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打仔洪始終也參透不到,那個“請神”的“火麻仁”究竟是什麽人,而且他的所作所為似乎都是相助火麻仁和龔千擔的。[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就是因為那些糯米才會令到那個“水雲仙”失了常態,亂了章法,不然的話,龔千擔未必能在她手下幸免。


    說話間,花艇已經到了沙基碼頭,等眾人上了岸,早有“聯興順”的八大紅棍在等候。


    八大紅棍看到打仔洪都躬身行禮,原來打仔洪一早就已經吩咐他們在此接應。龔千擔十分感激,想不到八堂的坐堂紅棍如此義氣,甘願冒犯山主火麒麟的禁令,也來出手相助。


    打仔洪對龔千擔道:“客氣話就少說為妙,火麻仁重傷昏迷,情況危急,必須馬上送到寶芝林緊急救治,明天一早送到方便醫院。他熬不熬得過今晚,就看他的命有多大了。”


    眾紅棍早就準備好了人力車,將火麻仁和水雲仙好生放在人力車上,一行人就向著西關北麵而去。


    火麻仁也真是夠麵子了,堂堂“聯興順”的八大紅棍加上個戰神打仔洪一起為他拉車,幸虧此時已是夜深,西關的路上也沒幾個行人了。


    當年的寶芝林就在荔灣路附近的上西關仁安裏,省城的西北外角,荔枝灣的東麵,西關果、菜、魚三欄夥計多在此處落腳。從省城的通衢大道惠愛路一直向西,出了西門口,就是上西關地區,那裏人口稠密,也是寶芝林所以選址所在。


    而當時的黃飛鴻也遠非後人所看到的如此風光傳奇,當年的他已經七十幾高齡,正是老境頹唐,加上時勢動亂,個人命運隻不過是巨浪扁舟,再非是當年的“打通街”。


    他其實與洪門“聯興順”關係十分密切,因為當年的教拳師傅大多生活困苦,僅以糊口,而且多數與洪門幫會大有淵源,經常為了生計要出任堂口開設的賭檔、鬥蟋場和字花檔的護場。而很多洪門弟子也會跟拳師習武,可以講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寶芝林在西關洪門中聲名甚響,因為基本上堂口弟子有什麽跌打刀傷,必定會前去求醫。


    黃師傅因為年事已高,也早就沒有理會寶芝林的雜事,現在是交由他的大弟子林世榮打理。林世榮是他最得意的弟子,還有個無人不知的綽號“豬肉榮”。


    當打仔洪一行人來到寶芝林的時候,早就已經大門緊閉,烏燈黑火。[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打仔洪輕聲對龔千擔道:“我與‘豬肉榮’有些不太談得來,待會你不要亂說話。”


    龔千擔卻是滿臉興奮,他在鄉下之時就聽過寶芝林的大名,想不到今晚居然有幸來到,也聽不清打仔洪的吩咐,隻是一味的點頭。


    寶芝林”是一進西關大屋,平常的青石門麵,也是紅檀趟櫳大門,黑沉大門在內。這個時候已是夜深,大門緊閉。外麵看去與一般的西關屋宅無異,隻是門前並沒有掛有那幅傳說中的對聯。


    “豬肉榮”當時候因為省城政局動蕩,加上他年少時因爭鬥曾經惹下了不少三合會堂口仇家,所以已經遷到香港定居,並開館授徒,隻是偶爾才迴到省城看望乃師。


    八大紅棍似乎對寶芝林十分敬畏,都不敢敲門,一起看著打仔洪。打仔洪不高興道:“人命關天,盡管敲門,如果‘豬肉榮’在,有我擔當。”當下一個叫“馬騮”泰的紅棍,他平時與寶芝林的弟子常有來往,見打仔紅有命,連忙上前,隔著趟櫳門敲起大門。


    靜夜之際,敲門聲特別刺耳。敲了良久,才聽有人在裏麵罵罵咧咧地來開門。大門很快就打開,聽到有人大聲罵道:“丟那媽,這麽晚了還來敲門,還讓不讓人睡呀?”


    開門之人剛剛罵完,睡眼蒙鬆就看到門口站了這麽多人,愣了一下,看到麵前的“馬騮”泰,沒好氣道:“原來是你這個死猴子呀?你帶這麽多人來幹什麽?”


    “馬騮泰”因為身形瘦小,所以得此外號。開門這個人就是黃飛鴻的再傳弟子劉勝,綽號“打鐵勝”,他是打鐵工人,後來拜黃飛鴻的門人為師,平時和馬騮泰十分熟絡。


    馬騮泰滿臉賠笑道:“勝哥你好,深夜打攪,真是不好意思。我們的武執事帶妹哥也來了。”說完就讓開身子。劉勝一見到打仔洪,急忙道:“原來是洪大哥來了,快快請進。”


    說完就引領眾人進了屋,來到待客用的花廳。劉勝看到滿臉死白的火麻仁,吃驚道:“這不是火麻仁嗎?怎麽他受了這麽重的傷?哪一路的人馬能把他傷成這樣?”


    打仔洪道:“他是被‘十三行’的人打傷的,這裏還有慶和班的水老板,麻煩劉兄給醫治。”


    劉勝知道事情重大,麵色沉重,仔細察看了兩名傷者,道:“這位水老板不過是讓煙火熏到,沒什麽要緊。”說完再看看火麻仁,道:“但是卓仁哥受了槍傷,雖然子彈不在裏麵,寶芝林也醫治不了鬼槍的槍傷呀。”


    打仔洪點點頭,道:“我知道,還請你稍微治理一下,明天一早我們就送他到方便醫院。”劉勝搖搖頭道:“恐怕方便醫院也沒有這個能力,除非是送去西洋人的醫院。”打仔洪皺了皺眉頭,道:“西洋人的醫院?你說的是沙麵租界?”


