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宴無好宴,憂患深當天下午召開了杏花宴,邀請從明天開始的“六禮”需要參與的直屬幾人,幾個心裏有數且十分熟悉的人都內心尷尬無比。


    流照君和姬雲霓坐在一起在上首喝茶賞花,不發一言,就是不看在座的其他幾人,生怕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


    太史侯氣場還是那麽的足,端正地坐在下首位置,一舉一動都符合君子之禮,仿佛沒有一點不自在,甚至相當擺的正自己現在的位置,這就讓流照君兩個人有些坐立不安了。


    曾經自己的頂頭上司現在成了自己的“晚輩”,你能安之若素?


    姬雲霓還好,畢竟沒入禮部,課也沒上過幾節,和太史侯不是很熟,但流照君就不同了,可以說在學海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被太史侯教導,在外人看來可以算得上是太史侯的“嫡係弟子”了,還是很得意的門生。


    流照君不由在心裏暗罵葉滄瀾夫婦的不地道,故意避開,隻想看熱鬧,卻苦了自己。


    低頭喝著茶,雖然憂患深準備的都是好茶,但卻也食之無味,宴席除了幾位耆老在和憂患深談笑,其他三人都安安靜靜,充當背景板。


    姬雲霓偷偷看了一眼身邊的流照君,數十年不見,歲月仿佛從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還是在學海時的那副模樣,少年意氣,揮斥方遒,而自己……


    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磨出的老繭,笑了一下,雖然日子是較之從前苦了些,也累了些,但靠自己做出的成就就是高興,享受自己的成果也很是舒心,即使並不怎麽家大業大。


    “雲霓,你現在過得好嗎?”流照君輕聲問身邊的姬雲霓,順便將麵前的甜點碟子推向姬雲霓,“聽說西武林現在蠻亂的,你在的地方怎麽樣?有沒有傷著?”


    “還好,西武林確實最近亂了些,還有魔類活動,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姬雲霓捏起一枚小小的杏酥,左手衣袖遮掩住麵前,小小地吃了一口,真是優雅又好看。


    流照君稍微思索了一下,看來姬雲霓並未知道儒門甚至三教紛爭跌宕了。


    “這段時間儒門有些亂,要不你迴東武林綺秀樓吧,雲裳在那裏等你幫忙,也安全些,畢竟教派之爭,誰知道會不會有人下毒手,你也會被無辜牽連。”流照君想到憂患深告訴自己的話,稍稍改了一下措辭,委婉勸道。


    姬雲霓沉默了一下:“其實我和龍宿也有一些聯係,龍宿也提醒我在西武林要多加注意,我是知道一些的形勢的。”姬雲霓這些年也和疏樓龍宿多有聯係,在西武林牽線搭橋,“你放心,畢竟明麵上我的九章書社不管紛爭,真有戰事也牽扯不上我的。”


    流照君懷疑疏樓龍宿真的辦事地道嗎?姬雲霓是為了龍宿才去發展西武林的嗎?那麽姬雲霓真的有辦法保護自己周全嗎?


    “疏樓龍宿有派人幫助你嗎?你確定能應對?”流照君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自己在學海可是吃了虧的,疏樓龍宿才不會無緣無故好心好意地幫助任何人呢,當然,劍子仙跡和佛劍分說除外。


    姬雲霓好歹也在外麵闖蕩了這麽久,早已不是當初天真的小丫頭了,手段心計也是有的,她自信可以應對現在西武林的變局,讓自己的九章書社不會受到太大影響:“龍宿派了人來幫忙了,主要聯係我和儒門天下的信息。”


    “那就好,要是真有危險,你一定要保護好自身。”流照君舒了一口氣,疏樓龍宿至少這件事上還算盡心。


    “九章書社畢竟是我的心血,我自然要保護好它。”姬雲霓笑了笑,笑容沒有了當年的天真,卻是多了這些年經曆風風雨雨的滄桑穩重。


    流照君不忍心說讓她放棄的話,九章書社在他們看來其實不算什麽,哪裏比得上姬雲霓的安危重要?但姬雲霓數十年在西武林辛苦建立,怎麽也不可能舍棄的。


    “好,一定要小心。”流照君不露分毫,笑了笑,端起茶杯,“那就祝你在西武林紛爭中片葉不沾身?”


