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是怎麽迴事, 縮在蝶屋自生自滅的鶴銜燈莫名其妙的成為了這裏的吉祥物,還是隱藏限定版的。


    “所以說啊!”鬼把自己攤成一片麵糊糊,在床上流啊流,差點被蠟燭頂上的冒出來的光給煎黃了,“蝶屋夜晚的蝶子小姐到底是誰傳出來的啊!”


    他錘床歎氣, 一聲更比一聲高:“蝶子她隻是個血鬼術,她是無辜的啊!”


    蝴蝶忍的嘴角又一次跳起了舞。


    其實這件事很難說是鶴銜燈的問題, 但也和他脫不了關係。


    歸根結底, 全賴這隻鬼太無聊了。


    “我也想知道怎麽迴事。”蝶屋的二把手高昂著頭, 雙手插著腰, “要不是我從時透那裏聽到我也不會知道——”


    蝴蝶忍的語氣不免提起一個不太美妙的尖:“原來蝶屋裏還有一個蝶子小姐!”


    鶴銜燈戰戰兢兢, 往被子裏一躲。


    他絞著本來就不太多的腦汁,使勁迴憶這個和自己有關鬼殺隊怪談。


    最新流傳的版本是這樣的。


    很久很久以前,蝶屋裏有一位蝶子小姐。


    善良的蝶子小姐幫助了好多好多鬼殺隊的劍士,但是後來啊, 可能是被鬼吃了,也可能是害了疾病,總之,大家都喜歡的的蝶子小姐死掉了。


    她是死掉了,但是她的靈魂放不下自己曾經幫助過的人,蝶子小姐想啊想啊,決定留下來。


    要是有人在夜晚來到蝶屋,會在最黑的房間裏看到一位穿著白色衣服,周圍環繞著藍色鬼火的少女, 那位少女的火焰不會灼傷別人,反而會將劍士們的傷口治愈——


    “這種人鬼情未了的感覺是怎麽迴事……”鶴銜燈虛弱的捂住了胸口,“你們的想象力為什麽這麽豐富?”


    鬼忍不住糾正道:“還有啊,蝶子並沒有那麽受歡迎啊,哪有那麽多人喜歡她,一個喜歡就夠了好嗎?”


    不過,說起來哈,這好像是和我有關的第四個靈異怪談了吧?


    貓頭鷹的紅薯風唿的鳥,藤襲山的鬼影在飄啊飄……


    鶴銜燈盤點了一下,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夾雜著滄桑的無力感。


    隻要想到自己又和鬼殺隊扯上了關係,白色的鬼差點把肚子裏的血給噴出來。


    “我還想問你呢!”蝴蝶忍看著鬼胃疼想吐的表情,第一個不樂意了,“你究竟幹了什麽啊!”


    “沒什麽。”鶴銜燈吐出的話裏夾雜著嘶嘶的雜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伊黑小芭內養的蛇學壞了,“我就是在思考……”


    他說這話的時候,麵部的表情像油脂一樣融化了緩慢而粘稠的往下墜,散到一半又和糕團似的被手給揉在了一起,表麵透著濕潤的暖光。


    蜂介是個溫吞的孩子,可鶴銜燈的脾氣太暴,它努力了一會也沒起什麽成效,隻好放棄掙紮,任由白鬼借著它的力把自己搓扁揉圓。


    “怎麽樣的臉才算好看呢?”


    說這話的時候,鶴銜燈的麵頰上拉起了一條長長的絲。它粘在手指上,末端還帶了點暗淡的紅色,看起來不太像熱點心的時候蒸出來的奶脂,反而有點像血管或者經脈,表麵豐盈而鼓脹,好像要溢出一些不太美妙的東西來弄髒床。


    鶴銜燈揉著臉,換了張新皮相。


    他又把自己捏成那位頭發絲裏摻著藍又飄著白的少女,眉毛圓圓尖尖頂在骨頭上,睫毛翹翹卷卷壓在眼眶上,嘴巴不紅,有些泛紫,但是看著沒什麽病氣,溫婉的像一尊剛從神社裏請迴來的泥塑像。


    “我晚上沒什麽事幹。”鶴銜燈學著蝴蝶忍,把臉壓在自己的手背上,“就把自己捏成這樣看月亮。”


    “不過看到一半就覺得沒事幹,就會拿這張臉改造一下……”


    鶴銜燈把自己的臉揉來揉去,低著腦袋哼哼唧唧:“然後——好像因為揉的太醜的關係嚇到人了。”


    “這不醜啊!”蝴蝶忍把臉挪開,手臂啪的一下打到膝蓋上,“很漂亮啊!”


