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架勢如果自己不去,他就準備再過來抓人,桑纓心裏發毛,隻好躲著他道:“你去燒你的灰,我要迴去睡覺了。”


    “還有一個半小時天亮,你睡得著嗎?”


    “睡得著。”


    這話他會信?別以為他不知道,她覺比他還輕,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才養成的這習慣。


    “可我睡不著了,你陪我把草燒完,再陪我去看看窯吧,這一窯出來,後天就能挖地基了。”


    桑纓撇嘴,心想幹嘛要自己陪,她才不想陪他搬磚,明天白天她還有好多事要做,得留著體力好吧。


    “不要,我覺得我還能睡。”桑纓嘀咕,完全沒發現自己底氣不足,反而更像撒嬌。


    易瑧眼晴一亮,終於忍不住笑了幾聲,仿佛看穿她的不想出力道:“又不讓你搬,就讓你陪陪我,順便有個重要的事,想跟你說。”


    “啥重要的事,明天白天說不行嗎?”


    “不行,我忽然現在就想告訴你。”


    “……”


    什麽叫忽然現在就想告訴她,這話怎麽聽都怎麽曖昧。


    驚的她如小鹿亂撞的口幹舌躁,正要堅持白天再說,易瑧卻改畫風的走迴火堆邊,還若無其事的問:“林野花怎麽吵你了?”


    人隔得一遠,警備就消除了,桑纓鬆了一大口氣,身上還有些疲軟道:“她起來給我偷偷挑水了。”


    “這個時候?”


    “嗯,大概是想用幹活讓我留下她和弟弟。”


    “早熟的讓人心疼。”易瑧沒有迴頭,好像這會已經不執著的,想要強行留下她了。


    桑纓盯著他的後背,想到他第一次提出讓自己陪他,而她和他又是目前這種關係,如果自己真走了,豈不是顯得無情無義?


    頓時好糾結的磨了磨牙,頗有些扭扭捏捏道:“你有什麽重要的事。”


    易瑧垂著眼簾揚著嘴角,故意用寂寥的口氣沉聲道:“算了,也不是很重要,過幾天再說吧。”


    桑纓心頭一跳,瞬間意識他心情不好了,還是她逃避引起的。


    這這這?


    她的錯咯?


    再想想看,誰會在大半夜不睡覺,爬起來燒草灰?


    肯定是心裏有事,又壓得喘不過氣,才拚命給自己找點事幹啊,就像她,不也是心煩意亂睡不著,才莫明其妙的站在這麽。


    心一軟,終是像龜爬似的慢慢走了過去。


    “你別生氣……”後麵該說什麽她還沒想好,主要是她這輩子都沒哄過男人,實在是沒經驗,於是隻能磨磨蹭蹭,又搜腸刮肚的想措詞。


    聽到動靜,易瑧心裏都樂開了花。


    他就知道桑纓吃這一套,對她啊,就不能來硬的,隻能示弱又或者以退為進。


    瞧,自己就乖了吧。


    故意不說話,拿著根棍子不停的挑一挑沒燒透的草。


    一挑火勢就變大,隔了老遠都能感覺到熱死人的溫度。


    桑纓磨磨唧唧的碎移碎移:“那個……你是不是心裏裝著事?”


    易瑧嗯了一聲,仿佛情緒特別低落。


    這就害得桑纓忍不住想究竟是啥事了,然後試探性的問:“因為林野花姐弟?”


    易瑧怔愣,心想什麽跟什麽啊,他用得著心煩兩孩子嗎?照之前商量的,連福利院都想好了,還怕被送來的孩子多?


    因為怔愣,所以他迴頭看了桑纓一眼。


    桑纓完全沒有察覺自己被他牽著情緒走了,反而在想是不是自己猜錯了,於是改口:“那是你放不下葉繡紋?”


    這下易瑧沒了心思再捉弄她,哭笑不得的呲起牙:“你想什麽呢?跟她有什麽關係?”


    見他好像炸了毛,桑纓也不高興猜了,狠狠瞪他一眼:“想說就說,不想說我迴去了。”


    得得得,蘇凱曾跟他說過,女人都是小祖宗,拿捏一定要注意火候,像桑纓這樣的,絕對是祖宗裏的祖宗。


    “是我工作上的事,你那天提醒我,要我拎清自己拿什麽來配葉繡紋,最近我就在打聽這個事。”


    桑纓眼珠子一轉,這才斂了脾氣心平氣和的聽著。


    不知不覺人也到了火堆邊。


    易瑧更是順手,從旁邊搬了兩塊燒好的紅磚,就給她堆在地上當凳子。


    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氣了,抬腿抱膝安然的坐在火邊,準備和他來個促膝長談。


    易瑧頗有些計謀得逞的小得意,趁機坐到她不遠處,語氣平緩的把召迴信息,以及有可以遷調花城警備區的事,一一說給了她聽。


    桑纓聽得驚訝:“原來是你要高升,所以她是提前知道了消息,才特意找來的?”


    “應該是這樣,至於和她的情份,從何談起?”


    那也就是沒得談咯。


    桑纓怪笑了兩聲,把手伸出去烤了烤:“這麽說,我應該要恭喜你了?退隊迴來了還能高升,豈不是要跌破好多人的眼晴?”


    易瑧歪頭衝她笑:“也恭喜你,易同誌的桑同誌,如果召調一到,你就要準備跟我去花城了。”


    “……?”哢嚓,腦子裏瞬間電閃雷鳴,也想到了他話裏的意思。


    表麵上是講,她要準備隨行。


    深處則是說,他一心向明月,三千弱水隻取她這一瓢,需要馬上結婚了。


    頭皮一麻,桑纓傻眼的口幹舌躁,十分淩亂的問:“什麽意思?”


    問完她自己都想給自己一嘴巴,這不是又雙叒敠引火燒身了麽。


    看她心亂如麻的宛如驚鹿,易瑧都想大聲笑出來,可他不敢啊,因為他知道一旦自己笑了,桑纓絕對會惱羞成怒。


    搞不好就撒腿跑了。


    於是,他不得不一本正經道:“纓,我們結婚吧。”


    “……”


    咣當!


    桑纓感覺自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原本就一團亂麻腦子,越發不夠用,脫口就來了句:“不結不行嗎?”


    易瑧差點被氣到,好在是親眼看到她淩亂,才深吸了口氣,不容她反駁道:“不行,我隻想娶你。”


    越來越驚惶的桑纓,智商越拉越低道:“娶我幹啥,我又沒葉繡紋家世好,更沒她長得好看,要不這樣吧,如果你們缺人帶孩子,我可以幫忙,聽李月說,當保姆也不錯,大不了我不收你工資。”


    易瑧瞪大眼,差點吐血的嗬斥:“你在胡說什麽?”


    完了完了,自己越說越亂了,桑纓尷尬的捂臉,真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索性耍無賴的喊:“是你嚇到我了。”


    易瑧無語,但又覺得萬分好笑,像是猝不及防,又像是蓄謀已久,一下就把她抱進了懷裏。


    這一抱,桑纓差點就繳械投降,更沒臉見他的呻吟。


    “跟你去花城,孩子們怎麽辦?福利院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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