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仙彥佑偷偷潛入鳥族,跟在鳥族族長身後許久,見他一直忙著與族中長老商議處理事務。心有疑惑:鳥族向來是公主穗禾主事,如今這般狀況,難道說穗禾不在族中?在凡間遇見那女子果真是她?


    正當此時,果然聽見有人主動提及此事,彥佑連忙豎起耳朵偷聽。


    “族長,不知公主何時迴到族中?”一個花衣長老問道。


    “公主啊,並不知她歸期幾何,”鳥族族長捋了捋發白的胡須,意味深長道,“你們也知道,我們那位公主,一月總有半月拋下族中事務,徘徊逗留於天界。聽說,現今更是追隨火神殿下去了凡間。”


    “族長此言當真?小老兒聽說,夜神殿下和水神新近認迴的長女錦覓,乃奉旨下界渡劫,此事和火神殿下並不相幹啊。”花衣長老有些不信。


    “長老,您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夜神和錦覓下凡渡劫不假,可火神卻是在他們二人前腳踏入天機道盤,後腳就跟著一起跳了下去,私自下凡了。”鳥族族長壓低聲音,神秘道。


    此言一出,在座之人嘩然,但也有人質疑:“私自下凡可是要天規論處的,天界難道就不管嗎?為何不終止渡劫,將火神緝拿迴來?”


    “那可沒那麽容易,聽聞此次渡劫用的是百萬年難得一見的無字命理,如若貿然終止渡劫,隻怕要影響天道運數,隻能聽任由之,待他們一行渡劫歸來再行論斷。”


    “那此事與我們公主何幹?”


    “諸位長老誰人不知,公主一顆芳心早就高懸於那棲梧宮了。鳥族本是天後娘娘母族,娘娘又是公主殿下嫡親姨母,既然火神私自下凡了,她私底下求個恩典一同前往,不是輕而易舉之事,反正多她一個也不多,大家說對吧?”族長皮笑肉不笑。


    在座眾人也隻好尷尬陪笑,他們人微言輕,可不敢公開閑話公主,也不敢對族長出言不遜,以免惹禍上身。


    聽到此處,躲在暗處的彥佑不由苦笑了一聲:“你果真是愛極了火神,還是愛那高高在上的權勢地位啊?不過,也怪我當年自作多情,就偏對你一見鍾情。要不然,你也不會設計我和太微最鍾愛的女官,一箭雙雕,給荼姚一張明晃晃的投名狀。穗禾公主,你好狠的心啊!”


    也不知是不是孤寂、簡陋的小木屋內多了一人的緣故,我那一夜睡著極不踏實。奇奇怪怪的夢一個接著一個,一會夢見自己在平靜如鏡的湖麵踏水而行,所及之處,腳底竟然步步生蓮;一會又夢見自己恍惚站在天河之上,漫天墜落的流星落在身旁,煞是好看;最後,還夢見自己在雲霧繚繞的暗林裏,林子中央有株大樹,上頭綴滿了星星,更讓人稱奇的是,寒潭中竟滿是數不清的七彩錦鯉。


    我跑過去正想撈一尾錦鯉起來玩耍,卻見到岸上的巨石旁竟有一白衣飄飄的男子在小憩。隻見男子緩緩轉身,笑靨如花,溫柔衝我招手:“覓兒,來,到我這裏來。”


    那張臉似曾相識,溫潤如玉,我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徑直向那男子走去。待快走要到那男子麵前,我這才發現:這男子不就是蕭玉嗎?


    “你是……”就當我欣喜地要把那名字喊出口,誰知那男子突然麵容慘白,全身抽搐起來,像是在遭受極端痛苦。再一看,他身上的白衣突然被鮮血染紅了,一層層滲出來,血滴入寒潭,頃刻就把一潭水染得鮮紅鮮紅。


    我被眼前的情景嚇壞了,身子禁不住顫抖起來,本能地大喊出聲:“不,不,不要,小魚仙倌……”然後胸口劇痛,就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覓兒,覓兒,你沒事吧?醒醒,你快醒醒!”從遙遠的地方,有個溫柔繾綣的聲音在喚醒我,我捂住胸口,迷迷糊糊張開眼睛。


    好半天才看清身邊的人,一時間,隻覺得他的臉與夢中人的臉瞬間重疊,我“哇”一聲大哭出聲,撲到他懷中:“小魚仙倌,你太壞了,幹嘛嚇我!我以為你死了!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那懷抱開始有些僵硬,後來就變得無比溫暖,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有一隻手溫柔撫著我的後背,一下一下,好似哄孩子一般:“沒事了,沒事了,我這不好好的。是是是,我很壞,覓兒乖,不哭啦……”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等我清醒過來,自己已經趴在蕭玉懷裏好半天。連忙紅著臉,猛地將他推開,賠禮道:“對不起啊,小魚,我失態了,我方才做了一個噩夢……”


    黑暗中,我看不清蕭玉的臉,不過他輕柔的聲音就在耳側:“不礙事,覓兒這是魘著了,我掌上燈,你喝口水吧。”


    “嗯。”我順從應了一聲。油燈微弱的光,將屋子照亮了半邊,將我們的影子投在牆上,拉得長長的,牽絆在一塊。蕭玉很快端來了水,我連忙接了過來,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下去。


