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美麗的女士一個人呆在幽靜的花園,不怕遇到壞人?”韓鄀元想冷靜一下,自己去了皇宮庭院,找了個隱秘的角落發呆,可偏偏有人不讓他好過,又來搭訕。


    “別鬧了,我現在心煩。”推開胡鬧的絕對迷人,他把頭埋進裙擺,悶聲悶氣的說:“我已經沒事了,你追過來幹嘛,衛隊長不需要保護王子的安全?”


    “劉林東那麽彪悍的人還要我保護?得了吧,他保護我還差不多。再說我沒見過女人,好奇得很,你讓我試試,看看到底是什麽感覺。”來人可不想走,大膽地把他摟住,雙手在平坦的胸部來迴摸索,還用力捏了幾把:“混蛋,太不專業了,好歹墊幾個胸墊,這麽平像話嗎。”


    “一胸不平何以平天下,再說女人也有貧乳啊,沒看過桃瀨光的片子?那可是貧乳女神,光看胸部跟男人差不多,不過在宅男中很受歡迎,反正這世界上多的是喜歡幼女的變態。”打掉亂吃豆腐的爪子,韓鄀元站起來,想換個清靜的地方繼續胡思亂想,沒想到穿不慣長裙的他一腳踩上裙擺,摔了個嘴啃泥。絕對迷人想笑又不敢,趕緊把他拉起來,抱到長椅上:“穿成這樣就別亂跑了,衣服都弄髒了。”


    “氣死人了,也不先擔心擔心我!”沒營養的對話又持續了一會,直到絕對迷人提出新的疑問:“有件事我很好奇,你不是同性戀嗎,為什麽還看□,那個桃瀨光是□吧。”


    雖然沒看過幾部動作片,聽對話內容還是猜得出幾分。


    “誰說我是同性戀了,我隻是喜歡劉林東這個人,不是喜歡男性!”這句話大概會讓絕對迷人情緒低落好幾天,不過有的話不說清楚更傷人,索性和盤托出還好些。


    他繼續解釋,試圖把複雜的問題透明化:“說實話,我的性取向沒問題。如果老天爺給我一個千依百順、溫柔體貼,身材性感、美豔動人又把我當皇帝伺候著的巨·乳人·妻,我肯定會非常非常開心。當然,前提是我得不到劉林東才會退而求其次,但我的第二選擇不可能是男人。追求異性和繁衍後代是所有雄性生物的本能,我也不例外。”


    “別這樣,我都被你繞糊塗了。”絕對迷人困惑地搖頭,看著他的眼睛:“你不是同性戀,卻喜歡同為男性的劉林東,又對火辣的人·妻感興趣,這口味是不是太重了一點。”


    “就知道你想不通,好吧,換種思維方式。比如你喜歡我,並不是因為我是男人為前提,因為你喜歡我這個人,所以有一天我改變性別甚至身體變形成某種怪物你也會繼續喜歡我對嗎?”他這樣問,理所當然得到肯定的迴答,所以話題得以繼續:“你可以幻想下別的男人,對他們的身體沒興趣吧,所以喜歡某個人和喜歡同性是兩個概念。再說,世界上也不止同性戀和異性戀兩種選擇,還有雙呢。”


    “好像是這樣,算了,停止這個話題吧,我頭好痛。”人生哲學和心理學內容他一點興趣也沒有,幹脆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縮小版的喇叭,開始說正事:“我不想強迫你,不過為了避免米歇爾把劉林東的陽·具切下來使用,你最好再幫他煉一次神器。”


    喇叭應該是專門定製的,非常小巧,跟小手指差不多,但結構與真的完全相同,還能吹響。


    “這麽小的話倒是不會難受,難為你替我著想,我也不能拒絕你不是。不過為什麽每次都是樂器,你爸幹嘛對樂器這麽執著。”先是卡祖笛,現在又是縮小版喇叭,都是吹奏類的,肯定有什麽企圖。


    “他的能力是塞壬之音,想要一個能擴大技能範圍和加強效果的神器。”絕對迷人不肯騙他,老老實實說了。


    果然如此!