    鶴銜燈聞言抬起了頭,露出了改造後慘不忍睹的臉。


    那臉蛋之寬,好似一個摳門的攤主用最少的麵糊攤了個最大的薄煎餅,邊緣都破了不說,還隻在上麵撒了兩粒芝麻,左邊一個,右邊一顆,這就算了,那兩粒芝麻還撒的歪歪的,可以說是非常對不起強迫症患者了。


    蝴蝶忍:“……”


    “因為嚇到人家的關係我就過去摸了他一下。”鶴銜燈將臉捏迴原來的樣子,咂舌道,“可能是因為喊蝶子出來幹活的時候被他聽見了吧……”


    “就算是這樣蝶子也是無辜的啊!”鶴銜燈叫起來,“幹嘛要把蝴蝶跟人家扯上關係啊!”


    “可能因為這裏是蝶屋。”蝴蝶忍攤手,“蝶屋蝴蝶最多了。”


    鶴銜燈鬱悶的撓桌子。


    “你要不要去解釋一下?”可能是因為撓桌子聲音太響了,也可能隻是單純的心疼自己的桌子,蝴蝶忍憋了憋,磨掉了話裏的尖角毛刺,勸道,“我看你不是挺不樂意的嗎?”


    “啊。”鶴銜燈抬起一邊眼睛,“我說的話你們會相信嗎?”


    “與其糾結這些,倒不如做些別的。”鬼忽然就心胸寬廣了起來,好像剛才一直在罵街的不是他一樣,“有意義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不應該拘泥在這裏。”


    “那可真是太巧了。”蝴蝶忍總算露出了自己的真麵目,“我正好有事需要你幫忙。”


    少女嬌笑道:“過來幫我試藥吧!”


    鶴銜燈感覺自己頭上好像多了個紅紅的東西,他看著蝴蝶忍清澈的眼睛,終於看清了自己頭上頂著的大字是個什麽東西。


    啊,危。


    鬼腦殼疼。


    “事先說明一下。”鶴銜燈不太會直截了當的拒絕人,他隻好拐著彎委婉的闡述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我的耐藥性很差。”


    他開始危言聳聽,盡自己所能恐嚇蝴蝶忍:“哪怕劑量再小我也消化不掉,就連普通的鬼都比我強,拿我試這些根本行不通!所以你還是——”


    蝴蝶忍表示自己聽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眯著眼笑得更甜了些:“你在說什麽啊?我有點聽不明白呢。”


    她幹脆拉著鶴銜燈,也不管那麽大個鬼在旁邊結結巴巴個什麽勁,直接了當的端了碗藥湯出來。


    這湯摸著燙手,鶴銜燈剛把手摁上去就抖了個激靈,差點以為自己五個指頭被燙出了泡。


    他用看死鬼的眼神看著這碗黑不隆咚的湯,沉默了片刻後用看死人的眼神去瞧蝴蝶忍。


    “你真的確定要我喝嗎?”鶴銜燈不抱希望的又問了一遍,“如果隻是為了測試藥效的話我可以給你抓別的鬼過來。”


    “是啊。”鶴銜燈想要禍水東引,可惜蝴蝶忍不太想給這個機會,“這是專門給你做的藥哦。”


    她突然歎氣道:“你家的小孩子最近老是問我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一會兒過來問我失眠該怎麽治,一會兒又過來問我人天天不睡覺會不會死,真是,做家長的怎麽這麽讓小孩子擔心啊!”


    蝴蝶忍訓了一通後塞給鶴銜燈一個勺子:“所以快點喝掉啊,你喝了我才好給那四個小朋友一點交代啊!”


