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辰將柳花魁輕輕放到了上好的蠶絲製的大床上,不得不說,這裏的條件可是一點也不比一些所謂的皇親國戚差了。楚北辰正尋思著花羽魁把這女子弄來房間幹什麽,這要是讓老鴇子給看見了,可不得吃不了兜著走。


    花羽魁自然是看得出楚北辰心中所想,淡淡道:“這女子胸前的傷你先處理好,我在慢慢給你解釋我這樣做的緣由,今晚,我們還需要她給我們演一出戲呢?”


    楚北辰哦了一聲,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褪去柳花魁的衣裳時,反而有些拘束了。這花羽魁還在一邊呢,這樣做有些不合適吧。熟料花羽魁直接扭過頭,看都不看楚北辰一眼,意思十分明了了,離枝也在一邊幸災樂禍,手舞足蹈的,可不是滑稽。


    楚北辰歎口氣,在心裏默念道:“時勢所迫啊,在下對不住了。”


    自古便有男子揩油之說,但像楚北辰這般拘謹的,倒還是頭一遭了,這要是讓那些個傾慕柳花魁的公子哥見了可不是要口誅筆伐了,多好的機會啊,好白菜給豬拱了。


    楚北辰凝神一口氣,走向了床邊,看著柳花魁的香肩,心情忐忑的解開了衣裳,春光刹時乍現,伴隨的還有肩上殷紅的傷口。楚北辰看到這一幕,也就沒了男人應有的本能反應,連忙拿出一些隨身帶的草藥,給柳花魁敷上了。


    行走江湖,常備這些物品在身是常用路數,誰都不能保證自己不會意外負傷。若不慎是在荒山野嶺給誤傷了,找郎中肯定是不現實的,那就得靠自己了。再說了,江湖不是有一句常話麽,“行走江湖、那能不挨刀”,雖說不能總挨刀,但有備無患還是好的。


    花羽魁看著楚北辰給柳如是上藥,也不想吃這點醋了,直接說道:“柳如是,原是京城大學士柳正浩之女,但不是何緣由,一夜遭滿門抄斬,幼年時期便輾轉各地,所幸因其父廣結學士,積攢了不少人脈,這才不至於年幼就被販賣到風月場所,供人玩樂。還好這女子夠伶俐,讀起書來竟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有了幾分書卷氣,那自然是要展示的,這不,在一次次的流觴曲水上,名聲愈發顯赫,就成了秦淮八豔。在最近一次的宴會上,東洲巡撫徐尚曾明確有招為妾室的想法,卻被柳如是拒絕,真是可惜了,在東洲不知有多少大家閨秀想著能嫁進去,門檻不知給踏破了多少,她既有這福分,不知道珍惜,可讓人記恨著呢。”


    楚北辰聽了卻是皺眉,“話也不應該這樣講吧,女子的幸福就一定是男人決定的,就不能自己看好了再嫁,若是以名門作為擇偶標準的話,那他們與這朔風樓裏的女子又有什麽區別。”


    花羽魁玩味的一笑,“喲,懂得還不少嘛,告訴姐,到底有沒有對這女子動心,若是有,現在就告訴姐一聲,保管替你拿下她。”


    楚北辰幹咳一聲,道:“山上一個任南希就給我愁的了,這要是再來一個,我可是真耗不起了,要不你給小師弟張伏蛟做這媒人去吧,他小子,看見美女就流口水,把這姑娘介紹給他,指不定變著法的感謝你。”


    花羽魁冷哼一聲,“還算你識趣,別以為我看不出,張伏蛟對你的小師妹是動了真情的,我說你這麽盡想歪門邪道的,一會是個初出茅廬的少年,一會兒又是入世多年的老江湖了,有時啊,我都看不透你。”


    楚北辰嘻嘻一笑,“那可不,師父說了,行走江湖要善於偽裝,讓別人看不透你,誰都會敬你三分,把自己如平原一覽無遺的暴露在別人麵前,那不是給別人當靶子打嗎,虧本的買賣,咋們龍漢山可不做。”


    花羽魁湊近了楚北辰,“那你說說,獨步九天劍法練到第幾重了,如實招來啊,否則那我以後就不教你了,看你在龍漢還能不能找到這麽好的劍法。”


    楚北辰一聽,頓時急了,不好意思繞繞頭,笑道,“不多,也就第四重,寫意江湖。”