    其實韓鄀元早就猜到了,卻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不再討論這個話題,他也不避諱,就在長椅上撩起裙擺,沾了點唾液,把小喇叭塞進去。這動作十分不雅,絕對迷人卻挪不開眼睛,心髒砰砰的跳,想看又不好意思一直看,眼睛掃來掃去,整張臉跟喝高了一樣通紅。偏偏韓鄀元想整他,索性把腿搭在他的大腿上,輕輕摩擦:“我穿了吊帶襪,要脫下來隻能解開這裏的扣子,你不好奇嗎?”


    “小,小豬蹄……我……我……”兩行鼻血低在潔白的襪子上。


    “我靠,你要不要這麽沒出息。”韓鄀元徹底無語了,居然有人對著他鼻血長流,這不科學:“頭仰起來,那隻手舉過頭頂,走,我帶你去洗洗。”


    “你哥燒肉吃多了上火,你帶他去休息吧,弄點涼茶喝。”在水槽邊遇到巡邏的天晴,韓鄀元幹脆把絕對迷人丟給他,自己落個清閑,又開始皇宮大冒險。


    他提著裙子到處亂跑,一路上遇到許多人,除了npc,大部分是熟麵孔,都是前幾關打過照麵的其他神的玩家。看來大家都有了新身份,正在竭盡全力地扮演自己的角色,但麵容發生改變的卻隻有十個繼承人。劉林東的新形象保持了他完美的身材,容貌比真實的樣子柔和了許多,淺金色的短發和合體的禮服讓他看起來相當高貴。


    一想到那強壯的背部很好地包裹在質地精良的上衣裏,就讓韓鄀元花癡了好半天,然後又猛搖頭——不行,我還沒原諒他呢,怎麽能這麽輕易淪陷!


    他整理衣服,想到城堡大廳去看看,熟悉下地形,順便找含笑。梵歌說的話讓他很在意,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說他也擔心含笑的處境,得親眼見一見才放心。這一路上雖然遇到不少衛兵,但隻要扁著嗓子說自己是亨利王子的未婚妻,就得順利通過。哈,這些笨蛋,何必裝啞巴,估計照常說話都認不出來。


    “小元?你是小元吧!”正在他東張西望,跟劉姥姥逛大觀園一樣打量豪華的城堡時,一個長發美男朝他走來,抓住他的雙手,親切地叫他的名字。


    韓鄀元滿腦袋問號,怎麽也想不出在哪裏見過這號人,但會叫他小元的隻有劉林東和含笑,所以他試探地問:“笑笑?”


    “是啊,變成這樣認不出來了吧,第一次照鏡子的時候也覺得很別扭,長發哪適合大叔。”含笑摟住韓鄀元的肩膀,把他帶進一間會客廳:“老遠就看見你了,不過不敢確認,你穿得也太可愛了。”


    “少揶揄我,醜死了。”都說他可愛,但可愛這種詞語根本就是無法誇獎美麗或者帥氣的時候用的替補詞,讓人高興不起來。


    “怎麽會,我是真的覺得小元很可愛,穿這身衣服出去絕對能以假亂真,大家都會把你當成高貴的小姐來對待。”吩咐傭人送來茶點,含笑把分別之後的事情簡單說了下,又問了很多他們的情況,最後補充道:“雖然我們現在立場不同了,不過朋友是一輩子的事。你放心,隻要不出意外,我不會主動攻擊你的。”


    他用了比較委婉的說法,但潛台詞就不那麽友好了,可以看出他已經做好準備,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為了保全自己寧願變成敵人。按理說這種文字遊戲難不倒韓鄀元,但他因為重逢的喜悅而忽略了其中的深意,根本沒在意。


    “我一直在找你,就是想對你說我們絕對不要互相為敵。”含笑沒變,讓韓鄀元鬆了一口氣:“什麽神的殺人遊戲,根本就是他們取樂的鬧劇。我對這些沒有仁慈和憐憫之心的神完全沒有好感,人類在他們眼裏不過是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玩具,壞了就換新的,反正有源源不斷的生命供他們踐踏。這個遊戲不就是為了把我們逼到走投無路然後互相殘殺嗎?我偏不給他們看這種場景,含笑,你會幫我的吧……其實我有個計劃……”