    鶴銜燈:“……”


    雖然很感動,但是我拒絕,我睡著了沒有好事發生的,更何況現在是在晚上。


    藥湯的表麵炸開了一個黑泡泡,咕啵一聲,鶴銜燈也跟著咂舌。


    要我在晚上睡覺也太為難我了吧,誰不知道我晚上會夢遊啊。


    鬼盯著湯裏沒濾盡的藥渣子想。


    等一下,他的目光從碗邊的花紋挪到了蝴蝶忍腦袋後麵被擋住的尖尖的半個蝴蝶翅膀上,她好像的確不知道。


    鶴銜燈腦子裏天人交戰,蝴蝶忍卻把他的抗拒解讀成了小孩子不想喝藥。


    “乖啦!”蝴蝶忍從口袋裏摸出了幾個蜜餞,“你難道還要我哄你嘛?都這麽大了還怕吃苦,小孩子的榜樣還當不當啊?”


    她成功的踩中了鶴銜燈的點,鬼一聲不吭,拿起碗往嘴裏灌,喝完之後一抹嘴巴蹲在一旁放空自己。


    這口沒什麽滋味的藥進了肚子,烘得胃暖洋洋的,像是滑到了每一個內髒的每一個角落,把五髒六腑間粘著的黏液全衝掉了,整個腹腔都變得幹淨了不少。


    剛喝下去沒多久,鶴銜燈沒什麽反應。


    大概過了幾炷香的時間,鶴銜燈依然在一旁搖頭晃腦。


    香滅了,月亮被雲遮起來了,鶴銜燈依然不眠,拿著個破爛神像高興的像個小傻子。


    蝴蝶忍捂住了頭,感到一陣挫敗。


    她垂頭喪氣的望著獨自一旁和手裏的小木頭塊自導自演自彈自唱自說自話過家家的鬼,歎完最後一口氣後收拾好碗筷走掉了。


    蝴蝶忍一走,鶴銜燈立刻收掉了捧在手裏的小神像。


    他使勁的吸了幾口氣,卡著嗓子吐出來一團哈欠,一身的精神抖擻像被風吹沒了似的,整個鬼迅速萎靡了下來。


    “別這樣吧……”


    鶴銜燈軟著腳站起來,腳尖著地打了個旋,跳舞似的歪歪扭扭的砸在了床上,一動不動,像團死掉的雪。


    身為鬼有很多壞處,但也有好處,比如說睡著了不會打唿嚕。


    鶴銜燈倒在床上,眼球在眼皮底下不安分的動了動,他的手無意識的抓著床單,原本藏在指縫裏的指甲放鬆警惕冒出了頭,把床單和下頭的床鋪都刨出了一堆花。


    鬼露在外麵的腳一瞬間繃直,腳踝上的青筋爬了出來。


    那條修長的腿向內凹折,在發出一聲清脆的骨裂聲後,鶴銜燈的腳掌踩在了地上。


    白色的鬼從小團的雪花變成了大塊的雪團,他的身體不規則的動了兩下,體態逐漸變得細長,身體變了不說,頭發也要跟著潮流,被拉的直拖到地上。


    鶴銜燈閉著眼飄了出去。


    因為沒穿鞋的關係,他走路的時候沒帶著以往常有的木屐踩在地麵上特有的啪嗒聲,就那樣輕輕的一蹭,鬼一步飛出去老遠。


    他像個蒼白的影子穿梭在蝶屋的走道裏,手中還提著一柄危險品,也不知道何時才會出鞘。


    好巧不巧,就在鶴銜燈順著夢境的指示隨處亂飄之時,拐角裏突然刷新出了一隻神崎葵。


    小姑娘強撐著睜著眼,手裏還捧著一盆飄紅的水。


    “都說了要他不要亂動了,就是不聽我的話。”神崎葵端著水盆抱怨道,“現在好了,傷口裂開了吧!”


    她低著頭指責,突然發現泛紅的水麵上多了一個一閃而過的白色倒影。


    神崎葵不由自主的扭過頭,被飄忽不定的鶴銜燈嚇了一大跳。


    此時夜色已深,月亮埋葬在棺木般黑重的雲層裏,空氣中浮著一層油星一樣的霧,萬籟俱進,四處無聲,正好是鬼故事愛好者最喜歡的的完美開局。


    “嗚啊啊啊!”神崎葵不喜歡鬼故事,她給嚇的驚叫起來,“鬼,鬼啊!?”


