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瑤玉聽得津津有味,下意識的就朝院中的餘漢山看去。在平涼府的時候,雖聽說餘嬌幫涼州大營裏的一些士兵斷肢重續,但涼州大營戒備森嚴,她一直無緣得見,沒想到原來三妹妹早就幫人做過假肢。方才她根本就沒看出任何異常來,還以為餘夢山是個正常人。離開後,坐在馬車上,劉瑤玉摟著餘嬌的胳膊道:“餘啟蟄冷情冷心的,餘家父母瞧著倒都好脾性,不像是會拿捏兒媳撒氣的人。”餘嬌不由一笑,沒想到劉瑤玉這般為她操心。馬車走到青魚街餘嬌去了趟清風軒,鋪子裏生意不錯,正在忙活的餘知舟抬眼瞧見餘嬌不由一喜:“聽五弟說你迴京了,想著你這幾日事忙,我便沒過去打攪。”掌櫃抬眼,也趕忙跟餘嬌問好:“東家,您來了。”劉瑤玉興致勃勃的在鋪子裏逛了起來,餘嬌跟著餘知舟和掌櫃去了內室說話。掌櫃捧上這幾個月的賬目讓餘嬌過眼,餘嬌這趟過來並不是為了查賬,不過掌櫃既然送來了,她便翻開細細看了一遍。鋪子裏每個月的盈利波動不大,起伏不超過五十兩。等餘嬌看完賬目後,餘知舟道:“我來京前,周少爺迴青州了,他說在江南又開了幾家紙筆鋪子,還帶迴了個師傅,說是要用胡油製桂花頭油,若能製成又是一筆大生意。”餘嬌當初不過是跟沈瑜提過一句,菜籽油能製頭油,他倒是記在了心上,還從江南找了師傅迴來,有沈瑜這麽個得力助手,餘嬌這甩手掌櫃當得實在輕鬆。“既然田裏的胡菜已經收了,還是盡快種成糧食。”餘嬌說道。當初多虧了大哥從江上運糧給她,她才能在沚淓縣拉開攤子,民以食為天,糧食才是最貴重的,種油菜是江北水患後取巧之舉,若真逢天災人禍,糧食充足才是底氣。“咱們不種胡菜了?”餘知舟驚訝,“咱們的菜籽油好不容易才鋪開銷路,生意正好,榨油坊的人每日幹勁十足,改種糧食,咱們菜籽油的生意不是要斷了。”餘嬌搖了搖頭:“胡菜也接著種,隻是不能全都種成胡菜了,你們種了一茬,應也能覺出胡菜好生長,不需精心侍弄,隻要土壤濕潤,便是播撒在河邊也能長得很好,去年種胡菜是因沚淓縣的田都遭了水患,不宜種糧食,養了一年,田裏的土壤已經可以種糧了,良田還是要用來種糧食,不然時日久了,沚淓縣那幾個村子裏的人吃什麽?”來了京城,餘嬌發現很多大戶人家都有田莊,沚淓縣的那些田,她也想劃分成幾個莊子,每個村子負責一處莊田,她給工錢和糧食,讓村民們幫著種田。不過不能全按照大戶人家的田莊來管理,不然莊頭很容易就中飽私囊,欺上瞞下,莊頭最好是輪換製,任人唯賢,能者居之。幾個莊子產出高的到年底可以多發一些銀兩,相當於年終獎。餘嬌跟餘知舟聊了好一會田莊的事,末了,讓餘知舟這趟迴去在幾個村子附近尋一塊地,建一處書院,找當地落榜的舉人秀才去當夫子,讓村子裏的孩子去讀書。餘知舟聽了心裏發熱,在村子裏辦書院,這等好事實在叫人羨慕,當初餘嬌若是在青嶼村買田,那他們村裏的孩子就不必跑到城裏,在村子裏就能開蒙讀書了。不過餘知舟心裏也很知足,他爹做了裏正後,讓村裏人一起開荒辟藥田,學著種植草藥,村裏人因此多了一份額外的收入,日子已經好過了許多。日子不像從前那樣緊巴巴的,沒那麽窮,人就不會太過計較,不會因為一隻雞蛋,一把米,就算計得麵紅耳赤。從清風軒出來,劉瑤玉嘴角高高揚起,抱了一懷箋紙,她看上什麽樣式的,餘嬌就叫人給她包起來,這種快樂,她隻跟著大哥出門才有過。