    “好啊,我接受。”姬雲霓也十分高興,端起茶杯碰了一下,“承你吉言。”


    晚上,他們兩個就見到了憐照影。


    說真的,憐照影確實是個美人兒,目光凝波,眉間溫柔,一身粉衣豔麗,氣質沉靜,雙劍背於身後卻又添了絲颯爽。


    “見過坊主,見過淩劍主。”憐照影行了一禮,她雖然是後來被七秀坊救了這才加入七秀坊的,但她也是知道麵前這兩個人的身份和來意的,頓時臉有些紅,顯出了女兒家的嬌羞。


    “你放心,明日禮……太史侯就會上門提親,接下來幾天一天一禮,七天後你就可以風風光光嫁給太史侯了。”流照君笑得十分隨和,他是真的祝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畢竟苦境就是個高危戀愛區,能修成正果最好不過。


    姬雲霓沒有說什麽,畢竟她對於現在七秀坊的人事物都不熟悉,自己這個坊主就是個吉祥物。


    上上下下仔細看了看憐照影,憑借姬雲霓這些年的經曆,憐照影年齡絕對不超過一甲子,比自己還小,武功冰心訣修煉得也不是特別深厚,甚至可能連自己都比不上,沒想到運氣卻這麽好,居然嫁給了太史侯。


    雖然當初看劇就知道太史侯和憐照影是一對,但沒想到憐照影這個青樓女子如今成了七秀坊的弟子,還是和太史侯走到了一起,命運可真是神奇。


    之後的幾天,流照君和姬雲霓就坐著按規矩行事,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全都快速走流程,不敢有絲毫為難,沒辦法,太史侯就坐在下麵看著他倆呢,真是想為難都做不到,短短五天就全部完成,第六天就是親迎。


    流照君發誓,這是他見過最快速的六禮,還半點不顯倉促,當年葉滄瀾還足足用了一個月時間才過了請期,選了個黃道吉日百裏紅妝,可以說是震驚苦境地迎娶了姬雲裳。


    太史侯迎親的時候是在中原的昭秀樓,因為憐照影所屬昭秀一脈,場麵十分熱鬧宏大,太史侯更是相當難得的全程笑容,驚得學海的弟子們全都僵直不敢相信,宛如做夢。


    站在昭秀樓二樓的眺望台處,姬雲霓看著憐照影十裏紅妝離開七秀坊,內心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


    “雲霓,你都不來看我了,這麽長時間。”姬雲裳將頭輕輕放在姬雲霓的肩膀上小聲抱怨,她早就到了,隻是沒出來罷了。


    “雲裳。”姬雲霓轉身看向姬雲裳,數十年轉瞬即過,雖然歲月洗去了曾經的稚嫩,但姬雲裳還是和自己很是親近,舉止之間還有著從小的親昵。


    看來葉滄瀾很是疼愛姬雲裳,隻有數十年如一日的寵愛,姬雲裳才會始終保持著自己的赤子之心。


    “你啊,真是頑皮,這麽耍著太史侯,他心裏可都記著呢。”姬雲霓也和從前一樣,既寵溺又無奈地點了一下姬雲裳的鼻尖教訓道。


    姬雲裳有些欣喜,她還以為數十年不見,姬雲霓會和自己生分了呢,又擔心她會以為自己不再和她親近了,所以剛剛初見麵就顯示親昵。


    “哎呀,我知道雲霓和我最親了。當年我們就是好閨蜜,如今成了親姐妹,怎麽可能不親呢?”姬雲裳在姬雲霓懷裏撒了會兒嬌,隨後收起玩笑,舉手投足間也穩重許多,終究是長大了。


    “雲霓,你迴七秀坊吧,現在情勢不太平,你始終在外麵我總是不放心。你也是七秀坊的坊主啊,我們可不要像公孫倆姐妹那樣,咱們要打破七秀坊的姐妹咒。”


    姬雲霓瞧著依舊光彩奪目的姬雲裳,數十年身處高位,連姬雲裳也有了一方勢力之主的威勢,江湖中多少勢力承受過姬雲裳的恩惠,和七秀坊關係甚好,無人敢輕易冒犯。


    七秀的姑娘們也沒有人敢質疑她們的出身背景,即使她們沒有雲裳心經的治愈能力,但冰心訣卻是實打實的武力。


    想想周圍的人,流照君從小就是道門嫡係傳人,地位尊崇,輩分甚高,天賦更是無與倫比,不過數十年就已經位列三教頂級先天,手上傾天劍法誰人敢冒犯?


