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霜沒有再說一句多餘的話, 她沉下心來,仔細地聽著夢司謠的指令, 跟他一起踏入了河中。


    “又有人要嚐試過河了!”


    不知是誰驚叫一聲, 不少人把目光投了過來,裏麵有的人立刻認出了金小霜, “咦, 那不是千藥坊的大小姐麽?她旁邊的男人是誰?”


    “嘿嘿, 你這就不知道了吧。我可聽說,前些日子金大小姐跟元山門端木高比拚煉丹, 最後不肯服輸非得要動手, 就是這個男人幫著她揍人, 最後連鳳靈聖界的嬌蕊兒都拿他們沒轍!”


    “哇, 沒看出來,他這麽厲害!”


    “也就厲害那一身修為吧, 要說這破陣, 我看還是米少主更勝一籌!”


    一連串的討論引發了圍觀修士的極大興趣, 甚至有人設下了賭局, 開賭到底是寰宇書閣的米聽南,還是千藥坊大小姐的‘護花使’破解的陣法數量多。


    距離這裏稍遠些的小山丘上, 先前夢司謠和金小霜曾經駐足過的頂點所在,正有一道窈窕身影眺望著這裏,正是先前落荒而逃的嬌蕊兒。


    她的目光牢牢鎖在河中帶著鬥笠的青年身上,沒有移開半刻。


    當看到青年連破十道陣法都沒有絲毫阻礙,她忍不住環抱雙臂, 胸口劇烈地起伏起來。


    她好恨,為什麽能夠陪在他身邊的是那個無知愚蠢的金小霜,而不是自己?


    是了,一定是因為鎮命石的緣故。金小霜承諾要給他七成鎮命石,所以他才那麽照顧她的!


    若是自己給他一部分鎮命石,那他應該也會對自己笑一笑吧?


    這個想法剛出現,就讓嬌蕊兒嚇了一跳,她咬緊雙唇,飛也似得離開了這個能夠觀察到河流情況的地方。


    而此時,夢司謠已經破到第十六道五子綿連陣法了。


    河岸上那些原本不相信他能力的人都老老實實閉上了嘴,不敢再開口嘲諷。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的話語都成了徒勞。


    米聽南也注意到了夢司謠的動靜,在發覺到後者破陣速度遠遠快於他的時候,不禁起了一較高下的心思。此時他已經破到了第九道七星倒懸陣法,隻要再專注一些,相信自己絕對可以領先!


    夢司謠並不知道米聽南的心思,就算知道也最多叱一句無聊。此時此刻最忌心緒不定,分散注意力去跟人家比速度,遲早要吃虧。


    他就專心致誌地破陣,等自己有了結果,而金小霜也將河水中的靈草撈進了乾坤袋,便帶著她繼續往代表著生門的光柱踏去。


    ‘嘩嘩——’


    夢司謠跟金小霜踏上光柱再次破了一道陣法,河水起伏間,冒出了兩根新的光柱,與先前的那些一起組成了七星倒懸陣法。


    好,他已經破了第一項大關,來到了第二項。


    金小霜將水中的幾十棵靈草撈到乾坤袋裏,擦擦額上的汗珠,問:“你需要休息下嗎?”


    夢司謠搖頭,“繼續吧,需要休息的時候我自己會停下的。”


    於是兩人繼續破陣,當第一道七星倒懸陣法被破解的時候,米聽南不過才破解到第十二道,後者又是訝異又是不服:“七星倒懸可比五子綿連難得多,我看你怎麽追上我!”


    被霧氣隔絕的高空中,連聖獸教的弟子都在觀察著河中的動靜,黑螭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望著認真破陣的夢司謠若有所思。


    作為教主最年幼的小徒弟,他知道的消息遠比普通弟子來得多。骨乙長老已經向教主提出了要求,打算親自教導這個叫做雲謠的修士,收他為關門弟子。


    作為聖獸教五山尊老團的預備尊老,平日冷言寡語,難以親近的骨乙長老,竟然會主動要求收一個外來的散修做徒弟,這是誰都沒想到的事情。


    黑螭也知道這個雲謠很強,但此人竟然連符文陣法都有所涉獵,實在是令人吃驚。要知道那些枯燥的鬼畫符,他自己可是一個都認不出來。


    若是雲謠進了核心弟子隊伍,怕會是某些人的勁敵吧?


    想到這裏,黑螭情不自禁有些興奮,他有點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核心弟子第一的名號換人了!


    另外一邊玄鐵橋上的二護法長籲短歎,借酒消愁。他望著下方河流中的情形越發傷心,甚至還拈起酒盞傾了一杯在橋上。


    “雲謠,也是你我無緣,等來生,你一定要先見到我呀!”


    骨乙長老麵不改色地坐在一旁,隻說了四個字:“敗者為寇。”


    二護法咬牙切齒道:“要不是你使了詭計,我肯定先一步見到教主了!”