    劉勝臉有難色,點了點頭。打仔洪道:“那你先幫火麻仁簡單處理一下傷勢,然後我再理會。”劉勝道:“寶芝林也沒有這些傷藥可以給他用的。”


    打仔洪早就忍了一肚子氣,勃然大怒,道:“挑那性,這個你說不行,那個你說沒有,你是不是覺得我‘打仔洪’很好糊弄?”


    打仔洪在西關荔灣可以講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劉勝是打鐵工人,西關三教九流無不受“聯興順”庇護,現在見打仔洪動怒,立時嚇得哆嗦了起來,口齒不清。


    突然有人在花廳門口道:“洪執事,何事那麽動怒呀?”打仔洪和眾人一聽此人聲音,都臉色一變,尤其是打仔洪即時平靜下來,恭恭敬敬地對著門口道:“世榮叔,這麽晚你還未睡呀?”


    門口走入來一人,已是年逾花甲,但是精神矍鑠,穿著件涼衫背心。龔千擔一聽打仔洪稱唿他作“世榮叔”,就知道此人正是十幾二十年前名頭甚響的“豬肉榮”林世榮了。


    林世榮對著劉勝道:“阿勝,既然是聯興順的人受傷了,我們就應該盡心醫治。你去那些刀槍藥出來吧。”劉勝聽了,連忙答應,走了出去。


    打仔洪道:“世榮叔,夤夜造訪,多有冒昧,還請您不要見怪。”


    林世榮看了看火麻仁,又看了看眾人,眼光最後在龔千擔身上停留片刻,又對著打仔洪道:“帶妹兄,看來這次你們和‘十三行’弄了很大動靜呀。”


    打仔洪沒有迴答,隻是點了點頭。林世榮搖搖頭道:“自從‘盲昌’當日刺殺龍督軍不成,又逃迴南洋之後,你們‘聯順’和‘十三行’兩個堂口就越來越不像話,搞到省城烏煙瘴氣,不成體統。”


    打仔洪好像十分不滿林世榮的教訓口吻,道:“多謝世榮叔關心了。聽說您在香港開館授徒多年,真是可喜可賀。洪拳一脈可以發揚光大了。”


    林世榮哈哈笑了幾聲,道:“打仔洪,我知道你不滿意我教訓你。不過我說的都是實情。你們‘聯興順’的坐館‘火麒麟’和‘十三行’的‘神仙餘’唯利是圖,不顧洪門忠義秉承,包娼庇賭、魚肉鄉裏。還依附當權,毫無主骨。想當年‘盲昌’在省城的時候是何等意氣風發,孤身一人竟敢發動四大公司圍攻將軍府,驅逐滿人,還我漢人山河,這才是洪門本色,不愧為忠義洪英。漢失其土,方為之‘洪’呀”


    他一番長篇大論,說的是慷慨激昂,完全不予打仔洪有插話的機會。在一旁的龔千擔看得是目瞪口呆,他從來都未曾有人敢當麵教訓堂堂“聯興順”的武執事打仔洪,即便是水龍這等人物,也未必敢對打仔洪如此大言不慚。


    眼前的這個林世榮已經是花甲老人,根本無法想象他就是當年赫赫有名的洪拳高手“豬肉榮”。其實因為黃飛鴻為人十分謹慎低調,加上“豬肉榮”年少時橫行無忌,所以名氣比黃飛鴻甚至還要更大,但是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不過從他現在一番語氣神態,終於能領略到他當年的幾分風采。


    打仔洪被林世榮一番訓詞弄得哭笑不得,心知他說的都是實情,“聯興順”和“義合興”確實早非多年的前的忠義洪門,已淪落為唯利是圖的三合堂口,但是打仔洪自幼投身“聯興順”,深受忠義之教熏陶,豈能容忍別人說三道四,又不想林世榮起衝突,隻好苦笑兩聲遮掩過去。


    林世榮見打仔洪不作聲,就道:“我還有一件事情要相告於你,是關於‘其昌’先生的。”“其昌先生”是眾人對“盲昌”的尊稱,打仔洪一聽是關於“盲昌”,連忙緊張起來,道:“還請世榮叔見教。”


    林世榮看了看眾人,打仔洪就對眾人道:“你們先出正廳等候。”眾人連忙答應,打仔洪卻指著龔千擔道:“你且留下。”龔千擔愕然,不知究竟,隻好遵從。


    打仔洪待眾人離開,道:“世榮叔你就請講吧。”


    林世榮道:“我這次從香港迴來,除了因為我師父年事已高,又染疾在身,我上來省城照顧之外。其實是因為從香港得到一個消息,所以特意前來相告於你或者是‘火麒麟’的。現在想來,還是隻告訴你一個,比較穩妥。”


    打仔洪一聽,林世榮居然連“火麒麟”也信不過,一定是事關重大,非同小可,臉色凝重起來。


    林世榮繼續道:“我在香港都收了不少徒弟,門路自然也不小,所得消息也多。我打聽到英國那邊會派一個鬼佬叫馬文仙的人,聽講還是個爵士,來省城沙麵租界,出任什麽軍事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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