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紫色的光弧混雜著黑紅的碎片打在地上,院牆被不知何處而來的薙刀掀翻,仿佛燃燒著蒼青色火焰的來者將煙塵劈開,隨手捏碎了一把敵短刀。


    不知道什麽時候,這片地域上好像隻剩下他們,浪人武士和新選組的人都在霎時間被轉移。


    失去對手的敵打刀像是受到驚嚇一般衝向那些家夥,突然又轉了一個方向衝向三十七,那模樣就像是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追著他。


    隻剩下骨架的短刀當機了一樣,眼睛處的紫色或是綠色光芒明滅不定,最後下定決心舉著刀砍向三十七。


    三十七一刀擋住兩把短刀,下意識地摸向腰間,不出意外地摸了個空。然後就跟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直接揮開兩把短刀,側身躲開打刀的一斬,反手就給他一個貫/穿傷。


    這邊三十七輕鬆解決了半隊敵人,那邊膝丸卻是有些難辦,兩把槍和一把短刀的配置本就不好打,再加上是不利與太刀的夜戰,膝丸打得很被動。


    借著敵人攻擊的空隙一刀帶走短刀,在骨骸黑色的灰燼中,蒼青色的火焰格外明亮,那些家夥一路以碾壓的姿態掃滅街道上的敵刀,就連逃跑也沒有可能,連哀嚎也沒有地化為飛灰。


    “竟然是檢非違使……兄長快走!”一抬眼,膝丸眼見著圍攻自己的兩把槍以極快的速度衝/刺,堪堪憑借背後的優勢攔住一把,另一把的迅擊卻無可奈何!


    這樣的等級……不行!


    膝丸在擔心自己兄長的時候,完全忘記了剛才一把刀滅半隊的異常戰鬥力,實際上,這種速度的攻擊,三十七完全可以躲。


    但是,三十七並不準備躲,他需要一個理由換人。


    三十七一躍而起,甩刀砍殺兩振短刀,還沒落地就被槍尖來了個對穿,疼痛倒是讓他好好冷靜下來,沒有管麵前的槍兵,很明顯,正在接近的“檢非違使”才是難纏的對手。


    “轟——”槍兵並不會憐惜自己的對手,槍杆直接把三十七重重地甩到牆上。


    牆體發出悲鳴,然後不堪重負地坍塌了一半,崩塌後砸起的土灰撲麵。


    本就疼痛的傷口被這般再度傷害,再加上塵土帶來的窒息感,三十七實在忍不住地咳起來:“唔……咳咳……”


    哪怕是用右手緊緊捂住咳血的唇也無濟於事,鮮血從指縫間溢出,幾息之間就落在地上。


    三十七左手支著髭切,堪堪能搖搖晃晃地從廢墟裏站起來。


    這是很奇怪的事情,總部派發的殼子本就不弱,隻是普通的受傷而已,竟然嚴重到這種程度。作為鬼切,往日除妖受傷比這嚴重的多如牛毛,現如今會產生這種情況的原因隻有一個——


    是“毒”改變了原先的體質。


    不是那杯奶茶裏的毒,而是審神者的契約,是無形的規則之毒。


    係統心痛:“……為什麽不躲開呀!跑呀!”


    三十七沒管係統在腦子裏的叫喊,現在他腦子裏嗡嗡作響,身上的妖力被審神者的契約一點點吞噬,力量流失的感覺可稱不上好過。


    可怕的是,從全身傳來的無力感讓他腳軟到幾乎走一步都做不到。


    “兄長——”膝丸急得都要哭了,揮刀的動作更加狠戾,用以傷換傷的方法解決了槍兵,一腳踩著短刀的腦袋躍到房頂,拋下零星幾把短刀就趕向兄長。


    “兄長,快走!檢非違使很危險!我掩護你!”膝丸從房頂上跳下來,一刀把走在最前麵的大太刀斬殺。


    膝丸把自己的兄長牢牢護在後麵,暗金的貓眼凝重地看著瞬間暴躁起來的檢非違使。雖然是看不出來,輕傷的膝丸麵對數量龐大的檢非違使,本就是沒有勝算,再加上一把重傷的髭切……


    此戰必輸!


    膝丸是選擇逃跑,還是選擇義無反顧地守護自己的兄長……答案自不必說!


    三十七順手把血抹在袖子上,檢非違使的氣場越來越強烈,那些家夥把沿路的溯行軍碾碎。這種情況下,逃脫成功的概率實在太小,穿梭的懷表發動也需要時間,隻能選擇拖延時間。


    “說什麽傻話?如同喪家之犬般逃跑,有辱源賴光大人的威名!”三十七提起髭切迎向襲來的大太刀。


    “兄長說的是!”膝丸愣了一下,隨即側身橫斬敵人作為迴應,“我就是源氏重寶,膝丸!”


