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花魁在楚北辰的協助下整理好了傷口,說道:“這位紅衣姑娘,朔風落今晚會有一次宴會,老鴇子會讓我當做壓軸人物出場,屆時我自會去討好徐尚,那麽在我沒出現的時候,你不妨帶著這位慕容公子多結識些東洲來的公子,打聽點小道消息,對於走江湖更有補益。”


    花羽魁笑道:“這個我自有分寸,就不勞柳姑娘費心了,今晚的歌舞才是最重要的。”


    柳如是輕嗯一聲,穿好衣裳,走了出去。柳如是迴到自己房間後,悄悄打開床頭下的一個暗閣,拿出了兩樣東西。


    竟是兩個靈牌。


    柳如是仰天長嘯,“爹、娘,是女兒不孝,這麽久過去了,一直未能為你們平反冤屈,不過那一天快到了,小女賤命一條,不值錢的,願你們在天之靈,能看見柳家陳雪的那一日吧。”


    重重三個響頭,就這麽磕下。


    雖未流血,但痛在心裏,誰人能知。


    悄悄跟隨的楚北辰和花羽魁看到這一幕,沒由的落下了淚,柳家女子,可見忠烈。


    剩下的幾個時辰,花羽魁和楚北辰出了朔風樓,見識了這一帶的風土人情,其中不乏些稀有的民間玩意,譬如說什麽秧歌舞、踩高蹺之類的,兩人都玩的不亦樂乎,當然,這都是在楚北辰換上了不同於慕容禮的臉皮下完成的,不然要是被有心人發現了,這麻煩可不是一點點。


    待朔風樓周圍的河道有花船開始遊行時,楚北辰和花羽魁就迴到了朔風樓,這不,剛一踏進門檻,老鴇子就出來迎接了,一臉的殷勤。被楚北辰稱之為徐娘的老鴇子道:“慕容公子,你這是去哪了,可是把妾身給尋死了,您要是出什麽事了,那老身這朔風樓可沒法開了。”


    楚北辰聽到這話沒有任何的表示,隻是給了老鴇子一斜眼,讓她去自己領會。


    徐娘瞧著這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立刻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立馬給自己掌嘴,然後擠出個笑臉道:“瞧瞧,老身說錯話了,就該打,慕容公子,現在中堂的柳花魁馬上就要開始演奏了,要不去看看,老身可給您透個底,這柳花魁絕對是完璧之身啊,一直以來都沒有人給拿下,我看公子這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今晚一定可以抱得美人歸。”


    楚北辰就是把手中的羽扇一縮,使勁敲了一下徐娘的腦袋,怒道:“那還不快走著,要本世子在這喝西北風呢,再敢怠慢一下,小心你這朔風樓沒法開業了。”


    老鴇子可是一點也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假,就在幾個時辰前,她在逍遙王那塊地的探子來報,說逍遙王大張旗鼓,不久後就要往東洲行軍,說是要去接兒子的。還是皇帝特許,要她多注意一點朔風樓裏的貴客,指不定就有慕容禮在裏麵玩樂。


    老鴇子接到這個消息後,頓時就沒法平靜了,感情先才那個慕容公子是真的,把他安排在中堂的天字房可不是委屈他了。從小的錦衣綢緞,這要是不滿意房間裏的配置,那後果,老鴇子簡直都不敢想象了。等她要去找楚北辰那一夥人時,卻發現人早已不在,這可是急壞了她,派人出去找了一波又一波,可就是沒有結果。無奈之下,老鴇子隻能親自在門口等著,過了許久,終於把慕容公子給盼迴來了,還好沒有怪罪她的意思,這下,她可總算放心了,這嚇唬的,可不亞於在鬼門關裏走一遭啊。現在啊,就盼著這位世子不要在朔風樓裏作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才好,不然這裏都是些大官們,一下子得罪太多了,她雖說也是有後台的,可還是不敢得罪太多啊。


    老鴇子把楚北辰一夥人安置在上堂的天子房後,就帶他們去了中堂柳花魁即將演奏的場所退了出去,這地方,已經不是她可以久待的地了。


    朔風樓中堂裏柳花魁演奏的地兒可謂是奢靡至極,不僅有各色樂器伴奏期間,還不時有姿色出眾的少女腰係彩帶空中灑下花瓣,各類公子哥抱著美人享受其間,那場麵,堪比皇帝的三宮後院了。