    她這一叫,旁邊房間裏滾出來三個長著豆豆眼的小姑娘,她們揉著眼睛,嘴巴一眯一眯,一看就知道剛才睡得正香。


    “怎麽了呀?”一個豆豆眼開口了,“突然叫的這麽大聲?”


    她還在疑惑呢,背後兩個豆豆眼學著神崎葵一起叫了起來:“鬼呀——”


    “哪裏有鬼?這裏可是鬼殺隊,鬼殺隊不會有鬼的?”


    小姑娘不信邪,大大咧咧的把頭扭了過去:“你們是被蟲子嚇到了嗎?”


    沒有蟲子,有的隻是一個駐立在原地不動的鶴銜燈。


    不得不說,夢遊狀態的鶴銜燈有著特殊的加成,他不像我妻善逸,隻要一睡著就自帶高光和霹靂,那樣太庸俗了,不符合鬼的美學。


    於是他隻要睡著,哪怕沒風衣袖也跟著飄蕩,臉下麵好像有個快壞掉的燈照著似的,時不時就爆出一團亮點,把白慘慘的麵皮子燒得青灰一片。


    就連紅犄角上自帶的火焰也不甘示弱,這兩條角質增生物還特意分出來一點火環繞在鬼的周圍,本來臉色發青還可以勉強拿體弱多病來解釋一下,這火一出來全完蛋了,一下子把鬼本來還僅存的那麽些活人氣息全給謔謔沒了。


    這太可怕了,小姑娘隻看了一眼就感到自己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成千上萬的傷害。


    “啊啊啊鬼啊!”她跟著加入了尖叫大隊。


    小女孩們發出的叫聲太慘烈了,哪怕鶴銜燈睡得和死豬一樣沉,腳下的步伐不免也停了下來。


    他頓在原地,嘴角緩慢而僵硬的拉開一條縫,露出裏麵森白的獠牙,與此同時,他的手往前一伸,揮出來一把刻著字的日輪刀。


    “咕……”


    神崎葵連忙摁住三個瑟瑟發抖的小豆丁,驚恐萬狀的往旁邊一滾。


    她手裏的水盆哐當一下砸到地上,裏頭盛滿的淡粉色的血水混合物潑到了鶴銜燈的白衣裳,好似為鬼的白衣繡上了一朵活靈活現的喪花。


    過了好久,神崎葵才戰戰兢兢的抬起頭,發現走廊上多出了一個十字形的破洞。


    她冒著一身冷汗,抱著幾個小姑娘差點哭出來。


    昏昏沉沉的鶴銜燈才不管自己給蝶屋留下了個多大的爛攤子,他還在睡,而且一時半會難以醒來。


    鬼久違的開始做夢,可惜的是他的夢無味又枯燥,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沉浸進去還找了個角色給自己帶入的。


    鶴銜燈繼續亂飛,一邊飛一邊給產屋敷增加財產損失。


    他拿著刀辦起了拆遷,可惜的是周圍的原住民都是釘子戶,沒一個見他過來能擺出什麽好眼色,除了瘋狂的“啊啊啊啊有鬼啊!”就是“啊啊啊啊有鬼啊!”。


    重點是,他們喊的兩個鬼還不是同一種鬼,一種是神話傳說裏經常出現的鬼,鬼殺隊不殺,陰陽師殺。一種是大街小巷裏經常出現的鬼,陰陽師不殺,鬼殺隊殺。


    不得不說,帶著夢遊加成的鶴銜燈比醒著的時候破壞力更高更強。


    除了蝶屋的走廊,鶴銜燈還幹出了一大堆令人發指的惡事。


    他打翻了煉獄槙壽郎的酒壇子,弄得一人一鬼全身上下酒香四溢就算了,甚至對追出來看情況的煉獄千壽郎動手動腳。


    “我當時害怕極了。”有著粗眉毛的受害人下意識的報緊了自己的老父親,“但是我怎麽也想不到,他居然抓著我的衣服把我提起來了。”


    “這樣就算了。”被小貓頭鷹抱著的大貓頭鷹生無可戀:“那混蛋還把這小子的鞋子給扔掉了。”


    就在貓頭鷹一家因為受到驚嚇炸毛變扁的時候,三隻小狐狸的巢穴也被不清醒的白鶴給挖了個洞翻了個底朝天。


    “我真的想知道是怎麽迴事。”嘴角帶疤的受害人選擇戴上麵具遮掩容貌為自己打碼,“那家夥突然跑到我們家院子裏砍掉了我家的樹!”


