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桑纓不舒服,從早上開始便情緒欠佳,易瑧便堅決不撩虎須,果斷收迴手的,跟著下了地下室,全程可謂是求生欲滿滿。


    把範阿芬幾個都看笑了。


    隻有從沒生過孩子的董玉珍納悶。


    “斷奶的時候,心情真有這麽糟糕嗎?”


    做為過來的人的四嫂子笑。


    “當然糟糕了,身上痛又緩解不了,想擠不能擠,可難受了。”


    “咱們院長還好,腋下沒有副乳什麽的,要有副乳啊,連胳膊都抬不了,別提心情有多暴躁了。”


    “還有哦,最戀院長那口奶的小若若被抱走了,要沒抱走,饞得哇哇哭,又不肯吃別的,這當媽的人聽了,心裏會更煎熬。”


    說白了,斷奶的時候,就是女人和心靈雙重難受期,但凡有生育的女人,都要熬幾天,才能安然渡過。


    這就像天下的女人們,把孩子拉扯大,等到孩子成家立業時,又不得不完全放手的心情一模一樣。


    總之一言難盡,也能理解。


    董玉珍縮了縮脖子,不願去想像道:“這女人啊,活在世上就是來遭罪的。”


    伍麗媛抱起小櫻櫻:“那也不能這麽說,女人生兒育女雖是遭罪,但看著孩子們一天天長大,又越來越好的時候,便覺得這罪啊,怎麽遭都值。”


    簡蓉笑彎眼:“是啊,尤其是你累了一天,迴到家,聽孩子叫你一聲媽媽,再給你倒杯水呀,那水喝到嘴裏都是甜的。”


    董玉珍看了眼遠處的鍾能起,還有蹲在地上玩過家家的團團圓圓,以及被迫呆在哪,當他倆寶寶的小方方,仔細琢磨了這一年多,董玉珍覺得也是。


    生活雖有煩惱,但甜的時候,好像總比煩惱多。


    尤其是孩子們笑著喊她董媽媽,那幸福啊……總是難以用文字去形容的。


    就在嫂子們替桑纓開脫,而桑纓又一邊脫鞋,一邊讓正在練拳腳的孩子們出去時。


    小群幾個不明覺厲的扯易瑧道:“爸爸輕點啊,可千萬別弄疼媽媽。”


    易瑧有些石化的想,小群你說錯人了吧?


    今天搞不好是他要被虐啊。


    很快蔣娟和卜一收到信,兩人急忙丟掉功課,心照不宣的就鑽進了暗室。


    就見暗室連著練功房,某塊磚還能移開,直接將練功房的一切盡收眼底。


    還是第一次進暗室的卜一嘖嘖。


    “沒想到還有一間暗室啊。”


    蔣娟噓了一聲:“別說話,桑媽媽不讓我告訴別人的。”


    卜一湊了過去看練功房,壓低聲道:“我也不算別人吧。”


    蔣娟嚴肅又認真的點頭,她覺得桑纓確實沒把卜一哥哥當別人看過,要不然也不會總交待卜一哥哥盯著她訓練了。


    踩在軟綿綿的地墊上,桑纓知道蔣娟和卜一在偷看,也無所謂戳破的抬起下巴,頗有些王之藐視的看易瑧。


    “要開始了,你要不要熱下身?活動活動筋骨?”


    易瑧眼角抽搐的咳了兩聲,很想說,不用這麽兇悍吧,真要把他打殘了,可是謀殺親夫。


    可話到嘴邊,終是咽了迴去道:“不用,我早就想見識你的十米內無敵了。”


    桑纓抿唇似笑非笑,知道他不會先發起進攻的提了口氣,便是三招小擒拿,又幹脆又利索的把易瑧給放倒了。


    真的就是三招,更甚至連三招都不到。


    不算輕敵的易瑧滿目驚駭,仿佛是第一天認識自己的枕邊人一樣。


    一邊翻身躍起的戒備,一邊打起全部精神的誇讚。


    “幹得漂亮!”