    花羽魁一把就是揪住楚北辰是耳朵,氣憤道:“好啊,我今日不問你就不準備說了是吧,前幾天還說隻是有第三重的明悟,到了這會就第四重了,鬧了半天,你小子原來是糊弄我呢,說吧,準備受什麽懲罰,提醒一下,最好不要我親自動手,共舞九天的滋味你是知道的。”


    楚北辰嘿嘿一笑,“知道知道,等迴了山上,生池蓮的山楂樹我都給你抱迴來,種到咋們那山腰上,以後就不用跑那麽遠的路了。”


    花羽魁這才把手放了下來,道:“那這次就饒了你了,看你以後還有沒有敢對我隱瞞的事。”


    “好了,言歸正傳,朔風樓今晚中堂會有一次歌舞宴會,這主角當然都是奔著柳花魁來的,徐尚也不例外。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這位柳花魁再次靠近徐尚,進入他的府邸,給我們來個裏應外合,向他要迴點東西。”


    楚北辰聽罷搖搖頭,“可人家姑娘未必肯做吧,這是有關自己清白的事情,不是兒戲,再說了,有什麽東西值得她這麽去拚命,可以聽我們的話。”


    花羽魁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道:“那就看十幾年前柳家被滿門抄斬的幕後真相她想不想知道了。”


    楚北辰一驚,“你難道知道真相,天下人皆為柳家抱不平,你若是可以揭示真相,含冤陳雪也未嚐不可了。”


    花羽魁拖著腮幫子,歎氣道:“我若是有那個本事,早就公布天下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我的意思是說,我知道有人一定知道真相,但問題是若是我們就這麽去找他,他現在未必肯說。”


    楚北辰白高興一場,道:“就這句話,能打動人家姑娘,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柳如是在朔風樓裏生活了這麽久,你就難保沒有其他人對她說過這句話,興許啊,這已經不是頭一槽了。”


    熟料一個不協調的聲音就此響起,“我願意按照你們說的去做。”


    楚北辰差點沒嚇個半死,連忙扶著柳花魁靠到了床欄邊上,這傷口才包紮好,可別又添了新傷。


    柳花魁一臉認真的看著楚北辰和花羽魁兩人,道:“你們若是可以做到剛才所說的,我介意用我一人的清白換我們全族人的陳雪。”


    這會倒是輪到楚北辰吃驚了,到底是為什麽,可以讓這位女子可以不顧一切的為族人陳雪,哪怕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


    楚北辰深唿一口氣,道:“柳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這件事關乎你的終生,就為了我們這一個不確定的承若犧牲你的清白,非同小可啊。”


    柳花魁莞爾一笑道:“沒事,今晚機不可失,徐尚那家夥多疑又好色,我若是再三推脫後在接受他的話,一定會生疑,到時候,可就真的沒機會了。再說了,我相信慕容公子和這位紅衣姑娘不會讓我失望的。”


    花羽魁打趣的問道:“那柳姑娘為何要相信我們,我和慕容公子可是才打傷了姑娘的,現在姑娘此舉我們怎是不是知道要反將我們一軍。”


    柳如是聽到這話沒有絲毫的驚奇,笑道;“就憑你們是道教中人我就可以知道你們不是在糊弄我,那個什麽逍遙王慕容公子的身份我可以幫你們保密,但關鍵是我想不想。”


    花羽魁眼神一凝,劍出鞘,瞬間架在了柳如是的香肩上,道;“再出此言,當心你們柳家當真絕後。”


    楚北辰想上前製止,卻發現自己竟是動彈不得,無能為力。


    柳如是笑道:“姑娘不會是想真正殺我,要不然早就動手了,徐府中有什麽吸引著姑娘我不知道,但這絕不是你的真正目的,或者說是主要目的。”


    花羽魁將如夢令緩緩放下,“看來柳花魁很是聰明,我相信你了,不過柳家冤案之事我現在還不能替姑娘做到,但三年之內我必定會給柳家一個答複,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柳花魁點點頭,“有那麽一點希望就可以了。”


    花羽魁默然。


    楚北辰怔怔出神。


    柳家有烈女,寧願族譜留下不孝女,不願柳家罵名於人世。


    若汐楚女子人人當有此氣節,何愁國不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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