    他貼近含笑,在耳邊說了自己的想法,誰知含笑搖頭:“想法很好,但你怎麽說服所有人來配合你?別傻了,人之所以會淪為神的玩物,全因貪婪和不知滿足。你也別說得那麽大義凜然,我們都是一樣,沒有奢望又怎麽會加入這個遊戲?既然你進來了,就得遵守遊戲規則,勝利才是唯一的出路。”


    “可是……”韓鄀元低下頭,沒想到會被拒絕,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看過《大逃殺》嗎,我們的情況跟他們有什麽不同,你是要做勸人放下武器一起去死的聖母,還是當為了保命屠殺同胞的戰士,又或者是天生就喜歡殺戮的王者?”含笑端起咖啡,在霧氣後觀察韓鄀元的一舉一動,那表情不再溫柔體貼,隻是對麵那個人根本沒發覺。


    “為什麽沒有團結在一起對抗神,然後大家都活下來的選擇?”這句話從膽小怕死的韓鄀元嘴裏說出來,倒是讓人有點意外。


    他笑,說我以為你是得過且過的人,看來我錯了。對話一度中斷,柔體貼的含笑變了,兩人之間的默契蕩然無存,而且有什麽東西扭曲得麵目全非,一切都不一樣了……


    結局不歡而散,韓鄀元懷著複雜的心情從會客廳出來。


    低潮、不解、煩惱、困擾以及不安環繞著他,像沉重的負擔,壓得人喘不過氣。他很想迴到劉林東身邊,把這裏的遭遇全告訴他,然後問他男人什麽不可以選擇大家都活下來。然而他不能,因為他知道男人會說真話,會讓他了解人性的殘酷和毫無選擇,會把他內心中最柔軟的部分擊潰!


    他在城堡中漫無目的地行走,最後去了夜月的房間。


    月夜在看書,相當專注,好半天才翻一頁,而法師曉曉躺在床上嘀嘀咕咕說個不停,看見韓鄀元來了也沒有打住的意思。內容大約是指責月夜不夠體貼,沒有花更多的時間陪伴他,讓他覺得參加這個遊戲是個錯誤。抱怨了很多瑣事,最後卻說我不後悔,你就得意吧!


    他說這句話時,月夜藏在書後麵的嘴角微微揚起,這個表情沒能逃過韓鄀元的眼睛。對了,英寧曾經說過他們是一對,在一起很久了。


    “我先出去了,你們慢慢聊。先說好,不許占用太多時間,不然閹了你這個拖後腿的笨蛋!”曉曉嘴巴一向狠毒,大家都習慣了,其實他心眼很好,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韓鄀元目送他出門,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用不太禮貌的問句作為開場白:“月夜,你活了多久了?”


    “七十六。”他稍微想了一下,大概是不記得自己的確切年紀了:“或者七十七。”


    “那你一定經曆過許多難以想象的事。”人生七十古來稀,都說這個歲數的老人幾乎參悟了人生,看淡命運,對死亡也不再畏懼,是生活智慧的結晶。正因為考慮到這一點,韓鄀元心有困惑時才想找他聊一聊,不過真的來了卻不知從何說起:“你知道,遊戲已經不是簡單的分出勝負就可以了,我們必須戰鬥,必須殺死敵人。但是我很迷茫,不知道這種行為是否正確,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該堅持什麽。想聽聽你的建議,或許能從中得到啟示。”


    “在聽我的忠告前,你也許可以知道一些故事。”月夜把書放下,緩緩講起幾十年前的往事:“這是我從未對人說起的過去,連曉曉那家夥也不知道,但我願意告訴你,前提是無論聽了什麽都要保持冷靜。”


