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花蛇嶼後, 夢司謠與風煙挈並未久留,很快便與陌曦告辭上路了。


    兩人踏浪而行, 元嬰境的修為氣息釋放開來, 一路震懾了許多不懷好意的海中生靈。


    還算順遂,一個多月後, 他們成功抵達了雲騰大陸的臨濤城。


    臨濤城依然如七年前那般繁華熱鬧, 但有些不同的是, 入口處的巨型魚叉改為了一尊玉鼎。可能是因為靠近海邊的緣故,空氣中的濕度太大, 玉鼎早已鏽跡斑斑, 隻能隱約見到雕刻其上的‘臨濤’二字。


    夢司謠有些疑惑, 若是他沒有記錯, 臨濤城應當是靈鯊塢管轄的城池,那特有的魚叉標誌去了哪裏?


    他舉目四望, 見到了一些身穿白衣的弟子, 他們代替了先前的靈鯊塢弟子, 坐在城門口收取入城費用。


    是他們, 玉鼎派!


    洶湧殺意從夢司謠的胸腔中漫起,那一瞬間, 他仿佛又被拉迴了七年前那段黯淡絕望的時日中。


    歲月流逝,他可以不在乎那些傷害過自己的人,可他從未忘記水月雲府是如何被毀滅的。


    深入骨髓的仇恨,隻有以血還血,才能消弭那些兇手犯下的惡。


    身形一動, 夢司謠掠了過去,靈力化作大掌拍下,瞬間就將那幾個玉鼎派的弟子拍成了肉泥。


    鮮血宛如果實爆漿般飛濺開來,嚇了其他修士一大跳,有人高聲驚叫著取出了法寶,可迴望四周,根本就沒發現兇手的蹤跡。


    這些玉鼎派弟子都是開府境的,就算是金丹境的修士也無法將他們一擊斃命。能讓他們毫無反抗之力,在一瞬間死亡的,隻有更強的……


    “一定是元嬰境的大能!”


    “老天,元嬰境強者來這裏做什麽?”


    “你們還不閉嘴,不怕死?!”


    有修士趴在了地上,伸展雙臂厲聲唿喊:“還請前輩饒命!”


    夢司謠立在空中,殘酷無情地望著他們,直到風煙挈飛到他身邊喊了他一聲“小謠”,他才將眼中的猩紅按了下去。


    “你放心,我不會濫殺無辜。”


    誰的罪誰來償,既然他迴了雲騰大陸,就要實現多年前許下的諾言。


    剛才隻是一道小小的開胃菜,玉舷真人、玉航真人,還有什麽血符門、楚雲宮……


    從上到下所有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


    萬寶聚緣閣仍然開在臨濤城中,不同的是,它再也不是淵蘿島上最大的商行了。


    原本繁華熱鬧的地段變得門可羅雀,周圍冷冷清清,與門口掛著玉鼎旗幟、人來人往的商行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走進萬寶聚緣閣的時候,閣中夥計正坐在椅子上打盹,以他開府境的修為,根本發現不了夢司謠和風煙挈的存在,他們二人一路暢通無阻,直接上到了第三層。


    第三層大廳內很沉悶,窗戶都緊緊關著無法通氣,桌上插在瓶中的一捧鮮花早就謝了,枯萎的花瓣落了一層,沾染著不少灰塵,顯然很久沒人打理過了。


    “人呢?”風煙挈走過置物架,進了大廳隔壁的房間。


    夢司謠則是走到了左側牆邊,他發現,原本懸掛在牆壁上的寶物都不見了,包括那枚骨管。


    他唿吸一滯,連忙轉身喊道:“風煙,東西沒了!”


    風煙挈在房間裏麵聽到他的唿喊,身形一動就掠了出來,“陌晗也不見了。”


    兩人想起剛剛在底下兩層看到的空架子,還有上麵少得可憐的貨物,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打盹的夥計被推醒了,他揉揉眼睛,發現不知何時身前站了兩個氣息強大的修士,而且麵目模糊不可探知,嚇得他差點從椅子上跌下去。


    “兩、兩位前輩……有何指、指教……”


    風煙挈亮出陌晗給他的令牌,問:“你們老板去了哪裏?”


    夥計看到令牌便知道他是老板的熟人,總算安下心來,連忙迴答:“是玉鼎派!玉鼎派在淩寶城設宴,派人把老板綁過去了,求求兩位救我家老板!”


    夢司謠與風煙挈對視一眼,問他:“到底怎麽迴事,為何玉鼎派的勢力變得如此龐大?”


    那夥計深唿吸一口氣,拱拱手,說道:“兩位前輩不知,七年前玉鼎派摧毀水月雲府後,星隕聖宗無故消失,幻幽殿內部起了爭端,血符門又一向獨來獨往,封閉自居。沒有這些大型魔門製衡,玉鼎派肆無忌憚地吞並了許多小型魔門,用了極短的時間就躍居為淵蘿島第一。”


    “如今淵蘿島的實際控製權掌握在玉鼎派手中,玉航、玉舷二人冷血殘暴、黨同伐異,幾年來以恐怖手段鎮壓了不少魔主。縱然幻幽殿與血符門依然存在,卻也不複往日實力,隻能被玉鼎派壓製著苟延殘喘。”


    夢司謠點頭,“好,我們明白了。”


    夥計隻覺得眼前一花,再一看,站在麵前的兩人已經不見了,商行門口的落葉被風卷進門裏,空空蕩蕩的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


