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邊進來的這人,則是秦家現在的當家人,秦立。


    韓辰遠沒想到,秦立這麽痛快,直接把秦藝帶了來。


    看來,這人也是帶著誠意來的,事情應該會順利很多。


    想到這裏,他微微彎了彎唇角,開口邀請道:“坐吧。”


    秦藝可能是被他哥給強拉來的,臉上還帶著明顯的不服氣,聽到韓辰遠的話,也不和他客氣,走到他大哥的旁邊,一屁股坐下來。


    這時包廂門被敲響,包廂服務員推開門,說:“先生,你們的菜到了。”


    隨後,上菜的人魚貫而入,一道道精致菜肴擺上桌。


    服務員擺放完,躬了躬身:“先生,你們的菜品齊了,請慢用!”說完退出包廂,把門關好。


    韓辰遠拿起旁邊的清酒,給秦立到滿,自己也到了一杯,然後端起自己的杯子,說道:“都是齊大師掌的廚,秦董和小藝好好嚐嚐。”


    秦立笑了笑,端起杯子和韓辰遠碰了碰。


    秦藝見沒人管自己,便伸手拿過酒瓶,想自己倒一杯。


    秦立看到,語氣淡淡的叫了一聲:“小藝。”


    臉上帶著傷,還想喝酒,這次的事情沒解決之前,別說是酒,就是醋也別想碰。


    說完,對著韓辰遠,歉意的一笑:“讓韓董見笑了。”


    然後,又看著秦藝,滿臉疼愛的說道:“小藝是家裏的最小的孩子,都寵著他,脾氣驕縱了些。”


    韓辰遠斂下眉,眼睛盯著手裏的酒杯,手隨意緩緩的晃著,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這麽一會兒,秦藝得全家寵愛這事,這人便強調了兩次,潛在的意思,他自然聽的明白。


    輕輕放下酒杯,抬頭,看著秦立,歉意的笑了笑,說道:“這次的事,讓小藝受委屈了,我在這裏給小藝陪個不是。”


    說完,對著秦藝抬了抬酒杯,然後一飲而盡。


    秦立見他如此痛快,臉上的笑容也放大了些。


    端著杯子,小酌一口,語氣帶上一些輕鬆真誠,說道:“韓董太客氣了,小藝隻是受了些皮外傷而已,不用在意。”


    韓家那位被自家老爹打折腿,進了醫院的事,早就傳開了,比起來,小藝受到這些算什麽?


    現在韓辰遠也當麵表了態,他再抓著不放就過了,不如這麽輕輕的帶過,給兩家都留些麵子。


    韓辰遠聽他這麽說,嘴角也露出一個真切的笑,端起杯子,對著秦立舉了舉,前嫌盡釋。


    說完正事,兩人才拿起筷子,吃菜。


    兩人邊吃,邊喝酒,時不時的聊幾句


    一旁的秦藝從頭至尾都置身事外,吃的開心。


    等吃到八分飽,兩人都停了筷子。


    秦立擦了擦嘴,通知等在另外包廂的他身邊的人,把東西送過來。


    等那人把東西拿進來,秦立抬了抬下巴,示意直接交給韓辰遠。


    韓辰遠看著送到手上的錦盒,眯了眯眼,接過來,打開。


    眼中閃過了然,把裏麵的東西拿出來,放到自己左側空著的地方。


    細細的看了看,不屑的嗤笑一聲:“所以,我們兩家就因為這麽個東西鬧了一場?”


    在他看來這個荷花玉雕件雖然精致,但也不是特別出彩,值得爭破頭?


    這次事情的起因就是這個雕件,一個慈善拍賣會上出現的拍品。


    老頭子看中了,想要拍下來,卻被秦藝截了胡。


    事情到這,老頭子要是收手,也隻是他被掃了麵子,秦家說不定還要找人來給他道歉。


    壞就壞在,老頭子沒忍住,找人收拾了那小子一頓。


    這事不知怎麽,被有心人爆了出來,一時間鬧的沸沸揚揚。


    把韓家和秦家都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這一下,事情便搞大了。


    其他的不說,這老頭子一個以大欺小的名頭是跑不掉了。


    這才驚動了老爺子,有了後麵的事……


    秦立聽到他語氣裏的不以為然,眼中也露出讚同的神情,拿起剛才讓人送來的文件,遞給韓辰遠,示意他打開看看。


    韓辰遠接過來,看了看,是這次事件的調查結果。


    出事的時候,他不在京城,迴來便又馬不停蹄的去醫院,迴老宅,還沒來得及調查。


    秦立一直待在京裏,事情出來,他便覺得不對勁,當即便讓人調查仔細,這背後果然有問題。


    韓辰遠看完,麵色沉了沉。


    雖然他天天嫌棄老頭子紈褲,但也不是誰想踩就踩一腳的。


    張家,你們給我等著!


    還有這不知所謂的雕刻者,就這個水平,也敢大放厥詞。


    他看著那個雕件,十分不屑的冷哼的一聲:“沽名釣譽!”