    “當然。”韓鄀元坐正,直覺告訴他,有些真相會很殘忍。


    月夜開始講述他的一生……


    他生在一個沒落的地主家庭,在1937年的夏天,正是這個國家迎來黑暗的時候。本該是小少爺的命,卻和榮華富貴無緣,連安穩的日子都成了奢望。在他幼年的記憶中,隻有槍聲炮聲,疾病和死亡。他跟隨家人在戰火紛飛的亂世中不斷逃亡,從北方一路南下,躲到西南邊境的小城,連溫飽都成了問題。


    親人一個個離他而去,母親改嫁的了,兄弟姐妹有的死了,有的走散了,最後了無音訊,也就當成死了。


    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他在一個個村落中流浪,乞討,最後暈死在一間鐵匠鋪外。師傅心好,就收留他當學徒,錢是一分都沒有的,但是管飯,在那個年代很少餓肚子算是非常幸福了。隻是好景不長,十六歲那年,他跟師傅去一個農場送鐵器,路上遇到一夥土匪。這些人是殘兵敗將和社會流氓組成的小團夥,專幹走私軍火和鴉片的勾當,心狠手辣,又不怕死,連當地政府也沒辦法剿滅。


    師傅被當場打死了,土匪抓了月夜,沒殺他,因為要利用他來運毒。


    他們把他折磨得渾身是傷,剖開腹部再草草包紮起來,過邊境時謊稱孩子貪玩撿了個雷管把自己炸了,現在要抬迴家救命。血淋淋的少年誰敢阻攔,連人帶行李,就這樣放他們走了。


    沒有利用價值的月夜最終被棄屍荒野!


    那夥人走的時候,甚至沒有給他一個痛快,讓他躺在野地裏等死。不是活活痛死,就是失血而死,或者被野狼分屍。他在極端的痛苦中熬了一整夜,居然沒死,最終等來的不是死神,而是滿頭紫色長發的梵歌。


    那時的憤怒之神長得極美,他在他身邊蹲下,露出好奇的表情,撿了根木棍捅他的傷口,一邊笑一邊問:痛嗎?


    月夜說我痛得受不了了,你行行好給我個痛快吧。神搖搖頭,又說,你死都不怕怎麽還怕痛,難道比起皮肉的痛苦死亡更容易忍受?


    怕,我想活命,但我真的快痛死了!


    真有意思,天界的生活太無聊了,我願意讓你活下來給大家找點樂子,不過你得先讓神們看看你的價值;我可以治好你的身體,但也能隨時取走你的性命,記住這一點,別讓我失望;看,那些都是你的仇人,殺你最親的師傅,不斷折磨你的人,你要怎麽對付他們?


    報……仇……我要報仇……


    不夠啊,你的憤怒還不夠,聲音跟小貓一樣,就憑這樣怎麽複仇?再來,大聲說出你的願望。怒吼吧,讓仇恨充滿你的血液,從頭到腳都燃燒起來,快,這點怒氣可不夠你活下去!


    報仇!殺了他們,殺!


    好孩子,就是這樣,把你的力量展示出來。告訴我,你恨的是什麽,你憤怒的是什麽?


    我恨他們折磨我!


    還有呢?


    我恨他們殺了唯一關心我的師傅!


    繼續。


    我恨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害了這麽多老百姓!


    孩子,別局限在他們身上,想想更多的。


    我……我恨拋下我的母親……


    噢,就是這樣,說出來,把你心中的怨恨全部發泄出來。不要害怕,張開你的嘴,咬牙切齒地說吧!


    我恨所有幸福的人,為什麽他們有好的生活,安居樂業,而我就得忍受饑寒交迫,受人歧視。我恨奪走本該屬於我的一切的人,我恨那些冷漠的目光,我恨這個世界!


    可憐的家夥,瞧瞧,他們都對你做了什麽?跟我來,不要猶豫,讓所有人感到你的憤怒,讓他們恐懼,懺悔自己犯下的罪行。去,去報仇,用這把劍,讓我看你的仇恨能達到什麽地步。屠殺吧,發泄吧,複仇吧,把你的痛苦千百倍還給他們……


    殺!殺!殺!