    淩寶城是玉鼎派八大駐點之一,城主為向明道人。他原本隻是淵蘿島內一戶小型門派的門主,慣常做些坑蒙拐騙之事。因為是第一批向玉鼎派投誠的魔修,玉航真人還親自賞了他一個‘向明’的稱號,用來讚揚他識時務的優秀表現。


    有了玉鼎派的庇佑,他可謂如魚得水,多次征伐戰鬥他都衝鋒在前,不知道為玉鼎派斂來多少寶物,也令他更得玉航、玉舷兩位真人的歡心了。


    自從爭得淩寶城城主之位後,為了維持體麵他變本加厲,最近他假借慶賀玉舷真人壽辰之名,將四方城池中未曾歸順玉鼎派的商行老板全部綁了過來。


    弦月高懸,城主府內廣場上燈火通明,十幾個商行老板麵色委頓地坐在囚籠之中,無奈地聽著向明道人一陣又一陣地吹捧玉鼎派的豐功偉業。


    他們的手腳都被捆仙繩捆縛住了,囚籠旁邊還安插著一名玉鼎派弟子看守,根本無法逃脫。


    向明道人舉杯暢飲,一雙狹小鼠目暗暗觀察著每個人的臉色,待得一壇美酒用盡,他忽地將杯子砸在桌上,對著眾人冷笑起來。


    “各位老板倒是吭一聲啊,怎麽,本尊說了這麽久的話,都當耳旁風了麽?”


    “歸順玉鼎派有什麽不好?隻需每月上繳一定數額的供奉,便能安全無虞地在淵蘿島繼續做生意,若是連這點血也不願出,就別妄想高枕無憂地過日子了!”


    商行老板們恨得咬牙,卻不敢說話。


    氣氛再次凝滯,得不到迴應的向明道人火冒三丈,他袖袍一揮下令道:“行,我就讓你們看看反抗的下場,把人帶上來!”


    吱呀——


    大門震顫著被打開,傳來車軲轆滾過地麵的聲音,幾個玉鼎派弟子推著一輛精鐵打造的囚車,進到了廣場之上。


    商行老板們抬眼望去,隻見囚車之內綁縛著一個身穿紅衣的男子,他傷痕累累地趴著,如瀑長發糾纏雜亂地蓋在他背上,遮掩了他的麵貌。


    是誰?


    商行老板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目光中滿是驚疑。


    向明道人鼻尖哼了一聲:“這一位可是聞名遐邇,大家應該都聽說過的。”


    “萬寶聚緣閣閣主,陌晗。”


    ——什麽?萬寶聚緣閣?不是淵蘿島最大的商行麽?


    ——陌閣主不是金丹境修為麽?怎麽也被捉住了?!


    刻意壓低的議論聲響起,嗡嗡嗡猶如夏日蟲鳴,向明道人也沒搭理他們,慢悠悠地踱到囚車前方,伸出手指叩了叩車板。


    “陌閣主,想通了麽?”


    陌晗沒有動靜。


    向明道人顯然耐心不足,抬眼示意守在囚車兩側的玉鼎派弟子,繼續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當著眾人麵前,這些玉鼎派弟子從乾坤袋裏取出長矛,沿著囚車車欄的縫隙,一下一下,重重地往陌晗的身體戳去。


    低沉嘶啞的痛唿從陌晗口中發出,那是令人的神魂都感到戰栗不忍的聲音。商行老板們聽得麵色慘白,冷汗涔涔,一個個將腦袋垂進膝蓋之間,想要以此來抵消內心的恐懼。


    緊張壓抑的氣氛中,不知道是哪個玉鼎派弟子戳中了陌晗的命門,隻聽得“啊——”一聲慘叫,囚車中的陌晗猛地翻滾起來。


    長發消失,紅衣脫落,他變為了一條渾身鮮血淋漓的巨蟒!


    向明道人嗬嗬一笑:“原來是妖修啊。”


    他接過玉鼎派弟子手中的長矛,親手用力戳向陌晗,麵容猙獰宛如惡鬼。


    “吐出來啊!把你的乾坤袋吐出來!”


    “給臉不要臉,當自己是個什麽玩意兒?!”


    商行老板們紛紛轉過臉,不忍心繼續看下去了。


    重傷的陌晗已經無法在蛇鱗表麵凝結出防護罩了,隨著長矛的戳入拔出,蟒身上留下了一個個黑黢黢的血洞。最後,他實在受不了這痛楚,張嘴一吐,把一直藏在身體裏的乾坤袋吐了出來。


    碩大的蟒頭無力垂下,他沒有掙紮的力氣了。


    ‘鏘!’長矛落地,發出金石聲響,向明道人仰天大笑,“哈哈哈……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乖乖地交出乾坤袋,陌閣主哪需要吃這樣的苦呀?”


    說完,他不屑地吐了口口水,伸手進囚車,抓住了陌晗的乾坤袋。


    如今陌晗重傷,縱然乾坤袋上留有他的魂識印記,也無力維持了。


    向明道人與他修為相等,雖然一時沒能抹除印記,但多試了幾次便也成功了。


    “久聞萬寶聚緣閣大名,想必陌閣主的私藏定然不會讓我失望。”


    就在向明道人打開乾坤袋的一瞬間,空氣中兀的響起一道清冷嗓音:


    “你敢動乾坤袋裏的東西,我便斬了你的手腳。”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在家寫的多,就多更一章。明天白天要出門,晚上再放一章更新。感謝在2019-12-07 10:25:37~2019-12-07 21:03: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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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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