    秦藝咬著一隻蟹腿,聽到韓辰遠的話,很不服氣,含糊的叫道:“呈祥大師是公認,最具潛力的年輕雕刻家,你不要汙蔑他。”


    秦立瞪了他一眼,抬手拍了他腦袋一下:“嘴裏有東西不要說話。”


    韓辰遠聽到他的話,對這個什麽呈祥大師更加不屑。


    “比他有潛力,雕工好的大有人在。”


    秦藝此時已經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喝了一口水,衝了衝。


    開口反駁道:“別開玩笑了,呈祥大師可是柳家的傳人,是雕刻界眾位大師公認的有潛力,二十五歲那年,出師的第一件雕件,便買了一百萬。”


    對於這種,以雕件價格高低來定雕工好壞的價值觀,韓辰遠很是嗤之以鼻。


    聽了秦藝的話,他反而更看不上這個什麽呈祥大師了,在他看來,這人的雕工連顧晉陽的一半都趕不上。


    雖然,他隻見過顧晉陽的石雕,也不確定他會不會玉雕。


    但,在他眼裏,這人的玉雕,還不及晉陽用普通石頭雕刻的石雕有靈氣,把他們兩個放在一起比,都是辱沒了晉陽。


    秦立見他這幅模樣,挑了挑眉,問道:“韓董可是認識更厲害的?”


    秦藝聽了不服氣:“你把那人找了,我不信能夠贏過呈祥大師。”


    韓辰遠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麵帶柔情的說道:“他不屑這些虛名。”


    秦立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見秦藝還想糾纏,便開口阻止他,然後笑著對著韓辰遠說:“有機會,介紹給我們認識認識。”


    韓辰遠不置可否的淡淡點了點頭,心裏想著,總會有機會的。


    兩人都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有了意向,很快就達成了共識,商量好了接下來的對策。


    韓辰遠露出這一段時間以來,最為輕鬆的笑容,端起自己的杯子,向秦立舉了舉,說道:“合作愉快!”


    秦立挑眉一笑,也端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迴道:“合作愉快!”


    正事談完,酒菜吃完,兩人便也不再耽擱,雙雙起身離開。


    秦藝早就吃飽喝足,在一旁抱著橙汁,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看他們終於結束無聊的交談,打算離開,趕緊起身跟上。


    一眾人走到皇庭門口,停住腳步。


    此時小李已經把車開過來,韓辰遠看著秦立,客套的道別道:“先走一步。”


    秦立笑著對他點點頭。


    韓辰遠坐上車,卸下車窗,對著車外的兩人點了點頭,然後把車窗關上,示意小李開車。


    臨走之前,又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恰好看到,秦立一改客氣的公式化笑容,一臉溫柔真摯的看著後麵車上下來的一位佚麗青年。


    秦藝則上前,把跟著青年下車的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抱起來,扛在肩上,惹的小男孩啊啊大叫。


    韓辰遠看到這一幕,眼神微微一閃,早就聽說秦家當家人有一位同性伴侶,兩人還一起養了一個孩子,這樣看來,傳言也並不是完全不可信。


    不過,韓辰遠對別人的私生活並不感興趣,看了一眼,便轉過頭,靠著後座上,閉目養神。


    韓辰遠不喜歡身邊跟太多人,平時就帶白助理和小李兩個。


    今天因為白助理去了梅市,身邊隻跟了小李一人。


    白助理不在,一直沉默寡言的小李不得不開口詢問:“boss……”


    接下來的話還沒出口,便聽到韓辰遠淡淡的說了一句:“迴老宅。”依然一臉冷淡的閉著眼。


    小李聽到指使,識相的閉上嘴,車廂裏再次安靜下來。


    車駛進老宅的時候,得到消息的劉叔早早就站在院子裏等著。


    看到車子停下,便迎上去,叫了一聲:“辰遠。”


    劉叔跟在老爺子身邊很多年,是看著韓辰遠長大的。


    韓辰遠收起冷漠的表情,對著他笑了笑,說道:“劉叔不用這麽講究。”語氣裏帶著自然的親切。


    劉叔慈愛的笑著迴道:“應該的。”語氣也自然親近。


    韓辰遠無奈的笑了笑,這個話題每次都說,劉叔卻依然如故,他真是拿這固執的長輩沒辦法。


    不再糾纏這些,抬腿走進屋子,掃了一眼,沒在客廳沒看到老爺子。


    轉頭看向身後跟過來的劉叔,低聲詢問道:“爺爺這麽早就睡了嗎?”


    老爺子每天作息規律,六點起床,十點休息,數十年不變。


    現在才晚上八點多一點,怎麽就不見人了。


    劉叔輕輕搖了搖頭,指了指樓上,迴道:“在書房,辰遠去勸勸吧。”


    韓辰遠聽了,麵色一肅,抿抿唇,點點頭,上了樓。


    在書房門口停了停,支著耳朵停了停,房門的隔音效果太好,什麽都聽不見。


    正了正臉色,敲了敲門,然後不等門裏應聲,便推門進入。


    一推開門,咿咿呀呀的昆曲聲便流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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