    錆兔坐在樹樁上歎氣,旁邊是抱著被子不知所措的富岡義勇。


    剛剛他正在做一個充滿蘿卜鮭魚的美夢,結果鶴銜燈突然破牆而入,提著刀在狐狸的牆上劃出了一道橫線。


    鶴銜燈割到一半,刀鋒一轉停了下來,鬼知道他夢到了什麽,反正他突然不刮了,但是就算不刮他也要給富岡義勇添堵。


    比如說現在,他不走門,也不走窗戶,而是把牆撞開從破洞裏飛走了。


    “他為什麽隻撞我的房間?”在真菰忙著從快塌掉的房間轉移東西出來的時候,裹著小被子的富岡義勇瑟瑟發抖,“我是被討厭了嗎?”


    “可能是因為你的房間離人家最近。”真菰沒好氣的踹了小被子一腳,“快點起來幫忙啦,你房間裏東西太多了,我挪不過來!”


    富岡義勇隻好收了那顆想拿著蘿卜鮭魚往鬼後麵追的心,一臉頹唐的去收拾房間了。


    其實遠不止他一個被鶴銜燈討厭,這隻鬼像誠心要給鬼殺隊的大家找麻煩一樣,隻要人家房子裏沒什麽紫藤花,他就要去那邊要轉一轉。


    鬼殺隊的眾人還是大意了,其實這也正常,這裏可是鬼殺隊呀,哪裏有鬼會跑到這裏來?


    “我真傻,真的。”村田抬起了那雙沒什麽神采的眼睛,“我知道鬼不敢來鬼殺隊,所以我就沒往家裏放點紫藤花,可我偏偏忘了現在是晚上,鬼喜歡晚上出門,我那麽大個門,那麽大個門在我麵前被鬼撞飛了!”


    “你快點給我閉嘴吧。”要不是知道村田不知道自己和鶴銜燈的關係,獪嶽還以為人家就是在和自己說話,“不就是個門嗎?”


    “那不一樣!憑什麽他搶走了我的門,獪嶽你卻白得了一件羽織!還是菖蒲紋的!”


    獪嶽:“……我怎麽知道?”


    他披著鬼甩過來的衣服,目送著他朝著霞柱府邸的方向飛。


    ……祝您好運。


    粗眉少年頭一次對鶴銜燈用了敬稱,雖然是在心裏。


    可能是因為這句話的確為鶴銜燈帶來了祝福,哪怕鶴銜燈砍掉了時透無一朗家裏栽的樹,時透無一郎也沒有出來揍他。


    因為等他出來的時候鶴銜燈已經飛走了,偏生這孩子跟那鬼一樣記性有點差,出來逛了一圈就忘了自己要幹嘛,慢悠悠的迴去睡覺了。


    這隻亂搞破壞的鬼現在移動到了別人的宅府門口,正在一刀一刀的砍著人家門口種著的樹玩。


    “喂喂喂你在幹什麽!”天地良心,終於有人出來製止他的惡劣行為而不是走迴家裏倒頭就睡了,“給我放開悲鳴嶼先生種的樹啊!”


    鶴銜燈慢悠悠的飄了出來,他拖著刀,刀劍在地上劃出了一道長而斜的線條。


    不死川玄彌咽了口口水,其實早在幾天前,他就從悲鳴嶼行冥那裏知道了點有關於麵前這位鬼的消息。


    “據說是一位比較友善的鬼。”悲鳴嶼行冥合掌對他開口道,“如果是鬼的話,也許跟你的體質會更了解也說不定。”


    “是嗎……”


    老實說,當時的不死川玄彌心中隱約還含了點期待,可他怎麽想也沒想到,自己後來和這位據說比較友善的異族人居然是在這樣的場合下見麵的。


    “不要這樣對悲鳴嶼先生的樹,它們好不容易才長大的!”


