左夫人倒是吃一驚,這孩子另一側的臉當真是美麗至極。


    同時訝異的是,素問玉城冷侯府大小姐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姑娘,卻沒有聽說她精通醫術。不過深藏不漏是對的,在這深似海的王府,保住自己才是要緊。


    左夫人遂看了看一旁的雨符,隻見雨符朝著左夫人說道:“夫人,王妃說的,奴婢都記下了,馬上著人去辦。多謝王妃。”雨符朝著冷月柔福了福身子,眼眸中是些微的讚歎之色。不過沒有人說什麽,不必去計較一個女人關心王爺都不在意的事情。要想留住王爺的心,就該投其所好。


    當水兒和冷月柔說這些的時候,冷月柔正在自己的暖翠閣對著外麵寥落的秋景發呆。


    “小姐,左夫人你還是少管,她雖然將蘇王從小養到大,但是,蘇王一直懷疑是當今太後和左夫人聯合殺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其實皇上也是有顧慮的,皇上怕蘇王造反報仇。”


    水兒的聲音極小,像一隻小蒼蠅趴在耳邊。


    冷月柔將烏黑的墨發披在胸前說道:“水兒,你說我將臉上的烏青擋住如何?”


    水兒看小姐不理會她,遂歎息道:“這次小姐好了以後,從來沒有替皇上想過,小姐你是肩負侯府命運的人,要為大計著想。”


    冷月柔轉過臉,一雙閃亮的眸子看定水兒,纖玉手指放在烏黑的發上,越顯白皙,一身淺藍色的睡袍襯得她身段窈窕,宛若仙人,隻不過水兒是站在小姐的右側。


    冷月柔想,還是不要說自己是穿越過來的,萬一被水兒知道自己沒有了利用價值,那麽稟告皇上也未可知,到時候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水兒,從前的事情我真的都忘了,其實我想重新開始,哪怕這人生平淡無奇,但是隻要我們幸福快樂,就好啊,不奢求大富大貴,我隻想尋一個普通的男人,過正常的普通日子,這就比什麽都好。”


    水兒覺著小姐好像是一個演講家,說這些的時候,仿佛有一股力量,深深地打動了自己,連著自己也向往那樣美麗平淡的日子,可是身上的使命卻是不容忽視的,畢竟皇上是她的恩人,也是她傾慕的男子。為了皇上,水兒什麽都願意做。


    遂沉默良久。


    “王妃,好願望。”


    一個聲音透過簾子,冷月柔在他嘴裏第一個字符響起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上官疏虞愛聽牆角。


    “給王爺請安。”冷月柔聲音懶懶的,卻低著頭不願意看他那一副囂張的臉龐。


    天色漸漸暗下來,夕陽的一束光打進梳妝台上,窗外偶有清風徐過,冷月柔那一身通體的淺藍色將身段襯得窈窕有致,那半邊青跡隱在發裏,眼睫下覆著一層淡淡的陰影。當真是美極了。


    見蘇王半天沒有說話,水兒漸漸退了出去,冷月柔抬起臉,撞上了上官疏虞炙熱的眸子。電光四射,冷月柔差點沒把持住,你奶奶個二大爺,冷月柔懶懶地漏出那半邊鬼臉,發出挑逗一般的微笑。


    蘇王緩過神來,看著她又想起了皇宮中的種種,遂正了正身說道:“王妃可好了?”


    “托王爺的福,臣妾估計是死不了了,不過今天臣妾身體不適,請王爺速迴,還有如期美眷在等著你呢。”


    蘇王淺灰色對襟長衫,領上繡著錦雲彩月,腰間的幾樣配飾個個價值連城。


    蘇王淺淺一笑,語氣中有些揶揄,那樣子好像是在說,就憑你,還不配。


    還沒有哪一個女人見到本王不心動,你冷月柔是第一個。本王想要的女人,沒有得不到的,你丫奶奶的二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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