    楚北辰笑著對花羽魁說道:“魁姐姐,今兒個我給你表演一番怎麽,不然怎麽都對不住咱慕容公子這個稱唿啊。”


    花羽魁的眼眸眯成月牙形狀,笑道:“好啊。”


    楚北辰一條躍起,拉著一旁掛著的簾子騰空而上,在空中翻越前進一段距離後,踏著中堂上方橫擺設著的彩帶,淩空盤旋。將彩帶一齊扯下,環繞成一個荷花樣式,笑著遞到花羽魁麵前道:“這是送給你的,喜歡嗎?”


    花羽魁含著淚點頭道:“隻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刹時,柳如是的簫聲響起,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從楚北辰兩人身上移開來。畢竟看著一個大男人在這裝瀟灑的,柳花魁的姿色才更吸引他們。


    簫聲起,魚龍舞。


    不知是那位前朝大詩人在一個燈火闌珊的夜裏寫下一首詞,用來憑吊那久尋中的女子,好一首《青玉案》,流傳至今,仍不失其韻味。


    楚北辰在眾人賞玩的同時,與花羽魁悄悄找了一個僻靜的位席坐了下來,離枝那小猴子一個趁楚北辰不注意就跳到了他肩膀上,對此,楚北辰既是無奈又是惱火。


    總之,無可奈何啊。


    正當楚北辰和花羽魁等著徐尚上鉤時,卻有一不速之客悄然而至。


    墨家機關甲天下,縱橫四國無人撼。


    來的青衫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當代墨家少主,硯知秋。


    硯知秋笑道:“兄台果真人中豪傑,剛才此舉在無心人眼中怕是一般雜耍罷了,不過在習武人士眼中,兄台非承惡境不能做到。”


    楚北辰聽罷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在這裏也會遇見同道中人,笑道:“這位兄台眼力果真不俗,就是不知是哪門中人,他日也好去拜訪一下。”


    硯知秋哈哈大笑,“鄙人硯知秋,江湖人一枚,談不上拜訪,他日到寒舍一聚即可。”


    楚北辰聽到後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畢竟常在龍漢為弟子,專心道法,對其他教統之事是知道的少之甚少,也就在無形中少知道了些許當代大人物,與之失之交臂。


    花羽魁自然是知道楚北辰不精通這些事務,便替著圓場道:“原來是墨家的少主,我家公子可謂是久仰大名了,沒想到今日東洲一行能僥幸遇見,幸會幸會。”


    硯知秋驚奇道:“沒想到兄台還是認識在下,不過平生碌碌無為二十幾載,倒是很慚愧啊。”


    楚北辰知道花羽魁用意,立刻站出來說話道;“兄台這是哪裏話,縱觀硯兄弟一生,已是有太多的傳奇之處,這要是換了別人,怕是半點也做不來吧。”


    硯知秋笑了笑,揮了揮手,抬舉在下了。


    他有繼續說道:“聽兄弟口音,不像是這方圓百裏以內的人士,怎麽是從外地來的?”


    楚北辰笑道:“是外地來的,慕容禮。”


    普天之下,論姓慕容的不少,但姓慕容名禮的可就那麽一人了。就算有那家娃兒不慎給取了個禮字,也是要立刻改過來的,畢竟,那位逍遙王可真是不好惹啊。和當朝皇帝稱兄道弟,在早朝上可酒酣醉臥,這汐楚,也就這一人有這膽子了。


    在加上硯知秋從西邊邊塞得到的消息,看來這人必是慕容家的世子了。


    硯知秋道:“原來是慕容家的世子,聽聞家父為保邊疆平安可是出了不少力,天下人無不敬仰,硯某在此先謝過家父為汐楚百姓鎮守國門,保一方之平安。”


    語畢,硯知秋朝西方邊塞鞠了三躬。


    第一躬,是為汐楚百姓而鞠,人人可安居樂業,萬世無憂。


    第二躬,是為整座江湖而鞠,沒有以武亂禁,江湖還是那座江湖。


    第三躬,就不知道是為何而躬了,或許是為了自己,或許是為了墨家,還有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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