    明明塊頭那麽大,臉看著也挺兇狠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不死川玄彌說話的腔調反而和他的臉一點都不搭。


    他磕巴道:“請給我住手!”


    “你再這樣我就開木倉了!”


    這孩子剛把狠話撂出來,身後的樹猛的倒了一大片。


    “……我是說真的!”


    不死川玄彌開始思考吃掉麵前鬼的可能性。


    他拎起手中的武器,趁著鶴銜燈原地不動忙著砍樹鋸木頭的那會功夫選了個不容易傷到鬼但可以控製他行動的位置扣動板機。


    ……打中了?


    不死川玄彌微微一愣,隨後他感到一陣狂風從他的身後湧來。


    鶴銜燈站在他身後,盤踞著青筋的鬼爪一把抓住了他——


    ……的雞冠頭。


    “啊啊?”雖然頭皮被扯得很痛,但是不死川玄彌明顯有些發蒙,“怎麽迴事?”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鬼,在確認自己沒法讓對方放開腦袋上的頭發後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頭發還頭發,直接伸手揪住一撮鬼的頭發從裏頭扯下來一根艱難的拐著手喂進嘴。


    這可能是自己最輕鬆一次取到鬼的身體部分的時候了吧。少年在心裏抱怨,別的時候不把自己弄得慘兮兮的基本上都拿不到什麽頭發血液。


    他含著頭發,不免有些苦中作樂。


    不死川玄彌喉頭一滾一咽,眼白逐漸泛黑,在尖牙從擠開嘴裏其他的牙齒冒出來的那一刻,他終於有力氣對鬼說不了。


    “所以說你這家夥——”變完身的不死川玄彌依然喊著不那麽帥氣的口號,“不要對悲鳴嶼先生的樹動粗啊!”


    “悲鳴嶼先生出去了,他的樹由我來守護!”


    他推開鶴銜燈,嘴裏冒著口水,半彎著腰唿哧唿哧的喘氣。


    這孩子可能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了,嘴角艱難著掛著半抹微笑,可他沒想到,被他一把推開的鶴銜燈忽然就炸了毛,提著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砍了過來!


    不死川玄彌險而又險的躲開了直衝麵門的刀氣。他是躲開了,可他身後樹又遭殃了。悲鳴嶼行冥辛辛苦苦打理了好幾年的樹林一夜全禿了頭,就像突然想開了學著主人剃度出家了一樣。


    “鬼……”


    鶴銜燈又竄到了不死川玄彌的身後,抓著他的手把他給提了起來。


    鬼的麵容掙紮,臉上的爬著的筋像樹枝一樣攀著他的麵皮,把那張一貫和善的臉蛋添上了幾張陰狠與可恐的色彩。


    ……雖然他這樣看著也不友善就是了。


    不死川玄彌咬著牙,兩條腿一陣撲騰。


    因為體質的關係,他感受到的東西遠比鬼殺隊眾人所察覺到的更多。


    那是一種什麽感覺呢,和平時見到的鬼完全不同,鶴銜燈的身體裏鬼血充盈的程度甚至能逼出這位少年的一聲尖叫。


    就在不死川玄彌打算放棄掙紮的時候,抓著他的手突然一鬆。


    鶴銜燈終於醒了過來。


    他看著麵前小哥被抓的通紅的雙手,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社會性死亡。


    “啊哈……”鶴銜燈搖晃了一下,“我在做夢吧,我又做夢了?”


    他的腳尖攆著地麵,連帶著身體轉了個不知道多少度的圈,砰的一下全部砸到了地上,擺出了一個相當標準的土下座的姿勢。


    “對不起,請原諒我!”


    “額……這個?”不死川玄彌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說什麽好,他慌張的四下張望了一下,彎下腰從鬼的旁邊撿起了一個小木雕,“這個是什麽?”


    不死川玄彌遲疑道:“邪神像?”


    本來跪的好好的鶴銜燈一呆。


    他開口反駁道:“什麽邪神?你才邪神!”


    “鶴蓮目大人是舉世無雙的真神!”


