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可能?這茶壺明明是好的?”北唐茹瞅著那茶壺,一臉的不相信。


    “你自己去看!”北唐洵冷聲說道,背過身去,看都懶得看北唐茹一眼。


    北唐茹想要知道青石散是如何下進去的,旋轉茶杯仔細瞧了半天,也沒有瞧出個所以然來,半天才說道:“父親,這茶壺定是有人做了手腳的,你看,這裏明顯是有刀刻的痕跡!”她說著,將自己的發現指給北唐洵。


    北唐洵接過茶壺一瞧,果真是如此,但是,他依然懷疑北唐茹,或許這茶壺本是要壞了的,隻是北唐茹沒有察覺罷了,因而,茶壺的好壞並不能證明北唐茹的清白。


    “即便是茶壺是被人刻意破壞的,你也脫不了幹係!”北唐洵冷冷哼著。


    北唐茹說道:“父親,若是女兒真的要害五妹妹,為何要用這麽拙劣的法子,即便是五妹妹瘋了,這茶壺找人一查,便看出了異樣,再者,今日是祖母的生辰,這來人來往的,也十分不好動手啊,女兒不會這麽愚蠢,挑了今日。”北唐茹從方才的慌亂漸漸地平靜鎮定下來,這件事本不是她做的,是有人陷害她!


    北唐洵聞言,仔細瞧著北唐茹的麵容,見她一點慌亂也無,思量著她方才說的話,倒是覺得頗有道理,於是點點頭,道:“你說得並無道理。”


    北唐峰為了挽救北唐茹這枚棋子,也說道:“阿茹如此說,兒子也覺得,若是阿茹想要害阿芸,大可尋個沒人的地方,或者直接下毒藥不是更省事?何必這麽大費周章呢?”


    北唐茹沒想到,北唐峰這麽快就為自己說話了,可是仔細思量,便知道,他這哪裏是為了她說話?他不過是希望日後她能幫他罷了!


    如此厭惡她,還想她日後幫他?真是癡心妄想!他方才差一點就毀了她了!


    北唐洵聽北唐峰如此分析,越發覺得有道理了,他剛要下決定,便聽見北唐芸軟軟的聲音,道:“母親,女兒有些冷。”


    王元香方才光顧著分析如何為北唐茹脫罪,倒是沒有注意北唐芸,此時聽她這麽一說,突然發現兩人坐在地上大半天了,北唐芸渾身發抖起來,王元香心疼得摸了摸北唐芸的額頭,焦急道:“竟是發燒了!都是母親粗心,快,快取來五小姐的披風!”


    王元香抬頭吩咐左右的人,北唐芸道:“披風方才給了冬青安置了。今日冬青對女兒異常熱絡,主動為為女兒安置披風,女兒便給了她,此時想來應當在裏屋的五屏風上掛著吧!”她一邊說著,宛如月亮的眼睛一笑,便彎成了月牙狀,異常美麗可人。


    “去裏屋瞧瞧!”王元香吩咐道。


    很快有丫鬟去裏屋找,卻是沒有找到,這時候,立即有嬤嬤,道:“夫人,您忘了,小姐的披風掉進了河裏,此時還*的呢!”


    王元香這才想起來,方才他們才把北唐芸的披風和披肩從水中撈出來。


    想到北唐芸的披風和披肩竟在水中,王元香一陣奇怪,道:“阿芸你的披風是在水裏撈出來的!”


    北唐芸月亮的眼睛望著王元香,十分迷茫,仿佛極為不解王元香的意思,疑惑道:“這怎麽可能?女兒分明將披風交給冬青了啊!”


    眾人皆也十分狐疑,既然北唐芸的披風交給了冬青放置,怎麽會跑到水中呢?


    正在眾人疑惑間,倏然傳來一陣嗤笑的聲音,道:“小姐!奴婢真為您可悲,都到這個時候,您怎麽還不明白呢?這分明是四小姐用的*法,來擾亂咱們的視線。哼!四小姐本是命冬青在您的茶裏下了石青散,然後令您發瘋,這樣一個瘋子,是不能留在北唐府的,這樣,您就被成功趕出了府,四小姐就眼不見心不煩了!等您瘋了,這茶水自然是要倒掉了!還能讓人有機會查麽?可是,老天有眼,這茶壺竟壞了,瘋了的是冬青!四小姐早就派出盯著的人慌了神,又聽聞有人在找尋小姐,便先將小姐的披風先扔進水中,弄出小姐落水的假象,等到另一個人將小姐殺死,再將小姐扔進水中,豈不是正合這個道理?”