    “嗬。”骨乙長老但笑不語。


    *


    ‘夜晚’很快又再次亮起,但黑暗並沒有影響米聽南與夢司謠破陣。他們所在的兩片區域像是掛上了排排明燈,光柱散發出的迷蒙光芒團聚在一起,將河水都照得晶亮。


    第九道。


    夢司謠揉了揉眉心,終於感覺到了一絲疲憊。再看前麵的米聽南,卻隻破解到了十七道,就已經麵色發白,精神不濟了。可他偏偏不肯休息,硬是靠丹藥強撐著繼續破陣,實在是太不理智。


    金小霜也注意到了米聽南狀態不好,看了夢司謠一眼,而後者已經開始專心破陣了。


    漸漸地,河中兩方距離越來越近,米聽南終於是撐不住了,跌坐在光柱上不斷喘氣。


    這是七星倒懸陣法的第二十道。


    夢司謠帶著金小霜踏過另外一套光柱,向他看去,正好對上後者不甘心的眼神。


    “你分心了。”夢司謠突然開口,“破陣應當在意陣法本身,而不是其他事情。心有雜念,破陣緩慢,徒增損耗。”


    米聽南身子一僵,眼神晦暗了下去。


    夢司謠沒有再說話,繼續往前。


    此時他和金小霜所在的位置已經移動出去很長一段距離了,在這過程中,河流兩岸的修士不約而同,一起跟著他慢慢移動,看起來頗為滑稽。事實上那些人都很期待,他到底能夠破解多少道陣法。


    想低調就這麽難,以後再現身,必須重新換一套裝束了。


    夢司謠休息片刻,拋除私心雜念,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麵前的陣法上。


    其實當初在絕機道的閣樓裏,夢司謠學的那些東西還是僅僅停留在學有印象的階段,後來通過製作銘紋法寶得到了實踐印證,但幾乎沒有其他途徑進行提升了。


    而眼前這些陣法,難度正好是循序漸進的,既能夠幫助他溫習先前學過的東西,又能帶給他新的破陣經驗,實在是一個難能可貴的鍛煉機會。


    所以盡管他有些疲憊,但心情依然是興奮的,他感覺自己還能撐很久!


    二十一道、二十二道、二十三……


    河岸兩旁的修士開始打坐調息的時候,夢司謠在破陣,等到他們清醒過來,夢司謠依然在破陣。


    有人問那些始終盯著沒有休息的修士,破了多少道啦?


    四十一道啦!


    此時的夢司謠是真的有些累了,他也不急於破陣了,服了些丹藥便坐下來調息。


    金小霜隻是做做撈靈草這樣簡單的事情,並沒有損耗什麽精力,所以她精神很不錯。見夢司謠開始休息,她就坐在一旁清點乾坤袋裏的靈草數量,這一點還嚇了一跳,竟然已經近四千棵了!


    唉……她幽幽歎氣,望著身側的青年,臉上神情複雜難明。


    等了差不多兩個時辰,夢司謠才清醒過來,此時的他得到了恢複,再次精神百倍了。


    他一站起身,河岸邊的修士們齊刷刷地也跟著抬起了頭,將目光聚集了過來。


    至於先前的米聽南,他也沒有放棄,還在慢慢破陣,隻是他才破解到七星倒懸陣法的第二十二道,遠差了許多,自然也得不到太多關注了。


    夢司謠開始破陣,金小霜也打起了精神,她可不想因為鬆懈的緣故而拖了後腿。


    四十二道、四十三……


    當破解完四十八道,河中出現第四十九道的時候,夢司謠卻停了下來。


    他忽然轉過身,向著後方河流望了一眼。


    “怎麽了?”金小霜疑惑。


    夢司謠搖頭,沒有說話。其實,他是不確定。


    這一路破陣下來,他總感覺像是按著某個特定方位在走,就像那些水波起伏的位置是固定的,似乎每個陣法最後形成時的位置,也是早就固定下的。


    也就是說,這河中很可能早就被安排好了許多套目的地相同的路線,不論是哪個人從哪個地點進入河中,都會進入一套既定的路線裏,而這套路線上的所有陣法,都會按照次序一個接一個在固定的位置上出現。


    夢司謠有個直覺,這條河流存在的主要目的並不是破陣,而是引導著能走對路線的人,前往一個未知的地方。


    他被這個猜測嚇了一跳,但他同時卻也期待,會有什麽在前方等待。


    看著前方的第四十九道七星倒懸陣法,夢司謠很快就研究出了生門的位置。他帶著金小霜踏上代表生門的石柱,河水中立刻又加出了兩道光柱。


    九衍歸一,出現了。


    河岸上的修士們吵嚷開了,他們才知道第二項大關過後還有第三項,紛紛開始表達對聖獸教的不滿。


    第一項五子綿連就已經很難了,再來第二項七星倒懸也就罷了,怎麽還有第三項……這不是純粹給那些陣法大師玩的麽?


    他們這些普通人根本就毫無機會嘛,那還在這裏等著幹什麽?


    “你們別吵了,人不見了!”


    忽然有修士大叫起來,其他人才迴過神來。


    “怎麽了?誰不見了?”


    他們一看,原先還站在光柱上的金小霜跟青年竟然憑空消失了!


    米聽南聽到聲音也是驚訝萬分,他來迴張望,可河麵上空空蕩蕩,哪裏還有那兩個人的影子?


    “或許是失敗了,跌進河裏了吧……”


    一眾修士在河邊等了好久也沒等到有人影出現,最後隻好離開,去尋找新的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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