    而第一次看桑纓出手的卜一,嚇得心都到了嗓子眼。


    “院長她……真會功夫啊?”


    蔣娟一臉莫名其妙:“你以前不知道?”


    卜一咽了口唾沫搖頭:“不知道,正確的說,今天之前除了你,誰也不知道。”


    蔣娟若有所思的轉了轉雙眼:“怪不得桑媽媽不準我告訴任何人,還要我偷摸訓練,原來是不想嚇著你們。”


    卜一無語,剛才他是被嚇著了,但仔細想想也沒那麽不可思議,畢竟他是所有人裏,唯一知道桑纓底細的人,就連易瑧,恐怕都沒他知道的多。


    “我想,不想嚇著我們是其一,其二是院長喜歡低調,還喜歡扮豬吃老虎吧。”


    蔣娟沒聽後半句,剛想問什麽叫扮豬吃老虎,卜一就把頭扭過去。


    “你不是跟院長學武功嘛,好好看別說話。”


    蔣娟翻白眼,輕聲嘀咕道:“桑媽媽都沒用寸勁,估計是怕易爸爸輸得太難看,要用了寸勁,易爸爸早就站不起來了。”


    正所謂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好歹也是桑纓親自教了幾個月的徒弟,那能看不出桑纓從起勢就有所保留。


    而平時跟她推手時,可比那三招小擒拿狠多了。


    這個卜一認同的直點頭,忽然問了個蔣娟都不知道怎麽迴答的問題。


    “你說院長這麽低調,從沒讓任何人知道她會功夫,現在怎麽自爆底牌了?”


    純屬活動筋骨,又想把心裏邪氣發出去的桑纓翻白眼。


    她這叫爆底牌嗎?


    分明是底牌早就被易瑧看透,但人家大智若愚的從未拆穿好吧。


    既然如此,她又為何不大大方方的,以實際行動告訴他,自己不弱呢。


    至於為什麽選在今天,就是斷奶的疼痛讓她有些抓狂。


    不是不能忍,而是不想忍的“坦誠布公”,省得將來再有危險,還要費盡心思的,瞞了別人再瞞他。


    處於防守,又找不到破綻反攻的易瑧,明顯感覺桑纓沒有用全力,她的三十六招小擒拿,招招揮的爐火純青,要不是他身高和腿長有優勢,隻怕早就被再次掀翻在地了。


    心有驚愕的易瑧不得不承認,哪怕先發製人的是他,他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而她自己承認的十米內無敵,確實不是妄言。


    不敢有一絲分心的易瑧,終於在她打滿三十六招時,用全力推開了桑纓。


    借此拉開距離的按下暫停道:“拿你自己和年輕時的丘老比,你能和他對幾招?”


    桑纓沒有一絲氣喘道:“簡單的對手隨便對,但殺招,他一招都接不了。”


    易瑧瞳仁縮成了針尖,難以喻言的複雜在他眼裏轉來轉去,最後卸了身上的力氣道:“不打了,再打你就真是謀殺親夫了,我認輸。”


    桑纓撇嘴,雙手搭在胳膊上盤膝而坐。


    “其實你們會的鄆體拳一共有七十二招,但你們隻學了二十四招,剛才我用的小擒拿上麵還有大擒拿,你就真不好奇,我是從哪學的?”


    易瑧哭笑不得,學著她盤膝而坐,就像武鬥不行,他要文鬥一樣。


    “不好奇,你若願意說我就願意聽,你若不願意說,我就不聽,反正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你是我妻子這件事,無人能改變,也不許有改變。”


    桑纓笑了,忽然感覺燥動的心,好像得到了一絲安撫,讓她沒那麽想用精疲力盡,來緩衝身心的不愉悅了。


    從某些方麵來說,她和易瑧一樣,都是很冷靜並懂得克製的人,比起看重過程,他和她更看重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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