    月夜沒有說這個故事的結局,他撐著下巴,目光望向遠方,隻是風輕雲淡地抱怨了一句:“那年月吃不飽,營養跟不上,害得我看起來隻有十二三歲,長不大真是終身的遺憾。”


    “你殺了他們?沒有猶豫或者哪怕一點點後悔嗎?我知道這樣問會顯得很聖母,可是殺人這種事總讓我感到很恐懼,即使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梵歌本來就是專司憤怒的神祇,他會煽動人報仇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但韓鄀元不敢相信月夜會殺人,從他的外表根本看不出來。


    “會感到害怕其實是好事,這並非懦弱,反而能證明你本性善良。我曾經也下不了手,但苦難會把人逼到絕境,等你萬念俱灰就沒有什麽做不到的了。哈哈,我對那些土匪何止是殺,完全是趕盡殺絕,七十二條人命,隻有個剛出生的嬰兒我沒下得了手,放了她一條生路。”月夜說這些的時候神態自若,完全看不出絲毫不安或者悔意。


    也許對他來說,有緣由的殺戮並非作惡,而是因果報應。


    頓了頓,他又抬頭,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你知道那孩子是誰嗎?”


    他會故意把話題引到這裏,可見嬰兒的身份不簡單,韓鄀元自然想知道前因後果,搖了搖頭,決定聽下去。


    “這孩子的父母是誰,我也搞不清楚了,不過她脖子上掛了塊玉牌,刻著趙字,我就給她起了個名字叫趙亭亭,有亭亭玉立的意思。”這個名字從月夜口中吐出來之前,韓鄀元還沒有那麽在意,隻當聽了個頗有傳奇色彩的故事。


    然而,當他聽到這三個字時,終於無法平靜了。他激動地站起來,卻又不敢輕易接話,隻是用眼神詢問,小心翼翼的樣子。


    講述者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不緊不慢地說:“後來我參加了第一屆神的殺人遊戲,僥幸成了幸存者,活了下來,開始撫養那個女孩。我的身體雖然不再成長,可是心智卻越發成熟,也知道自己做過什麽,所以對她有愧疚之情,決定用餘生彌補她,給她最好的生活。我們相依為命,日子雖然清苦,卻很幸福。就這樣過了十幾年,亭亭漸漸長大了,不但聰明伶俐還出落得美貌動人,而我不敢告訴她真相,不敢說我就是殺害你親人的人。可是,有一天,她終於知道了全部事實,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給我下毒,逃了。”


    “然後呢……”韓鄀元臉色發白,嘴唇哆哆嗦嗦地抖,不願聽不敢停,可是說不出那個不字。


    “我死不了,在床上躺了幾天就恢複了,開始四處找她。不是為了報仇,隻是擔心在那個混亂的年代,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會遭遇不幸。”月夜歎氣,分不清他到底在惋惜什麽:“一年後,我在一個偏遠的村寨找到她,雖然才15歲,可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她的兒子你應該很熟悉……他姓韓,叫韓偉生!”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維持少女形象的月夜站起來,臉上卻隱約有種慈父的表情。


    他給了韓鄀元一個擁抱,鄭重地說:“我一直在暗中保護你們,保護你的奶奶,你的父親,還有你。當然,我也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比如在你成長的道路上安排一些路標,指引你朝我們希望的方向走,即使這個目的地對你來說並不是好去處。原諒我,我沒有選擇。”


    “這麽說,梵歌在六十年前就開始為自己找肉身了?”關鍵時刻,韓鄀元的腦子轉得特別快,有因就有果,憤怒之神不會隨意救一個人,留著月夜總有目的。


    聯係到方才的話,韓鄀元迴想自己的一生,父親忽然調動,母親病逝,兇惡的繼母和親人的疏遠讓他隻能依賴劉林東。那時他天真地以為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人就應該經受挫折和痛苦,接受自己的命運。而現在,他終於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太可笑了,他的生活,他對男人的感情,他的迴憶,所有發生過的事都隻是事先設計好的劇本而已……


    他冷漠地推開月夜,壓低聲音說:“我早該知道,這不是遊戲。是個陰謀!”