    隻聽見他在一旁哄道:“慢點喝,小心嗆著。”一邊說話,還一邊抬手將我鬢邊兩三縷被汗水浸濕,散落的發絲理順,他的動作很輕柔自然,好像做過幾十,上百次一般。“方才,覓兒在夢中喊我什麽?小魚……”


    “忘了……”這人怎麽這樣沒臉沒皮,不知收斂。我的臉越發燒得發燙,隻得將空碗遞過去,低聲道:“我還渴。”蕭玉果然放下手,接了碗,起身再去盛水。


    我趕忙趁著空檔將頭發和衣服理了理,胸口依舊悶得難受,隱隱作痛,想來心口疼的舊疾又犯了,我拿出藥丸。待蕭玉再把水端來,就著水一口將藥吞下。


    蕭玉見我吃藥,有些緊張問道:“覓兒,這是怎麽了?為何要服藥?”


    “我沒事,心口疼是娘胎裏帶來的老毛病,一直吃著藥。”我解釋道。


    “人說,醫者能醫人卻不能自醫。想不到覓兒身為聖醫族的護國聖女,卻也同蕭玉一般,飽受病痛的折磨。”蕭玉的口氣裏滿是心疼,說罷又咳嗽起來。


    深山老林,哪怕是入夏時節,夜裏也是寒氣逼人。我看著地上那有些發潮的幹草,想到蕭玉的病,再想到他從小錦衣玉食,恐怕從未受過這般苦,就鬼使神差說了句:“地上涼,要不,我們一起睡床/上。”


    話才剛說出口,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這是一個正經姑娘家能說的話嗎?指不定這會,蕭玉會覺得我是個水性揚花的放蕩/女子。


    說出口話潑出去的水,這可怎麽辦?此刻,我羞到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隻好把心一橫,“唿”一聲吹滅了油燈,道一句:“我先睡了。”就直接將被子一拉,從頭到腳把自己蒙住,大氣都不敢出。


    蕭玉那邊先是沒有任何動靜,也不說話。就這樣,過了約莫了一刻鍾,我覺得身側有響動,接著那股淡淡的草藥味,似乎隔著被子傳了過來,很近很近。


    蕭玉,他果真在我身邊躺下來了,怎麽辦?怎麽辦?我緊張地攥著被子,一動也不敢動。


    蕭玉似乎猜出了我心中的顧慮,輕聲道:“覓兒莫怕,你一片好意。哪怕你我同臥一榻,蕭玉也絕不會冒犯你半分,否則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瞎說什麽呢!”我從被子中探出一半腦袋,隻露出眼睛,大聲嗬斥他,不讓蕭玉再說下去。


    “是蕭玉說錯話了,覓兒早點休息吧。”語氣間似乎是滿滿的歡喜。這人還真是奇怪,被罵了還如此開心。


    就這樣,我和蕭玉兵荒馬亂地過了一夜,雖說有些不太習慣,卻也平安無事度過了。


    熠王蕭策帶著百名親兵,從邊境馬不停蹄往苗疆聖醫族趕。一路上爭分奪秒,大家餓了啃幹糧,一日不過歇息兩到三個時辰,戰馬都跑死了好幾匹。隨行親兵隻知將軍是接了密旨,就匆匆拋下邊關戰事,急行軍往聖醫族來了。


    蕭策擔憂臨天帝的病情,趕路這幾日大都沉著一張臉,寡言少語,一心盼著早日接到聖女,送去王城給父王治病。想到此處,他忍不住高高揚起馬鞭,狠狠抽打馬屁/股,好讓馬兒跑得快更快一些。


    還沒跑出多遠,常年行軍打戰練就的警覺性,就讓他覺得前方的灌木叢中有問題。他“歟”一聲,猛地勒住馬,一擺手讓隊伍生生停了下來。果然,灌木叢中突然竄出幾個身影,直接朝他奔來。


    隨行副將見此情景,連忙大喊:“保護將軍!”一行人便匆匆上前列陣,將蕭策團團圍住,保護起來。另有幾個親兵衝出去,與來人廝打起來。


    其中一人一麵抵擋,一麵大喊:“熠王爺救命,我是雲王府的蕭六啊!”


    “胡說八道,此地距雲王府尚有數百裏地,雲王爺府中之人怎可出現在這山野之地。”副將大聲嗬斥,“定是涼虢人的細作,活捉起來。”


    “王爺,我真是雲王爺的貼身隨從蕭六,有腰牌為證,雲王爺出事了!”蕭策眯起眼睛,仔細端詳了說話之人,那人一隻手臂纏著厚厚的繃帶,看來是此前受傷了。


    來人被打得節節敗退,眼見不敵,隻得甩出腰牌,再次大喊:“熠王爺,雲王爺奉旨進京,被刺客偷襲,如今下落不明。”


    蕭策飛身躍起,伸手接住蕭六拋出的腰牌一看,當下冷聲大喊:“快住手!”迴到馬背之時,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出保護圈,將蕭六一把提起來,大吼道:“兄長到底怎麽了?快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香蜜同人潤玉錦覓之美玉衾寒誰與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梅話三弄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梅話三弄並收藏香蜜同人潤玉錦覓之美玉衾寒誰與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