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添妝,扶醉跨殘虹。


    北唐瑾負手立在窗前,目光停在窗外的紅梅樹上,恍惚間,仿佛能聽到母親的諄諄教誨。


    她的腦海中還迴想著同皇後的那段對話。


    “娘娘,您可否告知玉容為何要許給玉容一個承諾?”


    皇後眉梢微微蹙了蹙,轉而慈愛得望著她,笑道:“本宮初見你便喜歡,覺得你很合眼緣,因而許你一個承諾,玉容可有什麽心願?”


    她當時極為震驚,她知道,皇後娘娘之所以許諾給她一個承諾一定是有所隱情,絕不是瞧著她很合眼緣這麽簡單,但是,皇後娘娘既然如此迴答,她便也不好再問下去,隻好說道:“玉容此時並無什麽心願。”


    她自然不可能將複仇的事情告知皇後,更不能告知皇帝,一個朝廷的安穩,和一個女子承諾,孰重孰輕,這不言而喻。


    皇後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這許諾本宮記下了,玉容他日若有難處一定找本宮才是啊。”


    北唐瑾沒有推辭,既然對方要許給她承諾,又有隱情,那麽她的確是不能拒絕,於是便應了。


    之後,皇後又偶爾提了幾句關於她母親的舊事,雖然是閑聊,可是,北唐瑾卻總覺得皇後之所以許諾定是同她母親有些關聯,至於有什麽關聯,那麽,她是想破了頭也是想不清楚的。


    “小姐,淩霜的信。”秋榮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進來,將一封信遞到北唐瑾的手上。


    北唐瑾隨意拆開,仔細一瞧,便慢慢皺起眉梢,臉色也越發不好看起來,秋榮詫異道:“小姐,出了什麽事麽?”


    北唐瑾快步走到案幾旁,然後對秋榮道:“是明王迴來了,因而,還須得做些準備,免得此人壞了計劃。”


    秋榮一聽,麵色微白,擔憂起來,道:“明王倒是來得巧,早不迴來,晚不迴來,偏偏等到這個當口兒迴來!”行動已經開始,若是這消息再晚一點兒便來不及布置了。


    或者,這位明王殿下是有備而來呢!


    秋榮的話,北唐瑾自然明白,她幾乎要錯過最好的時機,因此,已經快速寫好了一封信,遞給秋榮道:“你親自將這封信送出去。”


    秋榮知道事關重大,因而立即準備了準備,便出門了。


    北唐瑾則靠在那虎皮椅子上閉目養神,手指自然而然掐上眉心。


    又多了一樁煩憂之事,明王若是攪合進來,她的勝算真是不多了。


    依照平常的速度,本是半月的車程,此次迴大都,鳳晰琀僅用了七日,這令雲珠一陣奇怪,公子這般著急迴來,真的是為了趕上祭宗祠?可是這距離除夕還有大半個月呢!也趕得及了!


    隻是她心中奇怪,卻並不敢問,隻是小心伺候著。


    熏香美酒,花澗月臉色酡紅,一杯一杯飲著,同鳳晰琀訴苦水。


    鳳晰琀神色極為悠閑得靠在美人榻上,闔著眸子,仿佛是睡覺,又仿佛是在聽花澗月訴苦。


    “逸寧,你知曉喜歡一名女子的感覺麽?”花澗月飲了一杯酒,狹長的鳳目微微眯起,本是在抵擋酒液的勁力,看起來卻像是哭泣一般。尤其是,他眉梢擰得那樣緊,像是上了一把鎖一般。破壞了他妖冶的臉容。


    鳳晰琀沒有瞧他,也沒有說話,仍是神色一片優雅雍容。


    “喜歡一個人啊,心中便有了寄托,見到她,比尋到十處美景還欣喜,同她說話的時候,心中便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像是火燒,又像是被一雙小手撓癢癢,有些疼,卻是那般喜歡那種感覺。見不到她的時候,便眼中心中都是她,看月亮是她在微笑,看星星像是她在向你眨眼睛……她好美,她是最美的……”花澗月說著,又苦笑起來。


    “可是,她不喜歡我,厭惡我,她說無論如何都不原諒我……”花澗月的神色越發痛苦起來,想要起身,卻是腳下一軟,趴在了地上。


    左右的婢女早就屏退,沒有人去扶起他,他便趴在地上不起來了。


    鳳晰琀已經聽了他訴苦了半日,耳朵已經出了膙子,此聽見響聲,正瞧見花澗月像是一隻可憐的小獸一般,蜷縮在地上,雙臂環著,仿佛是很冷,卻是怎麽也不起來。


    鳳晰琀蹙眉瞧著他。


    他同花澗月一起長大,還是頭一遭瞧見對方如此狼狽的模樣。


    鳳晰琀搖頭歎息,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被一個女人折磨成了這樣!


    他已然從美人榻上起身,慢慢走向花澗月,然後將對方從地上扶了起來,他拉著花澗月的一支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然而,這個時候,花澗月卻倏然手臂一緊,另一手已經抓緊了他的衣襟。


    瞧著眼睛發亮的花澗月,鳳晰琀蹙眉,他這是怎麽了?


    然而,還沒等鳳晰琀反應過來,花澗月竟然捧起了他的臉,哭喪道:“玉容,玉容……”


    然後花澗月的臉慢慢湊過來,在鳳晰琀眼前放大,一股子酒味兒充斥而來,這令鳳晰琀極為厭惡,他平生最討厭一個人靠得他這樣近,哪怕是他的好兄弟,況且,他此時還是個酒鬼!


    縱然他的臉容比一個女人還好看,鳳晰琀仍是厭惡這種近距離的接觸,他迅速將花澗月推開。


    可憐的花澗月本來就喝了酒,腳下軟綿綿,此時沒了支撐,整個人“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鳳晰琀有些頭疼得瞧著對方,隻見花澗月又從地上起來,口中喊著“玉容”又朝著他撲了過來。


    鳳晰琀的臉色一下子黑了,身子一側,便躲過了花澗月的攻勢,並伸手重重落在花澗月的腦後,隻將對方劈暈了。


    鳳晰琀瞧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花澗月,無奈得搖搖頭,道:“你喜歡誰不好,非得要喜歡她,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麽?”


    他說著這樣話的時候,驀地心中一痛,卻不知為何,隻覺得應當是心疼花澗月,因而,直接將對方從地上抱了起來,安置在床上,然後再為對方脫了鞋子,蓋上被子。


    鳳晰琀起身,又瞧了一眼一臉愁容的花澗月,抬步往外麵走去。


    雲珠正走了過來,擔憂道:“公子您這是要出門麽?”


    鳳晰琀隨意點點頭,道:“腦仁被吵得好痛,出去走走。”


    “可是,公子,您怎麽沒穿褂子!”


    鳳晰琀的臉色慢慢僵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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