    “不,孩子,你什麽都不知道。”月夜輕撫他的臉頰,把他按在椅子上:“天地間的神位是有定數的,每個神都有自己的職責,不能多也不能少,巧妙地維持平衡。這也是為什麽毀滅一個神,就必須產生另一個新神來填補空缺的原因。”


    “但神不能直接殺死神再取而代之,所以梵歌必須先失去神格,再找一具合適的肉身,然後在你們的幫助下獲得遊戲勝利,光明正大地幹掉他的父神,成為新的神王。”韓鄀元一副我終於明白了的表情,話鋒一轉,臉色淩冽起來:“為什麽跟我說這些,梵歌就在我身體裏,你一定很清楚成為告密者會有什麽下場。”


    “我知道他不在。”月夜笑,高深莫測:“我還知道他現在舉步維艱。”


    “噢,所以你換了新東家,說啊,你為誰辦事,又想讓我做什麽。”隱瞞了長達六十年的陰謀,見不得光的交易,絕不會平白無故向他坦白。


    “看來你不像我想的那麽天真無邪。”既然話說到這份上,遮遮掩掩反而沒什麽意思了,索性攤牌:“在第三關,我們遇到過一個玩家——修。請原諒,我不敢直唿他的真實姓名,但你應該知道他是誰。他給了我承諾,許諾我渴望已久但是得不到的東西,隻要我幫他做兩件事。”


    “殺了我?”韓鄀元發現自己連手指都動不了,不知什麽時候被下了麻藥。


    “雖然這麽說會讓你很傷心,但你的命對修來說一錢不值。”月夜聳肩,避開關鍵,忽然說起限額的事:“你知道,因為梵歌的死,修感到非常痛苦,這嚴重影響他的情緒。所以近半個世紀來,世界各地災難頻發,饑荒、幹旱、蔓延的瘟疫和新型病毒,還有地震、海嘯、山體滑坡、泥石流、火山爆發,甚至是核電站泄漏,各種各樣的災難,死的人已經不計其數。不計其數,這個詞可能有點抽象,如果你想象不出來,那麽,我這樣告訴你,在這些自然災害中喪命的人數遠遠超過官方統計的數字,甚至是其數百倍。這麽龐大的受害者群體,那麽多生命的滅亡,幾乎要超過災難之神殺人的限額了。不,應該說已經到了臨界點,所以他不能再貿然出手。”


    “我不明白,這和我有什麽關係。”完全被搞糊塗了,他不知道月夜到底站在哪一邊,有什麽企圖。


    未知是一件尤其恐懼的事,猜不透會讓人越發感到害怕!


    “神在持有神格時可以任意附身在任何生物上,而當他失去神格,就會失去實體和能力,成為一縷青煙,隨時都會魂飛魄散。”他坐下,盯著韓鄀元的眼睛看:“除非他能找到和自己完全同調的肉身,才能獲得新生。”


    “我就是最佳人選?”信息量太大,幾乎讓他承受不了。


    月夜點頭,露出悲傷的表情:“我恨梵歌,他奪走了我最愛的亭亭,為了生下適合的肉身把她嫁給一個又老又醜的漁夫,最後孤獨地死去;孩子,聽著,你不是自然選擇的結果,是人為的安排,你的奶奶注定要嫁給那樣的人,才能生下你的父親;而你的父親又必須娶你的母親,才能製造出你。這個事實對你來說太殘酷了,但我必須對你說清楚,因為你得堅強,戰鬥下去,然後取得勝利。趕緊放棄所有人都活下去的願望,這是我給你的忠告。”


    “對了,麻藥大概還會持續一小時,在這之前你先休息一會,我去叫劉林東來接你。”他細心地抱來薄被,給韓鄀元蓋上,然後長長歎了一口氣,出了房間。


    他離開沒多久,走廊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男人破門而入,把他抱在懷裏緊張地詢問:“小元,怎麽樣了,還難受嗎?月夜說你忽然暈倒,真把我嚇壞了。”


    太好了,是劉林東,還是呆在他身邊才能感到安心,不管他們的相遇是不是巧妙的安排,他都不在意了。韓鄀元忽然眼眶濕潤,把頭靠在男人肩上,靜靜地流淚。他不想哭得太狼狽,可是身體動不了,眼淚就這樣順著臉頰淌到男人的肩膀上,把灰色的馬甲浸濕了一大塊。


    “為什麽哭?”男人慌了手腳,更加用力抱著他:“身體不舒服嗎,還是被什麽嚇壞了。別怕,我在這裏,就在你身邊,哪也不去!”