    葉滄瀾也經營數百年,儒門地位十分微妙,錢財雄厚,也沒有人敢得罪。


    如今姬雲裳也有了自己的武林地位,一手雲裳心經活人無數,牽扯了多少勢力縱橫,確保七秀坊在各個勢力之中始終具有超然中立的地位。


    隻有自己……


    姬雲霓目光暗了一瞬。


    “不了,你放心,我也不是軟柿子,西武林的局勢威脅不到我的。”姬雲霓安慰了一下姬雲裳,“倒是你和葉滄瀾要小心啊。”


    當天下午,姬雲霓就謝絕了姬雲裳安排的幾個人,獨自一人迴到西武林,麵對接下來的風起雲湧。


    流照君也正式以孤鴻影的身份加入儒門天下,成為輔師,隻聽從疏樓龍宿的號令。


    雖然對這個稱謂相當不感冒,這讓他想起隔壁棚的一個反派,但被疏樓龍宿強壓著也隻能接受。


    儒門天下的班底差不多都是熟人,也沒人反對,這件事相當的順利,不熟的人也在流照君幹脆利落地解決了一些事情後都閉了嘴。


    無他,這個武力值有些爆表,一張琴中劍,單槍匹馬端了一處大魔窩,誰人能比?


    當然,若論知識,流照君也絕對不差,畢竟是太史侯的得意弟子,怎麽可能文化不過關?


    “哈,汝在吾儒門天下幫了這麽多年的忙,汝師兄居然沒過來,真是不可思議。”


    天高雲淡的一個午後,疏樓龍宿一身華麗,在亭子中抽水煙,淡紫色的發絲一絲不苟,琥珀的眸子看向庭院中撫琴的青色身影。


    這處小庭院就他們兩個人,自然說話隨意了些。


    流照君瞥了一眼:“怎麽可能,師兄已經警告我快點迴去了。唉,才二十年而已。”煩躁地撥了一弦,琴音折斷了一隻曇花。


    “呀,吾的幽曇,還沒開花呢。”疏樓龍宿頗為心疼這朵,覺得流照君暴殄天物。


    “心疼啥,就看到你每晚不睡覺,侍弄這朵花。”流照君才不心疼呢,他就是故意的。


    想到這二十年的潮落潮張,流照君真的頗為感慨,多少勢力煙消雲散,又有多少勢力層出不窮,苦境就是個大染缸,還是道境幹淨。


    葉滄瀾和姬雲裳老實地待在藏劍山莊,閉門不出,顯然聽了他的話,自己也沒去騷擾,畢竟現在儒門天下和藏劍山莊其實在表麵上並無聯係。


    “你這儒門天下可真是看似風雨飄搖啊。”流照君這些年經曆了多少明刀暗箭的刺殺,很多敵對勢力都想殺了自己破壞儒門天下的武力根基,奈何沒一個成功,反而被流照君追著找到老巢一舉殲滅,保證著儒門天下的武生能順利成長。


    “多虧好友鼎力相助啊。”


    “得了吧,明明你自己也可以解決。”


    “可是省了吾不少心力。”亭內雲霧繚繞,疏樓龍宿半眯著眼,有個絕對的武力值在手,真是爽極了。


    “你這儒門天下可真是你的崇拜者的聚集地啊,但也有一些不穩定的眼睛。”流照君提醒著疏樓龍宿儒門天下內部有內鬼奸細,他早就發現了這個範圍內的敵對小紅點了。


    “唉,信吾者,自效其命;不信吾者,自求其生,很正常。至於那些眼睛,吾需要他們傳遞些消息。”疏樓龍宿毫不掩飾著自己的自信。


    流照君覺得這就是疏樓龍宿的個人魅力,否則也不會有那麽多人自願追隨了。


    “姬雲霓哪裏怎麽樣?”這些年流照君一直關注著姬雲霓的動向,西武林現在越發的魚龍混雜,情勢一觸即發,簡直讓人膽戰心驚,要不是自己要坐鎮儒門天下,姬雲霓也一直勸自己不要來,他早就跑去西武林了。


    “姬雲霓還算長袖善舞,九章書社雖然起伏不定,還算得上安泰。”說到這位小學妹,疏樓龍宿也頗有些刮目相看。


    從前隻看到她人美,但天賦武力都不行,努力,但成果一直一般,沒想到這次居然和無轍跡在西武林堅持了這麽久,周旋在各個勢力之間,一直保持著不染紛爭的地位,也是頗有些手腕的。等她從西武林迴來,自己就好好和她談一談,在儒門天下領一地主事,想必也能完全發揮她的長才。


    九章書社疏樓龍宿一直未看在眼內,大貓小貓兩三隻,平時也就護著方圓數十裏的百姓,教化民眾,武力甚至除了無轍跡,根本沒有拿得出手的人,姬雲霓也就博聞廣記,術法出眾,在一眾一流勢力的夾雜中始終不倒,想必也是極為不易。


    “姬雲霓的平衡權禦之道相當出色,能握準各方勢力的動向,善於誘導,用更大的矛盾來解決次要矛盾,也算聰慧。”疏樓龍宿想到前些天傳迴的訊息,笑了一下,“在這一點上,她們姐妹這是一脈相承?”


