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的一早壁爐便燃了起來。


    寢室裏都放了聖誕樹,聖誕樹下也早已堆滿了禮物,薩麥爾收拾好自己,坐在聖誕樹下,認認真真的拆禮物。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收到聖誕禮物了,他的第一份聖誕禮物是戈德裏克送的一柄銀劍,那柄銀劍從十一歲一直陪他到十九歲,斬殺過吸血鬼,斬斷過匈牙利樹蜂的翅膀,最終折斷在教廷騎士團的手裏。


    但這已不是那個動蕩的時代,至少聖誕樹下的禮物盒沒有一個像是能裝得下一柄劍的樣子,但薩麥爾還是極鄭重的挨個拆開,打量,把玩。


    德拉科不知道從哪弄了一堆魔藥材料來,一包一包滿滿的塞了一盒,上麵還放了賀卡,說是雖然有些材料對一個一年級而言有些超綱,但相信薩麥爾能把握好這個度。潘西送了幾件新的巫師袍,布雷斯就要接地氣得多,少年十分坦誠的裝了一整盒零食,說是看薩麥爾不怎麽吃零食,所以挑了些他平時愛吃的,希望他的好兄弟能喜歡。


    薩麥爾安靜的看了一眼滿屋亂蹦的巧克力蛙:……。


    再抬頭看看滿天亂飛的蜜蜂軟糖:……。


    出人意料的是,最沉的禮物出自斯內普之手,不大的包裹沉重到薩麥爾有理由認為這是斯內普讓家養小精靈搬過來的,畢竟正常的貓頭鷹絕對無法帶得動這麽沉的東西。


    纏禮物的並非緞帶,而是牛皮繩,準確說連包裹都是羊皮紙,這令薩麥爾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斯內普是不是隨手扯了日常書寫用的草稿紙用魔咒隨意一包。


    帶著這樣的懷疑,拆開羊皮紙後厚厚的一摞書也就無法令他感到意外了。少年默默地把這摞上麵放了張紙,寫著初級魔藥師考試範圍的書放到一邊,在心裏感慨一句,不愧是斯內普教授。


    雷吉諾德的禮物相當微妙,那是一根有些老舊的魔杖,製作並不精美,甚至可以說是粗糙。旁邊放著的紙條說,奧利凡德魔杖店出售給小巫師們的魔杖裏會放著蹤絲,以此來限製小巫師不能在放假的離校期間使用魔法,而這根魔杖上沒有那種限製,希望薩麥爾能妥善使用。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果薩麥爾真的是個十一歲小孩兒的話,這可不是一般的重禮和看重。


    布尼爾的禮物中規中矩,就像薩麥爾都沒有迴古堡倉庫去取,而是隨意訂購了一件飾品一樣,對方也僅是送給了薩麥爾一枚胸針,順便簡單而客氣的寫了個賀卡。而令薩麥爾意外地則是安德森的禮物——


    這位渾身上下散發著神秘氣息,飽受爭議,性情陰鬱冷淡的學長的禮物是一張字條,上麵詳細的列了數本關於黑魔法和黑魔法防禦的書的清單,沒有問候,沒有祝福語,仿佛真的隻是隨意給他的學弟列了個書單充作聖誕禮物。


    薩拉查送的禮物則更為簡單粗暴,雖然那盒子沒有寫名字也沒有標注地址,但在薩麥爾打開後便確定了這隻能是薩拉查送給他的東西。


    準確說,應該是還給他的東西。


    盒子裏是一副烏鴉的骨骼,用水銀浸著,早已剔的極幹淨。因為保養得當,所以哪怕經過長久的使用仍完整白皙,纖細而透亮,熟悉的令薩麥爾忍不住發出一聲歎息。


    這個時代的日子真是過於安逸,安逸到讓他都快忘了自己的煉金技巧和那一手令人聞風喪膽的黑魔法,安逸到讓他幾乎代入了自己的霍格沃茨學生身份角色,每天舒舒服服的沉浸在學習研究和與同院學生的嬉笑打鬧裏。


    倒不如說這種安穩的日子對任何一個從戰爭中走過來的人而言都是難以拒絕的誘惑。


    除此之外還有一份令他有些意外的禮物上寫著赫敏的名字,小女巫送的禮物是幾本關於麻瓜工業的書,附上字條,代羅恩道了歉。


    這份禮物令薩麥爾不得不從自己為數不多的東西裏翻找一通,最終找到了些莫特拉鼠的觸手送過去,在字條上寫了功效和用法,但對是否原諒羅恩的事隻字不提。


    他並不會在意一個十一歲孩子的冒犯,卻也不想接受對方‘家長’的道歉——隻要名為羅恩的那孩子的智商真的在十一歲水準,就應該清楚在自己幫了他的情況下因為惱羞成怒脫口而出的,在這個時代稱得上辱罵的一句黑巫師該是多麽的失禮。


    那孩子應該學會自己道歉,或者自己委婉的示好,薩麥爾敢保證,赫敏的這份禮物羅恩絕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會拚盡全力阻攔赫敏給他送禮物的行為。


    整理完禮物,少年站了起來,舒展了一下筋骨。他起的足夠早,完全趕得上今天早上的熱南瓜汁,和他起的一樣早的是安德森,兩人在斯萊特林休息室裏碰了麵,而直到安德森吃完飯,薩麥爾一邊看書一邊抿完一整杯南瓜汁,雷吉諾德都沒出現在斯萊特林的長桌上。


    校長給留校的學生們一人準備了一個禮物,在他們吃早飯時由貓頭鷹送來,而那些沒來吃早飯的人將在聖誕樹下發現校長充滿了童心的禮物:一對長長的小腿襪和一根真的可以用來當拐杖的拐杖糖。


    不管其他三個學院的人怎麽歡唿,安德森和薩麥爾都不約而同的對著自己麵前的糖果和襪子陷入了一段長久的沉默。


    “……我不想把這東西拿迴寢室”大概是因為隻剩他們兩個人,安德森極其難得的主動開口“太蠢了,比去年還蠢。”


    “或許我今天並不該來”薩麥爾點點頭艱難的表示了讚同,接著留意到了安德森話裏的關鍵詞“去年?”


    “去年是聖誕老人玩偶,前年是臉盆大的薄荷味雪花糖,大前年最有創意,校長的同款睡衣”青年瞥了他一眼,在短短的一聲歎息後解答了少年的疑問。薩麥爾看向他,安德森長的相當俊秀,是那種蛇一樣的,蒼白而陰柔的俊秀,除去氣勢弱了些外頗有些薩拉查年輕時的味道。


    或許這就是哪怕德拉科那麽說了,自己還是對安德森印象頗好的原因,薩麥爾想道。


    “雷吉諾德應該給你講了關於我的事”正在他這麽想的時候,安德森忽然開口,青年說這話時臉上仍沒有什麽表情,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他慢慢的喝下最後一口粥,平靜道“我和你們不一樣,出身,陣營,還有擔任的角色都不一樣……別靠近我,如果你還想繼續認真學習,不參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話。”


    “還有”他說話有些沒頭沒尾,語速也極快,不等薩麥爾表示什麽,青年就站了起來,拿起桌上‘校長的愛心禮物’。他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說的很低,但少年還是很清楚的聽到了。


    “別太靠近馬爾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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