    刀光密集,想要完全抵擋根本不可能。


    大太刀看似笨重,但實際比一般的太刀快得多,範圍也不小,高大的身軀揮著那把刀,破空之聲厚重而迅速,就算用雙手握刀都感到吃力。


    槍兵也是如此,被規則加強的速度和穿透力都達到頂峰,猙獰的麵孔一瞬間就到了眼前,膝丸隻來得及用刀往斜側麵挑,強橫的衝力把槍尖往前送,銳利的側鋒在臉上劃出一道口子。


    快要撐不住了。


    三十七已經認定,膝丸受傷嚴重,他黑色的外套上有成片凝固的血痂,後背的傷口一看就是短刀的偷襲,左臂還被動作極快的檢非違使砍到一刀,深可見骨。


    來不及了!


    三十七:係統,換!


    係統在旁邊幹著急,聽見指令,馬上就連接了數據庫,數據洪流很快就在這個殼子上搭建、重組,紅色的邪光燒在髭切的刃身上,那些紫色的流光盡散,左眼的契約灼燒著審神者的術式,霸道地宣誓著主權。


    “嘶——真是陰魂不散!”染上黑色的指尖揉揉左眼,屬於鬼切的臉上露出不耐的神色,隨手把剛才和自己僵持的大太刀解決,嫌棄地甩了甩化為紅色的刀身。


    “喂——把刀給我。”


    膝丸冷不丁聽到這句話,差點一個手抖被大太刀砍中,驚訝地看著自家兄長。


    還是那副模樣,隻是向來溫和的金色瞳孔轉為紅色,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露出狂妄的笑容。那是一個虛影,在背後的白發惡鬼,陡然出現的赤色鬼手和透明的髭切本體。


    一步、兩步……


    目光中的兄長,從高雅的武士轉為不羈的惡鬼,隻用了短短一息!


    一時愣住的膝丸陷入混亂,那的確是兄長的氣息,但是怎麽會這樣!?


    “錚——”


    正在糾結的膝丸被刀鳴驚醒,抬眼就是銀白色的短發和黑紅的鬼角,然後就被嘶啞的聲音打擊得差點哭出來:“我說你,打不過就別開小差!把刀給我,一邊看著!”


    膝丸:阿尼甲兇我qaq


    “……”那惡鬼斜了一眼膝丸,出乎意料地看見他眼角的淚水,“這招你就對付那個蠢貨去吧,我不吃這套!”


    膝丸眼見他偏過臉,看著在短發中微紅的耳尖,淚眼汪汪地把自己的本體遞上。


    “麻煩!”惡鬼顯然是沒有應付淚水的經驗,收起鬼爪,指節輕輕劃過眼角,他仿佛掩飾般不去看那雙瀲灩的金瞳,有些粗暴地奪過膝丸手中的本體,挽了個刀花。


    這把佩刀,源賴光可是一直在用,被他稱為源氏重寶……


    他還不稀罕!


    他是鬼切,是弑主的兇刀……


    他的目光銳利起來,既然是沒有同族氣息的機器,隻需一刀就可以見分曉!


    “吼吼吼——”隻為達到驅逐目的的檢非違使撲上來,蒼青的火焰熊熊燃燒,薙刀狠狠地劈向惡鬼。


    “太慢了!”


    已是迅疾的白刃撲空,薙刀根本來不及迴防,瞬步出現在他背後的惡鬼露出嘲諷的表情,“膝丸”刀氣斬出,接連砍傷幾刃。


    還沒有結束!


    懸浮在側的鬼手被妖力催動,握著堪比大太刀的髭切虛影連斬兩刀。


    一刀把薙刀上半身連同盔甲一同斬段,輕鬆地好比切豆腐;第二刀劈開空間,鬼刃召喚出燃燒著冥炎的城門,翻飛的刀刃割裂虛無的軀殼,瘮人的血眸自地麵浮現,目光所及便是燒卻過後的飛灰。


    這便是——鬼刃羅城門。


    此處是人間地獄,召喚羅城門現界已經注定了結局。


    敵方,全滅!


    蒼青色被吞噬殆盡,無數黑灰飄起的震撼場麵並沒有打動鬼切,他無聊地顛著膝丸,感覺手感不是那麽好。


    “不愧是兄長!”膝丸一臉崇拜,馬上就從震驚中迴神。


    “誰認你是兄弟?那個蠢貨嗎?”鬼切從迴憶中醒神,嫌棄地把膝丸的本體交還。


    “阿尼甲——你連我是誰都忘記了嗎?”


    “源賴光那個家夥……”鬼切咬牙切齒地說,“自己難纏,佩刀也難纏!”


    金光乍現,時空大門已然開啟。


    金光中,膝丸右手握著刀鞘,鬼切則扶著還在淌血的膝丸,他下意識地忽略了自己在繃帶下的傷口,誰讓那心口上的刀傷根本愈合不了呢?


    “膝丸沒有辱沒源氏榮光!”


    “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嚶嚶嚶……”


    對源氏異常仇恨的惡鬼挑著眉,髭切已經橫在胸前,在最後一抹金光消散的時候,鬼角已經若隱若現。


    “嘖,勉強承認好了。”鬼爪揉亂了一頭薄綠色的短發,“弟弟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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