    姬雲裳也是如此,從不與人矛盾,善於利用自身優勢特點,使其他人對她雖不能親近,但也要保持友善,七秀坊到如今還從未有過敵對勢力。


    流照君沉默不語,他總不不能說這兩個上輩子就是政治書背得最好嗎?曆史也都是課代表的水平,平時都是一起互幫互助地學習,成績一直很棒,所以最後也一起考了同一所大學。


    不過學到是一迴事兒,能做到又是另一迴事兒,這兩個可能真的有這方麵的天賦吧,至少自己做不到。


    流照君從不逃避否認自己的缺點,畢竟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地方嘛。


    疏星映戶月流天,群動收聲四寂然。


    姬雲霓還在書房內點著燈,翻看著每日的訊息情報,還有需要處理的事物,無轍跡就坐在一邊陪著她一起整理。


    “雲霓,這段時間你也累了,還是早些休息吧,剩下的我來處理。”無轍跡溫柔地看向姬雲霓,這數十年來,他一直在這個角度看著她,看著她的努力,看著她的付出。


    雖然無轍跡看來,這些要是交給自己來處理肯定能更好的處理,但既然姬雲霓想要自己處理,那自己就做她的軍師,為她減少負累。


    姬雲霓低著頭,有些不敢看無轍跡的目光。


    這些年無轍跡放棄了更優待的條件,陪著自己,明明他有著經天緯地之才,卻被自己限製在這個小地方,無轍跡的心思她怎麽可能會看不出來呢?隻是沒辦法迴應。


    “沒事兒,再等一會兒吧。”姬雲霓又拿起了一份書稿。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今夜的風格外喧囂,風中傳來了蕭殺。


    無轍跡首先發現空氣中的不對,扔下手中的書稿,在姬雲霓還未有反應前拉著她就跑出了屋子。


    “什麽……”姬雲霓還沒問出口,身後的房屋就被炸毀,氣息的激蕩被無轍跡全數擋下。


    “小心。”無轍跡將姬雲霓護在身後,看著冒出來的殺手,“汝等是何人,吾九章書社和汝等有何恩怨!”


    “別把我們當傻子,你姬雲霓使計讓我們鬥法,自己隔岸觀火,坐收漁利,今日正好一並清算。”一名身著黃杉的文士一手持劍指著姬雲霓,一手下令,“殺!”


    “你們自己無能,偏要怪別人,嗬。”姬雲霓也不是好惹的,手中折扇化出,術法陣局鋪開,周圍氣溫驟降,凝結冰晶利刃,旋殺而出。


    “從前是騰不出手來收拾你,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嗎?如今主家再次派了人手,先把你這不安分的因素鏟除了。哈,真當我們不知道你是疏樓龍宿那方的暗樁嗎?”黃杉文士顯然今晚想要殲滅九章書社,“你們平時廣施教化,收買人心,我們不管,但並不意味著我們能夠容忍你肆意挑撥各個勢力,讓我們廝殺慘烈。”


    九章書社這方平日裏的淨土今夜終是染上血色,慘叫此起彼伏,不一會兒就又安靜了下來。


    “顏家,我記住你們了!”姬雲霓當然知道兇手是何人,氣得渾身發抖,自己數十年的心血一夕盡滅,當年也是顏望舒瞧不起自己,現在還是顏家滅自己勢力。


    看著自己培養出來的人倒在血泊之中,姬雲霓隻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若是自己有姬雲裳的能力,是不是就能救活他們,讓他們殺出重圍了?


    “哈,姬雲霓,勸汝認清現實。看看你現在,有哪裏可以比得上你的姐妹?好好的七秀坊主不當,偏要來這苦寒之地當書社社長,汝果真腦子拎不清楚。”一旁的紫衫武者身上還帶著血跡,踩著滿地屍首走來,揮去劍上的血跡,“若是汝現在在七秀坊,吾等還真不敢動汝,奈何,汝是自尋死路。”


    姬雲霓雙目充血,下唇都咬破了。無轍跡皺眉:“休要挑撥離間!吾敢確定,汝等不敢傷姬雲霓!藏劍山莊和七秀坊的怒火你們承受不住!”