    北唐芸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即看去,便看到說話的人正是自己的貼身婢女翡翠,不禁詫異道:“翡翠,你是何時來的?你,你怎麽了?”


    翡翠被玉茗攙扶著,身子發軟,卻是異常倔強,道:“奴婢已經在這裏聽了半天了,這身上的傷是挨了板子,奴婢照顧小姐不周,是應當挨的!”


    “好端端的,怎麽會挨了板子?翡翠,你快,你快迴去休息吧!”北唐芸見翡翠這樣光景,心疼得說道。


    “不,奴婢不走,奴婢要為小姐說句公道話,小姐不能再受欺負了!”翡翠越發堅定,聲音也越發清亮。


    “翡翠,你不必說了,不要說了!”北唐芸仿佛嘴拙一般,如何也想不出令翡翠閉嘴的法子。


    翡翠越發激動,道:“小姐,一定是冬青邀您來繡綺閣喝茶,您才高興得都不等奴婢,才來的吧!可是您焉知道,冬青的反常定是要有不尋常的舉動呢?”


    眾人聽到此處,也覺得頗有道理,甚至有人點頭了。


    然而,北唐茹見翡翠如此一副要討伐她的模樣,諷刺一笑,這個丫頭竟要陷害她,真是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


    “翡翠,縱然我昨日說了你幾句,你也不用編出這樣的瞎話吧!我上哪裏找人害五妹妹了?你可不要睜著眼睛說瞎話!”北唐茹冷冷得睥睨著翡翠,聲音冷厲如刀鋒。


    “奴婢自然是沒有證據的,想必憑著四小姐的聰慧,早就將證據毀了吧!還能讓人查出來麽?”翡翠分毫不懼怕北唐茹的淩厲。


    “你!”北唐茹狠狠得瞪著翡翠,這個丫頭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口齒伶俐了?她竟沒有發現!


    北唐峰這時候,也由著翡翠方才說的話,以及北唐芸的陳述將整件事連起來,按照他們先去的計劃,的確是讓冬青假意請北唐芸喝茶,然後將北唐芸藏在祠堂內,可是沒有想到,北唐茹竟是打的這個主意!


    王元香經過翡翠這麽說,聯想到他們的策劃,也同北唐峰想到一塊兒去了,北唐茹敏銳得察覺王元香一下子變了臉色,心中更為害怕,恨極了翡翠的胡言亂語,也心思淩亂得想著脫身之法。


    這時候,突然有個嬤嬤說道:“怪不得奴婢來找的時候,這個院子的灑掃丫頭說五小姐並不在此處呢!原來是這個緣由!”


    她方才不說這話的時候,眾人還在懷疑,此時卻是肯定了三分,那就是了,北唐茹想要害了北唐芸,自然是不能說她在此處了!


    “是哪個丫頭?你可看清了?”北唐洵方才在思索著處處的疑點,此時聽見一個嬤嬤這樣說,立即便要抓住這個突破口。


    幾個嬤嬤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道:“老爺,是夫人新買進來的丫頭,名為木通的!”


    “去將這個丫頭帶來!”北唐洵吩咐道。


    不消片刻,嬤嬤們就抓進來一個十二三歲,身量未全的丫頭,將其往北唐洵麵前一推,道:“老爺,便是這個丫頭,她方才就要逃跑呢!幸好奴婢們眼神好,逮到她了!”


    北唐洵瞧著木通,問道:“誰讓你告訴嬤嬤們,五小姐不在此處的?”


    木通被人扔進來,嚇得臉色發白,渾身顫抖,不敢抬頭,支支吾吾得道:“嬤嬤們,嬤嬤們來的時候,小姐確實不在此處啊!”


    “老爺,這個丫頭胡說八道!奴婢們前後來了數次,就是夫人派來的人也有好幾撥,怎麽會每每都不在呢?”


    “還不說實話?”北唐洵聲音越發冷了,隻將木通下了一身冷汗,口齒十分不伶俐,道:“是,是是冬青姑娘吩咐奴婢的,說是怕驚擾了他們吃茶!”