    “胸衣,實在太緊了,我喘不過氣。”他癟嘴,給暈倒編造了一個理由。


    “該死的,都是我的錯。”劉林東懊惱萬分,恨不得弄死自己,趕緊幫他拆了盔甲一樣的緊身衣:“現在好些了嗎?”


    “終於能順暢地唿吸空氣了。”韓鄀元誇張地吸了幾口氣,裝出十分享受的摸樣:“我今天學會了一條至理名言,想跟你分享一下——如果想體驗什麽是痛苦,就穿女人的束胸和束腹!”


    “慶幸你不是女人吧,不用忍受緊身衣的束縛,不必體驗生育的劇痛,也沒有每個月崩潰一次的生理期。”劉林東抱起還動憚不得的愛人,迴到自己的房間,小心地安放在大床上:“說完這句話,我忽然覺得女性同胞真偉大,不但肩負了敷衍種族的巨大使命,還要保持操持家務,照顧一家老小。”


    他幫韓鄀元按摩麻木手腳,順便聊些亂七八糟的話題。


    “婦女能頂半邊天嘛,我媽媽以前可厲害了,像女超人一樣,早上天不亮起來做飯,準備我和爸爸的變得那個,照顧我吃完送我去上學,然後上班。下班後第一時間去菜市場,在我們迴家之前準備好可口的飯菜,晚上還要收拾碗筷,打掃房間。在我的記憶裏,她總是忙碌著,就連生病的時候也不忘給我打毛衣。”把臉埋在枕頭裏,悶聲悶氣地說了這麽一段話,讓劉林東以為他又哭了,於是從後麵溫柔地抱住他:“你最近有些多愁善感,是因為很久沒寫作了嗎,你以前總是把情緒發泄在小說裏。”


    “還說我,你也很久沒畫畫了。”提到寫作總能讓他心情愉快,所以他猛地翻身,用腿夾住男人的腰,有點調皮地說:“不如這樣,我們合作一次,我寫劇本你插圖,弄個繪本出來嚇嚇大家,免得他們都以為我是吃幹飯的笨蛋。”


    “拜托,我可是知名畫家,身價很高,誰要和四五六七八流的網絡小說寫手合作。”知道他沒在傷感,劉林東也不客氣了,狠狠逗他:“不過,要是肯用特殊的付款方式,我也不是不能為你效力。”


    “不就是想捅我屁股嗎,拿去吧。”泥鰍一樣翻滾,把圓滾滾的小屁股送到劉林東跟前:“射之前記得拿出來,別把我轟了。”


    “你怎麽見人就露屁股,到底從哪學來的這一套,快給我收迴去。”被他的主動弄得頭腦發熱,又怕真的衝動起來,男人趕緊推開他,義正言辭地說:“學壞了啊,不知羞恥,哪個好人家的孩子會隨便露屁股的?”


    “還不是你說要做我才露出來的,不做我幹嘛把這麽寶貴的部位露出來給你看啊,我又不是曝露狂。混蛋,現在還跟我裝柳下惠,我看你才陽痿了,不行了吧,多吃點韭菜吧混蛋。”一吐槽起來就沒玩沒了,韓鄀元完全是一副仗著你欠我的不敢亂來,我就撒潑胡鬧煩死你的表情。劉林東先是咬牙忍,忍不住就抓住挑釁的笨蛋啃他脖子,本來想嚇唬幾下,沒想到真把情·欲挑起來了,愈發不可收拾。


    作者有話要說:繪本故事啊,圖文並茂的,所以有些姿勢要先真人來一次的,你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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