    不死川玄彌冷漠臉:“哦。”


    有那麽一瞬間,他突然覺得剛才一直在計較對方的自己很蠢。


    因為鶴銜燈看著好像就不怎麽聰明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致■■的一封信】


    饒了我吧,我睡不著的啊。


    與其說睡不著倒不如說是不想睡,好久好久之前就寫信跟你抱怨過對吧,我隻要晚上一睡覺就一定會起點幺蛾子。


    明明枕頭那麽柔軟,被子那麽舒坦,可是無情的我就一定要離開他們前往一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裏的地方!


    而且去一個我都不知道的鬼地方就算了,我還會在那裏搞破壞。


    我很有自知之明的,因為這種事情出現了不止一次啦,所到之處無一幸免,生靈塗炭啊,你知道什麽概念嗎!


    就是很可怕的概念啊!


    我也不想醒來的時候就麵對一大堆我搞出來的破事好嗎?頭很痛的啊,頭發會掉光的啊!


    其實哦,鬼好像不會掉光頭發吧?


    因為我們的再生速度很快,所以掉不了吧,但是我也見過禿頭的鬼啊……


    所以說鬼到底是怎麽禿的?


    明明就一般來講頭發掉的太多也可以找迴來,沒錯啊!畢竟手斷掉了也能漲,腳斷掉了也能漲,不可能頭發掉了就長不出來吧,不過區區一點毛毛而已……


    你看我的頭發,我愛它長就長,愛它短就短,愛它硬就硬,愛它變成翅膀就變成翅膀,很容易的。


    但是為什麽會有鬼禿掉呢?


    這突然就涉及我的知識盲區了,我突然就有了興趣了。


    有一種是因為想增加威懾力啦,但是光頭有什麽好怕的呢?我覺得光頭應該很好笑吧。沒什麽好怕的啊!


    除非他頭上不長頭發,長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我一直覺得你要讓別人覺得你很可怕,你改變外貌是沒什麽用的。你要做的是氣勢,對,氣勢。


    不管你有再多的眼睛,還是再多的手,或者是你背後長鞭子。那對我來講都不可怕啊,頂多就是會奇怪你幹嘛要把自己搞得亂糟糟的。


    唔唔……


    我覺得我害怕的點都比較奇怪,但是我覺得如果寫出來給你的話你會笑我,所以我就不告訴你了。


    反正我是不害怕別人身上多出什麽東西啦!我從小就不是很怕鬼故事呢。


    再說啦,多出東西的話……好像很久很久之前有人的身上就多出東西了哦,是你嗎?


    ……還是我?


    忘了,哎呀!


    記性變得好差啊,我老是忘記我要買點墨水了,如果墨水不夠的話我要拿什麽給你寫信呢?


    其實把花朵碾碎了擠出汁在上麵寫來寫去也可以哇,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做出各種各樣顏色的墨了。


    顏色很多的話應該能讓人心情舒暢吧,你喜歡很多的顏色嗎?


    可我怕我做不出好看的顏色。我又分不清。


    如果我想要對你表達開心,但是我用錯了,我用成了很難過的紅色,我該怎麽辦呢?


    雖然紅色看著就很讓人難過啦,不過也有開心的紅色。


    我不能因為我不太喜歡紅色,就覺得所有紅色都不好看哦。


    因為我身上也有紅色啦,我的眼睛就是紅色的哦,還有繩子,繩子也是!


    但是他們都說我的眼睛是粉色的,說是像是櫻花的顏色。可是櫻花不是紅的嗎?


    血紅血紅的櫻花就像血液一樣,飄下來砸到地上就像剛剛發生了一起慘案。


    好像突然說了一些很不好的話,如果你喜歡櫻花的話,請允許我向你表示歉意。


    那麽期待迴信。


    ————————


    我睡死了,我又活了,冒出個頭更新一下


    順便一提,雖然都是鳥,但是我不是鴿子,畢竟我隻是一隻冷酷無情且高傲的小肥啾而已。


    你們咕咕咕我是聽不懂的嘻嘻嘻嘻嘻嘻嘻。


    啊對了,我失聯了這麽久是在想我要不要醞釀一個大事,但是我有點覺得會寫的特別狗血,算了,就那樣吧,等寫到了你們就知道了,反正還有一段距離。


    ——————感謝在2020-05-04 21:00:06~2020-05-07 22:32: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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