    “你這個小蹄子,胡說八道!嬤嬤們都急壞了,恐五小姐有個萬一,你竟還說瞎話?這是驚擾清淨的事麽?這是救命的急事!”翡翠聽著這個丫頭一直狡辯,十分憤怒得喊道。


    “奴婢,奴婢……真的是冬青姑娘吩咐奴婢的,奴婢什麽都不知道啊!”木通拚命低著頭,害怕極了!


    王元香一直盯著這個木通,心裏想著,阿茹真是想了這麽完全的計策就要害死阿芸麽?她好狠的心啊!竟是如此縝密的計策!正好順著他們的計劃!順手除掉阿芸啊!她越想越心痛,竟不想要出口救她了!


    “老爺,這個丫頭就是欠板子!打她一頓,便說實話了!”這時候,有嬤嬤提議道。


    北唐洵點頭,道:“將這個丫頭拉出去打二十板子!”他說著命身體力壯的嬤嬤將木通拉出去。


    木通見是動真格的了,連忙道:“老爺,奴婢說,奴婢什麽都說,求老爺饒命啊!”


    眾嬤嬤立即放開了她,北唐洵冷聲,道:“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若是有一點隱瞞,便將你打死!”


    木通嚇得冷汗淋漓,道:“是,是是四小姐給了奴婢五兩銀子還有一個玉鐲子令奴婢告訴來尋五小姐的人,說五小姐不在此處,並同冬青姑娘一道,一道……一道……”


    “一道什麽?還不快說?”北唐洵嗬斥道。


    “一道將五小姐送到門口,說到時候便有人將五小姐投到活水中,到時候,奴婢們都會相安無事,況且,當年大少爺也是失足掉進去的,因而,因而五小姐也有可能掉進去!”木通將所有的話一口氣說了出來,仿佛是鬆了一口氣一般,竟無力得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眾人見她如此膽小,不禁搖頭,這個丫頭定是未曾見過這樣的陣仗,才嚇成這幅模樣的!


    聽完這個丫頭的說辭,眾人還有什麽不明白,北唐洵立即狠狠得瞪著已經傻了眼的北唐茹,問道:“你還有什麽話要說?人都是你收買的,此時已經說了實話了!”


    “不,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我從來沒有做過!不!”北唐茹被這一切弄得心神大亂,已經語無倫次了!


    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了,北唐茹終是廢了,北唐峰歎息一聲,卻是再也不打算為北唐茹說話了。


    “阿茹,你太讓我失望了!”王元香失望得看著北唐茹,今日本是要合謀對付北唐瑾,卻成了他們的內鬥了!北唐茹存了這樣的心思,她如何不失望呢?其實她早就感覺到有隱隱的火苗,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此時這一切都擺在眼前,北唐阿芸差點為此而死去,她怎麽能舒服呢?


    “父親,母親,要相信阿茹啊,阿茹什麽都沒有做啊,這不是阿茹做的,真的不是阿茹做的啊!這個丫頭,這個丫頭一定是有人收買來陷害女兒的!對!一定是這樣的!”她說著竟快步走過去扯木通的衣襟。


    “她不是說是被女兒收買的,那麽證物呢?”北唐茹一邊說著,一邊狠狠得扯木通的衣裳,眾位嬤嬤見她如此,立即有人上前攔住,卻在這個時候,從木通的身上掉下來幾錠銀子,正是五兩!


    北唐茹愣愣得望著滾在地上的那白花花的銀子,後退數步,喃喃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呢?”然而,不消片刻,她又迅速反應過來,道:“還有鐲子,還有鐲子,鐲子呢?你不是說我賞了你鐲子?你沒有鐲子吧,哈哈,你一定沒有鐲子吧?”


    北唐茹拚命搖晃著木通,木通見她發瘋的模樣,害怕極了,小聲道:“鐲子,鐲子戴在奴婢的手上。”她說著,便擼起胳膊給北唐茹瞧。


    眾人也看去,見那鐲子通體透亮,是上好的玉石打造。


    “這不正是夫人前日賞給四小姐您的鐲子麽?”翡翠這時候火上澆油得說道。


    北唐洵早就認定了是北唐茹設計了這一切,見到這鐲子,不過是證據更充分一些罷了,因而極為生氣,道:“證據都擺在你的眼前,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敢做不敢當,更是沒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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