兩人又去了趟長安街的香丸鋪子,倒是趕巧,沈菀也在鋪子裏,王雪煙招唿餘嬌和劉瑤玉上樓小坐。賜婚一事已傳遍了京城,王雪煙笑著跟餘嬌道喜,沈菀打趣她:“誰能想到你這個年紀最小的,竟是比我們先一步出嫁。”餘嬌淺淺一笑。王雪煙關心道:“餘大人年少有為,這樁親事令不少人羨慕,坊間那些閑話你別放在心上,成親後隻要你跟餘大人夫妻恩愛,日子和美,那些酸言酸語自然不攻而破。”劉瑤玉好奇道:“什麽閑話?”她和餘嬌這兩日都沒出府,不知道外麵人都在說些什麽。“也沒什麽,不知從哪傳出來的,說餘嬌妹妹未迴劉家前,便是餘大人的衝喜娘子。也有些人說餘嬌妹妹原先與餘大人以兄妹相稱,而今成親不成體統,左右不過是一些閑言碎語,餘嬌妹妹你過過耳朵,心裏有數便好。”王雪煙這鋪子裏太太夫人們最是常來,少不得就會聊上幾句京城裏最新最熱鬧的事,王雪煙將那些閑言碎語說給餘嬌聽,好叫餘嬌聽了心裏有數,以防有人不懷好意當麵給餘嬌難堪。“我三妹妹成親礙到誰的眼了?要她們多管閑事!”劉瑤玉冷哼道:“餘嬌不過是在餘家借住了幾年,她跟餘啟蟄又無血緣,有什麽不成體統的?”劉瑤玉一臉氣唿唿的,一如既往的護餘嬌護的厲害。餘嬌拉了拉劉瑤玉的手,“嘴長在人家身上,咱們又管不到,沒什麽好生氣的,不過是些不相幹的人,管她們說什麽。”王雪煙知道餘嬌一向通透,換了話題:“你大姐姐近來可還好?她若是在家裏悶得慌,不妨叫她來我這兒坐坐。”她也是和離之人,知道和離後女子的苦,知道劉瑤珍和崔家二公子和離後,亦是不免唏噓。提到劉瑤珍,劉瑤玉不免傷神,道:“大姐她不願意出門。”“等過些時候想開了就好了。”王雪煙輕歎一聲。沈菀有些欲言又止,捧著茶碗,神色猶豫。餘嬌和劉瑤玉沒有久坐,兩人起身告辭的時候,王雪煙道:“差點忘了,你走前交待我的篆香,都製好送去蓮溪庵了。”下樓後,她又讓管事拿了賬本和銀票:“鋪子裏這兩個月的賬目和分紅。”這鋪子餘嬌當初並未出錢,後麵也沒參與過經營管理,她哪裏好意思一直坐收分紅,更不要說看賬目了,餘嬌將賬本和銀票一並推拒了。“你若是不肯收,我就送去你們府上。”王雪煙一本正經的道:“當初若非你教我製香的手藝,我哪裏能開得了這香丸鋪子,若非你不肯,我便是喊你一聲師傅都使得,這分紅你不肯拿,莫不是嫌少?”餘嬌道:“這是你自己的辛勞所得,跟我沒什麽關係,我若是拿了於心有愧。”鋪子裏還有客人,見王雪煙還要拉扯,餘嬌最後隻好拿走一張銀票,道:“雪煙姐姐,你就莫要難為我了,這一百兩我收了,就當你學的那幾張香丸方子當初是賣與你的,我們銀貨兩訖。”說罷,餘嬌和劉瑤玉便手拉手的快步往外麵走,剛好有客人進來纏住了王雪煙,王雪煙隻能無奈看兩人離去,她轉頭看了眼沈菀,忙將餘下的銀票塞給沈菀:“莞莞,你給餘嬌送去。”沈菀正好有話想要與餘嬌說,她拿著銀票追了出去,在餘嬌和劉瑤玉上馬車前叫住了兩人。瞧見她手裏的銀票,餘嬌有些無奈:“這分紅我真的不能再收了,沈姐姐你勸勸雪煙姐,不然我以後都不敢來鋪子裏了,也不好意思來找她了。”沈菀將銀票收了迴去,解釋道:“我不是非要給你銀票,我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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