    “哈,無轍跡,虧你還算聰明,奈何也是個蠢的,為了這麽個女人甘心在這種地方窩著,真是明珠暗投。沒錯,我們是不敢殺了姬雲霓,但書社其他人我們敢啊。”黃杉文士輕蔑一笑,無轍跡的心思一目了然,誰人看不懂,隻是可惜了,眼睛有問題。


    “儒門天下的那個人你們應該已經殺了吧,還不退去!”無轍跡看到如今的局勢,就知道他們的目的到底為何了。一是讓姬雲霓離開西武林,不要妨礙到他們,省得到時候一個收不住手,誤殺了就不好了,二是除掉疏樓龍宿在西武林明顯的眼線,盡量不讓他的勢力進入西武林。


    “哈,無轍跡,家主很是欣賞你,哪天你想開了,顏家的大門一直為你敞開著。”招唿一聲,顏家的人就此退去。


    姬雲霓看著滿地的殘骸屍首,滿目血紅。


    “雲霓,我們走吧。”無轍跡收迴劍,這些人目的明確,除了一開始的爆炸,他們兩個幾乎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又是羞辱……”姬雲霓拳頭握緊,指甲刺破掌心,死死地低著頭,渾身都在發抖。


    無轍跡望著還在燃燒的屋舍,歎了一口氣,無妄之災,也是自找的,隻是可惜了這些年的心血,全打了水漂。不過若是姬雲霓還願意出來單幹,自己說什麽也會幫她十年之內再建一個“九章書社”。


    “走吧。”姬雲霓低聲說了一句。


    哈,真是可笑,今天終於認清了現實。


    在兩個人迴到中原後,流照君已經知道了西武林的事情,趕急趕忙地找到他倆,將他們安好地帶迴儒門天下。


    “唉,算了,人沒事就好。”流照君也不能埋怨姬雲霓一開始的不聽勸,隻能這麽安慰,隻是可惜了那麽多的人命。


    葉滄瀾也悄悄來到儒門天下,確認了姬雲霓無事,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沒錯,人沒事兒就行。”


    “顏家還不敢和藏劍山莊撕破臉,畢竟藏劍山莊產業遍天下,誰想斷了合作。”無轍跡還算看得開,有這幾個勢力在背後默默撐持,重建隻是舉手之間,隻是姬雲霓不想靠他們的幫助罷了。


    “雲裳呢?”姬雲霓這時候已經平靜了下來,左右看了看,發現姬雲裳不見身影,按道理來說姬雲裳早就該來了。


    提到這個,葉滄瀾突然就興奮得臉都紅了:“雲裳有了身孕,剛巧兩個月,我讓她在家裏修養。”


    “什麽?真的?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流照君顯然也十分高興,都快六十年了,葉滄瀾和姬雲裳終於有了孩子,他還以為他倆情況特殊,不會有子嗣的。


    姬雲霓愣了一下,看著兩個人都格外高興的表情,也笑了起來:“真好,我要有小侄子了呢。”


    “其實,我倒希望是個閨女,能和雲裳一樣就好了。”葉滄瀾這時候笑得傻乎乎的,有些扭捏。


    無轍跡也覺得這是件好事,對姬雲霓說:“雲霓,那你這段時間就去藏劍山莊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也好。”想了一下,姬雲霓點點頭同意,和葉滄瀾迴去了藏劍山莊。


    “無轍跡,汝現在打算如何?”疏樓龍宿剛剛一直沒打擾他們閑聊,這時候對留下來的無轍跡問道。


    無轍跡的能力當年在學海無涯他就看得清楚,這些年不過是被姬雲霓的胡鬧耽擱了。


    “學長……哈,應該稱為龍首,龍首應該會收下不才吧。”無轍跡向疏樓龍宿行了一禮。


    疏樓龍宿自然同意,當即就把無轍跡安排給秦九思了。前段時間秦九思和林雲如鬧崩了,不願意再和林雲如合作,那自己就隻能另派穩重的去幫助她了,自己這段時間就等著無轍跡迴來呢。


    等無轍跡離開,流照君轉頭問疏樓龍宿:“這件事你提前知道嗎?”


    “自然有征兆,但吾也沒料到會這麽快。顏望舒還真是吾的老對頭,吾還以為他會再忍一些年,畢竟那個人吾才派過去,剛剛疏通了一切,還沒動手呢。”疏樓龍宿也是真意外,本來想著都已經忍了二十年,怎麽也要在他的人手扶起九章書社到一定程度時才會動手,沒想到這才剛剛起步,顏望舒就下了殺手。


    “需要迴敬嗎?”流照君怎麽能容忍顏望舒又一次這樣刺激姬雲霓,肯定是要“迴禮”的。


    疏樓龍宿這些年還不了解流照君嗎?這個“護短”這是個甜蜜的“煩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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